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醉酒的客人其中有两个还算清醒,历来都是趾高气扬之辈,岂能买慕缘的帐?于是就嘲笑慕缘吃些素食好像娘们,非是大丈夫,也敢来较真,小心惹得拳头招呼。慕缘怒起,就问他们怎样才是大丈夫。那几人回答自然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之辈才是。慕缘冷笑一声,就应了他们,与他们做赌,看在他们先前有喝的份上,可以让上一让,他们喝一杯,慕缘喝三杯,谁倒下就付了全楼的酒钱。
那几人哈哈大笑,看慕缘不过年纪轻轻也敢来枉自托大,当场允诺了下来,于是众人就在酒楼里一通猛喝,慕缘自然不傻,仗着自己一身修为逼出酒气,很快就让他们全部败阵,老老实实就要付钱。
本来是慕缘得胜而归的,结果不想此时忽生变故,旁边桌子有一位穿着破烂的老酒鬼走过来,非要在和慕缘赌酒,慕缘想都不想就应了,拿起酒坛子就喝,老者却阻止了他,摇了摇手里的酒葫芦,示意喝自己带的酒,一人一口,看谁先倒下,慕缘此时正是凯旋得胜之际,豪气冲天之时,不假思索拿起葫芦就是一口,仅是这一口,就感觉天旋地转,四肢无力,不听使唤,脑子晕乎乎的,一个酒嗝打出,往桌上一趴就不省人事了。随后等自己醒来,就看见楚寻语他们站在面前,当下明白了,这是着了别人的道,那酒水里肯定下了药,气的跳起来就要找那老家伙玩命,这就是事情的始末。
听完这故事楚寻语和忘尘总算明白了,楚寻语便没好气的说道:“你还想玩命?和谁玩?你是撞到高人了,人家看你用修为欺负普通人,于是出手教训了你一下,你喝的那酒里压根就没药,我检查过了,你是醉酒了,那葫芦里的酒估计不是什么凡品,你也就暗自庆幸吧,不是什么心肠歹毒之人,要不然你的小命都要交待这里了。”
慕缘听了此时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原以为是个多管闲事的,现在想起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十有**是遇上了什么前辈高人,真是亏得对方留手才对,得了吧,也别去找他玩命了,自己估计还不够人家一壶喝的,不过想想也晦气,明明是别人惹了自己,怎么成了自己理亏?
“对了,那酒葫芦上好像还刻着一个字,什么字来着?……忘记了……酒喝多了。”慕缘抓了抓头也没想起来。
楚寻语懒得管他:“谁管你的破事,自己好自为之吧,以后别这么咋咋呼呼的,赶紧洗漱一下,穿戴穿戴,一身的酒气太难闻,正事要紧,看看穆家的动向。”
慕缘这才醒悟过来,连忙爬下床穿了鞋子,拿了毛巾就去打水洗漱了。忘尘来到窗前和楚寻语并肩站着,问道:“有什么动静没?”
