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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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纪-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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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太中大夫。

    〔一〕 范书来歙传作“父仲”。然注引东观记作“冲”。范书恐非。

    〔二〕 范书刘嘉传曰:“李宝等闻邓禹西征,拥兵自守,劝嘉且观成败。光武闻之,告禹曰:‘孝孙素谨善,少且亲爱,当是长安轻薄儿误之耳。’禹即宣帝旨,嘉乃因来歙诣禹于云阳。

    秋,睢阳反,刘永复入睢阳,吴汉、盖延帅诸将围之。

    九月,赤眉复入长安,邓禹连战辄为赤眉所败。三辅饥,民人相食,诸有部曲者皆坚壁清野,赤眉虏掠少所得。上复诏邓禹,令:“勒兵坚守,慎无与穷寇交锋!老贼疲弊,必当束手事吾也。以饱待饥,以逸击劳,折捶而笞之耳。”自冯愔杀宗歆后,禹威益损,又乏粮食,归附者离散,上乃遣使征禹。

    冯异西征,上敕异曰:“三辅遭王莽、更始之乱,又遇赤眉、延岑之弊,兵家纵横〔一〕,百姓涂炭。将军今奉辞讨诸不轨,兵家降者,遣其渠帅,皆诣京师;散其小民,令就农桑;坏其营壁,无使复聚。征伐非在远战掠地,多得城邑,要在平定安集之耳。吾诸将非不健斗,然多好虏掠,为小民害。卿本能检吏〔士〕(民)〔二〕,勉自修整,无为郡县所苦。”于是异据华阴,以待赤眉。

    〔一〕 钮永建曰:“按兵家字不合,‘家’当作‘众’。”按兵家系西汉末至东汉初活跃于黄河中下游地区的地方割据武装。续汉志注引东观记之杜林疏曰:“小民负县官不过身死,负兵家灭门殄也。”兵家或称“兵长”。钮说大谬。

    〔二〕 据严可均全后汉文校改。

    冬,太中大夫伏隆使青、徐,张步降,因除令、长,多所怀服。上嘉叹隆功,比之郦生。步求为齐王,隆曰:“高祖与天下约,非刘氏不得王。”步乃杀隆,受刘永封焉。隆字文伯〔一〕,大司徒湛之子,以节操闻,上闻其死,为之流涕。

    〔一〕 东观记作“伏盛字伯明”。范书伏隆传作“隆字伯文”。惠栋曰:“按殇帝讳隆,隆之字曰盛,故改为盛。”然三书所述隆字互异,未知孰是。

    十二月戊子〔一〕,诏曰:“维列侯为王莽所废,先祖魂神无所依归,朕甚闵之。列侯身废者,国如故;身死,若子孙见在,令继其先焉。”

    〔一〕 十二月己丑朔,无戊子。范书作“戊午”,是。

    河内太守寇恂坐系治上书者免。会颖川不静,复以恂为颖川太守,郡中悉平,封恂为雍奴侯。是时贾复兵在汝南,其部将杀人,恂戮之。复怒曰:“吾与寇恂并立,而为其所陷,大丈夫岂有侵辱而不决之者乎?今与相见,欲手剑击之。”恂谋好避之,终崇曰〔一〕:“

    请以剑从,有变,足以相当。”恂曰:“不然。昔蔺相如不畏秦王而屈于廉颇者,为国也。区区之赵,尚有此义士,吾安可以忘之乎?”乃敕县盛供具,执金吾军入界者,一人皆二人待之。恂既迎复,道称病而还。复欲追击恂,而吏士皆醉,复遂去。上征恂,恂至引入,时复在前,欲起。上曰:“天下未定,两虎安得私斗?”诏令并坐,极欢,遂共车出,结友而去。更拜恂为汝南太守。郡中无事,乃修乡校,能为左氏春秋者,亲与学焉。

    〔一〕 范书寇恂传作“谷崇”,通鉴亦同。谷崇,寇恂之姊子。上卷恂纳董崇之谏,遣谷崇、寇张诣上,皆以为偏将军,岂此时复还邪?

