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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乔大卖女讨生活
乔大到家里坐定刚没多久，就有一个老婆子上门来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乔家村唯一的外姓人…………巧娘，爱说爱笑，手艺很好经常到城里做秀活，因为见过世面在村里还是备受高看的。她之所以受到村人高看，是因为在城里有门路，能将那些人家的女儿卖出去……
而这些年在乔家村里，卖女为奴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尤其在这天灾的年份。可是即使是在庄户人家但凡是真心疼自家孩子的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走这一步的。
那些被卖出去的女儿没有一个回来过的，有的运气好的女儿长大了能给人做小妾，一家子算是有好日子过了，所以有些被卖的女儿们也是高兴的，可是终究与人为奴的女儿家迟早会被主家拉上床，或者被当成礼物送与他人，没有一丝反抗的理由与机会，一辈子关在高高的院墙之中。而有的命运不济的，一个惹得主人家不高兴的，早早结束生命，被主人家草草料理了的也不在少数……
更何况这些在庄户上长大的孩子，心眼本来就死，又有几个能在那些需要七窍玲珑心的大户里讨得了生活的呢？
乔大本来也不打算走到这一步，可是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再这样下去一家子都要被饿死，况且这个女娃本来就是金氏在路上捡来的。说是以后要给富哥做媳妇的，虽然能省了个娶妻银子，但是毕竟是庄户人家以后就算是娶个老婆也花不了几个钱……
这样一想，乔大就下定了决心要卖了乔姐儿换些银子来换些吃食。眼看着今年的收成是没有了，自己这些日子也跑不到活，还有半年的日子也不能坐在家里等死，是不？
金氏见家里来了人就出了屋子招呼去了，乔大跟她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就出门了，今天再出门去试试运气，坐在家里等着也不是个办法。
“你说，这日子可怎么过？这俩小的还不够吃，我这又不能下地，趁早弄根绳吊死也好过将来一家人饿死。”金氏低低的说道，声音里没有往日的气焰。这些天确实也饿惨了金氏，想她原是在大户人家做丫鬟的，哪里受过这一连饿了好多天的罪？
“你家大的今年也十二了，别人家现在想要个女儿都还没有呢？你家里有这么个宝贝还愁个什么？”巧娘突然笑道。
“他嫂子，你可有甚办法能给大姐儿谋个出路？总好过在这里饿死。要是有个好出路定不会忘了嫂子的恩惠的。”金氏假意摸了摸眼泪。
“说来也巧， 这两天镇上的吕大官人家要买个使唤丫头， 大姐儿去了定是个好出路。 妹子出阁之前的主家不就是吕大官人家吗？定然是没有问题的。”巧娘说着拉了拉金氏的手，而金氏听到是吕家人要买，吓得身体不禁颤了下。她可亲身领教过吕家的当家主母是何等的厉害角色。
“吕家定然是没问题的，他嫂子你怎么觉得大姐儿就行了呢？”金氏撇了撇嘴，使女做工有长有短的，这钱扣掉巧娘那份不知还能剩几个钱。
“这不是有妹子嘛，熟门熟路的，大姐儿只要是进了吕大官人家门保准能讨主家的欢喜，妹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巧娘是谁啊，一眼就瞧出了金氏是担心那卖女的银子不够分量。
“那……那……那吕大官人家是要什么样的使女？内屋的使唤丫头还是粗使丫头？”金氏心里惴惴的，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妹妹放心，吕大官人家虽然这次只打算要一个粗使丫头，但是这银钱可是给的足足的，都赶得上在内屋里使唤的丫头了，这么好的机会妹妹可要把握住啊。”巧娘看准了金氏的心思，那话里话外都透着诱惑。