楚寻语正好在窗台前盯着穆家老宅,里面灯火漆黑一片:“没什么,一个时辰前灯火就相继全灭了,像是睡了,一时半会还出不了什么事情,此时我们所知的消息甚少,不能光凭四夫人文琴的一封书信就如此冒失,还要多做观察。”
“我猜过不了多久那位四夫人还会有书信前来的。”忘尘笑着应声。
这一夜众人就各自回到房中休息了下来,第二天一大早,楚寻语正在楼下喝粥,忽然有伙计前来送信,当下接过来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就是四夫人文琴写来的,恰好忘尘和慕缘也下楼来,便招呼他们二人一起坐过来拆看。
这信中四夫人是这样说的:四夫人文琴其实过门没多久,一年有余罢了,是穆老板去年纳的妾,因为穆家人丁稀少,所以必须多娶夫人,穆老板一辈子膝下只有一个独子,是二夫人给他生的,不过这位二夫人早年间因为难产逝世了。文琴去年刚过门没多久,就赶上中秋之夜,本来是全家人一起吃月饼赏菊花的好日子,但是不想家中男人尽出,整整三天都没回来,只留下家眷和仆人看家,四夫人感觉好生奇怪,于是就去问别人,别人倒也习以为常了,都没说什么,只说是惯例。
等到三天以后,穆老板他们在一个夜里全都回来了,这一回吓了四夫人一大跳,个个全身是血,满身伤口,好似大战过后一般,而且人数不对,少了好几个,这下吓坏了文琴,于是就问穆老板到底怎么了,穆老板挥挥手,只说是家族事宜,连连如此,不必惊慌,就将此事敷衍过去了,但是文琴越想越不对,问人也没有结果。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文琴逐渐知道了这一家子不简单,刚开始看见他们的真面目真的吓了自己一跳,以为大白天撞妖了,但是久而久之也终究慢慢适应,人类真是一个奇怪的生物,总是喊着妖怪有多可怕,可是真的和妖怪朝夕相对生活在一起,竟然也无所谓了,究其根本,还是文琴念着穆老板对自己的恩情,因为自己出身贫寒,家乡遭遇洪水,父母双亡,于是进城卖身葬亲,被穆老板买下,好生厚待,对自己也有礼貌,并没有强逼之处,自己是心甘情愿跟了他的,不管他是否是妖。
在今年一年中,穆老板的白发明显增多,似乎在为什么忧虑,上个月有一次酒喝多了,躺在床上说什么今年的中秋可怎么过,愁死人了这一类的话语,文琴渐渐知道,估计是今年熬不过去了,酒醒之后问穆老板,穆老板什么都不肯说,并且让文琴保密,不要乱了人心。但是不想来了转机,因为平日里穆老板他们最忌惮的就是修真者,总说他们是如何如何强大,如何如何可怕,却从来没见多,正好楚寻语撞上门来,看样子也是通情达理之辈,于是文琴就背着老爷冒然写信前来,万一真有什么劫难,希望能保住穆家一门。
这正是:伉俪情深,白首穷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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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四章 木箱
四夫人的第二封信中说了很多事情,但是没多少具体的,楚寻语三人看了还需要多加探索其他线索,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心中也没有提到为什么中秋月圆之夜就会发生事情,又或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中种种还有待推敲。
于是慕缘一边喝粥一边问楚寻语和忘尘二人:“你们两位一个是老江湖,一个自小就喜欢读些怪力乱神的书籍,可曾听闻过有什么喜好在月圆之夜发难的妖物?”
“满大街都是。”楚寻语耸耸肩膀,丢进嘴里一块酱萝卜,“自古月之精华属阴,性寒,而又纯洁,几乎大部分妖物都有望月吐纳的习惯,没听说过有一句叫‘犀牛望月’的成语嘛,那种感觉就好比我们在昆仑泡在首龙瀑中一样,滋味妙不可言。”
忘尘点点头,“自《周礼》订立中秋以来,每到这个日子月亮会格外的大而圆,散发出一股纯洁的阴寒之力,这股‘月之力’将在中秋夜晚达到最大化,所有魑魅魍魉都会争相在这一天呼吸吐纳,增进修为,一年只有这么一次。”
“修行就修行呗,干嘛要打打杀杀的。”慕缘扬了扬手里的信件,意思是指为什么穆老板他们要弄的满身是血,很明显是经过打斗的。
“修行是不可能的。”楚寻语摇摇头,“就目前来看,他们根本没有掌握什么修行的法门,而且体质特殊,用什么法门修行?他们的身体介于妖和人之间,这也是他们祖先繁衍出来的结果,那一天必然是去解决什么重要的事情去了。”
“那这事该从何查起?”慕缘又问。
“最近的中秋在什么时候?”
