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说话哩!”盛烈父亲责怪了他们一句。
那人笑了笑。“您别怪他们!他们说话直率,我喜欢耿直的人……情况我都知道!咱们社长是外行!业务问题归我管!我就是为这事而来的,王盛烈是个难得的人才!我想请他回去!”
“您若是早……王盛烈何苦那么郁闷,又何苦回来……咳!他不在这里!”
“哦?那他去哪了?”
大家一时沉默。
盛烈父亲见大家都站着,这样说话不方便,便说了一句:
“我还以为……原来你们都认识,既然都不是外人,那就请到屋里谈吧!”
王盛烈父亲见他们唠的挺欢,唠的又都是王盛烈的事,这才把那客人让进屋。
大家围着李总编坐下,王盛烈母亲一听来人是为儿子的事而来的,不敢怠慢,忙系上围裙,沏茶倒水屋里屋外忙个不停。
“你方才说于局长?哪个于局长?”等大家坐定,盛烈父亲问了一句。
“就是我们文化界艺术界鼎鼎大名的于莲客呀!对了,你们应该认识他,他来过你们这里!”
“他来过这里?我怎么不知道?”王盛烈父亲很惊讶。
“您怎么会不知道,他还买过你收藏的字画!”
“噢,噢!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就是跟那位韩大记者来的那位。不知他的书……”
“咳!他找到我们社里,想自费出书……”李总编说到这,猛然想到于局长叮嘱过不让说出去,忙闭了嘴。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不是说,出书能赚钱吗?什么版权,稿费……怎么会自费?”王盛烈父亲有些搞不懂。
“那也看出什么书!看发行量!”康明瑶这时充其明公。
于总编向康明瑶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不让他多说话。随即朝盛烈父亲说道:
“是,出书能赚钱!能赚很多钱!”
王盛烈父亲对这番回话虽说有点生疑,但是也不便深问。
康明瑶乘机换了一个话题。“您这次来……”
“我和于局长为了请回王盛烈,特意去过吕馥慧家找你们,但是……我们遇见了吕馥慧的母亲,那老太太思想一点不守旧,十分健谈,一口新名词,是她告诉我们你们来了抚顺,说什么要找日本女人做模特画人体画!我们当时听了就有点玄乎,我们能理解你们年轻人的苦闷心情,但是这时候画那种东西……就觉得有点不合时宜。年轻人放荡不羁可以理解,但是冲动,玩世不恭往往要付出代价……于局长怕你们出事!所以急忙让我……一是把王盛烈请回去,二是怕你们出事,……怎么?他真的出事了?”
“咳!让你说着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盛烈真的出了事!”
“啊!”李总编大吃一惊。“他出什么事了?”
“他被日本特务抓了去……”
“为什么?”李总编有点不明白,盛烈父亲也说不好,他让大儿子盛祚说。
“盛祚!你来和这位先生说。”
“先生我们好像见过面。”盛祚先来一句。
“哦?是吗?我有点……”
“在大连火车站,那时二弟盛烈刚回国……你去车站退票……”
“啊,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这怎么说的!想不到我们在这又遇见了!”
两人笑了笑,然后盛祚就把出事的前后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的李总编直眨巴眼,他想有的地方不对劲。
“听你这么一说,这事情和王盛烈没什么关系?他怎么会被抓呢?”
“我想他是为那个香玉子打报不平……我想不出有什么别的原因!”
“打报不平也不至于……若是果真这样,问题不大!怕的是他和抗联扯上关系……若是这样,你们尽管放心!于局长在我临来时交给我一张名片,是你们市长的名片!看来这张名片有用场了!不行,人在里面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得赶快去找那市长通融通融……”说着他站了起来。
大家见他要走,也不便挽留,只好随他了,他们送他出来。
再说王盛烈和中村,两人对完话以后,王盛烈觉得中村学乖了,有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把中村比做螳螂,原田和小川岛芳子就是黄雀!幸亏身为‘蝉’的王盛烈保住了火凤凰,才使得火凤凰捕杀了原田这只黄雀,还是因为有王盛烈在场,保护了香玉子,香玉子的父亲才一怒之下毙杀了小川岛芳子!所以这其中关系玩味起来颇有点耐人寻味。
另外战争形势堪忧,战火很快就要燃烧到日本家门口,东北也难保,近一时期大连港口,军政要员回去的多,回来的少……这种趋势还在与日俱增。
中村还算是个头脑清醒的家伙,他不仅能认清形势,通过这次教训,还能认识到做事要留有回旋余地,死硬下去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反会给自己带来许多麻烦基于这种想法,他才没有把王盛烈置于死地。
但是他又不能放,他怕一旦有人追究起来……所以他决定把王盛烈先关起来再说。
再说特务小野,至今还耿耿于怀,若不是中村那句话,他也不能挨王盛烈母亲一耳光,这让他备受耻辱,但是他也不能说什么,什么叫打掉牙往肚里咽,这就叫打掉牙往肚里咽!