    是岁,邓王王常将妻子诣洛阳。世祖曰:“每念往时艰难,何日忘之。莫往莫来,岂违平生之言哉?”〔一〕常顿首曰:“臣蒙天命,遭值陛下。始遇宜秋〔二〕,后会昆阳〔三〕,幸赖威灵,辄成断金。虽疏贱辽远,不敢自疑,伏愿陛下圣王知臣本心。”上会百官,指常曰:“此人率励诸将,辅翼汉家,心如金石,真汉忠臣也。”拜常为汉忠将军,封山桑侯。

    〔一〕 李贤曰:“平生言谓常云‘刘氏真主也,诚思出身为国,辅成大功’。常乃久事更始,不早归朝,帝微以责之。”又曰:“诗卫风曰:‘莫往莫来,悠悠我思。’”〔二〕 汉兵初起,败于小长安。时下江兵屯宜秋。伯升、光武及李通约见王常,说其合军并进,遂破杀甄阜、梁丘赐。

    〔三〕 时光武出外收兵,常留守昆阳,遂破王邑、王寻。

    大司空王梁免。初,梁与诸将击檀乡,诏令兵事一属大司马吴汉,而梁独发野王兵。上以梁不奉诏,诏梁留所在县。梁以便宜进兵,上大怒,遣尚书宋广持节收斩梁。广槛车执梁诣京师,既至,赦之,以为中郎将。

    赤眉去长安,东掠郡县。

    三年(丁亥、二七)

    春正月,立亲庙于洛阳。即日拜冯异征西大将军。

    邓禹既被征,与车骑将军邓弘还至华阴,欲进兵击赤眉。冯异曰:“赤眉众多,可以恩信倾,难用兵力破也。上令诸将屯渑池要其东,异相连缀击其西,上自待其会,可一举取之,万全之计也。”禹、弘自以西征,又被征当还,欲一战决之。遂战移日,禹军大败。冯异将兵救之,不胜,弃军走,与麾下数人归营。复收散卒,坚壁。会赤眉饥困,乃谋击之,大破之,降者八万余人,十余万东走宜阳。玺书劳异曰:“垂翅回溪,奋翼渑池,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一〕

    〔一〕 冯班曰:“日垂景在树端,谓之桑榆。”按典出淮南子,班引“垂”下脱“西”字。

    是时延岑据蓝田,兵力最彊,上尝玺书慰之。其余豪杰往往屯聚,多者万人,少者数千人,转相攻击,百姓饥饿,黄金一斤〔易〕五〔升〕(斗)谷〔一〕。异数转斗〔二〕,而屯上林中,道路不通,委输未至,军士皆以果实为粮。延岑率豪杰攻异,异击,大破之。岑连战不利,友党皆叛,遂自武关走南阳。豪杰以异破赤眉,走延岑,皆遣使请降,异威震关中。乃修园陵,建官府,理枉直,禁盗贼,数年之间,上林成都。

    〔一〕 按御览卷八三七引袁纪作“关中大饥,黄金一斤易五升谷”。据以改补。又范书作“黄金一斤易豆五升”。

    〔二〕 “异数”原误倒置,今正之。

    是月,陕人苏况反,杀弘农太守。上夜召景丹,以檄示之曰:“

    弘农太守无任为贼所害〔一〕,今闻赤眉从西方来,恐苏况举郡以迎之。弘农迫近京师,今将军虽疾病〔二〕,但卧而镇之耳〔三〕。”即拜丹为弘农太守,将其所领西至郡,十余日丹薨。

    〔一〕 考工记曰:“凡任大小于度,谓之无任。”注曰:“无任,言其不胜任。”战国策魏策曰:“大王已知魏之急而救不至者,是大王筹策之臣无任矣。”光武所言,亦指太守不胜其任,城池失守而为反者所戮。

    〔二〕 范书景丹传注引东观记曰:“丹从上至怀,病疟。在上前,疟发寒剽,上笑曰:‘闻壮士不疟,今汉大将军反病疟耶?’使小黄门扶起,赐医药,还归洛阳,病遂加。”

    〔三〕 杨树达曰:“此汉武帝诏汲黯故事也。”今按汉书汲黯传曰:“上曰:‘君薄淮阳邪?吾今召君矣。顾淮阳吏民不相得,吾徒得君重,卧而治之。’”

    闰月己亥,上幸宜阳,令司马在前,中〔军〕(书)次之〔一〕,骁骑元戎分阵左右。赤眉震怖,遣刘恭请降,盆子与徐宣等二十余人肉袒,奉所得更始玺绶,积兵甲宜阳西,与熊耳山等。世祖陈兵临洛水中,盆子、徐宣以次列于前。世祖曰:“卿等得无悔降邪?”宣曰:“臣等出长安东门,君臣议计,归命圣德。百姓可与乐成,难与图始〔二〕,故不告众耳。今日得降,犹去虎口,而归慈母,诚欢诚喜,无所恨也。”世祖曰:“卿所谓铁中铮铮,庸中佼佼者也!”〔三〕乃皆赦之,与妻子居洛阳,各赐宅一区,田二顷。其后樊崇谋反,诛;杨〔音〕(歆)在长安时〔四〕,遇广阳王良有恩,赐爵关内侯,与徐宣俱归乡里,以寿终。式侯恭为更始报杀谢禄,自系狱,上赦之。世祖怜盆子,赏赐甚厚,以为赵王郎中。病失明,赐荥阳官地,以为列肆,使食其税。

