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画好画像,不用多像,大概有些模样子便行。”
王妈子果然行走江湖多年,做事稳妥。若不是她这么一安排,其他人压根没有考虑到一会儿要请来的画师没有见过昨夜的客人们。
花城虽然不算是特别大的城市,但是也是一方好山好水的交通要塞,最有名的做文墨生意的当属魁老先生办的魁文墨楼,连这儿的都使大人的女儿大婚之日,都是请他写的对子。
既然是生意人,也不可能只做高端生意,这低端点的生意,魁老先生会派弟子前来。杏花楼的牌匾便是魁老先生的关门大弟子写的。
魁大弟子的水平,想必写出这种小传,应不成问题。而画师,魁家也有,毕竟这文墨买卖,往往文和画是一体的。
魁文墨楼离这虽远,可骑马而行倒也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门口便进来了人。
“王妈妈,运气不错,正好魁家的大弟子与左画师都在,便请来了。”管家一进门,喜上眉梢。他的身后跟着两位身穿青衫的男子,一高一矮。
“哇,左画师!是魁家最有名的那位画师吗?!”
“天啊,这左画师听说给右扶风高大人的夫人画过画,是魁文墨楼扛起画画这一块的泰山北斗啊!”
听到魁大弟子来,本就觉得荣幸,而左画师的名头则更大,可以说,跟魁老爷子的名字不相上下。之所以在魁老爷子手底下做事,并非他才气不足,仅仅是因为他出身乡野,没有那么多钱来办文庄。
打过招呼,二人淡淡地笑了笑,拂了拂衣衫,这才坐下。小厮立刻将准备好的东西端了上来,一份是昨天林见秋写的《金满院小传》,一份是书生们的简单画像,最后一份是是空白的布和笔墨。
王妈妈如此这般说了一番后,二人拿起了那小传看了一眼后,面露难色。
“王妈妈,这小传,我们早上就见过了,我还因为这小传,被魁老爷子好一顿鞭策呢。”魁家大弟子颇为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如同捧起神圣之物一般看了看这小传,轻轻地放到了桌子上,再拱手问道:“请问,这小传是何人所写?”
“这小厮。”王妈妈指了指大树底下的林见秋,虽然火已经灭了,可他也被折腾得满脸惨白,只是面色依旧倔强,甚至还带着轻蔑的笑。
这笑容让王妈子极度不爽,忍了很久,不过很快,她会让林见秋心服口服,当着所有人的面,剁了这厮的爪子以儆效尤!
“哎呦哎呦……”这魁家大弟子立刻站了起来,快走两步,恭恭敬敬地朝着林见秋鞠了个躬:“这位公子,大才啊。这两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写得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说着,他一转身,屁颠屁颠地将王妈子倒给他的茶水端到手里,又屁颠屁颠地给林见秋端了过去:“公子,请喝茶。”
……
王妈子觉得有些头晕,这是什么状况?
“魁家大弟子,他不过是小厮而已,我们来继续聊聊关于这个小传……”
“这小传,我们哪有这等才气啊!”魁家大弟子打断了王妈子的话,连连摆手,疯狂摇头:“清晨,魁老爷子拿到了这张小传,激动得不得了,首先,这诗,真的是真好,最重要的,这文风……这文风我们从未见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说到这,这大弟子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师傅说我们跟写出这小传的人一比,我们……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说到这,这大弟子似乎有些怀疑,他再一次拱了拱手:“请问公子,师出何门?”
“湖南大学。”
???
那大弟子一头雾水。
“哦,就是……就是……”林见秋正琢磨着怎么解释呢,王妈妈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哎呦,他连字儿都不会写呢!还大才子……”王妈妈笑得直哆嗦,挥着帕子指了指一旁站着的几个书生:“昨天的小传,他读,别人写的,字儿都不会写,你们魁老爷子这一次看走眼啦!”
“不会写字?!”魁大弟子眼珠子都快惊得蹦出来,他再一次确认:“这小传是出自他口,旁人写的?!”
“对!何止不会写字,认也认不得几个字的!也不知怎么憋出来这句诗……”王妈子尽可能地贬低林见秋,滔滔不绝:“我们这是烟花之地,烟花之地的小厮哪里比得上你们呀!”
魁大弟子与画师对视一眼,脸色微微变了变。
“烟花之地怎么了?不会写字又如何?难道非要拜师学习才能开窍吗?”林见秋站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将手被在身后,朗声说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
魁大弟子愣住了,他听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魁大弟子喃喃地复述了一遍。他听到的诗词,是他一辈子都写不出的水平!多么地贴切此时的场景啊!这简直是天才,天才啊!
“天生奇才啊!”魁大弟子差点跪下,他朝着林见秋连连鞠躬:“林公子的才气,的确远在在下之上!远在在下之上!居然从未就读,就能做出如此好诗,真是天生奇才!”