“有这么多？那可要多谢嫂子了。”金氏没想到几年前半路上拣回来的野丫头能卖到这样的好价钱，面上心里都开心不已。
“这是哪的话，妹妹太客气了。我这张老脸以后说不定还要靠你家姐儿帮衬着呢。”巧娘说着握了握金氏的手，一脸的讪笑。“这天也不早了，今个儿就先回了， 明天我还是这个时候来领大姐儿，可好？”
“好、好。明天让他爹亲自送大姐儿过去。”金氏丝毫没有不舍，明天领了卖乔姐儿的钱，他们全家就能挨过这天灾了，也不枉自己救了乔姐儿一场了。
而躲在窗下的乔姐儿一时间惊得愣在那儿，久久回不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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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离开乔家村
第二日一早起来，看到乔大蹲在院子里劈柴，眼中布有红丝，显然一夜没睡，是不是怕自己趁夜跑了，这才看了一夜？
金氏抱着狗蛋喂水，乔姐儿拎起墙角的钝刀，翻出一堆干菜根剁碎了掺和着昨日藏着的稻米用冰凉的井水兑了兑就倒进灶里去做稀粥了，低下头借着烧火不再看院里的那几个人。
吃饭的时候，依着自己的性子，乔姐儿今天多吃了半碗稀粥，金氏这趟没有骂她吃货，少了金氏的骂声，这顿饭一家人吃的都不自在。
乔大闷头喝完两大碗，连嚼了几个腌的菜根，金氏看了乔大一眼，将手里的熟鸡蛋给他们姐弟一人一个，狗蛋喜得吃了满脸，吃完了就伸手去拿乔姐儿的，被卢金氏一巴掌打开，狗蛋就哇哇大哭起来。
这两个鸡蛋还是昨天巧娘留下的……
乔姐儿叹了口气，心里对这对夫妻也没什么可怨的，忙抱起狗蛋哄着玩去了。不多时，看到巧娘摇摇晃晃的过来了。
“大姐儿，婶子带你去个好去处可好？”她停在乔姐儿面前，笑眯眯的问。
乔姐儿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金氏听见动静出来了，请巧娘进门，一面喊过乔姐儿进屋，从锅里舀了些热水，给她简单洗把脸，又找了身干净衣裳让她换上，虽然上面尽是补丁但是毕竟是洗净了的。等乔姐儿收拾好出来，见她爹乔大也换了件干净衣衫正站在院子里等她。
“姐儿，跟你爹爹出趟门。”金氏哑着嗓子说，狗蛋看到姐姐出来，又傻傻的扑上去，缠着要抱，被金氏一把拽住，狗蛋便恼了，揪着乔姐儿的衣服就是不下来，喊着不让姐姐走，这一声让各怀心事的人都有些慌神，金氏扯过狗蛋，在身上胡乱地打了两下，扭头进门去了。
“走！”巧娘对这样的事司空见惯，晃了晃头说，当先沿着路向村外走去。一路上乡邻都看着乔姐儿和乔大跟在巧娘后面出了村子……
老人看了看不禁摇了摇头，看来村里又要有一个姑娘回不来了。这乔大家两口子也真是够狠心的。
出了村子，乔姐儿一行就走到去镇上的大道上，想当年金氏也就是在这条路上捡了昏迷的孟菲菲回去的……如今再走来，真是物是人非……
“姐儿，走，前头可有好日子等着呢！”巧娘回过身，笑嘻嘻的说了句，携起她的手，把此时有些愣神的乔姐儿往前面给带了带。乔姐儿不知为何到了这个地方，自己的身体就不听使唤似的，浑身酸软无力，愣是停在了路上。
乔姐儿毕竟年纪小，不多时就走的慢了起来，乔大见了弯腰背起她，巧娘这生意做得多了，明白他的心思，笑道：“他叔可真是疼孩子，姐儿将来有脸面了定不会忘！”
这一路行来，巧娘慢慢将事情说了，见乔姐儿果真如传闻中的傻呆呆的，也不言语，只是跟着走，心下寻思了下，乡下姑娘多是这样傻愣愣的，自己前几单不也是这个性子的吗？
所以巧娘也不在意乔姐儿的呆傻，转头对着乔大再一次细细的讲了对方的情况，还有交代着到了主家不能随便说话，要多做少说才是保存的法子，如是等等。