他心里有气,没事便在楼内走廊徘徊,恰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人,他猛的一抬头。
“呀!龟田大队长!你怎么回来了?”
“我接到中村的电话,说是小川岛芳子被打死,所以匆匆赶回来了?我看你一个人心事重重的……这次长春之行还顺利吗?”
“这……这让我怎么说呢?我说不好,你还是问问中村吧!”
“有什么说不好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还不知道!”
“任务没能完成,但是我们抓到一个人,这个人肯定和火凤凰有关系!”
“你怎么知道?”
“我们在现场抓到的!那还能有错!”
“那这个人在哪呢?”
“这个人……中途又被人劫走了!”
“谁敢劫走你们抓到的人?胆子不小啊!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让我怎么说呢!劫走的那些人是来历不明的警察……你们还是问问中村先生吧!我们都是听喝的!”
“他现在在哪里?”
“他在自己的办公室……不过他不希望别人打扰!”
“为什么?”
“这……”小野有点犹豫。“他在和一个人谈话。”
“哦?什么人?”
“就是我们抓到的又被劫走的那个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听糊涂了!既然被劫走了,怎么又出现了……还在他办公室?”
“是小岛芳子带我们在香风玉软楼搜查时偶然碰到才抓到的,我们也没想到。我们想从他嘴里知道他和火凤凰的关系……那家伙嘴很硬,我们就……为这个我还被中村一顿臭骂,骂也就骂了,但是我发现。他对那个人一反常态,表现出少有的客气……谈话还关起门来,我们也不知怎么回事!为这个我越想越上火,我现在郁闷的很,才在走廊……没想到遇见你回来……”
“噢!听你这么一说,这事是有点怪!你先别上火,待我去问问他怎么回事!”
龟田说完转身上了楼。
龟田和中村是原田的左右手,龟田是行动队队长,较年轻,有股冲劲,明里什么事,原田都让龟田干。中村是特勤队队长,是个老家伙,比较老辣,暗里有什么事,原田都叫中村干,不过从座次来看,中村排在龟田之后。
龟田来到中村的办公室,见门锁着便敲了敲门。稍事就听中村在里面问:“谁呀?”
“我,龟田!”
“是龟田呀!等着,我这就把门打开!”
话音刚落,门就被中村打开,龟田一看屋里就中村一个人,他有些奇怪。
“我听说……你在审一个犯人,准确点说是刚抓来的嫌疑犯!”
“消息挺灵通啊!你是听谁说的?”
我在楼下走廊里,遇到了小野,是小野告诉我的。他像是有一肚子委屈!”
“他还委屈!他好险没给我把人打死!人死了我还怎么知道那个人和火凤凰的关系?这不等于杀人灭口吗?幸亏是打昏了过去,他还委屈,险些误了我的大事!”
“那……那你审出什么没有?”龟田问。
“咳!哪那么容易!我怀疑这个人充其量也就是同情抗联,在他身上没什么价值!”
中村对龟田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只能轻描淡写。
“哦,是这样……那人呢?”龟田沉吟一下,然后用他那一双狡狯的眼睛盯着中村“人被你放走了?”
“我怎么会轻易把人放走!人已经被我送进看守所!”
“噢!那你准备怎么办?就这么关着他?”
“看吧!我还要进一步审审他!看情况再定!……听说你们都下去搞大搜捕去了?战果怎么样?”
“咳!哪那么容易?虚张声势罢了,结果无功而返。”
“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我这次长春之行也是无功而返。”
“对了,我有一个好主意,咱们不如拿这小子充数,交给宪兵队就说……我正要去宪兵队处理小川岛芳子的事,顺便把他押了去……功劳簿上也会有我们一条,这可是两全其美!你的意见如何?”
中村一听这话吃了一惊,暗想:要是把其送宪兵队那还有好,我可事先答应其王母亲的话,保证其安全,如果那老婆子真要跟我要起人来,我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不行!不能那样!
“这……如此匆忙如此草率,不太好吧!要说功劳那也是我们功劳,何必交宪兵队呢!”中村断然拒绝。
“咱们审又审不出来什么……关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不如滥竽充数交给宪兵队!原田回来,咱们也有个交代!”
“咳!原田不会回来了!”
龟田一听这话吃了一惊。“为什么?”
“你还不知道,方才我去司令部开了一个会,会上通报了,原田在北边被抗联打死了!还有一个将军级的大人物!”
“是啊!这消息太突然太令人震惊了!”
“原田一死会有许多事需要我们去办理。所以我考虑对那个人的事,先放一放再说……”
“既然这样……放一放也好!那我就不打扰了,我还得赶去宪兵队处理小川岛芳子的事!”
