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瑟心中道了句女神在上,干脆放弃了辩解,一脸微笑听着凯特琳说话。
“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可以解释给我听的?”凯特琳说到最后,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便停下来喝了口水,跟希瑟这么说道。
“母亲,你确定,我一定会成为王储?”希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王储不一定,但是女王一定也必须,卡斯帝的国王必须由一个国王兼任才能坐得稳,不然只是神官手中的傀儡。”凯特琳正色说道,她虽然生气,脸色发白,语调仍旧压的很低,“而你现在把自己放置在前台之上,反而可能性不大,尤其还是走的神殿特命,你就相当于给了神殿一个插手内维尔内政的机会。”
希瑟却说道,“那不一定。”
“什么不一定?”
“两个都不一定。”希瑟为凯特琳倒了杯茶,及时的递了过去,“父亲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孩子,至于神殿,他们还有别的事情去头疼。”
凯特琳皱眉。
“想当女王的不止我一个人。”希瑟意简言赅的说道,“比起山高水远的内维尔,神殿更关注的,是维莉叶跟圣伊芙琳的动向,一旦圣伊芙琳内乱,整个忒提斯南陆便没有国家能够牵制维莉叶,尤其还是在维莉叶一意向东扩展疆土,他们自保无暇,哪里还有心思来插手内维尔的事情。”
“圣伊芙琳内乱?”凯特琳感觉有点不太好,她久居政治场,敏锐的抓到了希瑟话中最重点的一句。
圣伊芙琳怎么会内乱?
虽然圣伊芙琳“名声在外”,但是内乱?
凯特琳轻轻的提起了一个名字,“埃莉诺?”她表面上尽力平静的说出来这个名字,但是手却捏紧了裙子的荷叶边。
希瑟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静静地站在那里。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的可怕。
“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凯特琳有几分颓然的说着,她按着太阳穴,“你知道埃莉诺为什么会被废去魔力?”
“很明显,她没有。”希瑟直接扔出来了更具有爆炸性的消息,“不过,我想,这件事还是留给表姨母头疼为好。”
她在路上粗略的估计过索菲娅的魔力,虽然波动的厉害,忽高忽低,但基本上能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更何况,若非是万无一失――她不是那种激进的人,不喜欢也不敢冒险,她才不会去做。
凯特琳顿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对。
“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希瑟屈膝,“告退。”她从凯特琳的房间中出来,觉得留下凯特琳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不太好,又回去说道:“母亲,您别生气了。”
凯特琳的回答是把酒杯朝着她的脸扔了过去。
希瑟果断的把门关上了。
………………………………
第十一章
宴会上管弦乐器的声音渐渐的低沉下来,竖琴的声音明显的提高些,来掩盖换曲时候因为调弦出现的空档。;
“跟您一起跳舞很愉快。”一个贵族少女说道,她跳的脸有几分红,也有几分忘乎所以——不过,这么大年纪的女孩,初入社交场,玩着玩着就玩疯了,忘记这到底是什么场合也是常见的。
罗伯特很优雅的一鞠躬,“我的荣幸。”
虽然他都不知道这个少女到底是哪个公爵家的,还是侯爵家的。
少女刷的一下吧扇子打开,快速的扇着,把自己的头发都吹了起来,“话说兰……”她刚想问兰斯王子怎么今天不在,才想起来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场宴会。
她吐了吐舌头,拿扇子挡住了脸,“不好意思。”
罗伯特根本没什么反应,当然这是表面上的,“没关系的。”他按胸行礼,“我有些事情,如果您不见怪……”
“当然。”少女转身就去找她的女伴去了。
罗伯特眼神有几分阴霾,他盯着那个少女的背影,手渐渐的握紧了起来。
同样是国王的儿子,他就始终活在兰斯的阴影之下。
这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他一声,“罗伯?”
罗伯特回头一看,有几分恭敬地点头,“父亲。”
安西尔·希拉伯格公爵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他把鲜红色酒一饮而尽,随意的放在了侍女端着的托盘上,“你真的是沉不住气。”
他之前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观察了很久。
罗伯特有几分不好意思,低头,“是,我错了。”
安西尔拍了拍自己名义上儿子的肩,“一个国王,最最忌讳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全部都写在脸上,从早上到现在,而你把你的敌意不加遮掩的展示给了所有人看。”他语气亲切,却略带几分责备。
罗伯特刻意的压低声音,“那您说我应该怎么办?那个……”他说的愤怒,原本已经计划好的事情,此时基本上已经如水东流一大半,正随手比比划划,谁知道希瑟正好进来,巧不巧看了一个正着。
罗伯特咽了口唾液,把手放下。
希瑟斜睨罗伯特一眼,一扬下巴,又是罗伯特最最讨厌的那种有本事你冲我来的表情,英格丽女神知道,兰斯还活着时候,只要他做出来这个表情,罗伯特都抑制不住自己想打人的冲动。
“公爵大人真闲。”希瑟笑了笑,“希望您享受今晚的宴会。”举起高脚杯跟安西尔示意,走过去跟几个贵族与大臣攀谈。
安西尔摇了摇头,“凯特琳居然能生出来这么一个女儿,简直不可思议。”
在他的印象里,爱尔丝家是有勇无谋的典型。
“您也看见了,”罗伯特压低声音,他从舞池里退了出去,此时新的一首曲子已经奏响,少年少女又迈着舞步进了舞池,他们简直就像不会疲惫一样,一曲接着一曲,尤其是一些女孩穿的高跟鞋,此时已经有些磨脚,不过,谁又会在意那么多?这么大的宴会不多见,她们都希望这一夜没有尽头才好。
“我们应该怎么办?”罗伯特真的有些许的着急。
“至于你嘛……”安西尔说话的时候有几分慵懒,但还有几分危险,他拍了拍罗伯特,“你不是我们尊贵的公主殿下的对手,所以你跟你的母亲等着就好了。”
话中有几分警告意味。
“可是……”罗伯特还想说什么。
安西尔却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什么可是。”他的语气越发的严厉,“你太自以为是了,本来是对我们最有利的局面——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结果你非的要抢先下手,将兰斯那小子弄死。”
他对罗伯特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安西尔在宫廷沉浮那么多年,他自然能够看出,希瑟对皇位也有兴趣,更何况,她背后也有着丝毫不亚于兰斯的支持力量,只不过是凯特琳与爱德华都在世,这一对兄妹才粉饰太平,若有一天爱德华过世,基本上可以遇见,即便国王留有遗命,一场皇位之争恐怕也在所难免。
以希瑟的脾气,她不会甘心当一个公主,而且她的威胁太大,兰斯也不可能坐视希瑟在内维尔只手遮天。
到时候耍些阴谋,让罗伯特即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起码安西尔是这样想的。
不过,现在兰斯死了,一切努力都如同湍急河水,流入阿瑞亚湾。
安西尔痛心疾首。
英格丽女神知道,他迎娶了玛格丽特——这个国王的情妇,戴着永远都摘不下来的绿帽子,还不是为了政治投机?
