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断灯灭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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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断灯灭之时- 第3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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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们中了盅毒。”楚寻语回答道,“放心,盅毒不是瘟疫,是不会传染的,但是毒性猛烈,中原手段难以克制,需找汉苗的盅师拔出来。”

    “这里没有啊。”噶同着急的想了想,随后说道,“要走一天的山路,附近有个寨子,是汉苗的居住地,可以试试看用锦缎请个来。”

    “那好,我们赶紧出发。”楚寻语挣扎着爬起来,“我们身上的毒坚持不了五天,所以要立刻去找盅师。”

    “那……那好,赶紧上马。”噶同连忙把马牵过来,把三人扶了上去。

    一行人立刻驱马赶路,一路上三人一个个神情恍惚,手脚不稳,慕缘连说话调侃的力气都没有,好几次都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赶了一天的路,三人身体又不好,等到了汉苗的寨子外都快口吐白沫了,楚寻语强忍一口气,对噶同说道:“在寨外面找个临水的地方搭建帐篷给我们休息,我与你些锦缎,你去帮我们找盅师,告诉他,治愈之后还有重谢,记住要保密。”

    “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去?”慕缘靠着马大口大口的喘息问。

    “废话。”楚寻语吐了一口吐沫,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就我们这样进去,人家苗人肯定知道我们中了盅毒,问你你怎么回答?百中教在各寨里肯定都有门人行走,等着被他们拿吗?”

    于是众人赶紧在野外就地而歇,此时已经傍晚,寨门紧闭,只好等第二天在去,晚上楚寻语拿出药物,指点噶同帮忙熬了一锅药汤,三人服食之后感觉稍好一点,但是依然无法对抗这南疆之地的诡异手段,不禁暗自叹息一声。

    第二天一早噶同就入了寨,不多时,就带回了一个元婴期的中年盅师,是苗族打扮,他把楚寻语的胳膊从棉衣里拽出来,拿火把一烤,渗出来的冷汗用手指蘸了蘸,在用鼻子一闻,便叹息的摇摇头,转身放下绸缎就走,慕缘连忙喊道:“别走啊,这位猛家朋友,救我们一救。”

    那盅师回头说道:“不是咱们猛家人心狠,各位汉家朋友,不瞒你们,你们身上的毒叫做‘尸蜗葬’,本来就很难解,加上中毒的剂量太大,恐怕熬不过几天了,我实在无能为力。”

    “什么?”三人大失所望,忘尘叹息一声,“奈何我们要命丧于此了。”

    噶同急了,连忙用苗语和那盅师叽里咕噜连说了一通,那盅师想了想,对三人道,“但是有个法子,也许还管用。”

    “什么?你且说来。”慕缘精神一振,连忙追问。

    盅师便说了出来,原来这“尸蜗葬”的盅毒在历史上不是出自苗家,而是傣族的盅师调制的,据此有百里开外,有一个傣人的大寨,名唤“玉曼”,人口繁密,有很多贵族和盅师在那里聚集,其中有一座“洼八洁”,其中有位傣家大师,善解盅毒,这也许是三人唯一的出路了。

    “什么?什么‘洼八洁’?”楚寻语不明所以。

    “是傣语。”盅师回答道,“翻译成汉家的意思大概就是‘上部座佛教的寺庙’。”

    “上部座佛教的寺庙?”众人依然费解,一起看向慕缘,慕缘嘀咕了一声,在脑子里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叫道,“你是说巴利总佛寺?”

