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种公开招聘比私人介绍要好,公平竞争吗!有比较才有取舍!这样可以发现人才,避免埋没人材!”
“说的是,这是咱们李大编辑的主张!我也赞同!但是……”
“老兄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不要有什么顾虑。”
“算了,还是不说的好,他是总编,负责招聘这方面工作,我当社长的不便插手!”
“你看你……还故作姿态,犹抱琵琶半遮面,是不是我们之间,话不投机半句多呀?”
“不,不是!岂敢,岂敢……”
“那你就说嘛!何必吞吞吐吐憋在肚子里面!”
“局座!不是有那句话吗,举贤不避亲吗,我有一个远房亲戚,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他是富家子弟,生下来就酷爱画画,虽然没经专业培养,但是我看他画的不错,不不拘一格选人才吗!我的意思……我当社长的不好开口,我想请局座替我说说……”
他们这边正说着,李大编辑哪边突然冒出一句。
“这个叫王盛烈的……”
………………………………
第七十一章招聘的一番周折
在长春时事公论社社长的办公室里,这边于局长和那胖社长还在进行他们的谈话,胖社长想推荐他的一个远房亲戚,来社里,当美术编辑,不知为什么,他又不好和负责这项工作的李总编开口,也许是因为沾亲带故,怕人家说他闲话,以权谋私吧。他转弯抹角,吞吞吐吐,那意思是想让于局长替他向李总编说说话,于局长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刚要和他说什么,只听那边正在看招聘登记表的李总编自言自语冒出一句话。“这个叫王盛烈的……”
他的这句话,打断了,于局长和那胖社长的谈话,两个人都诧异的把脸转向李总编辑。
只见李总编拿着那张招聘登记表,转身走了过来。
“从登记表登记的情况来看,这个人可是我们的最佳人选,他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学的还是美术,专业也对口,学习成绩也突出……但是,是否像他填写的那样……那就有待进一步考核。奇怪的是……联系栏里填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一个叫吕馥慧的,一看这名字就是个女的,难道这个女的是他的什么人?不然,怎么会填一个女人的名字……”
“社长大人,这个人你见过,他给你的印象如何?”李总编问那胖社长。
“印象吗……虽说不以貌取人,但是他那副病恹恹的样子,给我的印象不是很好,他的那两个‘帮凶’,对不起我是说陪他来的两个小伙,我看说话也不怎么样!缺少礼貌,竟敢顶撞本社长,我把他们打发了!”
“咳!我跟你不知说了多少次,人才难得,人才难得,你怎么没等我回来,就打发他们走了?”
“我不是听说于局长要来,所以……再说,他也没带作品来,我怎么知道他画的如何?最后人家要走,我有什么办法?……我让他登记了一下,让他明日带作品来……我做的有什么不妥当吗?这事怎么怪得着我?”
“明天带作品来?明天是截止日期!也就是说明天之前必须把作品送到,你还不如直接告诉他别来了,免得人家又白来一趟……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会怎么想?你要是这么说,我还不管了呢!真是好心当驴肝肺!怪我多管闲事!”
于局长虽然是客人,但也是他们的上峰,他见两个人争执起来,也不能像没事人似的,瞪着眼不管,忙解劝道。
“啊呀,二位,都是为了工作,何必闹的如此不愉快!都少说两句吧!……对了,你方才说这个人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王盛烈!”
“王盛烈?真叫王盛烈?难道他也前来报名了……”看那样子,于局长有些没想到。
“这是登记表,不信你看!”李大编辑说着把表递给于局长。于局长接过登记表便看。
“想不到真的是他!他来你们这里登记报名好啊!我可跟你们说,他可是难得的人才!”
“局座大人,难道你认识他?”李总编吃惊的问了一句。
“岂止是认识,我们还是忘年交!他在日本学画时我们还见过面,这次我为了收集云鹤长老的遗墨,还专程去了他在抚顺的家呢!我方才嘱咐你们保密,就是怕他家里知道……”
“那却是为何?你做的事光明正大……”
“咳!你们有所不知,我去他在抚顺的家,就是要把他父亲珍藏的云鹤长老的遗墨提供给我,当老先生知道我要为云鹤长老出书,老先生很慷慨,分文不要,就想送给我!我怎么可以夺人所爱……他家那么困难,这次王盛烈来长春又拿走不少钱,如雪上加霜!老两口困难的一筹莫展,老先生不说,我也能体谅出他的难言之处!我见他们急需用钱,便……于是便编了一套慌话,说出书能赚很多钱……他要知道我是自费出版,他们肯定要痛悔……所以你们要替我保密!”
“哦,是这样!”李大编辑和那胖社长这才明白于局长自费出书,要他们保密的原因。
“如果真是王盛烈的话,那就不需看什么作品了,他画的‘古城黄昏’,画的‘拉奥孔’还不能说明他的画画水平吗?”
