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贱民吃什么流水席？”右掌门看了后，也是连连摇头。
林见秋这做法，在他们看来着实不上台面。
人有尊卑贵贱，怎能如此？
“哼，小家小户出来的，扶不上台面。”云大当家将手背在身后，嗤笑着：“直接动手好了。”
“不。”左右管家一听，齐齐上前一步，拱手摇头并给出了理由，左管家劝道：“当家的，如今不仅仅是我们这一家去花城盯着林氏，我估摸着，少说也有十几家帮派都派了人去打探，毕竟江湖中突然冒出个新秀，大家有所提防，正常。”
“的确如此。这个时候我们动手的话，很快会传遍的。当家的，如今可以看出，这林氏并没有什么大气候，我们堂堂大府，在这个时候对他下黑手，若是传出去，不大好。”右管家也劝诫。
云大当家听在心里，知道这话有理，只是总觉得憋着一股气，不发出来还是不行的。
“难道我这气就百受了？”他说道。
“可以等宴请结束后，再过一段时日，那个时候林府的不会再有那么多帮派派人去打探，眼线也少，我们再动手也不迟。”左管家深知他这当家的睚眦必报，出了注意。
“的确如此，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是一两个月而已。这会子动手，若是让千岛知道了，岂不是惹怒施公？”右管家接过话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劝着。
说得也有道理，毕竟施公派了人跟着林见秋，这无疑是告诉江湖中人，莫要对林掌门下手。至少，在宴请期间，千岛的宣传没有结束之前，谁也不能下手。
这个时候下手，就等于打施公的脸。
“过段日子下手，这林府不会变得强大了，我们奈何不了了吧？”云大当家此话一出，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就这光膀子跟匪徒吃酒的孙子，没那能耐。那行，缓两个月吧。”
左右管家松了口气。
如今，千岛刚刚退了婚事，正是多事之时，此时动手，自绝后路。过一两个月而已，一个帮派能壮大到多少？
想必不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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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酒了好几轮，林见秋有些醉了。
见师宴说来也简单，门徒们一起吃肉喝酒，齐齐地来林见秋这么敬酒，当然了，他们全喝，林见秋小品。这个时代可能是因为太过兵荒马乱，仪式方面很粗慥。
而正式拜师，则严肃许多。
虽然林府没有修葺好，但正式拜师得在府邸的位置，否则他们说不吉利。所以林见秋端坐在椅子上，他的面前跪着二十余人，而工地跪满了门徒。
面前的这二十余人，是雀儿和庄三斧精挑细选出来的可以栽培，人品端正的门徒，十人是书生，十人是门徒。
“拜见师傅！”
声音震天响。一半是武士包含内功的吼，一半是书生斯文的唤，夹杂在一起，颇有韵律。
林见秋看了眼一旁雀儿调教好的李管家，管家微微摇了摇头，他便知这个时候，这些门徒还不能起身，他也不能要他们起身。
管家拿过火石，递给林见秋，林见秋点燃火石，将桌子上的五柱香点燃了后，静静地坐着。按照拜师的仪式，并非是将血撒在碗里，大家一起喝，而是要等这五柱香燃灭了，再磕上九九八十一个头，这才算正式拜师。
这个规矩是从哪儿传过来的，又是不是所有帮派都是这个规矩，所有国家都是这番仪式，林见秋不得而知。不过，既然管家这么安排，入乡随俗吧。
只是……
这些人要跪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而且还是在乱石四出的工地跪那么久，还是挺难受的。又一想，跪完后要磕这么多头，更遭罪。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么点痛楚算什么？他们可是找到了后半生的依靠，不再如同那浮萍，无处收留。”庄三斧低声说道，感叹万分。
他算不得徒弟，他可是林见秋结拜的兄弟。
当时结拜的时候，也没想着会有今天。
庄三斧的感慨，一部分替这些门徒，一部分是替自己。从小在江湖孤苦伶仃摸爬滚打，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若没有靠山，是多么地可悲。
旁人只要比你武功高，就可辱你，甚至杀你。
可如今不一样了，哪怕旁人武功比你高，要辱你，要杀你，也要掂量掂量，惹不惹得起林氏媒体。
“他们愿意跪，愿意磕头，此刻，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刻。”庄三斧喃喃道，不由地眼底一酸。
猛汉柔情，大抵是太多的苦，太多的罪，如今有枝可依。
林见秋吸了口气，坐在这长椅上，管家拿过大伞，一旁的奴也给打着扇，他看着跪了满地的门徒，又看了看河对岸聚集着看热闹的小民，微微闭上了眼睛。
心中盘算了起来。
如今，自己是一帮之主，任何一步大动作，或可带领他们吃香的喝辣的，或是满门招来祸事。
下一步，得谨慎。
“三斧。”林见秋看了三斧一眼，他连忙靠了过来：“晚上，官老爷宴请，我得去，所以这四周的匪徒和前来拜码头的兄弟，你要好好招待，务必搞好关系。”