“那就忙你的去吧!”
中村送走了龟田,回头坐在办公室里想,看来王盛烈这件事真得快点解决,免得日久生变,倘若被上面知道了,上面一插手……那就麻烦了!可是眼下怎么解决呢?就这么放了他?不行!龟田问起来我没法交代!方才那双狡狯的眼睛就盯着我,我得想一个万全的良策!可是……他想啊想,想的脑瓜子直疼,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实在不行,那就对不起了,我也只好把他送宪兵队了!
他正在这样想,就听外面又有人敲门。
………………………………
第八十三章王盛烈终于获救
特务头子中村,在如何对待王盛烈的问题上,有些举棋不定,左右为难。他本意是要早日放掉,以免夜长梦多。但是又怕其他人生疑,说三道四,他不好向上边和属下交代,所以他才先把王盛烈关了起来,先缓和一下,等有适当机会再放掉。
如今这件事被他的同僚,也算是高他半级的上司,龟田大队长知晓。龟田也不好大包大揽,干预中村的事,所以只能敲边鼓,极力怂恿他,把王盛烈当作他们的战利品,交到宪兵队处理。
中村也不能把龟田的话当耳旁风,人家那也叫上司,所以在放不放王盛烈的问题上,他一时乱了章法,不知如何是好。
龟田去宪兵队处理小川岛芳子的后事,中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发呆,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谁呀?”中村把脸扭向那‘当当’作响的门。
“我是老侯啊!”门外有人说了一句。
“老侯?”一听说是老侯,中村马上听出来人的声音。马上知晓来人是常来与他们打交道的警察局侯局长,外号人称‘瘦脸猴’。奇怪,他这时来干什么?
中村心里产生了疑问。现在哪有心思搭理他,他有心拒绝,但是这视乎不太礼帽……
他只好情非所愿前去开门。
侯局长一见中村便抱腕当胸。“呵呵,小弟特意前来拜访!中村先生!别来无恙啊?”
“啊呀呀,我当是谁?是侯大局长驾到!”中村故做惊讶。“侯大局长一向可好?什么风把你刮到我这里?快请里面坐!”
中村一见瘦脸猴笑不哧咧的样子,说心里话脑瓜子都有点疼,但是表面还得应付,人家大小也是负责一方平安的警察局长。
“呵呵!无事怎么敢打扰,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前来也是奉命行事!”
“哦?是吗?”中村听了皱了一下眉头。“奉命行事?堂堂大局长,会奉谁的命令行事?
“谁能支动我侯某人,当然是市长大人喽!
“噢……”中村点了点头。“来头不小啊!”
说着两个人分别坐到沙发里,瘦脸猴看了一眼中村。
“中村先生,我见你愁眉不展……难道近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不成?”
“咳!干我们这一行的,喜怒哀乐是常有的事,不瞒你说,我是有点不开心,但是,说了如同没说,你也帮不了我!还是不说了罢!”
“小瞧人!小瞧人……”瘦脸猴见他如此小看他这个局长,皮笑肉不笑露出一副很尴尬的样子。
瘦脸猴别看他在局里作威作福,吆五喝六,到了这里自觉矮人三分。
“我很忙,我可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你,说吧!来此有何贵干?”
中村把身子往沙发背一靠,翘起二郎腿,摆出一副视小心如草芥的样子。
“嘻嘻!我听说你们抓到一个人……”
瘦脸猴这句话正中了中村的下怀,中村有些惊讶和奇怪。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中村一下子坐直了腰身,盯着瘦脸猴问一句。
中村最怕这件事被人知道,他深知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旦传扬开去,成为公众话题,那他就更不好收场。
他颇为吃惊的看着‘瘦脸猴’。
“嘻嘻!我没说错吧!不是有那句话吗,若想人不知,除非己未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人告到市长那去了,市长大人很重视这件事,所以才差遣小弟前来……还望老兄高抬贵手,把案子转给我!由我处理!你也闹得一份清闲。”
“这……”中村一时难以回应。他心想:“是不是那老疯婆子告到市里去了!这个疯婆子!我明明对她说好了不会有什么事,她怎么到处乱告状!可也是,有病还乱投医,有冤情当然会乱告状。这疯婆子好不知好歹!你可知道这么做会坏了大事。”想到这些他来了一句。
“这个疯婆子!”
“什么疯婆子?”侯局长有些莫名其妙。
“噢,我说的就是那个人的母亲!你没看她那样子!真是拿她没办法!是她向市长告的状吧?”
“哈!你想哪去了!她一个老平民百姓……市长会见她……我实话跟你说吧,是天子脚下,是新京方面来人了……”
“哦?……这件事怎么会惊动京城里的人?”
“具体的情况你问我,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想那肯定不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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