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面夏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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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面夏娃-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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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俩什么关系,用得着向你汇报吗?”孟岩昔面色如常,毫无惧怕。

    领头的那个人猛地摸出一把闪着银光的藏刀,虚张声势地在他们面前比划起来,“太轻敌了?是不是觉得我们七个还对付不了你们一大一小?!”

    “我很纳闷……”孟岩昔忽然问道,“体育场安检措施做得不错,你这把刀是怎么蒙混过关的?”

    领头的并不急于答话,只步步逼近他俩,然后将刀尖抵到了孟岩昔的脖颈。片刻后他狞笑着说:“你关心的东西真不少!接下来,想不想尝尝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滋味?”

    顾以涵在他身侧紧张得瑟瑟发抖,她的声音抖得更厉害:“岩昔……哥哥……”

    话音未落,他温暖的大手已拢住了她的肩,“别怕,不会有事的。”
………………………………

流血事件(一)

    虽是炎炎夏日,但他们身处的角落被飞檐式的看台遮蔽,常年不见阳光。

    二十来个保洁人员在打扫零乱的看台,随着笤帚与地面接触时的沙沙声,不时还会传来座椅起落的啪啪声。观众和媒体人几乎都走尽了,体育场里显得分外空旷。东南角广告灯箱处恰巧是个盲区,即使站在高处向下仔细巡视,它也能巧妙地避开人们的视线。

    足球流氓团伙将顾以涵堵在这里,是因为他们事先踩好了点。

    他们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却齐刷刷地是铁擎队的铁杆球迷。今天,他们本是高高兴兴来看球,孰知眼看就要败兴而归。他们越想越不甘心,兄弟们一合计,干脆打劫个有钱的金主,至少把七张门票钱如数捞回来。

    等来等去,上钩的竟然是只小虾米。

    小虾米就小虾米,一看就是个学生,不过,她脖子上挂着的照相机倒像是原装进口的值钱货。为了不让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决定先下手为强。

    可突然间,杀出来一个更让他们眼红的烈焰队主力――孟岩昔!而且,他竟然不害怕他们彪悍的凶器!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啊!

    *

    领头的越寻思越郁闷,他施了力道在手腕上,刀尖进一步向前刺去。

    孟岩昔先是感到脖颈一凉,转瞬间明显体会到了锋利的疼痛,有黏稠的液体缓缓流了下来,皮肤似乎已被割破了……

    顾以涵抬头看见孟岩昔脖颈上近三寸长的血痕,登时惊呆了:“岩昔哥哥!”

    “老虎不发威,你还真拿我们当病猫哇!”领头的脸上依然在狞笑,不忘回头招朋唤友,“兄弟们,上!给这两个不要命的笨蛋搜身!”

    说时迟、那时快,孟岩昔的鲜血让顾以涵鼓足了满腔的勇气,她用女子防身术里的一招,支起右胳膊肘,狠狠地撞向斜前方的坏蛋的胃部,并且很有成效把他顶了一个四脚朝天,刀子甩出去老远。

    众人见老大被出其不意地袭击,纷纷叫嚣不停,形成一个包围圈,企图将他俩困在里面。

    “竟敢伤害我的岩昔哥哥,我看你才是不要命的笨蛋呢!”

    顾以涵高声呵斥歹徒,一面手脚麻利地在书包里翻找创可贴,迅速贴在了孟岩昔的脖颈上。

    方才捂住顾以涵嘴的那个女人再一次扑过来想要揪她头发,被她一头撞在了锁骨上,疼得哇哇惨叫:“弟兄们,办了她!”

