“嗯?”
他漆黑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她,她头皮发麻。心中纠葛着,却是慢慢躺到他的旁边。
皇甫擎睿看着只半个身子挨在床板上的女子,暗皱着眉头。一把揽上她的腰肢,在她的惊呼声中,让她从他身上翻过,躺到了里侧。
“睡吧!”他转过身,将她搂在怀中。她的身子瞬间僵硬,却见人家并未有其他动作。
她也未敢乱动,就这样睁着眼睛。想说些什么,可又脑中混乱,试着闭上双眼,可心里却不安稳。
如此反复,也不知何时却是在他怀中睡着了。
又过了几日,舒修明还真的提着一大堆礼物来了舒府。分主次落座后,皇甫擎睿却是装傻将她给弄了出去。
舒清在外面咬牙切齿,可看着立在门口如同门神一般的秀儿,却只能暗生闷气。
一个时辰后,当两人终于从房中出来时,皆是满面笑容,笑的开心。
舒清从墙角走出,正想问皇甫擎睿到底谈论了什么,却见人家神色淡漠,连看都未看她一眼,便在秀儿的陪伴下离开了。
舒清气的差点吐血,实在是搞不懂这男人。却是心中想着,一定要将此事搞清楚。还有,皇甫擎睿那天晚上还是有一句说对了,在其位,谋其事。
舒修明看似老奸巨猾,却是斗不过自小就受皇家阴谋熏陶的皇甫擎旳。自己一定要抽时间探探舒修明的口风,实在不行,便将舒家的财富从舒修明手中抢过来,总好过被他糟蹋了好吧!
时光匆匆如流水般划过,转眼已到年末。
寒冬腊月,外面雪花飘飞。舒清却是每日东奔西走,为舒府的年货奔走,日子过的繁忙,却也充实。
这日傍晚,舒清回到王府后,却是看到了已近半年没有见过的简林庆。
她是在大儿栾易的陪伴下过来的,半年未见,她却是苍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平添了许多,头上的黑发越来越少,几乎已尽半白。
自从栾川被赐死后,舒清因为愧疚,一直不敢去见她。却是将栾易派到各个铺子里锻炼学习,果园也派了许多人品保障的人去帮简林庆。
“林庆嫂!”舒清激动的叫道,紧紧抓住她布满茧子的双手。
“给王妃娘娘请安。”
她目光暗浊,拉着栾易恭敬的跪地行礼。
。。。
………………………………
第九十七章 怎么会是他
“快起来。”舒清虽然心中酸涩,却也知道,不能怪了林庆嫂。她满脸微笑,将她迎入清水苑中。
“林庆嫂,年关将至,你家中若缺了少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我好派人去给你送去。”
将热茶递给简林庆,舒清一脸温和的说道。
“王妃娘娘对老妇家中已多有照顾,特别是易儿,老妇实在无以回报。这是老妇亲手从冰窖中取出草莓制作好的草莓汁,香甜可口。可单独饮用,也可加入牛奶中加热,味道更是美味。”
“千萍快收下。”舒清一直觉得愧对简林庆,此时见她送了礼物,心中更是舒畅。
“王妃何不现在就尝尝呢?”简林庆微低着头,却是目光闪烁。
舒清并未注意这些,急忙吩咐千萍去给众人倒上。
送走简林庆后,已是深夜。舒清想着简林庆刚才疏离的态度,心中烦闷。这么晚了,她本想让她留下,却不想她执意离开,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夜半三分,王府一片黑暗。舒清却不知何原因,就是无法入睡。
她披起外衫,独坐在床头。看着外面雪花飘飘,不由自主便走了出去。
那晚南楚山脚,她身披红色斗篷,与小男孩雪中长谈。她从小没有朋友,只是想将自己的经历告诉他,却从来都不知道,一生的命运也被他所改变。
若是没有小男孩,没有那场大雪。是不是娘亲还活着,他们一家人是不是也依然过着幸福的日子?
“秀儿,你这是疯了。”
风呼呼的刮着,耳边却隐隐听到说话的声音。她止住脚步,一地白雪中,一男一女站与阴影下,似乎起着争执。
舒清本想转身离去,可或许是好奇心使然,他竟小心翼翼的踱步走到墙角,悄悄探出了头,这一探,却是心中大惊。
‘秀儿,怎么会是秀儿?这么晚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疯了?你该知道,我做这些,都是被逼的。”
她似乎在抓着那个男人的双肩剧烈摇晃着,只是,那个男的,会是谁呢?
秀儿是皇甫擎睿身边的贴身婢女,怎么会在大晚上的和一个男人幽会?
“若是这些事被主子知道了,他定会杀了你的。”
舒清躲在墙角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两人情况。
“杀了我?我陪伴在他身边多年,她会因为舒清那个贱人杀了我?”
夜晚本寂寥,却是冷风飘动。舒清虽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却是隐约听到秀儿在说她。这下,她心中更是好奇,将身子又往外探了探。
本是想要听清两人说什么,却是一不小心,脚下一滑。
‘天呢!’舒清心中大叫一声,慌忙紧紧抓住旁边的墙角。
“谁?”当舒清终于稳住身子时,却是看到了她一辈子也不想看到的一目。
风雪中,那个男人,一袭黑衣如墨。他已转过身来,斗篷下,他被阴影覆盖的面上,依然带着那半张冰冷的面具。
他眸光湛然,是她从没见过的明亮。
“你怎么在这儿?”
