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心伤了冷峻。他应鼎弘也是冷峻的爸爸。为什么不可以负起一点责任来?
她这边还在茫然。那边应鼎弘的怒气却还没有消。女儿,他也是盼望想要的。自己的妻子怀孕了,他再忙也还是抽空陪着,不忘教导两个儿子长大要好好的照顾呵护将来出世的妹妹。
可是现在呢?女儿可能会保不住,大人也可能会保不住。他指着冷梅霜,心头恨得只想将这个女人千刀万剐。
“冷梅霜,我告诉你,你不会得逞的。你以为你生了我的儿子,我就会再跟你在一起?你做梦。你不过就是一个不要脸的,下贱的女人,自己送上门任我玩,你想我娶你,妄想。”
“我告诉你,如果谨言跟我女儿有事,我要你跟这个野种陪葬。”
应鼎弘气到没有理智,一口一个下贱,一口一个野种让冷梅霜的怒火也起来了。她虽然是个私生女,从受尽指责跟冷眼,可越是如此,她越是心高气傲。怎么会容忍这样的指责?
一怒之下也顾不得边上的应隽邦了。她恨,极恨,恨自己,恨应鼎弘,还有恨她那个至今都不肯负起责任来的生父,要不是他不肯承认自己,她就可以以千金姐之名,光明正大的嫁进应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看着五官都扭曲了的应鼎弘,她冷笑:“是啊。这就是我的目的,我就是要闹得你家鸡犬不宁。我就要让你不得安宁,应鼎弘,你当年不肯娶我。可是孩子呢?儿子总是你的吧?我告诉你。我现在也没有能力再养他了,你爱养就养,不养就将他送孤儿院好了。”
“你做梦。”
“好啊,反正儿子你也有份,你不要,我凭什么要要?”冷梅霜扔下这句话,不顾站在一边的冷峻,直接就往医院外面去了。
“妈?”冷峻急了,妈是什么意思?她不要自己了吗?是这样吗?
“走开。我不是你妈。”甩开了冷峻伸出来想拉自己的手,冷梅霜的额头一阵了抽痛,尖锐的痛,一如以往每次病发,她受不了的推开了他,一半是厌恶,一半又是怕自己真伤了他:“我是不要你了。你也不要再跟着我。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爸爸。”
冷梅霜真的没有再管他,而是直接往医院外面走了。
冷峻完全傻眼了,年幼的他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凭着本能去追自己的妈妈,却在医院门口被她冷冷的喝斥住:“你听着,我养了你十年。十年也够了。你不是一直问你爸爸在哪里吗?刚才那全就是你爸爸,你跟着他好了。”
应隽邦一直跟着冷梅霜。却依然被冷梅霜抛下了,扔下才十岁的他,坐着出租车跑了。也就这样把应隽邦扔下,自己一个人重新回了美国。
应隽邦于是异常孤单地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就这样离开了他,离开才只有十岁的他。
他虽然才十岁,却不笨,更称得上是聪明,他在突然之间明白了一些事情,也清楚了他正在经历什么,他想走人,却不知道可以往哪里走,又想到那些血。脚步像是有自己意识的一样,又回到医院。
没有人注意到他,也没有人跟他话。冯谨言还在抢救,情况很危险,没有人注意这边,医生护士进去出来,来来回回。应鼎弘跟两个儿子坐在一边,只觉得满心疲惫。直到冯谨言抢救过来,那迟迟出生的应晚晚,终究还是命大,顺利出生后,送进了保温箱里。虽然情况凶险,但到底是活下来了。
整整三,所有的人都围着冯谨言跟那个刚出生的婴儿转。没有人注意到医院还有一个冷峻。没有人给他吃的,没有人给他喝的。他身上也没有钱。他渴了就去接医院的生水喝,饿了也喝水,他却不敢走。
他怕,怕那个阿姨真的死了。那他的罪过就大了。什么早产啊,那些词他那时还不懂。可是那些血,却是一点也不敢忘。
医院里的味道难闻死了,他又饿又累,却不敢走。他只想知道那个阿姨是不是还活着。应隽跟应隽城所的妹妹,是不是还活着。后来有医生跟护士看他一直呆在那,以为他是个傻的,给他些吃的。他没有饿死。只是守着那扇门,想知道冯谨言是不是真没事了。
他还偷偷的跟着医生去看了呆在保温箱里的那个婴孩,好的人,皮肤都是红的,看起来好像随时会死掉的样子。他不懂什么叫早产,只知道这个孩子现在很危险,而这样的危险,是他妈妈害的,是他的出现害的。
而每次有人来,他都跑得比谁都快。心里只能希望,那个婴孩会没事,那个阿姨会没事。
直到十后,冯谨言母女的情况都稳定上来,应鼎弘要接冯谨言跟应晚晚回家,才终于看到了应隽邦。
他没想到冷梅霜竟然真的敢,把应隽邦扔下,不管他。他也还在气头上,也不去管冷峻。将孩子接回医院,就走了。
冷峻看着他们离开,一时也茫然了。他才十岁,能去哪里?他只好继续窝在医院里,想着以后要怎么办?