    众人再度包围了过来。

    孟岩昔挡在了顾以涵身前,陷入混战。他虽然身体素质不错,但寡难敌众,不一会儿,眉骨处、腮边、嘴角、均挂了彩,从脖子上流下来的血已渐渐染红了球服的半边胸口。他一面打人与被打,却仍不忘护着顾以涵。

    “你们住手,别打岩昔哥哥!”她凄厉的哭声响彻体育场。

    孟岩昔始终在安慰她:“别怕,有我呢……”

    随着拳脚雨点般落在他的头上身上,他的话语声越来越微弱。终于,他支撑不住,倒向了冰冷的地面。
………………………………

流血事件(二)

    顾以涵张开双臂,趴着护住孟岩昔:“你们要打就打我好了……”

    “哈哈!真逗,这两人都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

    滋事的众人讪笑着,拳脚一点都没有减慢的迹象。顾以涵只觉头上、身上捱了无数下,头发和衣服都被胡乱撕扯,眼前一片漆黑……

    幸运的是,警察和保安及时赶到,制伏了歹徒。

    烈焰队主教练和几名队员也闻声前来。

    王指导一见孟岩昔的伤,顿时傻了:“岩昔啊,你……”

    “前后不到半小时,老孟叔叔你怎么成这样了?”陆霖瞠目结舌,忽地心中愤懑不平,“不行!不能轻易放过这帮混蛋――”

    说着,陆霖就要冲到七个罪魁祸首跟前,王指导喝住了他:“消停会儿,你嫌麻烦不够多吗?!赶紧打120,送岩昔上g市最好的医院!”

    体育场保卫科科长赔着笑脸:“我们联系了g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他们已经发出了救护车。您看,咱们借一步说话……”

    王指导冷冷地说:“别试图假模假式地讨好我们――,孟岩昔可是我们队最拔尖的球员,伤得这么重,起码得卧床半个月。你让我们怎么踢足协杯?!”

    留下来处理现场的警察在一旁问:“我们怀疑这是一起恶性斗殴事件,同时要询问双方协助调查。”

    “协助个屁!”王指导愤愤地把烟蒂扔在脚下,碾了又碾,“摆明了我们的球员是受害者,这件事必须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以前我不明白足球流氓是什么玩意儿?到了g市才发现,你们这里不仅盛产足球流氓,还盛产其他各行各业的精神病人――”

    保卫科长和小警察都怔住了:“……”

    “不就是联赛排名降了一位嘛,甚至可以杀人来泄愤,他们不是精神病人是什么?要么枪毙,要么送去坐电椅,不能轻易饶了这帮龟孙子!”

    王指导骂了一通,略解了点闷气。他一回身,发觉孟岩昔身旁跌坐着一个头发蓬乱、t恤被扯掉一只袖子的女孩儿:“咦,你是谁?”

    *

    g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急诊室外。

    顾以涵背倚着墙壁席地而坐,呆呆傻傻的恍惚样子让陆霖一时不知道怎么劝她。

    医护人员如忙碌的小蜜蜂般来回穿梭,他们并不过多地交谈,但只要每次有人经过身边时,都会频繁地搅动充满消毒剂刺鼻味道的空气,形成略带寒意的风,直吹到顾以涵的心底里去。

    如果不是因为要保护我,他不会受伤……

    顾以涵阖上眼睛,内心满是绝望: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他的事业岂不是全毁在这件事情上了??还有他的父母,我如何向深爱他的亲人们交待……

    “一身的瘀伤,你不能坐在地上乘凉。”陆霖弯下腰蹲到她面前,伸出手想把她拉起来。

    “不!”顾以涵嗓音嘶哑,“我要留下来陪他!别想骗我离开这里。”

    陆霖无奈极了:“我是为你好啊!怎么跟老孟叔叔一样倔……”整句话没说完,他自己先是愣了一愣,而后郁闷地甩甩头,跑出医院候诊大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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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血事件(三)

    时间好似过去了几个世纪那样漫长。

    直到大厅入口处嘈杂的人声渐渐减弱下去,直到走廊里的数盏灯被点亮,顾以涵才意识到夜幕悄然降临。

    陆霖去了很久都没返回。这期间,孟岩昔经过初步验伤,已确诊右腿髌骨骨裂。他被转到了骨科vip病房,做进一步的观察治疗。顾以涵始终不离左右,但却不敢面对他本人,尽管他是输着镇静药剂躺在病床上小睡。

    忽然,一个青蓝色的身影裹挟着咄咄逼人的戾气冲她而来。

    “居然又是你这个煞星!”

