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廉如意的目光比较冷淡罢了。
“多谢皇上。”
廉如意起身就要跟著张淼告退。呆共欢划。
皇帝却站起身,“慢着。”
廉如意回头看向皇帝。
“免得你以为朕是那残暴冷漠之人。会对两个婴儿冷酷至此。朕还是跟你去趟椒兰殿看看他们吧,怎么说,朕也是她们的大伯。”皇帝说完就提步向殿外走去。
廉如意有些错愕,想到自己适才在殿外喊话中,对皇帝多有指责,便脸上僵了僵,顾不得许多,也跟着皇帝步出殿外。
连皇帝都被惊动,去了椒兰殿,更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张淼亲自来太医院。太医们当下不敢怠慢。赶紧收拾药箱。都去了椒兰殿。
皇上到时,廉如意的两个儿子还在哭闹。
小脸儿哭的通红,哭声震的人心肝儿发颤。
皇帝不禁皱了皱眉,只是不知他皱眉是嫌孩子哭闹惹人烦躁,还是在为寿王的孩子担忧。
廉如意亲自抱了孩子哄着,却发现孩子的头微微有些发烫。
太医们很快就赶了过来。
皇帝见太医们要请安,抬手说道:“看病要紧,先看看孩子为何一直哭闹不止吧。”
语气中的关怀到不似作伪。
太医们便心里有数,皇帝这是确是想要救寿王的儿子。
当下都端正了脸色,认真观察起来。
孩子确实有些发热,只是其他并无什么症状。就像第一位太医看的那样,微微有些腹胀,却是很可能是哭泣时间长所致,并非病因。
一位年纪大些的太医上前来说道:“不知是不是孩子身上有什么异物或是异状?”
“刚才换过尿布,倒也未发现异状。”杜兰说道。
“不妨打开襁褓,让我等仔细看看。”那老太医摸了摸胡子说道。
廉如意点点头。
太医便跟着到床边,杜兰和念君将裹着孩子的襁褓打开。两个孩子皮肤光洁,微微发红,温度有些烫,却并无异状。
被打开襁褓的两个孩子活动活动手脚,倒是不那么哭了。
只是身上的温度,有些高,已是有些发烧了。
太医们倒也一时不能确定孩子究竟是怎么了,商议之下,还是决定开一副退烧去热的凉药。
当即写好了药方,派人拿了药,熬好,端了来。
杜兰和念君手脚麻利的给孩子包裹好,想要喂药的时候,两个孩子却又大哭起来。
浓黑的药汁,怎么也灌不下去。
廉如意看着孩子闭着眼,费力嚎哭的样子,无力的靠在殿中粗圆的柱子上,无声的垂泪。
孩子,你们究竟是怎么了?
在几个丫鬟的帮助下,杜兰和念君强把药汁灌进两个孩子的口中。
孩子却哇哇的全吐了出来。
药汁吐净了,却还狂吐不止。
吃进腹中的奶水也都吐了出来,吐到最后,甚至什么都吐光了还干呕不止。
廉如意看着两个孩子的样子,几乎吓傻了。
连眼泪都流不出了。
她的孩子这是这么了?一直健康可爱的孩子,为什么刚进宫就变成了这样?
明明在家中时还是好好的!
看着儿子哭得通红的小脸儿,渐渐便的苍白,没有血色。
廉如意几乎已经崩溃了。
皇帝看她的样子,也紧紧蹙起了眉头。
自己刚把他们母子接进宫,就出这样的事,实在是太不好看了。
皇帝看着廉如意浓黑的眼眸中波涛翻滚,起身来到她身边:“莫要太着急,太医们已经再去熬药了……”
皇上话还没说完,廉如意就转过脸来,狠狠的怒视这皇帝,“都是你!都是你!慕容御对你忠心耿耿,你却要怀疑他!派他带兵去剿灭叛军!好,他去了!打了一半,你又叫他回来!好,你叫他回来,他就回来了!你为什么要把他半路弄丢?他丢了也就罢了,你为什么连我们母子都不肯放过?我们妨害了谁了?我的儿子才两个多月,他们妨害了谁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我们?”