    “对、对、对。”盅师连忙点头,“你们中原人好像是怎么叫的。”

    “你知道?”楚寻语连忙问。

    慕缘点点头,“我听师傅说起过,巴利总佛寺是南疆这边傣家僧侣的圣殿,里面佛家高人云集,南疆的佛教大都属于南传佛教一脉,凡是这边的僧侣要开坛讲经或者聚议大事,都要去那里,地位很高。”

    “看来来之前真说对了。”楚寻语感叹连连,“都说在南疆惹了麻烦躲不过就往寺庙里躲,总能大开方便之门,真是我佛慈悲,佛光所到之处,各路妖邪皆要避让。”

    “敢问那位大师姓名。”忘尘连忙施礼问。

    “是比库‘伽耶达’大尊者。”

    “慢点、慢点……跟不上。”楚寻语连忙一边擦冷汗一边叫道,“名字怎么这么长,什么库……什么达……什么尊者。”

    “不是,那位大师就叫‘伽耶达’,前后都是他的佛家尊称。”慕缘好不容易找到了鄙视楚寻语学识的机会,就算身体不好都不会放过,立刻讽刺的解释起来,“你还天天说你读书多,怎么样,学识浅薄了吧,学着点,这是他们南传佛教的称谓,巴利语,‘比库’汉语的意思大概就是‘佛陀的弟子’,始祖是佛祖释迦牟尼的亲传弟子之一‘摩诃迦叶’,禅宗的第一代祖师,后来也成佛了,这个称呼和我们中原的‘比丘尼’称呼差不多,但是又有所不同,他们年轻的时候很少打坐参禅悟道,而是以四处化缘、红尘苦行为修行手段的僧侣,以**来体会世间疾苦;‘大尊者’则是无上的一种称号,说明此人已经大成,距西方极乐不远了,平时不会轻易露面,相当于中原佛家留牌的掌门方丈的师叔祖一代,辈分极为崇高。”一口气说完,慕缘体力跟不上,大口大口的喘粗气。

    “太好了。”楚寻语喜道,“佛家大师慈悲为怀,还有救。”

    “不一定。”盅师忧心忡忡的继续说下去,那个寨子是传统的傣寨,很排汉,中原来客根本进不了寨门,而且这位大尊者平时也很难见到的,南疆的很多傣家盅师按照名族惯例都要入寺庙修行一段时间,那里面不乏百中教的弟子,要是知道是汉人求助,百中教肯定要插手,尤其重要的是,那里据此百里之遥,不能飞,光靠马要走三日以上,今天已经过了一天,还有四天,众人有毒在身,很难经的起行路颠簸,就算赶到了,剩下一日时间,怎么能来得及求助?人家又为什么要帮汉人?

    一席话说的三人近乎绝望,可是楚寻语依然咬咬牙,对二人道:“我死不足惜,可是你们不能陪我死,我们一定要赶过去找到这位大师,就算是打,我也要打进去让他救你们。”

    “别这么说,我们同生同死、同进同退。”忘尘问慕缘,“都说佛不分南北,你也是佛道弟子,能看在这个情面上救我们吗?”

    “那您得问佛祖了。”慕缘苦笑一声,“别以为只有道家修行门派众多,其实跟我们佛家一比就不值一提了,只不过我们比较避世,不参与外面的纷争,但是我们佛家内部的分支比任何派都多,除了大乘和小乘,又分南传、藏传、密传以及还有我自己的‘汉传’等等等等,底下还要分各个寺,我可以给你写个名单出来,看的眼睛都累,历史上哪天不为佛家教义吵的不可开交,还为此发生过不少争斗,都说自己是正统,只不过外人不知道而已,现在只看这位大师愿不愿意摒弃种族和教义的差异,为我等普度劫难了。”

    “对,八戒说的对。”楚寻语站起来道,“我们三人在一起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都走过一遭了,这次也不例外,立刻出发,去傣寨请这位大尊者的慈悲。”

    说完为了感谢,还是把锦缎给了盅师,这位汉苗的盅师心地倒也善良,给楚寻语三人留了一些御盅的药物,可以尽量拖一拖,四人不敢停留,立刻收拾上马,一路往玉曼寨赶去。

    有道是:南疆一行舛何多,三人义气比桃园

    ……
………………………………

第八百零七章 绝望

    三人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第四天的日出时分赶到了玉曼寨前,好家伙,那叫一个恢宏,自从来了南疆一路上见到的都是些“小门小户”,还从未见到过如此气象万千的大寨,遥远相望,只见此寨中尖塔林立,建筑繁密,金箔银饰,异样华贵,祥云缭绕,灵气盎然,显然有不少修为精湛的盅师在其中聚集,占地极大,方圆不可尽收眼底,周围以硬木做墙,墙上全部刻满了异族图案,相信其中隐藏着不少法阵。周边三面环山,一条溪水穿越而过,山上山下到处是耕种的梯田和简陋房屋,噶疼找周围人打听了这里的布局,原来此地周围山上居住的都是平民百姓,平日里耕种劳作而生,只有盅师、僧侣或者贵族才在寨子里,这不,四人说话的功夫,慕缘就看见一队骑象的贵族大摇大摆的走进里面了。

