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临走前我听夫君说,你们这次去奉天后,还想取道去抚顺……不知抚顺之行成行没有?”
“你那位韩大记者回来没跟你说?”
“他回来匆匆忙忙,像火燎腚似的,也没顾得跟我说几句话,另外……为了救黄毛姑娘,我也没多想多问,就匆忙出来,去找黄毛姑娘了。”
“噢,是这样。”于大编辑点点头。“那我告诉你吧,我们在奉天办完事,马不停蹄就去了抚顺。别说,这次抚顺之行,收获颇丰,我得了一件无价之宝。”
“无价之宝?什么无价之宝?”郭女士手捧着茶碗,仰起脸眨了眨她那惊异的眼睛。
“这个无价之宝,十分难得,对我出书大有裨益,犹如画龙点睛。看起来真是不虚此行呀!”
“啊呀,到底是什么无价之宝?你们文人说话怎么老是不慌不忙文绉绉的,实在让人受不了!”
“哈哈,受不了也得受啊!除非你不想知道。嘻嘻……我告诉你吧,那可是云鹤长老亲笔题写的字联,据我所知那可是天下独一份,你说难得不?值钱不值钱?”
“难得!当然难得!物以稀为贵,当然值钱!就像我们图书馆里珍藏的孤本古籍一样,视为镇馆珍宝,束之高阁,从不外借。不过你是怎么得到的呀?”
“提起这事,我得感谢王盛烈,是他告诉我他父亲藏有云鹤长老的字迹,我本来想等盛烈回国后,让他做做他父亲的工作,可是我有点等不及了,就贸然到访他家试试运气,没想到很顺利就拿到了。我要说的是……盛烈的父母,待人非常热情还实在厚道,尤其是他爸爸……他爸爸是一个教私塾的老先生,讲的都是孔孟之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咳,他家遭到了那么大的困难,也不吭一声……”
“噢!他家遭到困难?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老伴说的,他老伴性子急,快人快语,不经意间便流露出来。咳!他家的情况,那可真叫愁云惨雾,借贷不着,一筹莫展,正唉声叹气呢!但是尽管面临如此境地,老两口为了我出书的需要,还是不要一文钱,慷慨的把珍藏多年的云鹤长老的字迹献出来,他觉得送给我比他珍藏起来更有用!多大方!多明事理!我真的很感动……”
“那你就坦然受之?”
“我是那种人吗!他君子我也不小人。诗经云;‘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非报也,永以为好也。’他慷慨我也慷慨。我给了他两个月的薪俸。”
“两个月的薪俸?以你的薪俸那也是不小数字……他们接受了吗?”
“老先生是断然不受,我一再坚持……就在相持不下时,那个出去借贷无着的老伴回来了,我得感谢他老伴,如果不是他老伴应允,我如何能走出他家家门。”
“你花那么多钱……你不后悔?”
“我为什么会后悔!我在这方面从不吝啬金钱,另外物有所值啊!再说这样的交情能用金钱衡量吗?再者,他家需要资金帮助啊,我不借这个机会帮帮他,哪有机会呀!与人为善这是我处世的原则!”
“高尚!真高尚!对了,我托老韩,还我大姐一个人情,也不知他办到没有?”
“别提了,人家说什么也坚决不受,说什么郭大姐没少帮盛烈的忙,报答还没来得及报答,怎么可以还接受郭大姐的帮助。郭大姐也不宽裕呀。弄的老韩说破了嘴也无济于事,人家就是不受。”
“这么说老韩没把钱送出去?”
“送是送出去了,只是在人家不知道的情况下……老韩也是没办法,又不能……只得在临走时,把大姐的钱偷偷塞在他的坐垫底下。”
郭英哲女士听到这才放宽心的说了一句;。“是这样……还了就好,若不然大姐非抱怨我不可。”
两个人谈话到这告一段落,两个人低头喝起茶来。不一会郭女士又忽然想到什么,便抬头问那于大编辑;
“对了,我想问一句,你们去抚顺见到王盛烈了吗?”
于大编辑很是奇怪。“你怎么会这样问?”。
“当然,我知道他在日本留学,可是我……”
“他从日本留学回来了,听说才回来不久,遗憾的是我没见着他,听他父母说,他来到长春,和我们脚前脚后。你问……”
“他来长春?呀!难道他真是王盛烈?……那可太巧了!”
“谁呀?谁是王盛烈?你说的是谁呀!”于大编辑有些懵。
郭女士见于大编辑一脸迷惑,忙说道;
“你不知道,在我来图书馆的路上,我路过黄毛姑娘的家门前,我本想进去告诉他有危险,可是见她家的黑漆角门里,站着一个人……我很奇怪这个人,我便上前与他搭讪,那个人说话吞吞吐吐的,最后他说他叫王盛烈!我没见过王盛烈,不知他长什么样子……”
“啊!有这事?这么半天你怎么不早说!”
“我不是叫不准吗!我看他那样子……你说他来长春,我才……他会不会是真的王盛烈?”
“咳!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能站在黄毛姑娘家门前,还能是哪个王盛烈”
“难到黄毛姑娘和王盛烈有关系吗?”