看着呕吐不止,几乎喘不上气的儿子,廉如意已经崩溃了。
她顾不得尊卑,顾不得什么,双手紧紧攥着皇帝的衣服,一声声质问着皇帝。
皇帝的龙袍前襟上,都是她滚滚而落的泪水。
张淼被她的举动吓傻了。
一屋子的人都吓得面无人色。
廉如意竟然抓住皇帝怂来怂去。
皇帝皱眉低头冷冷的看着廉如意,想起前阵子听说自己派去的两个乳母,被她生生杖毙了一个,连她的庶妹都被她送进教坊做了官妓。一早就听说这女人心狠手辣。
如今才知,这女人不仅仅是心狠手辣,更是丝毫不知尊卑,简直市井泼妇一般,无理取闹。
她也是那个自己一直无法忘怀的女子,廉欣娉的亲妹妹?两人除了相貌略有相似一般,哪里还有一点点相似的地方?
她也配做那女子的妹妹?
皇帝脸色冷如冰霜。
小陶见势不好,赶紧上前,拉住廉如意。
“王妃,王妃您冷静些。皇上在这里,不就是关心少爷么?还有太医在这里呢,小少爷们一定会没事的,王妃您要冷静啊。”小陶低声在廉如意耳边劝道。
廉如意被小陶从皇帝身边拉开,她转身从念君手里抱过自己的儿子,让儿子的脸趴在自己的肩头,轻柔的一下下的拍抚着儿子的后背。目光却是死死的看着皇帝。
“是不是一定要逼死了我们,你才能安心?是不是慕容御死了你才能安心?是不是?”她看着皇帝,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么直白的话说出来,皇帝的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
皇帝黑着脸,一步步逼近她,俯视着她苍白的脸说道:“朕是不信任慕容御,可朕从来没想过要他的命,在朕心里,他一直都是朕的弟弟。朕,更没想过要你们的命,朕若想要你们的命,就凭你刚才那一番话,你们母子,已经够死多少次了?”
皇帝每一字,每一句都说的特别慢,似乎是在极力隐忍着,才压下火气。
就当廉如意以为,他要拂袖而去的时候,皇帝却在椒兰殿的上座上坐了下来,吩咐张淼道:“去,把宫外的楚太医给朕请来。”
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似乎对廉如意诬赖他要谋害那么小的小孩儿,十分恼火。
廉如意见皇帝如此态度,悲愤欲绝的心情,总算好转了些。楚太医她是知道的,自己偷骑御赐的汗血宝马摔断腿的那次,及后来春杏误服了致哑之药的那次,都是楚太医看诊。
楚太医医术高明,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
只是今日恰逢楚太医并不当值。
楚太医有个毛病,估计也是京中这些显贵,稍有点头疼脑热就大惊小怪给逼出来的,就是非危病急病要命的病概不出诊。
在宫中更是得了皇帝特许,只为皇帝一人看诊,其他人有点毛病,他一概不管。
如今若非皇帝急召他入宫,想来是请不到他。
………………………………
第二百一十七章 救治
楚太医虽在宮外,但张淼见皇帝脸色不善,也是以最快的速度将楚太医从宫外接了来。
楚太医到椒兰殿的时候。险些要被张淼拖散了架。
但他倒是没摆谱,进殿一边询问病情,一边上前为两个嬰孩看诊。
摸了摸孩子的体温,又把手探进衣服摸了摸孩子的肚子,还轻轻按了按。
又看了看房内放着的几个金丝暖碳盆。
他又开口詢问奶娘两便如何,除了发热啼哭还有何症状。
杜兰与念君细细与楚太医说了。
便见楚太医也不多言,吩咐奶娘将兩个孩子抱入偏殿,并命她们解开孩子身上厚厚的暖被,净了手。又从药箱之中拿出一套大小不一的银针,撿了一根极细一指多长的银针,走上前去。
廉如意也跟进了偏殿,就见楚太医拿了银针走到两个哭闹的有些抽搐的孩子身旁。