    〔一〕 “书”乃“军”之误。据范书改。

    〔二〕 商君书更法曰:“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

    〔三〕 李贤曰:“铁之铮铮,言微刚利也。”又曰:“佼佼者,其佣之人,稍为胜也。”

    〔四〕 东观记、范书、通鉴“歆”均作“音”,据以改。

    邓禹至宜阳,上大司徒、梁侯印绶。有诏还梁侯印绶,以为右将军。

    彭宠围蓟,耿况遣兵救之,使人招况,况辄斩其使。

    二月己未,告祠高庙,受传国玺,赐天下长子为父后者爵,人二级。

    中军将军杜茂为骠骑大将军。茂子诸公,南阳冠军人,随世祖征伐,数有战功。

    三月〔一〕,尚书伏湛为司徒。

    〔一〕 范书作三月壬寅事。袁纪有脱文。

    湛字惠公,琅邪东武人。王莽时为绣衣执法,迁后队正〔一〕。更始立,为平原太守。遭仓卒,世莫不惊扰,而湛独晏然,教授如故。谓妻子曰:“一谷不升,国君彻膳〔二〕。今人皆饥,奈何独饱。”乃以俸禄分账乡里,来客者百余家。时郡中不安,湛移书属县:“

    不得相侵凌,天生蒸民为立君,非久乱也。且养老育幼,以待真主。”门下督素有气力〔三〕,欲起兵,湛曰:“孔子诛少正卯,为其惑众也。”即诛督,以示百姓。于是吏民信向,远近独完,湛之力也。

    〔一〕 范书伏湛传作“后队属正”。后队者,河内也;属正者,都尉也。王莽所改。袁纪作“后队正”,乃省文也。

    〔二〕 礼记曲礼曰:“年谷不登,君膳不祭肺。”

    〔三〕 胡三省曰:“诸郡各有门下督,主兵卫。”

    吴汉围广乐,周建将十余万人救之,汉逆战不利,堕马伤膝,建等遂得入城。诸将谓汉曰:“大敌在前,而公卧,众惧矣。”乃裹疮而起,椎牛飨士曰:“贼兵虽多,乃劫掠群盗耳,胜不相让,败不相救,非有伏节死义同心者也。封侯之秋,诸将勉之!”吏士闻之,莫不激怒。明日,贼兵大出,围营数重。汉乃被甲仗戟曰:“闻雷鼓声,皆大呼俱进,后至者斩!”遂鼓而进之,贼兵大破。广乐降,苏茂、周建走(胡)〔湖〕陵,复围睢阳。

    是时秦丰据黎丘,延岑据武乡,董欣据堵乡,邓奉据新野,荆楚尤乱。上方图之,以岑彭为征南大将军,与耿弇、贾复、朱佑、王常等并力征讨。先围董欣,邓奉将万人救欣。欣、奉兵甚精,诸将连战不利,奉乘胜生执朱佑。上闻之,大怒。

    夏四月,上自南征,至叶。欣、奉将兵遮道,不得前。上谓岑彭曰:“此将军之任也。”彭乃奋击破之。董欣、邓奉走育阳,因朱佑请〔一〕。上以奉旧功臣,意欲赦之。耿弇曰:“奉背恩反逆,暴师连年。陛下既至,亲在行阵,兵败乃降。不诛奉,无以惩恶。”于是诛奉。上以朱佑见获,厚加赏赐,使复其位。

    〔一〕 钮永建曰:“按文‘请’下脱‘降’字。”

    耿弇破延岑,岑亡入蜀。

    五月乙卯晦,日有蚀之。大赦天下。

    刘永将庆吾斩永降,封吾为列侯。苏茂、周建立永子纡为梁王,保垂惠。

    冬十二月,上幸舂陵〔一〕,祠园庙,大置酒,与舂陵父老故人为乐。

    〔一〕 东观记、范书均作“冬十月”,袁纪恐误。

    遣岑彭、傅俊、藏宫击秦丰。秦丰拒汉军于邓,彭等数月不得进。上数以让,彭乃令军中曰:“明旦军会和成。”〔一〕阴逸囚。丰闻之,悉引军西邀彭。彭乃直袭黎丘,黎丘震骇。丰遽归救之,彭逆击,大破之,遂围黎丘。乃封彭为舞阴侯。