说这话已经到了清水镇上，这个镇子比乔姐儿住的村子可大多了。乔家村方圆数十里，多数是庄家地，乔姐儿一个人走个半日也就能走遍了整个村子。可是清水镇不同，道路四通发达，商铺林立，又临着县城，人人能做些小买卖，看上去光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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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乔姐儿进吕家
到了镇上就看到一户人家，黑漆大门，门口刚刚洒扫过，巧娘停下脚再三叮嘱乔大几句，又教了乔姐儿几句话，嘱咐不许哭，才整整衣衫上前叫门。
门开了，出来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仆，穿着简朴但是很干净，面像和蔼，显然认得巧娘。
“来了。”他说，“夫人等了半日了！”巧娘唉了声，跟着他抬脚进门，回头看乔大呆在原处不动，忙唤了声。乔大就带着愣愣的乔姐儿一同闷闷的进去了。
绕过大影壁，看到院子很大，围墙很高，铺着平整的青石板，五间正堂，一个老仆用竹叶编制成的用具正在仔细地打扫，正堂前两个小仆正在摆弄花盆，盛开着大团大团的不知名的花儿，绕过二门，就来到内院，一个小男孩正蹲在泥地上不知忙些什么。
“哎！”带她们进来的男仆太叹了口气，急急地走了过去将那个小男孩扶起牵手带到了身边。
那小男孩约摸八、九岁的年纪，身高和狗蛋长得差不多，但是那小脸上明显要比狗蛋圆润些，脸颊红红的，让乔姐儿莫名地就想上去掐上两把……
乔大倒不是第一次进吕家，但这次不是找零散活干而是卖女儿来了，所以有些紧张，缩手缩脚的站在一边不敢动，巧娘拢拢头发，听那男仆站在大红帘子外说道：“夫人，乔家村的巧娘带人来了。”
听得屋内有声音软软的应了声，说道：“进来。”他这才打起帘子，巧娘忙拉住乔姐儿抬脚进去。
屋子里凉凉的，乔姐儿不由打个颤，这里外的温差实在是大，低着头盯着脚下干净的地面， 耳中听得巧娘上前问了个好，说了些闲话才转入正题：“人我带来了，夫人看看可中意？”
乔姐儿觉得有目光瞧过来，不由把头抬了起来，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吕大奶奶，一个暖暖的声音传进耳朵。
“多大了？”
巧娘抢着答道：“她娘说秋日里生的，不足十二。”
过了一刻，才听那夫人说道：“瘦了些。”
巧娘便笑了，说道：“乡下丫头快要饿死了，托奶奶福赏她一口饭，日后定能长结实。”
乔姐儿见那夫人也笑了，说道：“好孩子，叫什么名字？”
这句话明摆着是问乔姐儿的，巧娘很有眼力劲的没回答。乔姐儿听到有人问自己名字，就想都没想回了句：“ 姐儿， 乔姐儿。 我娘给起的。”
吕夫人见这姐儿的呆傻样，不由地笑了出来。只是笑声极短，不消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眼前的吕家当家主母年约三十，身量苗条，穿了件嫣红窄袖短衣，袖口绣着盘纹，罩着件对襟描金小褙子，下身一条明黄的褶裙，露出红红的尖尖绣鞋，玉葱般的双手放在膝上，银盘脸，杏仁眼，粉面含春，真是一个观之可亲的美人。
“姐儿， 你娘可是齐金氏？她是从我这出去的姑娘，今年才二十不到，哪来你这么大的闺女？”吕夫人定定地看着乔姐儿看她有何反应。
但见乔姐儿直直地伸出细瘦的略显暗亚的双手十指在那认真地数了起来，半响才抬头回道：“我娘是六岁生的姐儿。”说完还不忘肯定地冲着吕夫人点了点头……
“罢了， 管家把乔姐儿带下去。去找件衣衫给乔姐儿换上，再来我这里说话。”吕吴氏简单地交代了下，这娃身上的衣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看看乔大身上的外袍竟然是崭新的，对襟处还有上好的绣工，那针脚一看便知是金氏的女红。那狐媚子当年不就是想靠着这手艺爬上老爷的床的吗，怎会不认得？