“那当然不需要,就凭局座大人推荐,我们也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吗!”胖社长说的无意,但是有心,显然话里有话,话中带刺。
“你们可别误会我的意思,我说的都是事实,绝没参杂个人感情,要说推荐,我倒想起一件事,我和王盛烈的老师,川端教授是老朋友,我们彼此有书画相赠,我可听他说,他为王盛烈写了一封推荐信,那推荐信是写给你们的田中老社长……他没把推荐信拿出来交给你们?”
“没有啊!要是有推荐信,我还能说什么?”胖社长一脸疑惑,他不理解,他也的确没见到于局长所说的那封推荐信。
“这个王盛烈!真不知他怎么想的……我想他不想拿出来,是因为他不想让人说他是靠……他不想让人瞧不起!”于局长说了一句。
“听你这么说,这个王盛烈真是不一般,若是这样,我更加喜欢他了,局座您有求贤若渴,礼贤下士的美誉,如果您方便的话,我想请您帮我找到他!”
胖所长此时不知为什么,显得很不自在。
“李总编,不是我说你,太不量力,人家局座那么忙,哪有时间陪你去找一个前来应聘的人,方才你说我勉为其难,你这不更让局座勉为其难!”
胖社长显然还为李总编方才说他的话耿耿于怀,他想乘机来个报复。
“社长大人何出此言,于某也想见到他,有些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他来长春不是专门来应聘来了,他是为了救……”于局长说到这,觉得有些话不能说出来,尤其在胖社长面前。长春城内正在进行大搜捕,说出来怕引起怀疑,惹出事端,所以说到半句,便看了一眼胖社长,下面的话欲言又止。
李大编辑不知道于局长想要说什么,更不晓得有胖社长在座,他有什么顾忌,所以他追问一句。“你不会说是救人吧!”
李总编这么一问,于局长不能不说,但是怎么说呢,仓促间便说道:
“啊,啊,是救人,救一个危急病人……”
他还算机智,脑子转的快,他只能这么说,说完急忙把话题岔开。
“咱们是不是把话题扯远了,咱们不说这个,说起来也话长……现在重要的是把王盛烈留住!据我所知,他身上没有多少钱,不会在长春久留,咱们也需要来个萧何月下追韩信的精神,抓紧时间把他追回来!”
胖社长一听这话,打起了他的小算盘,他不能不想到他要推荐的那个人。
“局座,那我……我和您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个人……”
“噢,放心!你推荐的人,我会抓紧时间,在车上跟李总编说。我们现在只是想把王盛烈这个人找回来。至于用谁……还要靠竞争,一定要一视同仁,唯才是用,择优录取,不准徇私舞弊!李总编是这样吧?”
“自然,这事我负责,我会一碗水端平!”
于局长说完起身先站了起来,紧接着李总编也站了起来,胖社长此时也无话可说,随着二人下了楼,并把二人送上车。
小汽车开出大门外,胖社长还在招手。李总编在车里回头瞥了他一眼。
“局座,我不是背后说他的坏话,这个人实在油滑的很,一门心思想钱!都钻进钱眼里去了,身上满是铜臭味!跟他这样的人很难共事!”
“想钱有什么不对吗?有钱有什么不好,没钱你们怎么运作?问题是钱来的是否合理合法……对了,李总编辑,有件事我还要跟你说,方才社长向我推荐一个人选……”
“他为什么要向你推荐?有话直接跟我说,还用绕这么个大弯子!”
“他没跟你提及是因为这个人选是他的远房亲戚,他是怕……咳,其实不用有那么多顾虑,举贤不避亲吗!”
“我的局长大人,你怎么那么愿意听他的?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噢?难道他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吗?”
“哼,简直是一派胡言!你们的谈话我也听见了,我只是没好意思当面戳穿他!什么远房亲戚?他根本不认识那个人!”
“那他为什么还要那么说?”
“那是因为他举荐的那个人有钱,他是收了人家的钱,有意编造出那些谎话,他以为是他亲戚就会看他的面子另眼相看!他想的美!这个人很有心机,他不愿出头,却费尽心机怂恿不少编辑替他做说客!那些编辑也许畏惧他的权势,当着我和他的面,替他说好话,但是谁也不是傻子,背地里谁不骂他,以权谋私!有知道内情的,早把他那些丑事透漏给我,今天他这份心思又用在你头上,看来你不是皇上,是皇上也是一名偏听偏信的昏君!”
“呵呵,骂的好!其实我也不是个傻子,我不得不和他应酬。你有所不知,他上边也有人,虽然那个人是我的副手,但是他是日本人,说话比我硬气!我是怕他把这件事捅到上边去,那就不好办了!咳!我这当傀儡的局长,腰直不起来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原来你这大局长也有苦衷!”
“别说我一个清朝礼亲王的后裔,溥仪皇帝又如何?连他弟弟的婚事都不能自主,还得听命于日本人的!”