是他的声音,却像如今这寒风一般,刺入她的肌肤。
他的右手扣在女人的肩头,眼底隐含着关怀与忧郁,但舒清清楚,这目光,并不是为她。
他也曾被他这样保护着,在枯淑阁的那晚。可现在,他保护的,该是他怀中的女人。
他那带着警惕的目光,是什么意思?害怕她会伤害她吗?
“王爷若喜欢秀儿,大可大大方方将她娶了,何必在这雪夜,如此寒冷的地方…幽会呢?”
她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一丝尖锐的痛楚却是自心里狠狠地划过。
她每日为王府能在禹都立足,奔东奔西。可他,却在她的眼皮底下,与他的婢女搞在一起。
她的心中似乎被捅出一个大大的洞,冷风钻进,温暖的血液仿佛已经冷却。
“回去!”
他带着命令的语气,如此毋庸置疑。
原来,从来都是她奢求了。
“你不爱我,我也从未想着占着王妃的位置不放。我知道,当初是皇上乱点鸳鸯,才会有了如今的局面。我很抱歉,若王爷心中有她,便赐我一纸休书吧!”
心止不住的疼,不知是不是冷的,她的身子微微战栗。
这场她单相思的爱情,还没开始,便要结束。她不想恨他,既然两情相悦,那她便退出。带着这份破败,让她离去吧!
“回去!”
依然是那么冰冷的语气,湿透了的衣衫早已挡不住严寒的冷风,被灌入冷风的衣衫,好似结了冰一般,切割着她的肌肤。
她哆嗦着嘴唇,脚下却是没有半分移动。
她已经输了,输了爱情,她不想再失去尊严。离开,是她如今最好的选择。
四肢百骸里都透着酸痛,排山倒海般的痛苦席卷而来。可她却执拗的看着他,只想让他开口,让他说出‘同意’二字。
尽管这样,她也心中剧痛,可时间会淡化一切的,不是吗?
雪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风也不断的吹着。她就静静的看着他与被他护在怀中的那个女人,胸中撕裂般地痛楚,意志终于渐渐模糊下来,眼前越来越暗。
“王妃!”
耳边是女子呼喊的声音,是谁来了?她已经不知道了。
“你们太过分了。”
巧儿接过已经昏迷过去的舒清,急忙用斗篷将她包裹严实。朝着面前两人,厉声喝道。
“是她要往这儿撞,怪的了何人?”
秀儿微低着头,不屑的低讽。
“你…你们就不怕,我将这件事告诉王爷?”
‘王爷?’
若舒清此时还醒着,必然会被几人的对话给吓着。这皇甫擎睿明明就在秀儿旁边,又何来的王爷?
“巧儿,这件事是我戚峻一人所为,与秀儿无关。”
戚峻将秀儿拉到身后,一副保护的姿态。
“戚峻,王爷让你假扮成他,是因为他相信你。可你早已被秀儿迷了心智,我劝你还是早日反省为好。”
巧儿不愿与两人再多谈,将舒清背在身后,几个起伏,便消失在了雪地中。
疼,撕心裂肺般的疼。这是在舒清醒来后的第一感觉。
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仿佛都在用刀剜着,她想要睁开双眼,可眼皮沉重,却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昨晚去了哪儿?怎会病成这样?”
是他,是那个人的声音。他来干什么?什么叫他昨晚去了哪儿?
“皇甫擎睿!”
她咬着牙,尽管身上好像已经疼的无法呼吸,可她还是拼劲全身力气,勉强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娘子!”
他扑到床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啊!疼……”
不要碰她,好痛,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皇甫擎睿,休书…给我休书!”
她全身被汗水浸泡,抓着他的手,干裂的嘴唇轻轻开启。声音无力,却也透着坚定。
“你说什么?”
皇甫擎睿满脸的不可置信,只是一晚,为何变成这样?
昨晚离开之时她还好好的,可今早回来,她竟成了这样,还一直向他求着休书,到底发生了什么?
“离开,我要离开!”
“巧儿!”
他一声厉喝,巧儿颤抖着身躯,跪趴在他的面前。
“到底怎么回事儿?”他眼中的痛楚、忧心那么明显。他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敢放开。
“王爷先让奴婢给王妃诊脉吧!”
“那还等什么?”
他烦躁的让出一小块空地。巧儿手指轻放在她的手腕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昨晚,她将王妃抱回来以后,便听她一直胡言乱语。她为她诊脉,只觉她脉象杂乱不堪,她以为王妃只是受刺激太大,又受了冷风。便将千萍连夜叫了起来。
她懂得医术,身上也常备药材,便与千萍合力熬了药喂她喝下。后来,王妃渐渐平静了下来,她为她诊脉也已经平稳了许多。哪料今早竟又如此严重。
“如何?”