忘尘算了算:“就在五日之后。”
“是吗,已经到中秋了吗。”楚寻语自语一声,常言说得好:每逢佳节倍思亲。以往这个时候都在家赏菊吃蟹呢,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楚寻语摇摇头,将这念头抛开,然后果断说,“这几天我们盯紧穆家人,尤其是跟紧穆老板本人,他们不是修真者也不是纯种的妖物,发现不了我们行踪的,一定要弄清楚其中关键。”
慕缘和忘尘二人点点头表示同意,赶紧将粥吃完,就急急忙忙出门前往穆家宅子了。穆家的宅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人来人往,大都是生意上的事情,都是普通人,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楚寻语三人就停留在穆家宅子大门不远的地方,忘尘鼻子一嗅,奇怪的说:“你们有没有感觉穆家人身上雄黄、朱砂等物的气味越来越重了?”
二人也感觉了一下,点点头表示是的,看来不日有就事情要发生,这是典型的在做准备了。忽然,穆家大门外走出一个老头,正在和下人咬耳朵,说些什么,三人认得这是他们家的管家,楚寻语心念一动,就听见他们小声的在说把什么东西从后门送进来。看他们的神情神神秘秘的,楚寻语于是转头对二人嘱咐起来:“我且绕到后面看看,你们在这盯着,要是走散了,晚上就在客栈碰面。”说完,左右看看,轻松的混进人群之中跟着那下人往穆家院子后面走去了。
绕到后面,是一个死胡同,楚寻语看见原来有好几个下人正在抬一口好大的木箱子,所抬之物看样子颇重,连扁担都给压弯了,几人累的哼哧哼哧的从后门悄悄进去,门房还伸头出来看看左右无人,确定以后才关上房门,楚寻语躲在角落里看的明白,当下笑着自语一声:“哦?你们到底在些抬什么呢。”说完,身形一纵,直接掐个“隐”字诀翻墙进去了。
进去之后,发现是穆家下人杂役之处,那些下人把那口大箱子吃力的抬进了一所屋子,然后活动活动肩膀,就锁上房门说说笑笑走了。楚寻语立刻跟了过去,确定人走远之后,听了听屋里没动静,扒开门缝又看了看,这才看出这里面是穆家的杂物间,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刚才看见的那口箱子就堆在其中,不光如此,还有和它一模一样的箱子存在,最起码不下三、四口,都用封条贴着,这下让楚寻语的好奇心被勾上来了,下一刻,楚寻语的身形就已经出现在门内了。
楚寻语正要动手打开箱子,忽然发现箱子上的封条很有意思,于是顺着看了过来,发现这些封条上写的都是“东北顺远镖局”、“陕西飞成镖局”、“山东泰安镖局”、“湖南诚威镖局”等字样,楚寻语暗自寻思,这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看样子穆家这回手笔不小,因为看样子都是从大老远运过来的,而且这些镖局个个都不一般,根据楚寻语走江湖的阅历,知道这些镖局在朝廷里都是有背景的,请他们出马可不简单,花钱不说,关系还要够硬,看来这穆家商海沉浮数年,确实家底殷实。
闲话不提,楚寻语立刻动手,随便打开一个东北过来的箱子,当下愣住了,看了半晌,这才惊叹一声:“穆家准备干什么?”
