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放松自己,和阿鲁保对视一眼,两人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在御林军的陪同之下。又被送回皇宫,面见皇帝。
在两国正在和亲之时,莫名失踪了十几个侍从还死了一个乌兰大皇子,这可不是件小事,整件事稍微有点进展,皇帝就会亲自过问。
“你们可辨认过了?”皇帝深深的看着阿鲁保问道。
阿鲁保拱手答道:“已经看过了,但尸身被破坏的太厉害,且没有了头颅,我姐弟二人也不敢确定就是大哥。”
“哦?不敢确定?”皇帝扬声问道。
“正是,大哥乃是洒脱不受拘束的性子,也许是带了侍从想在平南朝多游玩几日,也是很有可能的,这在乌兰时,亦是常有的事。”
“你是这么想的?”皇帝上下打量着阿鲁保。
阿鲁保此时面色端正,已经卸去天真的伪装,冷静的回答道:“皇上,两国和亲之事不宜耽搁,虽然大哥此时不在,但我亦可以迎亲回国,等大哥回来,再自行回去不迟。只是希望皇上能增加送亲队伍人数,好保我此行顺畅。”
皇帝闻言,并没有立即做声。
阿鲁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他要代替多多木吉的位置,要皇帝多派人送亲,其实,就是暗示皇帝派人支持他夺权。
这么说来,多多木吉很可能就是被阿鲁保所杀。
皇帝心中想到,如此一来,他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按阿鲁保所说,支持他夺权,两国修好。二是将他交给乌兰人,证实阿鲁保就是杀害多多木吉的凶手,撇清平南朝在此事中的关系。
只是这两条路皆有风险。
若是其一,便需要阿鲁保确有夺权的能力,多多木吉虽然死了,但乌兰单于仍然在位,且还有乌兰人所生二皇子健在。支持阿鲁保,就要冒着和阿鲁保一同失败,两国恶交,开战的风险。
若是其二,如何证实阿鲁保就是杀害多多木吉的凶手尚需费些力气,让乌兰人认可这个结果更是大有难度。就算这两点都做到,乌兰人以平南朝没有保护好他们来使的名头责难平南朝,两国依然是要恶交的。
皇帝冷笑一声,思来想去,此时局面,还是支持阿鲁保对平南朝最有利。虽说要冒一时的风险,但若阿鲁保真有能力,两国修好,便可保平南朝北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可以不受乌兰人的滋扰。
此法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阿鲁保究竟有没有能力夺得大权呢?
他又是否真心和平南朝修好?
皇帝想到的,阿鲁保自然也想到了。
见皇帝抬眼看向自己,阿鲁保便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我一直希望两国能在边疆建立互市。乌兰牛马强壮,平南朝农织发达。若两国能建立友好边贸,则是双赢互利互惠的局面。”
抬眼见皇帝正在认真听自己的话,阿鲁保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只是我的想法得不到父皇的支持,乌兰本土之人,皆崇尚暴力,一贯看不上中原斯文儒雅的行事作风,想来皇帝也是知道的。所以……我空有一腔对平南朝,对母亲故土的热情热血,却无处施展。”
句末,还长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皇帝不禁随着他的话,畅想两国建立边贸的景象,平南朝农耕纺织发达。但没有像乌兰那么面积广袤的牧场,若是能用农具布匹换来乌兰膘肥体健的骏马,既能让乌兰发展农耕,不至于总是掠夺北疆的诸城,又能扩建平南朝的骑兵。
如今他不想与乌兰开战,便是因为乌兰骑兵甚是凶猛,而平南朝的骑兵却是软肋。
边疆互市的确是双赢的局面。
皇帝不仅大为动心。
正在此时,忽有宫人来报,被软禁在官驿之中的乌兰侍从和御林军打起来了!
皇帝抬眼看向阿鲁保,“此事,交给三皇子解决如何?”