吕夫人又遣走了巧娘独留下了乔大问话，吓得乔大心里直打鼓。夫人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乔大，乔姐儿确实如你所说。 人本夫人收下了，你到帐房去领银钱之前可要交代清楚这乔姐儿的身份来历，我们吕府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吕吴氏一脸冷峻，双目微眯，秀眉轻蹙，哪还有半分刚刚和煦的样子……
“小人不敢欺瞒奶奶，这乔姐儿是两年前小的的浑家从娘家省亲回来的路上无意中拾了来的。 醒来后就是这般痴傻模样了，但是奶奶放心，活她还是会干的，平时在小的家里大姐儿也是什么活都干的。”乔大伏在地上，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啪啪地掉落在地上。
“那你可有到官衙备案？”吕吴氏轻声问了问，随即抿了口茶。
“小的备过案了，就报了官衙说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女儿寄养在小的家里。文书在小的身上，这就交与奶奶。”乔大颤颤地从怀中掏出几张文书交了出去。
吕吴氏从丫鬟的手中接过文书细细看过后就使了个眼色让人拿来早已拟好的卖身文书交由乔大按了手印，如此手续算是完成了。
自此乔姐儿就是吕家的家奴了，再与齐家毫无瓜葛……乔大领了银钱高兴地回家去了，路上买了些吃食急急地赶了回去……
吕吴氏在乔大走后就交代管家以后零工活计什么的就不用再找乔大了，管家心领神会领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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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傻人有傻福
换好一身新衣服的乔姐儿乍眼看去竟有几分姿色，只是如今脸面还没有张开，还留有孩童的圆乎天真样。
“乔姐儿可会带弟弟？”吕吴氏上下打量了孟菲菲一番。
“会， 我在家就带弟弟狗蛋来者。”还没等乔姐儿说完吕吴氏身边的大丫头就喝出声来：“大胆，竟敢在奶奶面前自称我，该说奴婢才是。”
吕吴氏狠狠地瞪了那丫头一眼，继续问道：“那乔姐儿可愿意和弟弟一起学字？”
“学字也是一种活吗？”乔姐儿在乔大家从没听过还有这种活计。
“嗯。乔姐儿倒和我家贤哥想到一块去了，他也是说学字是个累活计呢。”吕吴氏再次听到这样的说辞还是不免打趣一番。
“那姐儿愿意。”乔姐儿认真地点了点头。谁说乔姐儿傻的？乔姐儿可对自己说出的话认真着呢！
“那好， 那姐儿待会儿就去贤哥那里一起学字。”吕吴氏交代下去以后乔姐儿就住在贤哥的屋里，简单地搭个铺就好了。
吕吴氏之所以要找乔姐儿来，缘由就是前些日子她遇到个得道高人，经他指点如若要贤哥的痴傻症好转必须要找个年纪相仿的同是痴傻的姐儿同吃同住同习才能化解。在经过这些年的失望之后，现在吕吴氏哪怕是只有一丝希望的法子都会不遗余力地实现的……自然这些缘由除了吕吴氏自己知道以外无人知晓……。
乔姐儿跟在管家的身后偷偷地学着管家大人走路的姿势模样，一招一式学的只有三分相像，愣像是猴子学着人类行走般滑稽，那模样别提有多逗了……
贤哥看着管家身后的小人那张牙舞爪的模样乐得直傻笑，如月般的细眼点缀在玉盘一般大的脸上显得别有一番韵味，可劲地拍着那双肥嘟嘟的小手，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显得特别开心，不过没人知道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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