妈妈不要他了,那个应该是他爸爸的人看样子也不要他。他想,他是不是应该自己去孤儿院呢?听那里可以收留父母不要的孩子,可是孤儿院在哪,他也不知道。
他只好问那个会给他饭吃的,医院的护士。
“啊?你要去孤儿院?”护士很是惊奇一样,把这事告诉了院长。很巧的是,院长是应鼎弘的朋友,对这事多少有些耳闻,这几也是在他的授意下,这个孩子才没有饿死。
不管他母亲做了什么,孩子是无辜的。可是他以为应鼎弘冷静下来会将他接回应家去的,原来没有?
院长有些头疼,这事要是闹出来,那其实就是豪门丑闻。要知道应鼎弘这几年生意做得是风生水起,突然来这么大一个私生子?尤其是让他自己去孤儿院?到时候报纸媒体还不知道要怎么写呢。
无奈,院长只好自己跑了一趟,将冷峻送到了应家。冯谨言这会子缓过来了,身体也算是好了一些,她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面对这事,冷不防就听到冷峻又上门了。抱着孩子的手一抖,差点没把应晚晚摔出去。
是的,名字已经起好了,叫晚晚,来得太晚了一些。不归终归是来了,也不算晚,就叫晚晚。
应鼎弘早已经把那个在他看来自私自利的女人扔一边了,也打算好了就算是她再怎么吵也不会认账的,却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真这么狠?自己跑了却把儿子扔下?这算怎么一回事?穿了,不就是想让这个孩子时时刻刻来给他添堵的么?
他又气又怒,根本不想管这个孩子。可是院长的话也有道理,如果让人知道他有一个这么大的私生子,那么这绝对是一桩丑闻,可是让冷峻呆在家?在他面前出现?他也绝对不会接受,不要他了,冯谨言要怎么办?她刚生完孩子。还在坐月子,让她时时刻刻面对自己丈夫的私生子?
他还没这么禽兽,送又送不走,有又扔不掉。一怒之下,应鼎弘给s市一所贵族学校交了学费,直接把他给扔进了寄宿制学校。考虑到某些原因,他给了冷峻一个姓,一个名字。
这在他看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于是冷峻在这一年改成了姓应,叫应隽邦,生活的地方,从美国,变成了中国。他会中文,可是母语却是英语,进了学校,他的中文会,却写得不好,经常被人嘲笑。他也不理会,反正学校资源多,他努力练习就是了。
应鼎弘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看他十岁,个子却不矮,直接把他送到了五年级。因为应隽是跳级生,虽然十岁,已经上五年级了。他就以为应隽邦也应该是这样。又或者,他根本不关心这个。
应隽邦没有言语,也不在意。功课跟不上?努力就是了。字写不好?练习就是了。被人没有父母?沉默就是了。
早在母亲坐上出租车离开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就成了孤儿。
他甚至有预感,以当时应鼎弘那么生气,气到想杀人的愤怒,不定会真的把他送到孤儿院。现在只是送去寄宿制学校,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他有地方住,有衣服穿。
整个学跟初中,他都是在寄宿学校呆着的。他时间很多,就拿来学习了。原来跟不上的,他硬是只花了一年就追上了自己的同学。字写得不好的,他每练习,一手书法现在也拿得出手了。有多余的时间,学乐器,学功夫,反正学校教什么,他学什么。不学怎么样呢?
时间也是要打发掉的。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他考上跟他大哥同一所高中。并一直以年级第一的成绩,各项全优的综合成绩追上了只比他高一届的应隽,并成功地引起了应隽的关注。
应隽知道当年的那场风波,最初的怒气过后,倒是也冷静了下来。他是按照应家继承人在培养的。所以对于一些事情,他极为早熟。他懂,也明白这种事情在上流社会其实屡见不鲜,看多了也就没什么。
发现了应隽邦是他的弟弟,他也没有其它的动作。他不是圣人,这个弟弟的出现曾经差点害死他的母亲,他的妹妹,要他一点疙瘩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
所以他对应隽邦抱着一种,不亲近,也不为难的态度。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
不过回到家后,却还是忍不住把这事告诉了应鼎弘。应鼎弘这些年对应隽邦根本不闻不问,学校要开学,他就只是给钱。至于应隽邦做什么,在哪里,他从来不管。也不关心。
既然他妈都不管,他又凭什么管呢?所以对于应隽邦上哪所学校,在做些什么,他也不在意,甚至恨不得他不出现,不要来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听到应隽的话,也没有什么感觉。
在他看来冷梅霜就是一个灾星。她想让自己家毁人亡,她的孩子,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当听到应隽的话之后,他特意查了一下,发现应隽邦也没有学坏。反而各项成绩都很优秀。
但是也仅止于此。应鼎弘没有打算认他。给了他一个名字,养了他这些年,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更何况他怕冯谨言不高兴。当年冯谨言可是差点死了。所以他怎么可能会去认应隽邦呢?
只是世事难料,当时才五岁的应晚晚,阴差阳错的听到了应隽跟父母的谈话。她太,不太懂事,却知道如果是应隽的弟弟,那不就是她的哥哥?