    苏葶咬牙切齿地低吼,一把拽起了瘫坐在病房门侧的顾以涵,而后者像提线木偶似的很配合地站了起来,随即,重重一记耳光扇过来,顾以涵的脸颊应声而留下五指红印。

    顾以涵一怔,而后有些恼怒:“你打我?”

    “对!我就打你了,不服气吗?”虽然化着浓浓的妆,但苏葶眼中的恨意是无法被假睫毛遮挡住的。

    “我承认是因为帮我害得岩昔哥哥受伤――”顾以涵一时头脑空白,艰难地想要解释,“可这毕竟是个意外啊!”

    “意外?你好意思说这是个意外――我们定在七月初到埃及蜜月旅行,全被你毁了!还有,骨伤就意味着他要暂时告别球场,你知不知道,足球事业占据着岩昔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甚至比爱情和家庭更重要……”

    苏葶又扬起手,却不想被人握住了。

    “苏葶姐,不要打她。”陆霖放下食品袋,挡在了苏葶和顾以涵之间。

    苏葶杏眼圆睁:“事情因她而起,我教训她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的确是个意外。”陆霖说,“事情的前因后果基本调查清楚了,刚才我和王指导通了电话,他告诉我涉案人员已全部拘留,接下来就是立案调查了。等岩昔哥醒了,警察会来做讯问笔录。”

    顾以涵突然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苏葶横眉立目地瞪过去:“你不要急于为自个儿撇清,谁知道你跟那些地痞流氓是不是串通好的?”

    顾以涵被这问话噎得目瞪口呆,一时不知如何还嘴。

    苏葶不忘适时地补上一句更狠的:“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小小年纪,不好好埋头苦读,就会在纠缠男人的事情上下功夫!岩昔真傻,居然中了你的招――”

    “我只是想要采访他……”半晌,顾以涵小声说。

    “采访?哼――”苏葶接过陆霖给她的矿泉水,浅浅饮了一口,说,“各种各样的追星族我都见过,你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善于伪装罢了!加上年纪又轻,再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迷惑人,下三滥的手段!”

    “现在岩昔哥在里面休息,你们吵架的话他没法安心养病,是不是?改天我认认真真地把来龙去脉讲给你。或者,你直接问警察也可以。”陆霖轻声建议道。

    苏葶说:“赶这个死丫头走!不然我没法平心静气。”她抻了抻身上略显笨重的拖尾礼服,坐到了病房外的塑钢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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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血事件(四)

    顾以涵闻言,转过身,想站得远一点。

    陆霖递给顾以涵一瓶矿泉水,用眼神示意她喝。

    “苏葶姐,走秀之后你直接赶到医院的是?看得出你连服装都顾不上换掉――”陆霖将苏葶带至一旁,劝道:“大批的娱乐记者被医院保安挡在了楼下,他们是不是尾随你来的?”

    *

    确实又是一桩麻烦事,苏葶始料未及。

    她瞧了瞧身上瑰丽夸张的礼服,决定先换身行头再做打算。她想了想,拿出信用卡支使陆霖,让他到商场专柜帮她买一套h&;amp;m休闲装。

    苏葶是在后台准备卸妆的时候接到王指导电话的。

    得知孟岩昔受伤入院,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来到他身边。来不及换上自己的便装,她冲出了电视台,直接乘出租车前往医院。一路上,广播电台的体育节目也煞有介事地报导着此番事件。主持人在电波里添油加醋、大放厥词,号称是g市足球史上最奇特的赛后纠纷。

    从这篇捕风捉影的报导中,苏葶很快就联想到了关键人物,也就是她认为的整件祸事的始作俑者――顾以涵。

    几年前,孟岩昔是吃过假记者的亏的。

    苏葶想:他怎么不能吃一堑长一智呢?