    楚寻语收拾好行装,提着长剑就要上去,忘尘看他面色不善,立刻拦住问:“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进去。”楚寻语叹息一声,“我们时日无多了。”

    “他们若是不让呢?”慕缘也觉察出问题,“一眼就能看出我们的汉人身份。”

    “我冲也要冲进去。”楚寻语挥了挥手里长剑。

    “你疯了!”忘尘大怒,强行摁住他,结果自己也累的大口喘气,“冷静点。”

    楚寻语焦急的问:“我怎么冷静?我死不足惜,可你们呢?”

    “那你提着剑就能冲杀进去了?”忘尘斥责起来,“你看看这寨子顶上激荡的灵气,其中高手如云,别说我们有毒在身,就算是完好如初,我们三人合力估计都挺不过半个时辰,你还要硬冲?不要呈匹夫之勇。”

    “大仙师说的对。”噶同在一旁点点头,他这一路上早就看出来忘尘的辈分最高,所以对忘尘道,“我拿些锦缎什么的去总佛寺里问问,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位大尊者。”

    “好!”楚寻语点点头,给了他东西还有一些银两,然后道,“去里面找个裁缝铺子,买身好衣服,那里面贵族太多,你衣服破旧,难显身份,到时候不好说话。”

    “还有找个。”慕缘递给他一个名帖,“这是天界寺我的名帖,你去之后说明我的身份,也许能看在佛门同道的份上施以援手。”

    “好。”噶同点点头,接过东西转身就去了。三人扎好帐篷,布下个简单的阵法,而后坐在其中呼吸吐纳,调养身体,时不时的会有行人从门口走过,好在没一个陌生人进来打扰他们。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快到中午,噶同回来了,一进门楚寻语就问:“怎么样?”

    噶同难受的摇摇头,慕缘一屁股坐下,绝望的说道:“莫非天要亡我等吗?”

    楚寻语难过的一跺脚,咬紧牙关拿起剑又要冲出去,忘尘赶紧拉住,对噶同道:“你慢慢说。”

    噶同便道出事情原委:他进了寨子之后先按照楚寻语吩咐,找了个衣铺买了身好衣服,这里是大寨子,除了盐巴和锦缎,银两也是可以通商的。有道是“人配衣服马配鞍”,他本是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不显岁月,穿上华服之后更显贵气,沿途找人打听到了总佛寺所在,直接穿行过去求助。进得大殿之后,先捐出锦缎之物,看他出手阔气,立刻就有低阶僧侣前来迎客,别说,这一手真是江湖通吃,大凡是任何佛家寺庙,都会要你捐一些“香火钱”的,修真者也不例外。

    迎客的弟子以为噶同是哪家的贵族子弟,噶同隐瞒了楚寻语三人身份,只说自己是汉苗,家里有平日多有通商的汉人朋友,此来南疆,不小心中了盅毒,请大师援手。弟子听闻此事不敢擅自做主,禀报上去,出来个长老,和噶同到客室详谈。

    长老听完事情经过,就问噶同为什么要来这里,南疆各寨皆有盅师驻守,哪怕是汉苗的寨子也有,都可以拔盅。噶同道出三人身上是“尸蜗葬”,自己寨的盅师告诉他,只有来这里找到“伽耶达”大尊者才有救,于是立刻马不停蹄赶来,希望大师能施以援手,还递上了慕缘的名帖,希望能有个情面。