原来这口箱子里装的竟然都是武器,而且都不是普通的武器,是“兵械”,有钢刀、倒刺、绳索等物,楚寻语眼力非凡,是从战争时期走出来的,一眼就认出这些东西不是市井之中能买来的,用手拿起一柄钢刀,一拨刃口,好家伙,是军中的东西,全是精钢制成,按照惯例来说刀柄会有标示,因为朝廷对于这些军中武器管制是很严格的,制作的时候回搭上钢印,可惜这刀柄上的标示已经被人可以刮掉了,楚寻语冷笑一声,这可瞒不过自己,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山海关的步军营用的,这穆家真是了不起,连军中的东西都能顺出来,不得不赞他们一句。
楚寻语随后将几个箱子都打开,发现这里面有朱砂、药物、兵械等等,都是上品,一等一的货色,看这架势,是准备打仗?不过很快楚寻语这个念头就被打消了,因为他打开了最后一口陕西过来的箱子。
刚开箱子,一股酸味差点把人熏晕过去,楚寻语吓了一跳,还以为有机关中毒了,可是在定睛一看,发现全是密封的坛子,拿起一个摇一摇,装的好像还是什么水,楚寻语打开封泥,用手指蘸着尝了尝,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这是……醋?正宗的陕西老陈醋?!这回轮到楚寻语傻眼了,放眼过去着几口箱子,里面的东西都是风马牛不相及之物,不禁面色古怪的又自语了一句:“穆家到底准备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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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五章 驱虫匠
楚寻语打开了穆家从五湖四海运送来的大木箱,除了难得的兵械武器之外,还有药物等其它物品,一开始看了这些东西,楚寻语以为穆家是准备与人械斗,谁知道最后一口山西木箱之中竟然放了整整齐齐几十坛子山西老陈醋,这些让楚寻语诧异无比,这醋是干什么?而且自己用手指蘸着尝了一口,那口感,绝对是上等货色,酿制手法绝对不一般。
楚寻语四下看了半晌,确定再无其他之后,便决定出门再看看,结果就在快走到内院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开始布置了一些小型阵法了,这些阵法大都是凭借园林艺术,用松、石等物暗中布置的,多为现形化人之用,这些阵法楚寻语知道都是穆家从祖上传下来的,好歹人家祖先也曾是手眼通天的一代准妖仙,弄点粗浅阵法,轻而易举。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这些阵法没有多高深,但是要破除它们必然会引起动静,让穆家人发觉,所以楚寻语只好退了出来,去前门汇合慕缘他们。
此时的慕缘和忘尘一起正在前门盯梢,看见楚寻语过来以后便询问情况,楚寻语大概将所见说了一遍,慕缘听了摇摇手示意道:“嗨,没什么,备不住穆家人喜欢吃饺子呢,弄兵器的时候就顺便托人从山西运送点老陈醋过来了,他们家人多,所以买的也多。”
“扯淡!”楚寻语用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就否定了慕缘的奇思妙想,“说点靠谱的,这穆家准备的十分充足,看样子要做些非同小可的举动,你们在这里盯了半天,有什么动静没有?”
“目前还没发现。”慕缘摇摇头,“人来人往极多,但是未曾发现修真者或者妖物一类的。”
楚寻语正要说话,忽然发现不远处的穆家大门之中,老管家送出一个中年人,这中年男子长的是肚大腰圆,脸黑个矮,一脸油光,满嘴地道的湖南腔,对老管家摆摆手示意放心,老管家正在他耳边叮嘱他什么。
修真者无感通灵,楚寻语用鼻子一嗅,再用耳朵细细听来,发现他们在说什么一定要小心保密,万事小心,不过速度也要加快,时间不等人等诸如此类的话语,楚寻语不禁奇怪,心中起疑,于是回头问慕缘和忘尘:“此人是谁?”
“这个……真不知道。”慕缘摇摇头,“你走了没多久这胖子就来了,你看他长的那样,多半是个榨取百姓血汗的奸商,懒得理睬。”
“瞧你这点眼力。”楚寻语埋怨了他一句,随后又看看忘尘,“前辈,八戒没什么江湖经验,那双眼睛就是聋子的耳朵,配相的,你怎么也跟着他一块犯傻?这胖子明显有问题。”
忘尘给楚寻语说的老脸一红,是真的没想到这胖子有什么问题,于是就问楚寻语:“此人有什么问题。”
“是啊,有什么问题你说说?”慕缘不服气,也跟上这么一句。
楚寻语白了他二人一眼,恰好那胖子骑上一匹高头大马,缓慢的离去,楚寻语赶紧对二人说:“你们在此盯着,我去跟着那胖子,记住,再有身上土腥味十足的人出现,一定要留心。”说完,就匆匆忙忙的跟着那胖子穿行街道而去。
原来楚寻语心中已经有了大概计较,因为他闻见那胖子身上有一股土腥味,而且手掌宽阔,肉糙茧厚,这是长期干体力活养成的。楚寻语这些年在江湖上走动频繁,所见之事大多光怪陆离,将此人与穆家运送的那些东西联系在一起,心中很快判断出,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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