许是不知如何表达内心的澎湃,他唯有上前一步,深深弯腰:“我们魁老爷子想请您府上一叙,还请赏脸!在下出门时并未带邀请帖,实在是不周,还请体谅!”
末了,他补上一句:“若您有这个想法,金满院的赎金,依着您的才气,我们老爷子绝对会帮您出。”
哎呦,不错呦,这倒是出乎了林见秋的预想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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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跪下喊爸爸
一听这大弟子如此说,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是惊讶,二则赞叹。
看样子,林见秋被魁老爷子看上了,而且不是那种简单的收徒,看这架势,一过去就会被重用的那种。
魁文墨楼,那可是花城第一大文楼,档次可比金满院高多了。
一旁的王妈子的脸上端不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这魁大弟子居然写不出这小传!
写不出吗?不就是吟诗作对?
的确写不出,因为不仅仅是吟诗作对。
嚣张点说,就这种人物专访的写法,在现代,在杂志社,又有几个记者能与他比?他可是杂志社的金笔头。更别说这是古代,的确是新颖无比,闻所未闻。
而让王妈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魁老爷子居然这么器重林见秋?!
此时的王妈子着实是有些慌了,问道:“魁大弟子,别的事儿一会儿再说,我想问,如果不按照他的这个写法,就介绍一下我们金满院昨夜的情况,能写吗?”
这语气,从最初的嚣张笃定,变成了担忧。
“不按照这种写法的话,自然可以。只是……”魁大弟子皱了皱眉头,伸出两根手指头:“其一,远不如这种文风容易理解;其二,这诗写得贴切,我不知能不能写出这么好的诗词……”
王妈子咬了咬牙,她余光看到了林见秋在憋笑,气不打一出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差不多就行,那种人人都看得懂的文体,我还觉得掉档次呢!”
只是心虚,说完这句话后,余光看向了姑娘们,姑娘们一个个嘟着嘴,很是不满。也是,这关乎姑娘们的收入,这一次之所以这么轰动,还不就是因为这东西写得好?写得够独特?
不过之前只是她们觉得独特,如今连魁家的大弟子都自愧不如,她们愈发晓得这林见秋的难得,自然愈发不满。
“王妈妈,请问这画,是哪位高人画的?”左画师站了起来,举了举手中的小传。
“也是在下。”林见秋斜着眼睛看了眼王妈妈,见她神情慌乱,忍不住嘴角上扬,一抬头,把魁大弟子端给他的那杯茶喝了,姿势潇洒。
“也是这位公子?!”左画师的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当真?!”
“嗯啊,这还有假,挂着的那副大的,也是我画的。”林见秋指了指大堂的方向:“那副跟这小传上有些不一样,小传简单些,那张衣服什么的,都画的比较全。”
小传上就是一个Q版头像,而大的宣传画则把衣服也画上了,再加上底下的锦鲤,更有趣。
“王妈妈,不知在下可否前去大堂看看?”
左画师眼底放着光,王妈子不好拒绝,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点了点头,叫了一个姑娘前面带路,而魁大弟子也抱着学习的心态紧跟其后,转身跟过去之前,还很是礼貌地冲着林见秋拱了拱手才走。
这是师弟对师兄才会有的礼仪。
“王妈妈,这魁老爷子要是把林公子给赎了出去,可如何是好?!”
“是啊,王妈妈,你也听到了,那魁大公子都写不出来……这……”
姑娘们低声跟王妈子咬着耳根子。她们谁也不想林见秋走,并非情谊,主要是看在钱的份上。魁大公子都自叹不如的水平,这花城还有谁能敌?
能敌的书生或许有,可也不可能来金满院干活呀!
“瞎说什么?!”
王妈子铁青着脸,她心里虽然慌,可不想这么丢了份,咬着牙根说道:“这种稀奇古怪的写法,你们以为能火多久?再说了,不过是介绍一些情况而已,完全可以请一个书生来写便是!”
“那画画呢?”
“左画师有说他画不了吗?”王妈子反问一句,只是她虽然这么说,底气却很明显不足。
方才左画师得知画也是林见秋画的的时候,脸上那种震惊和敬佩,她是看在眼里的。
这要是画师画不了,那可如何是好?王妈子心想,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太不留余地了。
算了,一会儿请左画师把这画画好,先把今天的难关度过,之后的事,再慢慢处理。我还不信了,这魁老爷子还真能给林见秋赎身?!那可是五十个金币,不是小数目。
“林公子!林公子!林公子!哎呀林公子!”一阵极其激动的声音从大堂里传了出来,众人转过头一看,只见左画师满脸通红,如同娇羞的姑娘见到了心上人一般。
一下子冲到了林见秋的面前,深深弯腰,拱手:“在下佩服!佩服!在下画画数十年,从未见过此等画法,佩服,佩服!”