在爱德华即位后,安西尔就在心中发誓,即便他无缘内维尔的王位,他也可以成为咏王者。
即便历史不会记载他的名字,不过,只要权力在手,谁在意那些细节?
“我没有……”罗伯特真的有苦难言,“我想。”
安西尔突然皱了眉,他在判断着罗伯特话的真假。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罗伯特跟他说话的几率,并不大。
“路易士*师哪里去了?”安西尔突然想起来了一件非常要命的事情,“我怎么这么多日都没有见到他?”
罗伯特也摇了摇头。
#
无论发生了什么,太阳每天都按时的升起。
内维尔的春天跟冬天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寒风飒飒,偶尔还会落下来两片雪花,唯一不同,或许就是有的地方冒出来了小草的芽。
希瑟躺在床上,不愿意起来,说实话,在外面那么久,她唯一怀念的,或许就是她的这一张床了,今天又是新的一天,对她而言,也是头疼的一天。
她把自己从床上拖了起来,换好衣服,化妆,当她坐在梳妆台前的时候,乔治亚娜突然敲门进来,“殿下,财务大臣。”
她行礼禀报。
希瑟戴上半月形的蓝宝石耳环,“让她进来吧。”她转过身。
银发碧眼的女大臣步子轻盈,考虑到她手里托着那么重重的一沓账本,“殿下,”凯丽·恩肖女伯爵很一板一眼的行礼,“听说您昨天回来了。”
“昨天的天气真的不怎么样。”希瑟答非所问。
凯丽碧绿的眼眸滴溜溜一转,“您真的很风趣。”
“是吗?很多人都说我沉闷的无聊,”希瑟指着厚厚的账本,挑眉看着凯丽,“这是……”她问道。
“这两年的财务。”凯丽愉快的把东西全部都扔到了希瑟的床上,扔完还一拍手,有几分兴高采烈的说道,“您是知道的,凯特琳王后最讨厌的,就是看这些无聊的数字了。”
希瑟颔首,“我母亲过目了?”
“她吩咐直接给您送过来。”凯丽样板化的回答道,“哦,除非您不愿意看。”
希瑟还没说什么,就见乔治亚娜尴尬笑着推开门,“殿下,国王找您。”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希瑟点头,等乔治亚娜关上门出去后,对凯丽说道:“兰斯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您想让我知道多少?”凯丽狡黠的笑了起来。
希瑟轻轻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垂地的细叶花纹的天鹅绒骑装窸窣作响,她把自己的胸针别上,“要是我希望您什么都不知道呢?”
她用一种开玩笑一样的语气说着。
凯丽却笑着说道:“哦,我的英格丽女神,恕我直言,这件事对我而言,可能有些难办了。”
希瑟摆手让侍女下去,才问道:“父王那里什么想法?”
“您是知道的,除非肯定这件事与希拉伯格公爵家的两个孩子没有关系,他是坚决不会把这个事情深查下去的。”凯丽收起来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又问道,“您打算怎么办?”
希瑟想了想,“路易士*师呢?”她明知顾问。
凯丽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我还以为……”她张大了嘴,指了指希瑟,又摊手。
“我的神啊!”希瑟用一种惊愕的表情,“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要总是说的我会这么想是我的错一样。”凯丽抱怨道,“在魔法上造诣比*师高的人太少了。”她见希瑟不太高兴,连忙把话题个岔了开去,“您不是要去国王哪里吗?”
同时下定决心,一定要查一查路易士失踪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希瑟点头,“账本我过几日给你。”她跟凯丽约好。
#
希瑟快步来到她父亲的宫殿中。
“殿下。”仆人侍卫屈膝矮下去了一片。
“你来得正好。”爱德华国王坐在宝座上,毫无形象的翘着二郎腿,手里捏着公文,可惜拿倒了。
希瑟屈膝行礼,“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她觉得爱德华最多就是因为特命王储的事情要跟她谈一谈了,考虑到昨天凯特琳的那一顿脾气,希瑟不免头大。
谁知道爱德华国王说起了另一件事。
“圣伊芙琳的使节下个星期要过来。”爱德华国王说道。
圣伊芙琳是一个闲不住的国家,自己乱成一团,但却喜欢派使节来往各个国度之间,为其名曰是和平往来,而实际上打的什么主意,一目了然。
——想摸一摸别的国家的底牌而已。
希瑟不明所以,“我想母后会安排接待事宜。”
她还是不知道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
第十二章
冷月如勾,在黑夜中勾勒出城堡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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