这无疑是考研阿鲁保究竟有没有能力夺得大权,值不值得皇帝冒险合作的一个好机会。若是连官驿之中多多木吉留下的侍从都无法治住的话,靠他夺得乌兰单于的大权,简直痴人说梦。
阿鲁保闻言点点头,知道皇帝用意,这也说明,他已经说服了皇帝大半。
剩下的,就是需要证实自己的能力了。
阿鲁保离开皇宫去向官驿,塞西亚却被留在了宫中,此举,亦是对阿鲁保的辖制之意。
。。。
………………………………
第二百八十章 心思
旁人皆退出御书房,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皇帝和塞西亚两人。
看着塞西亚冷漠的面孔。皇帝忽然心头有些异样。
宠幸无名无分甚至也不向她要名分的塞西亚,和宠幸他后宫中的女人感受完全不同。这仿佛偷情一般的感觉,自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或许,他可以将塞西亚以质子的身份留在平南朝?
塞西亚抬眼看着皇帝,毫无温情眷恋的目光,却使得皇帝心中格外有种想要征服她的**。
皇帝起身,一步步走近她。
塞西亚抬眼看向皇帝,嗤笑一声,“皇上别来无恙?”
皇帝抬手钳住她的下巴,“朕还没有答应要支持阿鲁保。”
“皇上您支持与否,是要看阿鲁保的能力。最终选择对平南朝最有利的路子,与我恐怕关系不大吧?”
塞西亚垂眸藏起自己眼中的情绪,淡然的说道。
皇帝冷笑一声,“这话不假,但也要看你的表现。”
塞西亚犹豫了一瞬。不过短短的一瞬间。她便将心中酸涩及对自己的鄙视不堪尽数收起。阿弟还没有大功告成,她和母亲的仇亦没有了结,还没到时候……她抬起头,纤长的手指已经触到皇帝的衣领,动作轻巧的解开明黄色龙袍的斜襟盘扣。
寿王府内院。贞亚帅号。
兰苑的月亮门之外,聚了好多的小丫鬟。
大家掩口低声的相互取笑着,眼睛却是一瞬不眨的看着院子里正随着董嬷嬷口令,一步步走的认真的表小姐。
有些面皮不那么薄,那么容易害臊的小丫鬟已经在院子外的青石路上学着苏洛璃的姿势,轻轻摇摆着腰肢,宛如弱柳扶风一般走着。
“你学的不像,表小姐走起来比这好看得多……”
旁边有人笑道。
“不像,你来呀!”
“我来就我来!瞧好了!”
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可院子里的人好像丝毫不受影响,教者板着脸,不苟言笑。
学者也是一脸严肃,分外认真。
董嬷嬷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手臂长的竹竿。扬手一鞭子抽在苏洛璃的胯上。
苏洛璃吃痛,嘶了一声,眉头紧紧皱起,步子却是不停,仍按照董嬷嬷的要求,一步步认真的走着。
“腰不要扭,胯不要晃,目视前方。双手垂在身侧,摆动幅度不能大,亦不能小。”董嬷嬷沉声纠正道。
苏洛璃刚走了没几步,董嬷嬷有扬起手中的细竹竿来。
宝珠着实看不下去,扑上前去拦住董嬷嬷的手。
练了一个时辰,小姐已经挨了十几下,这究竟是教规矩还是变着法的打人呢?
“虽说你是王妃派来的嬷嬷,也不能这般不讲道理,说打就打吧?我家小姐怎么说也是王爷的表妹,可不是你们王府里的丫鬟!”宝珠气不过,红着眼睛说道。
苏洛璃见状,赶紧上前拉开宝珠。
“宝珠!放肆!还不快向嬷嬷赔不是?”
宝珠憋着嘴,绞着手指不做声。
“嬷嬷,丫鬟无状,是我管教不严,望嬷嬷不要放在心上,洛璃给嬷嬷赔不是了!”苏洛璃恭恭敬敬的朝董嬷嬷福身行礼。
宝珠见自己不肯道歉,倒叫小姐向一个下人赔礼,更觉心中憋闷。
但总算福身道:“给嬷嬷赔不是。”
董嬷嬷怎会看不出她脸上的敷衍,到也不生气,只是将细细的竹竿背在身后。上前两步看着宝珠道:“我瞧你口服心不服,可是觉得我待你家小姐太过严苛?”