“原来是这样……”李大编辑听了于局长这番话沉吟良久没在说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提到川端校长那封推荐信吗?川端教授在日本是很有名望的,他想靠日本人为他撑腰,他也得寻思寻思!”
“局座,你考虑问题是比我深刻,我属张飞出马一条枪,你属诸葛亮深谋远虑。”
“呵呵,兄哪堪你这一比,只是比你多吃几年饭,见的世面多一些而已!”
“兄出言谨慎,令小弟佩服!不过……也有一件事让我犯疑?”
“噢?但不知何事?”
“方才你提到王盛烈来长春是为了救一个人,当我问救什么人的时候,你言语闪烁,后来又一语带过,最后把话题扯开……我才没追问下去。这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呵呵,你观察的还挺细致……方才是因为有那个胖社长在场,一些话不能在他当面说,你我是多年至交,如今说给你也无妨,王盛烈赶来长春是救一个抗联女英雄!也就是老百姓心目中的火凤凰!
“啊?是火凤凰?”
“特务已知道她在长春落脚之地,从抚顺赶来抓捕,她还不知,情况十分危急!王盛烈与那特务们展开时间赛跑……最后用他惊人的耐力,聪明智慧,救出了火凤凰!方才胖社长说他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那是他过度劳累病倒了,他是待病前来应聘工作的!”
“噢,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新京时报韩大记者告诉我的!”
“听您这番话,我更敬重王盛烈的为人!这样的人我不用,我用什么人!”
“用是要用,但是一定要走正当途径!让那位胖社长无话可说!”
“我明白您的意思!”
两个人在车上谈着,不一会小汽车便开进了吕馥慧家的小巷子里,来到吕馥慧家门口。
那时能坐上小汽车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坐小汽车来到平民区更是少见。正在巷子里玩耍的小孩子们,一见有小汽车在吕家门口停了下来,便都围拢上来看稀奇。大人都是远远的看着,也有年轻人上得前来围前围后……
于局长和那李总编下了车,李总编问站离他最近的一个秃头小子。
“这是吕馥慧家吗?”
那个秃头小子好像不知李总编所云,怯生生晃了晃头。
于局长笑着走了过来。“小孩子哪里会晓得大人的名字,你得问吕老师在家吗?”
那个小男孩一听这话点了点头。
于局长笑着摸了一下那小孩的秃头,两个人才向这所宅院走去。
这是一座极其普通,又极其常见的小院落,小巷是在这家房后穿过,那一排房子便起了墙的作用,小院是靠左房山一侧开的门,门垛与房连在一起,从门进去方知小院不大,方圆不到二十米,三面有青砖垒就的围墙,那围墙有的地方已破损,可能是潮湿的关系,有些地方长上了绿苔。院内有三间两开门的正房,东边两间开一个门,西边一间开一个门,房子正面是一排木制大窗格,如今是夏天,因为天热,那木窗都朝里大开着,木窗下面是一排固定的玻璃窗,门也是木制的,上面的绿漆都有些剥落,门的上部镶有四扇小玻璃,也是因为天热的关系,门是向外大开着的,挂有防蚊虫自由出入,用草珠子穿成的门帘。小院内东西配有两间厢房。厢房比正房显然低了许多也小了许多,唯一大过正房的是那房上的瓦,正房是铺得密密实实小青瓦,厢房则是大青瓦。
可能小院的女主人喜欢花草,那围墙下面,那窗台上面都有花,整个小院白天有鲜花缭绕,夜里有虫鸣,别有一番情趣!
整个小院给人感觉很安适很恬静。
于局长和李大编辑信步来到正房前,李大编辑有意咳嗽一声,然后高声问道:“屋里有人吗?”
稍时,只见那草珠子的门帘被人一挑,一个中年女性跨步走了出来,这中年女性有一张白晰的脸,睡眼迷离,头发随意挽在脑后,穿着一身青色绸衣绸裤,一副慵懒的样子,看来是正睡中午觉,被他们前来惊醒。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吕馥慧的母亲,当年县太爷的小姐李昌荷。如今做了人母仍不失往日的大小姐风范。
“对不起,打扰了!我想问一句,这是吕馥慧家吗?”
“是啊!我是她母亲,李昌荷。她还在班上,您找她有何贵干?”
“噢,是这样……说之前,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咱们政府的文部局的于局长,我是长春时事公论社的,我们来到贵府是关于王盛烈到我社应聘的事,我们是特意赶来和王盛烈取得联系的……”
“啊呀,实在不巧,他们刚走……”
“走了?”这让李总编吃惊不小。李总编不尽看了于局长一眼,于局长也皱起双眉。
“那他们上哪去了?”李总编紧接着追问了一句。
“他们几个人嘀嘀咕咕的,好像听说要和那个叫王盛烈的去抚顺。”
“抚顺?”李总编又看了于局长一眼。于局长把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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