皇甫擎睿看着巧儿越皱越紧的眉头,一脸担忧的问道。
“回禀王爷,王妃怕不是生病那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
皇甫擎睿一把将巧儿从地上提起:
“给本王说清楚。”看着床上舒清难受的样子,他情绪更加激动。
巧儿被他拎着,瞬间涨红了双脸,费力的呼吸着空气,说不出话来。
“快说!”
就在巧儿以为自己就要死时,却见皇甫擎睿一把将她扔到地上,
“咳,咳!”
她艰难的咳嗽,大喘着粗气,瘫软在地上,有气无力的道:
“王妃恐怕…咳…恐怕是中了蛊毒。”
“怎么会?”
“娘子!”他一脸悲痛的抓着舒清的手,用力的握在掌心。
“到底是谁?她中了何蛊?”他眼神冰冷,泛红的双眼此时如同草原恶狼一般,透着杀意。
“这个,这个奴婢暂时还查探不出来。”巧儿微微抬头,小心翼翼的回道。
“废物!”
皇甫擎睿一甩衣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娘子中蛊,她怎会中蛊?她是什么时候中蛊的?难道自己王府中竟有造蛊之人。
“奴婢对蛊并不是很了解,但奴婢想,有一人对蛊毒却是多有了解。”巧儿想了片刻,抬头说道。
“谁?”
。。。
………………………………
第九十八章 七公主皇甫灵
急切的眸子中闪现出希冀的光亮,那么强烈耀眼。
“七公主―皇甫灵!”
说到后面,巧儿明显缺了底气。
“她?七皇妹?”皇甫擎睿紧紧拧着眉头,大手更加用力的将舒清被汗水浸湿的小手包在掌中。
“娘子,我该怎么办?”
天泰普通百姓只知先帝七女七公主神秘莫测,然而皇家中人与一些朝中大臣一提到她,却是恐惧异常。
七公主皇甫灵之母姬婉只是天泰后宫没有任何权势的一名宫女,有幸被先帝临幸,本以为从此会迎来好的生活。却不料,那却是她悲剧的开端。
后宫多纷争,姬婉人如其名,性情温和,讨先帝喜欢,却是被后宫众妃嫔所排挤欺压。
听说,她在怀着七公主时,便因误食某位妃嫔所送来的一种药膳,而差点死掉。最后好不容易将公主生出,可公主脸上却有一块及其难看恶心的伤疤。
皇甫灵从小体弱多病,又被宫中众人所看不起,渐渐变得卑微怯懦,几乎不与人说话。先帝忙于朝政,也不能事事关心这对母女,而皇甫灵便在宫中度日如年般的生存着。
皇甫灵四岁那年,曾从宫外来了一个打扮怪异的老巫。她说皇甫灵并不属于这儿,她要将皇甫灵带走。
先帝异常恼怒,言这老巫胡言乱语,要将她杀死。
最后还是姬婉哭着求情,说着皇甫灵这几年所受到的伤害。
要说先帝一生最爱的女子,便非这姬婉莫属了。他怜惜爱妻,也觉得皇甫灵到了外面或许才会生活的更快乐,便将她交给了老巫。
后来,宫中众人似乎都忘了天泰曾有这么一个公主,却在八年后,姬婉身死。
太医说姬婉身体孱弱,早晚会是这种结局。先帝伤心难过,皇甫灵却在此时归来,一口咬定,母亲死亡,是被人陷害。
先帝震怒,誓要将害姬婉之人杀死。他让皇甫灵告诉他,杀姬婉之人是谁。
无人料到,只有十三岁的皇甫灵,隔着面纱,对着他的父皇冰冷的说道:
“母亲的仇,皇甫灵自己报。”
大抵后宫中见了那个场景的人,一辈子都将记忆犹新,永不会忘记。
那日夜晚,皇帝亲封惠妃所住的溪雨殿中,传来阵阵哀鸣,凄厉的叫喊,一声接着一声。
众人闻声赶到,那带着面纱的少女,静静的站在那蠕动着的人群中央。
地上,溪雨殿中的所有人,手舞足蹈的在地上挣扎。她们脸上异常的痛苦狰狞,身体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总感觉有许多东西在她们身体中流窜,如同虫子一般。
他们身上有着一个又一个的小洞,地上鲜血淋漓,弥漫着血腥的气味,可那些小洞里却似乎没有一点儿鲜血,好似只有那发臭的腐肉。
一个侍卫状着胆子,轻轻拉了一下地上的一名侍卫,却是害怕的倒在地上,被人拖走。
他手中还拿着那名太监身上的一块肉,对,是肉。他无法形容他刚才的感觉,他仿佛不是拽到了人身上,而是一滩烂泥身上。那块肉,是他拽下来的,却又像是自己掉下来一般。
“惠妃,我皇甫灵从小被你欺凌,受尽折辱。如今,就让这些蛊虫送你最后一程,你好好体会吧!哈哈哈…哈哈哈!”
无人能相信,那冰冷嗜血的话语是从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口中发出来的。
那一夜,溪雨殿中的所有人,都葬送在一场大火中。
宫女、太监,还有惠妃。
只是,人们想到的,却是他们死前所受的折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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