    当年,不雅照片满天飞,孟家人身在军界和政界不方便出面,若不是自己的父亲和几位叔叔动用各界力量干预,恐怕他的运动生涯就此毁于一旦――或是继续在乙级队里效力,或是转了行做些生意。哪里可能像今时今日这般耀眼夺目,成为国内球员中的翘楚。

    自从见顾以涵第一面起,苏葶想当然的,把她划入了假记者的行列,而且,还是个狡猾的披着球迷外衣的假记者。

    女人和女人相处是否会成为朋友,也讲究眼缘。

    第一眼的印象,极有可能决定之后一辈子的交往轨迹。

    与顾以涵第一眼见到苏葶时惊为天人的反应大相径庭,苏葶从一开始就不喜欢顾以涵,并且敏感地察觉到这个女孩子身上有种凛冽的冷色调,一种专属于冬季的阴冷萧瑟的冷色调。

    苏葶打心底里希望孟岩昔拒绝这个女孩子所谓的“采访要求”,不惜出演了一个典型的“泼妇”。

    可孟岩昔不仅没能领悟她的缜密心思,还将手机号码告诉了顾以涵,更是约定在g市酒店大堂见面。

    幸而,那晚苏葶也去酒店等孟岩昔,恰好瞧见顾以涵在沙发上小憩。于是,她向大堂经理套话,得知了孟岩昔在电话中留的口信。她思前想后,经过一番周密的部署和行动,她成功地把孟岩昔从回酒店的半路上“劫持”到paradisebar里,并且悄悄关掉了他的手机。

    本以为一切都计划地很好,怎奈顾以涵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儿。

    酒,苏葶是喝了几杯,但醉的程度远远不及旁人眼中的那样。她根据孟岩昔刚开机就收到好多条短信的事实来分析,都子夜时分了,那个小记者顾以涵还在苦等。

    万般无奈之下,苏葶的“泼妇戏”热度未褪,“醉酒戏”又轰轰烈烈地上演了。为了演得逼真,她甚至做了一回吸血狂人,咬了陆霖那个倒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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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血事件(五)

    想到这儿,苏葶侧过脸朝外望了望,走廊里除了厚脸皮的顾以涵,就是偶尔经过的护士和病人家属,根本没有陆霖的影子。

    她心想:买两件衣服而已,那家伙怎么去了大半天还不回来?不会是刷爆我的无密visa卡然后跑路了……

    于是,苏葶提着宽幅的裙摆,徐徐起身,准备下楼到大门口等等看。

    这时,有位护工倒退着从病房里出来,一手拎暖水瓶,一手端着装满排泄物的便盆。护工轻轻带上病房的门才转过身体,谁知头还没来得及抬,迎面就撞上了快步而行的苏葶。

    “看路,你怎么不长眼睛的……”

    苏葶抱怨地太早了。

    暖水瓶护工倒是拎得很稳,但很不凑巧的,便盆太浅,里面的内容物泼洒了三分之一在苏葶的礼服上。顾以涵眼睁睁地望着她俩相撞,等反应过来想要提醒时,为时已晚。

    “你!”

    “哟,对不起,俺不是故意的……”

    “笨手笨脚的,连个便盆都端不稳,怎么做得来照顾病人的工作啊?!这家医院太差劲了,竟然雇佣你这种没素质没教养的乡下人,叫病人家属怎么放心得下?”

    苏葶气急败坏,跺着脚骂了闯祸的护工一通之后,立即拨通了烈焰队王指导的号码。

    “王指导,这个鬼地方我再也待不下去了!”她冲话筒吼道:“明天一早就给孟岩昔转院,我们要回d市治腿!”

    *

    几天后的晚上,顾以涵在水房里哼着小曲儿地洗头,同寝室的女孩儿跑来告诉她,宿管的阿姨刚才呼她,说速到值班室,接一个姓尧的人打来的电话。

    她扯过一条干毛巾胡乱裹住头就往楼下跑,一颗心兴奋地都快从胸膛里蹦出来了。

    肯定是孟岩昔有消息了!!

    苏葶暴怒之后,十分神速地帮孟岩昔办好了转院手续,双双回了d市。

    烈焰队大部分成员也离开了g市,陆霖没走。他是看到顾以涵精神状态极差,很不安心,所以找理由跟领队请了假,暂时留了下来。他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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