苏洛璃见状狠狠瞪了眼宝珠。
可宝珠为了维护自家小姐,硬着头皮道:“嬷嬷严苛,自是为了好好教导我家小姐,只是奴婢觉得,小姐走姿并无错处,甚至……甚至……比嬷嬷你教的好看许多,嬷嬷动不动就动手打人,委实……委实叫人难以服气。”
苏洛璃闻言,脸色有些难看。
董嬷嬷却是面色平静,既没有愠怒,亦不显被顶撞之后的不快。
“表小姐也是这般想的么?”
苏洛璃赶紧摇头,“嬷嬷教的自然是好的,只是洛璃愚笨,画虎不像反类猫,叫嬷嬷费心了。”
董嬷嬷点点头,“既然表小姐还是认可老奴的,那便请表小姐一心照着老奴教的做,表小姐若是愚笨,这世上的聪明人也不多了,表小姐不必过谦。”
董嬷嬷说完,便静静的看着苏洛璃,一番话口气平平淡淡,没有褒奖,亦没有责备之意。
苏洛璃只好认认真真的回忆着董嬷嬷示范的动作,一步步走在兰苑内平整的长廊里。
“步速快,裙角却不能飘,此方显稳重。”董嬷嬷的声音平静无波。
似乎并没有因为适才宝珠的顶撞而有丝毫的不快。
只是那根细细的竹竿一直背在身后,再没有抽在苏洛璃的身上。
一上午过去,日头快到中天之时,董嬷嬷终于叫停了苏洛璃。
“今日就到这儿吧,下午,表小姐休息一下,明日咱们再接着来。”
“多谢嬷嬷,辛苦嬷嬷了。”苏洛璃盈盈福身。
董嬷嬷点点头,回礼离去。
走到月亮门外,见到那一群嬉笑跑开的小丫鬟,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发一语的回了主院。
廉如意听完董嬷嬷汇报上午的经过。
点了点头,“她肯认真学就好,至于其中关节,她初来京城,一时想不通也无妨,待有空,再点播她一下。”
“只是她那丫鬟,虽是护主心切,却是性子太过急躁,沉不住气,若是跟着她进了宫,怕是要给她惹出祸端来。咱们府上倒是有不少机灵的丫鬟,别院之中,也有很多年龄适宜的丫鬟,且别院的丫鬟,多少都是有功夫在身的。王妃既然想使表小姐日后成为王府的助力,不妨留了人在她身边。”董嬷嬷轻声道。
廉如意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她与王府并无交情,明面上是因为苏家太老夫人的那份信,因着端贵妃的缘故帮她一把。但其实不过是互利互惠,我若留了人在她身边,往好处看,是为了帮她,往坏处看,就是不信她监视她。难免让她心有抵触,到不利于她在宫中行事。还是让她自己用的惯亲信之人陪在她身边,也好让她心里有个底。”
董嬷嬷点了点头,仍有些担忧宝珠的性子,宫里可不比外头,说话做事都是要格外小心,稍不留意,就会埋下祸端。
廉如意却不甚担忧,“苏小姐是明白人,自然也看得出她身边丫鬟的短处,她自会提点那丫鬟,若那丫鬟真是愚不可及之人,想来,苏小姐也不会将自己的前程于一个丫鬟手里断送。到时候,必然会主动要了寿王府的人,那时再挑了机灵的丫鬟,送与她,在她心中位置,自是不同。”
董嬷嬷这才放下心来。
。。。
………………………………
第二百八十一章 警告
兰苑上房之内,宝珠蹲在软榻边上,两个拳头不轻不重的落在苏洛璃的腿上。
苏洛璃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否已经睡着了。
宝珠抬头看了看她家小姐,忍不住小声抱怨道:“奴婢看那董嬷嬷就是王妃派来故意折磨小姐的,明明她教的姿势一点都不好看,呆板的很,寿王府的小丫鬟都跑到兰苑外面学小姐的样子走路的,奴婢一早就瞧见了……”
“宝珠。”苏洛璃低声打断了宝珠的话。
宝珠闻言抬头,“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喜欢暨阳么?还是……喜欢京城多一些?”苏洛璃仍旧闭着眼睛,低声的问着,好像只是主仆之间,闲话家常一般。