“这么说你不知道黄毛姑娘和王盛烈的关系?”
“我上哪知道他们之间有关系。”
“可也是,不知者不怪。王盛烈和黄毛姑娘那可不是一般关系,说来话长,既然他站在那里,那麻烦你陪我走一趟,我得去见见他!”
郭女士看看表。“这……图书馆要开馆了,我恐怕脱不了身,你等等我,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再领你去……”
两个人正说到这,办公楼外面传来杂脚步声,还有乱嗡嗡的说话声,郭女士知道图书馆的大门已经打开了,郭女士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走向窗外向下望去,她猛然发现人流里有一个黄头发姑娘,手里还拿一本厚厚的书。她吃惊不小,这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位好朋友吗?这不就是他们着急要救的黄毛姑娘吗?她不是离开家了吗?怎么又来了?这可怎么好!
急的她忙敲了敲玻璃,可是并没引起黄毛姑娘的注意,她不理不睬继续跟着人流往图书馆大楼里走。郭女士急的索性打开窗户,探出身去,一边招手,一边大声呼唤;
“喂!黄小姐!黄小姐……”
喊了几声后,黄毛姑娘视乎听见了,她寻声望去,发现二楼一个窗户口,郭女士正向他招手,她高兴的连连摆手回应。
这时于大编辑也好奇的走了过来,站在郭女士身后,他注意往下观瞧,他没见过黄毛姑娘,他只知道黄毛姑娘长的美丽漂亮,但是没见过,他想亲眼看看传说中的火凤凰长的什么样?。
“你到我这来一趟,有人找你!有很重要的事!”郭女士喊了一句。
“听到了,我这就去!”黄毛姑娘回答,说着她加快了脚步。
郭女士关好窗户,又和于大编辑各自回到自己座位前坐下。他们静候黄毛姑娘的到来。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难怪你那么夸她长的漂亮!”
“哈哈,这回你亲眼见到了吧,方才我言非虚吧。就方才那么一瞥,以你的大文人,大画家眼光来看,又如何?”
“我只想说她有一种古典的美!我记得能吟七步诗的曹植有一篇洛神赋,赋里把一个女人写的非常美,什么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另外还有对中国绘画发展史上产生深远影响的人物,被誉为“才绝、画绝、痴绝”的东晋杰出画家顾恺之,他画了一幅《洛神赋图》,那可真叫眉目传神,到了出神入化境界……不过赋也好,画也好,那毕竟是文人和画家想象中的用笔墨加了工的,而这位黄毛姑娘不然,她是现实生活中活生生的人,亭亭玉立就在眼前,所以给人感觉有血有肉更美。尤其她还是令人敬慕的抗日英雄,这种心灵高尚的大美,是所有漂亮女人所不及的,这就更让人……”
“如此说来,你不想画画这位盖世女豪杰女英雄?”
“我是蠢蠢欲动,真想把她画下来,但是……我想会有人比我画的更好!因为他更比我了解黄毛姑娘。”
“谁呀?你弟弟?他画的也不错。”
“他也不行,他画的和我一样,只能画些花鸟鱼虫……”
“那……就你们圈里的那些有名的画家,谁能画的更好?”
“我说的这个人,现在还不是画家,他只能说是一名新秀,在绘画方面,很有天赋,他的画让人耳目一新,可是现在不是画家不等于说今后不是画家,这个年轻人前途无量,说不定今后这个年轻人,会成为关东画派的领军人物。”
“你对他那么有信心?你认为他会有那么大作为?但不知他是谁呀?”
“呵呵,他就是我们方才提到的王盛烈,刚从日本学画回来的王盛烈。”
两个人正说着,已经有人在敲门,不用问敲门的人,就是黄毛姑娘。
“进来吧!到我这你还客气啥!”郭女士朝着门说了一句。
黄毛姑娘轻轻的推开了门,回身又轻轻把门掩上。
郭女士和于大编辑见黄毛姑娘进来,不约而同的都站了起来,一齐把目光投向她。郭女士还热情的迎了上去。
“你?你怎么来了?我听说你,还有你弟弟,昨天不是离开家了吗?这怎么又回来了?”
“啊,那是送我弟弟……这里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完,一时半会走不了。”说着她把手中的书往前一递。“你看这是我借的《红楼梦》,这书都没还,我能走吗?”
“你?你知道吗?你很危险,还想着还书?那书什么时候还不行!真是的!我们都替你担心死了!知道吗?日本特务要来抓你!”
“我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住的地方是我爷爷的一处秘密住宅。”黄毛姑娘瞪着一双惶惑的眼睛有些不解。
郭女士忙把她拉到自己办公桌前,顺手拽过一把椅子让她坐下,低声告诉她道;
“我们听说日本特务已经知道你藏在哪,你还是躲一躲吧!他们说到就到!”
“有这么严重吗?”
“我今天一早就去了你家,我想告诉你这事,可是你没在家……”郭女士说到这奇怪的问了一句。“对了,昨天晚上你上哪去了?”