说着,他抬起头,满眼放着光:“这人物,方才听王妈妈说,是抠……抠版?”
“Q版。”
“哦,这抠版,太绝了!太妙了!太令人惊叹了!”
左画师在看到小传上的Q版头像的时候,就已惊为天人,而当他看到大幅宣传画上的人物时,从这头像和人物的比例明显不对,头跟整个身子居然一般大。
可令人惊奇的是,虽然比例很诡异,整体组合起来居然和谐!
“我从来没有想过,人物可以这么画!那……那……那眼睛,那……那鼻子……看着不像是画一个人,可整个呈现出来的时候,就令人觉得可爱又灵性。我左不才从未见过此等画法!我……我……”
左画师显然太过激动,说话都结结巴巴了。
他的手颤抖着,边说边呈握笔的姿势,在空中尝试地画了画,边画边摇头。
“这人物怎么能这么画呢?”
“人和身体的大小也不对,可为什么明明这么不对,却……却……却……”
这左画师进入了痴狂的状态了,旁人见他疯疯癫癫,而一旁的魁大弟子却习以为常。
这左画师自幼出生贫寒,若不是魁老爷子慈悲养了他,恐怕早已冻死饿死。令人遗憾的是,他诗词歌赋实在是差得很,好在在十三岁那年迷上了绘画,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有天赋,又沉迷,听闻有一次脑子里想着如何画,居然掉进了河里,人称画痴左不才。
“人物为什么不可以这么画?”
林见秋打断了他的碎碎念,随手扯过一根树枝,用脚把大树底下的泥土踩平了些后,四处看了看,指着门口的一条狗,说道:“动物也可以画成Q版的。”
“抠版的,动物也能画?!”左画师扑了过去。
“嗯哼。”林见秋拿着棍子,气定神闲,十分轻松地勾勒了几笔,一个小狗的简体画出现在了地上。
左画师呆住了,他就想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呆住了,怔怔地看着地面,接受着学画以来最大的知识风暴的冲击。
“还有小猫,小鸟……”林见秋唰唰唰又是几笔,简体画嘛,那还不容易?他想了想,又画上了几个常用的微博表情……
↖( ̄▽ ̄“),“这个呢,是开心的意思。”
左画师看了看,这种符号对他来说太过陌生,可他却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理解了,指了指箭头那,一只手举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问道:“这样,对吗?”
“对。”
左画师后退了一步,捂住胸口,如祥林嫂一般再一次念道:“在下从未见过此等画法……”
“你此刻的表情,很惊讶,那么……”林见秋寥寥数笔,一个十分惊讶的Q版汉子出现在了地上,他又加了几笔,让这个人手里拿着一支笔。
“在下从未见过此等画法……”
左画师似乎失去了语言,反反复复就说这一句。
突然,他似乎回过了神,再一次弯腰拱手问道:“请问公子师从何门?”
又问我师从何门,这古代人怎么这么喜欢问人师从何门?
林见秋犯了难,这他娘的师从何门啊?这就是平日里自己的一个爱好而已。
大学的时候因为喜欢日番,当时日番刚刚步入中国,他临摹过一阵子,后来迷恋上后,专门去学习过,还去漫画室打过一年的下手,这么积累下来的。
跟他们说漫画室,他们也不懂,于是林见秋回道:“自己瞎画的。”
“妈呀,天赋啊!”
“这可真是天之骄子啊……平日里,我应该对他更客气些才是的。”
姑娘们窃窃私语,眼里纷纷迸发出崇拜和爱慕的目光,在这个时代,谁不崇拜强者呢?而且是同时吊打花城魁大弟子和左画师,这么牛逼的人物的强者。
突然,只听得扑通一声。
这左画师一下跪到了地上。
“高人,在下画痴左不才!请收我为徒吧!请收我为徒吧!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的赎金,我来出!”
哎呦,不错呦,跪下喊爸爸了都……眼前的场景彻底超过了林见秋的预想范围。
林见秋的设想是,他有十足的把握,这儿的人绝对不会画Q版画,因为哪怕是现代,身边的小伙伴也没有他这么会画,更别说古代了。
他就用这门手艺给自己赎身。
可如今看来,他这门手艺何止是能赎身,完全可以另立门户,收徒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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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翻身做主人
这不,这左画师跪在脚下,盼着能成为他的徒弟呢。
林见秋的脑海里立刻浮现了两幅画面,一副是一张用布写成的报纸,一副是杂志,上面有各种专栏,其中人物专访的栏目,采访的都是土豪贵族,自然要配上独具特色的Q版画。
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左画师,又补上了一副画面:自己拥有一块片田地,建上一座偌大的书房,书房里,一排排伏案写作的书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