庄三斧点了点头，可眼底却很是疑惑，他是个直爽人，疑惑便直接问：“大哥，为什么要对这些匪徒这般上心？还有前来拜码头的，连文墨店都有，不存在得罪他们，我们的势力碾压他们，为何如此客气？”
林见秋没说话，只是再一次闭上了眼睛，手在长椅扶手上敲了敲。
“还有，流水席这几日，务必寻觅一些灵通的小民，建立好关系，尤其是这周围城过来吃热闹，或打探消息的小民，只要是府邸过来的人，无论府邸大小，都要建立好关系。”
庄三斧一听，愈发不明白。
这匪徒搞好关系，倒也可以，小民为何要搞好关系？而且还要刻意笼络。
不至于吧，也没见过什么大帮派会对小民如此客气。
“大哥，为何？”庄三斧问道。
林见秋睁开眼，笑了笑：“搞新闻的，没有几个线人怎么行？不但是寻常府邸，还是各大帮派，甚至是各国朝廷，都得有线人，让我们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这是媒体的特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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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线人
线人，不仅仅是用于给暗访记者提供素材。在现代，新闻媒体的线人可以理解为将新闻卖给媒体的人。这些新闻包括负面新闻，也包括花边新闻，市井罕事等等。
某某明星约会某某。
某某地区发生了全家命案。
某某考生刚刚查出成绩，数学满分。
等等，这些咨询，哪家媒体第一时间知道，哪家媒体就赢了。
连BBC这样的国外的媒体，都在中国布满线人。只要某个学校发生了打架斗殴，几乎只需要五分钟，那边就得到了消息，立刻进行播报。这并不夸张。
媒体，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虽然在古代，媒体只有林氏这一家，但最起码，线人的数量得有最基本的保证。
“我们要在全华夏，布满线人。任何帮派，任何府邸，发生了任何大事，我们都要第一时间知道。除了帮派和大府，甚至各个国家的朝政之外，还得有市井人事，毕竟小民们也很喜欢看各种趣事八卦。”
插在一旁的香，袅袅烟起。林见秋的目光越过跪了一地的门徒，看着远处的竹林，如海一般浩渺，一阵风吹了过来，如同波涛汹涌一般。
势不可挡。
“大哥，整个华夏，都要有线人？而且布满？”庄三斧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天下最大的帮派是千岛，可连千岛都不敢说自己门徒遍天下。
“对。”林见秋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遍天下。”
庄三斧张了张嘴，心里盘算着钱财。若是线人布遍天下，那得多少钱财？这不可能吧……
庄三斧自然不明白媒体运作的方式，他以一种寻常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那么多的线人，得花多少钱养着？首先，是不划算，其次，是不可能。
一个帮派再大，怎么可能在弄报道的同时，还管理那么多的线人呢？
而且，这线人的路数……
好眼熟啊。
“大哥，我听你说，还挺像江湖上一个杀手组织的路数。”庄三斧道。
“哦？”林见秋一听，来了兴趣。以前总在武侠，电影里看到杀手组织，如今倒能自己见识见识，耳闻一番，倒不错。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庄三斧：“说来听听？”
“谍眼。”庄三斧半蹲了下来，压低了声音：“天下有杀手组织若干，这里面最为厉害的是‘鸿’，‘鸿’这个杀手组织只要出手，从未失手，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有最好的谍眼。”
原来，杀手组织在接到了杀手的指令后，便会派出组织内的谍眼，就像鹰眼这样的人，先来打探消息。将雇主要杀的对象的全部资料都收集齐全。
包括他的往常行走路线，喜欢吃的食物，家族人脉，好友等等。
一切的一切，都打听清楚。
“而雇主如果需要动用到‘鸿’，有时候并非为了杀人，而仅仅是打探消息，比如两国交战，需要打听对方虚实，也会请‘鸿’组织出手。”说到这，庄三斧吞了吞口水：“沙国有一次围城，动用了‘鸿’大获全胜，你猜，佣金有多少？是什么？”
林见秋看着庄三斧，见他眼睛亮晶晶的，可见是一笔绝大的数额。
庄三斧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千金？”
他摇了摇头。
“一万金？”
他又摇了摇头。
“十万金？”
庄三斧笑了起来，将那一根手指头收了起来，挥了挥拳头：“一座城。一个将军的信息，交换了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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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胸无大志