“我到爷爷的一个老同事家,这本《红楼梦》就是他托我向你们图书馆借的,好借好还再借不难!我和老人家谈的很好,他老人家还留我在他家住一宿,还问起我爷爷被害的事,我把最近知道的情况向他老人家讲了。”
“最近知道的情况?最近你又知道了什么情况?”
“我见到了害我爷爷时候的当事人,也就是那个密探,他证实了我爷爷是被害死的!”
“是啊,我就知道你爷爷的死有问题。哪有平白无故就死人的!那我们家的老韩又可以写后续报导了,于大编辑你可得大力支持呀!”
于大编辑笑着点了点头。“我肯定支持!”
他们之间的一问一答,把一个黄毛姑娘弄的……她不禁看了一眼于大编辑。
郭女士知道黄毛姑娘不认识于大编辑,便介绍道: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老韩报社的总编辑。”说完她瞅了一眼黄毛姑娘“你我就不用介绍了,闻名遐迩的火凤凰。”
于大编辑和黄毛姑娘互相点了点头,他们之间算是认识了。
“黄小姐……”于大编辑刚要说什么,黄毛姑娘发话了。
“不,我不姓黄,我姓阚,我叫阚金凤!小时候叫我黄毛丫头,大了点叫我黄毛姑娘,也有叫黄毛女,叫什么我都不在乎,就是别叫我黄小姐!我感到很别扭!”
“那好,我叫你黄毛姑娘,我说黄毛姑娘,方才郭女士说的,你别不当回事,有句话说的好,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放心吧,我会加小心的!”
“另外……你方才提到那密探,不知那个人现在什么地方,我想让老韩拜访他。”
“他死了。”
“啊……他怎么会死?”
“特务想杀人灭口呗!特在他背后开冷枪,把他打成重伤,弃之荒野,我们发现不避危险把他送医院抢救,可是还是死了,他是死之前把爷爷被害的真相告诉我的。”
“噢……我现在有点明白了,怪不得日本特务要追杀你来长春,他们想杀你灭你的口!真是阴险毒辣”于大编辑说了一句。
………………………………
第五十六章可怕魔影正逼近
在长春图书馆,让郭女士和于大编辑没想到的是,竟然遇见了日本特务正在追杀的,正面临生命危险的黄毛姑娘。郭女士对她的到来很是惊愕,惊愕之余未免要为她担心,担心同时也很奇怪,因为之前她听守候她家宅院门前的那个自称王盛烈的说,黄毛姑娘和她弟弟已经离开了长春,说的还都有鼻子有眼的,这回又突然出现,她未免有些糊涂莫名其妙,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又出现在眼前?难道……她迷惑不解。于是她和于大编辑问起其中原因。黄毛姑娘毫不隐瞒如实的做了回答。
原来她没走,邻居看她和她弟弟背包去了车站,那只是送她弟弟走,她留下还有许多事要办。这才让郭女士和于大编辑豁然明白。但是既然黄毛姑娘没走,那她一夜没归,她去了哪里呢?这让郭女士很纳闷。当郭女士好奇的问到她一夜没归,去了什么地方时,黄毛姑娘显得很坦然,她提到了她爷爷生前有一名故交,这个故交也算是她爷爷的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这个朋友是新京高等法院一名**官,这个**官以刚正不阿,大义凛然著称,他敢于和一切腐朽的黑暗的邪恶势力作斗争,敢于为庶民伸张正义,好打不平。于是话题又转到那个**官身上。
“你爷爷的那位故交是个**官?”郭女士好奇的问了一句。
“是!说起他来,那可是赫赫有名,他是辽吉黑三省最高法院一名主法官,他对我爷爷离奇的死一直抱有怀疑,他早想帮我打这场官司!但是苦于没人证物证。这次我到他家拜访就是要向他提供新的证据,他听说我从抚顺回来,发现并掌握新的证据,他十分高兴,特意留我在他那住下,专门和我研究如何替我爷爷打官司的事,我们谈了很长时间,他说这个案子很有胜算,只是当事人,也就是那个密探已死,这会给案子造成很大麻烦,审起来也很棘手……”
“我想到了,你说的那名法官是不是姓李?外号叫李黑脸?”郭女士突然说了一句。
“对,是姓李!外号叫李黑脸,可是你别误解,人家脸长的可不黑!”
“我知道,他长的不黑,说他黑脸,那是人们看他断案像包公,才……这个人不苟言笑,法庭上端然肃坐,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怪了,大姐,你是怎么知道他的?”黄毛姑娘问了一句。
“我是听我大姐说的,你们知道前年咱们辽宁的营口发生一起轰动一时的杀妻案吗?”
“知道,知道!报上都登了,是一个富家公子有了新欢,残忍的把他结发妻子掐死,夜间乘人不备,扔进他们家后面湖水里。谎称妻子是投河自尽……这家伙真是丧尽天良!”黄毛姑娘说了一句。“这样的人就应该抓住枪毙。”
“是应该枪毙!而且也枪毙了。可是你知道的只是这个案子的结案,这个案子整个过程复杂着呢!险些让这个陈世美的人物蒙混过关,逍遥法外!”
“噢?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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