虽对楚太医的醫术十分有信心,但见他竟要给这么小的孩子扎针,廉如意还是十分担忧,她想上前询问,却见孩子已经被干呕折腾的手脚都抽搐起来,眼泪大颗大颗从她脸上滑落。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生怕影响了楚太医,此时,除了相信楚太医,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楚太医的医术。在京城是首屈一指的。且看他如今脸色,虽沉敛,却也是十分有把握的。更是见他不似旁的太医那般敷衍了事。
廉如意便死死钉住自己的脚步,迫使自己不再往前,不要干涉楚太医,尽管她看楚太医给被念君和杜兰按住的两个孩子下针看的心惊肉跳。
楚太医动作迅速敏捷,分别下针与百会、风府、耳门、听宫、听会、端正,并在孩子口内两颊络脉刺破出血。被施过针的大少爷立时止住了抽搐,只抽抽嗒嗒的哭,也不似刚才那般撕心裂肺了。
楚太医又以同样的办法给二少爷施针。待他收针之时。两个孩子都不再抽搐,亦没有了干呕的症状,哭声也小了很多。
廉如意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也缓缓落了地。
她走上前来,却见楚太医收好了针,并不让奶娘将孩子包裹起来,只让用薄被盖住孩子胸口至下腹。且他来到孩子身边,问两位奶娘道:“可识穴?”
念君瞪着眼,有些愣。
杜兰却是点点头,“识得一些。”
楚太医便点头,“施针只是缓解婴孩抽搐的急症,现下要取穴,才能治病,你既识穴,想来取穴的手法也知道一些,便随着我做。”
杜兰赶紧净了手,站在床边,看着楚太医。
楚太医轻轻拉起大少爷左手臂,用拇指面自肘关节推向手腕,“退六腑一炷香……”
杜兰细看这楚太医的手法,力求与楚太医做的如出一辙。杜兰是严谨之人对人对己要求都十分严苛,特别是在对待孩子的事情上,她更是力求丝毫不出差错。呆估乒巴。
而且杜兰秉性耿直,这也是廉如意当初会留她在儿子身边的原因。
她瞧见过杜兰在对着孩子时,那严肃外表下,眼神中的柔软,一个从心底里爱孩子的人,必不会做出谋害孩子之事。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楚太医放下孩子的胳膊,轻轻握住孩子的小手,另一手由直根到指尖推孩子二四两指,“平肝肺半柱香……”
杜兰跟着照做。
念君在一帮一边照顾着孩子,一边看得十分投入。
见到孩子哭声渐小,且呼吸也不那么急促了,赤红的脸色略有好转,廉如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有些无力的靠在殿柱之上,看着楚太医和杜兰在为两个儿子推拿,见他们又推了天河水,捣小甜心。整整过去大半个时辰,楚太医才收手。
两个孩子居然在推拿中安然的睡着了。
脸色也恢复如常,只在脸颊上微微泛红,呼吸平缓了许多。
站在终于安静下的偏殿之中,看着两个熟睡的儿子,廉如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觉自己几乎脱力。
楚太医请她到外间说话。
她便随着楚太医走向正殿。
放松下紧绷的神经,她才发觉右膝疼痛异常,刚迈出一步,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跌倒在地。
楚太医赶紧伸手扶住了她,待她站稳之后,赶紧退开一步。
“多谢楚太医。”廉如意诚恳的说道,却不单是谢他扶了自己一把。
廉如意强忍着右膝的疼,跟着楚太医到了正殿。
见皇帝居然还在殿中坐着,廉如意倒是十分惊讶,他居然在这里等了近一个时辰?