    〔一〕 钮永建曰:“岑彭传作‘明旦会击山都’。按和成郡,王莽分信都,建之在河北。是时用兵南阳,不相及也。考山都县属南阳郡,旧南阳之赤乡,秦以为县,故城在今襄阳(说本章怀注)。纪文恐有误。”钮说是。而“分信都”当是“分钜鹿”之误。又按范书光武帝纪,此事系于建武三年七月,在光武幸舂陵之前,袁纪恐误。

    初,汝南人田戎起兵南郡〔一〕,众数万人,屯夷陵。谋将降汉,戎妻兄辛臣,反覆人也,乃图彭宠、张步、董宪、刘永、李宪、公孙述、隗嚣、刘芳所得郡国,云:“洛阳所得地如掌耳,且案兵观形势,何遽降哉?”戎曰:“吾众不如秦丰,丰犹为征南所围,而况吾乎?降决矣!”乃顺江入沔,将降岑彭,使辛臣与长史留守。臣盗戎珍宝及善马,从陆道晨夜诣彭曰:“谨说戎降。”戎在后方到,因从彭营与戎书曰:“岑将军已奏我封五千户侯,虚心相待,愿急来,无拘前图。”戎令臣留守,而先至封侯,既以疑之矣;又长史檄至,知臣盗宝物善马,犹是益猜,复反。彭击戎,破之,还屯夷陵。

    〔一〕 东观记曰:“田戎,西平人,与同郡人陈义客夷陵,为群盗。更始元年,义、戎将兵陷夷陵,义自称黎丘大将军,戎自称埽地大将军。”按续汉郡国志,西平属汝南郡,夷陵属南郡,故曰汝南人田戎起兵南郡。

    隗嚣遣使诣阙,上甚悦。素闻其声,虚心相待,每报答之,常手书称字〔一〕。

    〔一〕 按范书隗嚣传曰:“光武素闻其声,报以殊礼,言称字,用敌国之礼。”于时光武专意东方,无暇西顾,故不欲遽正君臣之礼,称字自谦,以安抚隗嚣,借其声望,以绥西州。又手书,惠栋曰:“

    郑康成曰:‘手犹亲也。’汉诏令皆人主自亲其文,故第五伦读诏书而叹息也。”

    是岁,彭宠自立为燕王,李宪自称天子。

    四年(戊子、二八)

    春正月甲申,大赦天下。

    耿况、耿舒取军都,彭宠之邑也。于是更封况为隃〔麋〕(靡)侯〔一〕,舒为牟平侯。

    〔一〕 据两汉志及范书耿弇传改。

    祭遵、耿弇击张丰,丰功曹执丰降。初,丰好方士,方士言丰当作天子,囊盛石〔系〕(击)丰肘〔一〕,云石中当出玉玺。丰信之,故反。丰临当诛,遵掾为破其石,丰乃叹曰:“死亡所恨。”〔二〕

    〔一〕 据南监本改。

    〔二〕 亡通无。

    上使耿弇拒彭宠,弇上疏曰:“大兵未会,臣不能独进。且臣家属皆在上谷,京师无骨肉之亲,愿得还洛阳。”上报曰:“将军出身为国,功效尤着,何嫌何疑,而求征乎?其勉思方略,以成功业。”耿况闻弇求征,乃遣少子国入侍,上以为黄门侍郎。

    初,上访博通之士于司空宋弘,弘荐沛国人桓谭,以为才学博闻,几及刘向、扬雄,召拜议郎给事中。上令谭鼓琴,奏其繁声,乃得侍宴。弘闻之大恨,伺谭出时,正朝服,坐府上,遣召谭。谭到不与席,让之曰:“吾所以荐子者,欲令辅国以道德也。而今数进郑声,乱雅颂,非中正者也〔一〕。能自改耶?不然正罪法。”谭顿首辞谢,良久乃遣之。后召群臣会乐,上使谭〔鼓琴,谭〕见弘失其度〔二〕。上怪而问之,弘乃离席,(上)免冠谢曰〔三〕:“谭臣所荐达,不能以忠导主,而令朝廷悦郑声。臣前召以责之,臣之罪也。”上谢弘,使谭反其服〔四〕,后遂不复令给事中。〔一〕 李贤曰:“论语孔子曰:‘恶郑声之乱雅乐也。’史记曰:‘郑音好滥淫志也。’”按雅乐乃周代奴隶主贵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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