这是林见秋第一次听到‘鸿’，通过庄三斧的口述十分粗浅地认识了这个世界的谍眼，‘谍’这个特殊的字眼让他十分感兴趣，身子微微朝着庄三斧这边倾斜了一下。
庄三斧见状，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惜的是，他知道的也不多。
这个时候目前的‘谍’，跟林见秋脑海里的‘间谍’是两码事。这个时间的谍更多的是打探对方的消息，这本没有什么稀奇或厉害的，稀奇和厉害的在于他们修炼的独门绝技：眼。
“从这到山顶，一草一木，哪怕是一个蚂蚱，只要谍眼想看，就能看到。”庄三斧说得眉飞色舞：“包括晚上！”
林见秋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远眺了过去，从这到那边的山头，莫说一草一木，一个蚂蚱了，就是站个人，都看不清人影，毕竟树叶婆娑。
真的假的？
目光如此锐利，再加上三斧所说各个身怀绝技，悄无声息潜入对方府邸，既然能在别人眼皮子地下偷走要物之类的。庄三斧虽然有夸张的可能，但是林见秋心里也明白，武力高强者众多，离奇的招数更是见识了不少。
比如姬修炼的那些个神秘玩意儿，让人在床上的时候真叫一个欲罢不能。
咳咳。
不能往下想了，还往下想，书要被封了。
……
“不，我们要建的线人网跟这个不一样。”林见秋摇了摇头：“我们并不需要这些武功高强的人，我们需要的是千千万万的平凡人，当他们得知新闻的时候，第一时间反馈到离他们最近的新闻驿站。”
林见秋摸了摸下巴：“就跟朝阳区大妈似的。”
庄三斧自然不明白什么是朝阳区大妈，那个每次明星干坏事，都会出来举报的神奇群体。但他却明白何为‘千千万万。’
“大哥，这么多线人，我们怎么花得起这钱啊？”庄三斧忍不住说道。
林见秋一愣，抬起头看着庄三斧，这才反应过来，这时代的不同，在他看来稀疏寻常的事，庄三斧他们却根本就想不到同一个层面。
“就是买料。”林见秋尝试着解释：“就是只需要宣传出去，让小民们都明白，若他们听到了什么新闻，第一时间告诉媒体的话，是可以换钱的。”
庄三斧一听，豁然开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如此一来，那天下小民岂不是都是我们的线人？！”许是太激动了，他的声音有些大，惹得管家微微皱眉瞪了他一眼。
这会子，门徒们都还在跪着呢，不宜喧闹，庄三斧连忙闭了嘴。
也就是掌门宅心仁厚，没有架子，若是旁人，这么唧唧哇哇，早就拖出去杀了。那管家心想。
林见秋的确不在乎这些仪式，若不是因为这个世界讲究这个，人在江湖飘，也得顺应一下江湖风气，懒得惹得旁人说林氏不讲规矩，就让他们这么去办了。
眼下，他得尽快跟庄三斧说明白这件事，一会儿大家继续吃吃喝喝的时候，他得把陆陆续续周围前来拜见的大小人物里，结交一些固定的线人才好。
“也不仅仅全部是靠买，还得有自己固定的线人。这几日流水席，肯定会有四面八方过来的人来吃，一些是小民，但绝对会有各地大小府邸过来的人，看热闹的看热闹，打探的打探。你必须通过辨别，找到合适的能长期为我们所用的线人。”
林见秋压低声音，将这些都教给庄三斧。
庄三斧是个憨憨，喊打喊杀他倒在行，结交朋友，喝酒吃肉也在行。可要理解林见秋所说的，那领悟力的确远不如徐知彼。做记者这一行，除了要会写文章，人脉也是非常重要的。
而这人脉里，就包含了线人。
做记者要天赋的，显然，庄三斧的天赋不够，他只能当站在林见秋身边保护他的小弟。可是眼下，这周围的人除了雀儿，也就庄三斧最得林见秋的信任。
耐点心，细细教，说了好几次，他这才明白。
“我懂了！这样啊！大哥，你这也太聪明了吧！我想都想不到这一层！这也太有谋略了。”庄三斧啧啧称奇，看着林见秋的目光充满了崇拜。
说着，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比徐知彼，是不是笨多了？”
林见秋微微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是，在与这些人交友方面，你很强。尤其是跟下九流的人打交道。什么府邸的马厮，帮派头子的厨子，那些匪徒，还有这些小民。”
林见秋这番话，说得庄三斧不由地昂起头。
“嘿嘿，说得也是。”他憨憨地笑道：“等徐知彼回了，这些事就能让大哥你轻松一大半了，我是个粗人，既然大哥你教了我，这件事我肯定好好办，但是……”
他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我胸无大志，也无见识，怕丢了大哥的颜面。”
比起徐知彼胸怀天下的大志，庄三斧的确是胸无大志。他的志向很简单，赚到几个金，盖上一间茅房，取上一房媳妇儿，这便是他终生的志向了。
认识了林见秋后，很显然，这志向随时能实现。
而难得可贵的是，纵使林氏媒体发展得如此之快，庄三斧的志向依旧是如此，他并没有要更大的房子，也没有要更多的钱，而是万分知足地守护这林府。
“嫂子，我有一间小房间就够了，不需要这么大院子。”当时林府规划的时候，庄三斧看着图纸惊讶地张大嘴巴，连连摆手。
“那可不行，你可是林公子的结拜兄弟，也是林氏媒体的顶梁柱之一，自然要个大院子。”雀儿抿着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