诧异的看了皇帝一眼,但随即收敛神色,诚恳的谢过楚太医。
楚太医一边还礼,一边说道:“虽已入冬,天有些寒冷,但屋里生着炭盆,就不必给孩子裹那么厚的被褥了。我瞧那高大的奶娘甚至只着了一件单衣,孩子却裹了那么厚的被子!听闻王妃及少爷是今日入宫?孩子呕吐,发热,抽搐乃是惊风之状,外遇大惊卒恐,神散气乱,风火相搏发为急惊。急惊风本就是热症,又遇室内如此燥热,外感热邪,愈发严重。”
廉如意凝神听着楚太医的话,这才明白楚太医的意思是,孩子很可能是在入宫的路上受到了惊吓,体内本就有热邪,屋里又太过燥热,还给孩子包裹了那么厚的被子,才使得孩子急病惊风。
想到此处,她便恶狠狠的瞪了皇帝一眼,在皇帝看她之前又迅速转过脸,掩藏起自己满目愤怒的视线。
“多谢楚太医!”廉如意再次说道。
“若是摆了炭盆,给孩子着薄毯足以。孩子虽小,衣着厚度与常人相差无几为宜,切不可过厚。”楚太医又交代道,并来到桌边,写下药方。
廉如意走上近前,见药方上写着:“茱萸末五钱,配蛋清调糊,敷足心。”
楚太医写完将纸交给一旁立着的小太监,又提笔写到:“灯芯草半钱,薄荷两钱,蝉蜕两钱,钩藤三钱,水煎服。”
知廉如意不放心,便将此药方交于廉如意,“此药简单,若是嫌御药房送来麻烦,便取了药在殿中煎服即可。”
廉如意接过药方,心中对楚太医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楚太医微微一笑,不甚在意的样子。
皇帝自始至终一直坐在上座,沉着脸不发一言。
廉如意想到,人难免会有个大病小病的时候,且孩子又这么小,身体更是弱,日后总还少不了要求到太医,其他太医,她是不敢信任的,唯有楚太医医术高超,医德令人敬仰。但楚太医是皇帝御用的太医,没有皇帝发话,她到不能直接请楚太医看诊。
便扯了扯嘴角,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来,却笑比哭还难看。
福身对皇上说道:“圣上宽仁,今日臣妾所行,多有不妥之处,谢皇上不予计较。但孩子还为痊愈,日后难免也有求到楚太医的地方,请皇上准允椒兰殿由楚太医看诊。”
孩子今日会生病,还不是皇帝定要接他们来宫中才造成的么?若是好好呆在寿王府,却也不会有这种事了!所以廉如意自觉自己的要求无甚不妥。
但皇帝的脸色,却是十分难看。
她先是在延福宫外大吵大闹,说他不理会自己侄子的死活,又拽着他的领子说他想逼死自己的弟弟,逼死自己两个多月的侄子……在她口中,他简直成了十恶不赦的奸恶之徒!从小到大,何人敢对他如此不敬?如今自己命人召来了楚太医,医好了她的儿子,她转脸就忘记自己适才的不敬,还得寸进尺的要求特指楚太医转为椒兰殿看诊!真乃蹬鼻子上脸!
皇帝黑如锅底的脸色垂头看了看自己崭新明艳的龙袍前襟处。
廉如意的视线也跟着落在那龙袍上,只见那明黄的龙袍前襟,金线绣制盘桓与七彩祥云之上,威武霸气的金龙,如今却粘满眼泪鼻涕,脏乱不堪,一塌糊涂。
廉如意的脸上有些僵。
………………………………
第二百一十八章 恶人不怕疼
皇帝真是爱记仇的小人,想來他也没那么大的度量,能同意楚太医专职看诊椒兰殿!
她板着脸没说话。只等皇帝下文。
皇帝冷哼一声,虽能体谅她身为母亲,担心儿子情急之下的莽撞举动,却不是那么容易能夠原谅,正待开口训斥,却发现她站的有些歪,似乎只有左腿用力,右腿却只是挨在地上,且想起她与楚太医走进正殿之时的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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