两个哥哥对她可好了,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给她,那再多一个哥哥,是不是也像这两个哥哥一样?
她太,不太懂。却在应鼎弘不注意的时候,吵着让管家带自己去找哥哥,她可是很聪明的,大哥他在哪所学校她都记着呢。
应隽是学生会会长,很多事,管家把应晚晚带去找他,他恰好不在。应晚晚可是记得那个名字的,叫应隽邦——
。。。
………………………………
252。 简直就是不要脸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生?
阮绵绵简直无法想象,如果是她十岁遇到这些事,她是不是还能如此淡然处之,甚至不怨不恨。她也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以前一惯的清冷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是个性使然。
爱都是需要教的,没有人教他,他又怎么会去爱?可是爱是人一出生就会的本能啊。亲情也是人的本能,而应隽邦的亲情,却是需要去争取的。多么可怜啊。阮绵绵一想到这里,哭得更厉害了。
他叹了口气,发现她竟然还是不停下哭声,无奈之下,只好撑起自己的身体,轻轻的吻上了她的眼睛。
从眼睑,到脸颊,将她的泪水一点一点的吻去。咸咸的泪,是她对他的心意。他只觉得暖暖的。
泪水一点一点被吻掉,薄唇最后落在她的唇上。哭得太厉害,连唇都是咸的。
吻一点一点,最后落在她的颈项上。阮绵绵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身体一缩。
“隽邦——”
轻轻的呢喃,让应隽邦停下动作,撑起手臂盯着她的脸,四目相对,她被水洗过的眼睛清澈透亮。像是夜空中的星子。
他几乎就要被这样的她给蛊惑了。多么美丽的一双眼睛。这双眼睛,此时因为他而满藏着哀伤。这些哀伤都是因为他。
他有些不忍,有些触动,将唇印在她的眼睛上,出口的声音带着微温的唇息响在她的耳边。
“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早已经忘记了,那些不开心的事。不管是应鼎弘,还是冷梅霜。他在美国的时候,一次意外,进到了一家寺院,里面的住持跟他,有些人,生父母缘薄。
他想想也是。至少冷梅霜没有在生下他之后把他送进孤儿院,至少应鼎弘还愿意养他,虽然在之后,他靠的基本是自己。不过就是没有父母爱而已,有什么呢?
他真的早就不介意了。
阮绵绵摇头,没有去反驳他的话,怎么可能会不介意?怎么可能会不去求得父母的认同与爱?那是人性格组成的一部分。怎么她突然翻身,将应隽邦反压下身下,撑起自己的身体,带水的双眸,灼灼的盯着他的眼。低下头,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没关系。他们不爱你没有关系。”阮绵绵亲着他的眉,他的眼,温柔的声音,极声的开口:“我爱你,还有我爱你。”
“……”应隽邦心头一震,看着她清亮的眼,此时里面满满的都是爱意。她吻着他的脸颊,吻着他的鼻尖,再将吻落在他唇上。
“我爱你,以后,还有我爱你。”
她不是第一次主动,偶尔她也会如此时一般,伏在他身上,主动一些,但也仅此而已了,不过今却是不一样。她带着一种完全豁出去一般的心情,她找不到其它的方式,又或者这是她现在可以想得到的,最好的方式来安慰他。
应隽邦看着她动作,感受着她的唇,她的手。她的出现,她的爱,就像是一道阳光,照耀了他曾经暗淡的人生,她的笑,她的泪,像是一道溪流,滋润了他贫瘠了三十多年的生命。
身体的温度一点点升高,应隽邦没有动作,任她用她的唇,她的手,将他带上快乐的颠峰。
人生也似乎在此时得到了圆满。同一时间,外面响起了阵阵鞭炮声,那些声音将房间里的声音都掩盖掉了。伴着那阵了鞭炮声,新的一年开始了。春来了。
………………………………
年初一,阮绵绵浑身酸痛,难受得很。都怪她自己,昨太想安慰他,结果就是收不住了,那些时不时响起的鞭炮声,把两个人的动作声音都掩去了。他们完全没有顾忌一般,肆无忌惮的接受对方,填满对方。好像只有这样,才可以互相安慰彼此一样。
早上醒来,阮绵绵恨不得睡上个昏地暗。睡他个三三夜才好。可是今却不行。她要起来去拜年。
“再睡一会。”应隽邦知道她昨晚根本没睡多少,再一次拉住她的手,想让她回来继续睡。
“不用了。”阮绵绵摇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今要早起。还要去拜年呢?”
拜年?应隽邦愣了。阮绵绵却再不管他了,直接起来了。
因为爷爷奶奶跟着她大伯住,所以第一个就是要去伯父家拜年,还有叔叔家。考虑到今年应隽邦来了。阮绵绵就不大想去了,跟阮力玄过之后,他反而让阮绵绵带着应隽邦一起去。昨晚上他们虽然没上楼,可是却清楚得很,应隽邦是睡在女儿的屋里。
这会他要是不娶女儿,他们都不会同意。而且既然上门来了,那肯定就是承认了这回事。既然以后都会结婚,先去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