    那长老接过帖子看了看,告诉噶同此事恐怕是回天无力,撇开种族之见不谈,看在佛门同道的份上本可以救上一救,但奈何伽耶达大尊者早就在半年前出门云游,不在寺里,此刻也不知道在何方,三人只剩下半天性命,就算知道伽耶达大尊者的下落也赶不过去了,只能徒叹息一场。

    听完经过,楚寻语大怒:“这厮分明是看我们乃汉人子弟,不愿意救我们。”

    “你说哪里的话。”慕缘摇摇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他就算不愿意救我们也不会撒谎,不救就不救,我们能奈何?冲进去吗?他又不怕我们动手,何苦扯谎来骗我们?”

    “真的要命绝于此了吗?”忘尘此刻也绝望了。

    楚寻语双目紧闭,悲决的说:“此事都因我要来南疆而起,凭白搭上你们二人性命,万般错都在我,我……”

    “别急啊,我还去想办法。”噶同连忙安慰楚寻语,“我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慕缘都不抱希望了。

    噶同道出原委,原来这玉曼是个贵族寨子,里面都是南疆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管有没有救,噶同自己都不甚了解,但是,玉曼寨外群山环绕,梯田纵横,有许多农夫草民混迹其中,噶同出身贫寒,和他们打交道甚多,知道他们之中也有很多盅师平日里行走,于是心生一计,想要从中找出一、两个傣族盅师,毕竟尸蜗葬源出傣族,不说有没有解尸蜗葬的办法,但凡只要是能寻得些丹药来延缓毒性那也很好,争取时间,日后缓图也方便。

    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眼下只有这个主意行得通了,因为现在就算知道哪里有高人能帮自己,只剩下半日性命,楚寻语三人也熬不到那一天,于是就给了噶同更多的锦缎、盐巴,还送了二百两银子与他,楚寻语道:“小兄弟,一路多蒙你照顾,若是我等身死,这笔钱就给你安家之用,也不枉我们的承诺。”

    噶同接过东西,反而推开银子,难过的一抱拳:“三位仙师,虽然我不是汉人,但也允许我行这一礼,蒙你们不弃,愿意带我出来闯荡一番,今天我就算死也要找到救你们的办法,不要绝望,等我消息。”说完一转身掀开帘子就去了。

    忘尘欣慰的点点头:“有情有义,虽然年幼,倒也不失为大丈夫。“

    楚寻语无心听他赞叹噶同,自己坐下来心中感伤不已,拿出闩键反复抚摸,黄金城仿佛近在咫尺,但是英雄气短,无力回天,还连累他们二人一同身死,真是空悲切,徒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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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八章 生死有命

    日头西落,眼见着傍晚就要到来,三人的脸色越来越呈现出暗青色,感觉那股凉气就要快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四肢冰冷乏力,虚汗如同瀑布一样从额头上止也止不住的流下来,慕缘看噶同还没有回来,不禁叹息一声,绝望的摇摇头,道:“罢了,我们最多还有四个时辰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楚寻语闻听此言,出奇的没有应声,反而是抱着长剑将头靠在帐篷上,摸着剑柄一言不发,准备最后时刻唤婷儿出来嘱咐遗言;忘尘却没有放弃希望,反而是一边打坐调理一边看着门的方向,期盼噶同快回来。

    又过了沉寂的半个时辰,忽然门帘一掀,噶同弯腰钻了进来,喜上眉梢的说道:“三位,咱们有救了。”

    “快说!”三人顿时精神一震,连忙看着噶同。

    噶同随意坐了下来,赶紧道出个大概:原来噶同这一去在周围的山里找些种梯田的村民打听消息,这里可是堂堂“玉曼”大寨子,方圆百里之内人口繁密不说,那盅师更是满大街跑,不过要找个能解尸蜗葬的高人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于是噶同在市井草民之间多方打听,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有了收获。

    当地附近农民极多,他们是白天上山耕田,晚上回山脚下的家里居住,那么干点什么打发时间呢?那就是“赌”,别小看赌博这玩意儿,不管是汉族还是其它名族,大多数农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则赌,尤其是冬天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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