宝珠并未多想,抿了抿唇道:“这么说来的话。奴婢还是喜欢暨阳多一点的,毕竟暨阳是奴婢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京城虽然是天子脚下,兴盛繁华非旁处可比,但总是少了点家乡的味道。不过,奴婢更愿意跟着小姐。小姐在哪里,奴婢往后就喜欢哪里。”贞记吐亡。
苏洛璃闻言不再说话。
她在心中轻叹,若比忠心,旁人定胜不过宝珠对她的忠心耿耿。
可一入宫门深似海,多得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笑里藏刀,宝珠的性子似乎并不适合呆在宫里,她怕宝珠的单纯会为她惹来麻烦,更怕自己尚在弱小之时,不能护住宝珠。
良将易得,忠仆难求。
苏洛璃在心底这么对自己说着,在宝珠以为自家小姐已经睡着,缓缓停下为小姐捶腿的拳头时。
苏洛璃却忽然睁开眼睛,看着宝珠道:“宝珠。你若还想随我进宫,今日这般当面顶撞董嬷嬷的言行再不可犯,如若再犯……我便求王妃将你送回暨阳苏家!”
宝珠愣愣的看着苏洛璃。
“我知你是为了维护我,只是这里是京城,不是暨阳,是寿王府,不是苏家。咱们的一言一行都需谨慎。以后入得皇宫则更要谨小慎微,免得让人抓住错处。董嬷嬷是王妃派来教我规矩的,在我面前,代表的就是王妃,你对董嬷嬷不敬,便是对王妃不敬,你可明白?”苏洛璃用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对宝珠说着。
宝珠已经委屈的双眼含泪。
“你明白了么?”苏洛璃却紧紧的盯着她的双眼,一定要听到她的回答。
宝珠含泪重重的点头。
“记住就好。否则,我真的害怕,带你进宫,却护不住你的性命……”又何止护不住宝珠的性命,若宝珠还如同现在一般莽撞,她真怕连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
宝珠深吸一口气,“小姐,您放心吧,奴婢晓得了。”
阿鲁保来到官驿之外,瞧见的正是乌兰侍从和御林军混战在一起的场面。
乌兰侍从人高马大,孔武有力。
奈何御林军人多势众,倒也没占上什么便宜。
虽说倾巢而出,却也没能突破御林军的层层包围,仍旧被困在官驿之中。
阿鲁保骑在马上,大声用乌兰语呵斥他们停下。
可众人抬头一看,回来的是从不受重视,只知玩乐天真单纯的三皇子阿鲁保,便谁也没当回事儿。根本不理会他的喝止,仍旧试图冲破御林军的包围。
阿鲁保眉心微蹙,一踩马镫,飞身而起。
抬脚踹向一个比他高大许多的乌兰侍从,另一脚则踢在挡在那人面前的御林军的枪杆之上。
乌兰侍从被他踢得连退两步,稳下身形,惊诧的看向阿鲁保。
那被阿鲁保一脚揣在枪杆上的御林军侍卫则蹬蹬蹬倒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地,才停了下来。
“我说停下,你们听到了么?”阿鲁保对着被他踢得后退的乌兰侍从说道。
那侍从正是多多木吉手下侍从统领之人查干。
阿鲁保这一脚,着实让查干生生愣住。他可是多多木吉手下第一勇士,绝不曾料到他一直看不起的三皇子有这般力气。
“都停手…………”查干抬手大声说道。
周遭正在和御林军对抗的乌兰侍从闻声,这才停下动作,后退一步,拉开和御林军的距离。
御林军只是为了将这些人都看守在官驿之中,见他们停手,便也不再缠斗,退纷纷后两步,仍将官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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