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和尚的爸爸身后还有一个人,仔细一看让他大吃一惊,这不是阔别已久的,也是他亟欲想见到的欧阳大队长吗!他怎么也下山来了?他有些奇怪。
“啊呀!是欧阳大师兄!多年不见……你?你怎么下山来了?……昨晚我还和张叔念叨你……我正想腾出功夫去看你……想不到你来了……你那么忙……再说你已成他们的危险人物,你下山有多么不安全……”
这时二和尚的爸爸从旁说了一句:
“欧阳大队长听说你的事,坐不住了,不顾一切非要下山来看看你!拦也拦不住!”
“听张叔说,鬼子悬赏重金要你的……一些人在想发你的财,你得多加小心才是,想不到……你此时下山那有多危险!”王盛烈不能不替他担心。
“哈哈!怕那些鬼叫就不打鬼子了,怕那些狼嚎也不算是英雄好汉!王盛烈!我一听咱们老交通说你回来了,我再忙我也得来看看你!凭咱们在日本的那段交情,再危险我也得见你一面!你知道吗,离开日本后,我最想的就是你还有康明瑶王言大他们,在我走投无路时,你们可是我的救命大恩人!救命恩人驾到,我怎么能听而不闻,置之不理。”
“什么救命大恩人?这你可言重了,我们可担当不起!思想起来那也是应该的,你为了谁?还不是为我们中华民族,为我们大家,出一口闷气……”
“这话说的,我可不敢当,什么民族大义……我没想那么多,我那也是一时冲动,我们习武的人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由于我的冲动酿成大祸险些害了你们,实在……对了,康明瑶他们最近和你有联系吗?”
“有,前天在奉天火车站我还碰见了他们!都挺好的,他们还邀请我去长春发展呢!”
“噢,他们去了长春?那你准备去吗?”
“看情况吧,我这边家里还有一堆乱糟糟的事等我处理。等处理完再说!”盛烈说道。“你这次下山就是为了见我……”
“当然,另外还有些小事,但主要就是想看看你!别看我现在是抗联大队长,当年的江湖义气仍然没改!方才在山上,我听二和尚的爸爸说了你的事!真是不简单啊!你能为我们抗联……不说倾家荡产,起码也是倾其所有!把平日年节来客都舍不得吃的,一袋多洋白面,全都给了我们……实在让我们抗联人感动敬佩!那可是个个为之动容啊!同志们都说,我们无以报达,只有勇敢去杀鬼子……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誓要把鬼子撵出东北,撵回日本老家,让东北人民过着有尊严有自由能吃饱肚子的舒坦日子!”
“好啊!好!谢谢你们,我们就盼望那一天呢!这十余年饱受日本鬼子欺凌那受的气几夜几宿说不完……至于送那点面……咳!实在不值一提,我相信有良知的中国人都会这样做的!你们风餐露宿坚苦卓绝在战斗!老百姓心疼你们啊!希望你们吃的好一些……你们是我们最可敬的亲人啊,有好吃的不给你们给谁呀!……欧阳大师兄!我们衷心希望你,一定要以安全为重……日本鬼子既然出重金悬赏你的……这地界,鬼子兵,汉奸,伪警察到处都是……我看你出入还是小心为妙!!”
“哈哈!我都出生入死好几回了,阎王爷见我打鬼子很来劲,就是不要我,我有什么办法?哈哈!放心吧!人民群众就是我的最好隐身衣!我这头不起眼,他们就是拿不去!你说怪不怪!哈哈!”
说话间他们携手进了里屋。
正在里屋懒懒躺着的三角眼闻声早就坐了起来,他见进来一个陌生人,便敢忙下地站了起来,只见这个人长的非常结实,一举手一投足有那么一股练武之人的架式,站在面前气宇轩昂英气逼人……
三角眼不认识这个人,但从他那威风凛凛彪悍劲,也能感受到这个人很不简单。
王盛烈见他们不认识,便开始作介绍。
“满多,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吓破敌胆,让鬼子心寒的抗联大队长……我们都管他叫欧阳大师兄!”
三角眼一听介绍,连忙朝欧阳大队长深深鞠了一躬。
“久仰,久仰,我听说你许多打鬼子的事迹!您是一位抗日英雄!了不得,了不得!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欧阳大队长一听这话乐了,上得前去拍了拍三角眼的肩膀。“什么英雄,成天钻山林快成狗熊了!哈哈!不必客气!来,大家都找个地方坐下。”
说着他也不客气自己先找个地方坐下。
在场的一听欧阳大队长那句狗熊玩笑话,都憋不住笑了,他们看欧阳大队长坐下他们各找一个位置坐下。
接着王盛烈又向欧阳大师兄介绍三角眼。
“欧阳大师兄,这位是我的小学同学,他在警察局看守所工作……”
“哦,警察局?……你可别怪我,我这个人想什么说什么,你的那身皮可够吓人的,你可别把我吓着!哈哈!”
欧阳大队长虽说是笑谈,三角眼听着有点……平日穿一身警察制服觉得耀武扬威很神气的,如今却是有点自惭形秽。
“我……咳!”三角眼苦笑一下,“小的也只是混口饭吃,您是我心目中的抗日英雄……我非常敬重您!”
“笑谈,笑谈,别介意!警察的一身皮不能说明什么,关键是你做什么?如果你在鬼子身后狐假虎威,做些缺德的事,那人民就会痛恨你!早晚有和你算帐的一天!反之你能为人民大众做好事,人民群众也不会忘记你!人民群众眼睛是雪亮的!”
欧阳大队长又一次亲切的拍了拍肩膀,语重心长。
欧阳大队长在三角眼心中是位了不起的让他深感敬畏的人物,没想到见面后,如此平易近人,如此直率坦诚,这让当警察的三角眼没想到,这也更让他敬佩欧阳大队长的为人。
王盛烈看了一眼三角眼那局促不安的样子,又做进一步介绍。
“欧阳大师兄!你别小看了他,他就是在鬼子刺刀下,挺身而出,勇救黄毛姐姐而受伤的李满多!……也是个很有正义感的进步青年!”
王盛烈在欧阳大队长面前有意抬高他这位老同学的身价声誉。
“噢,你就是那个……听说了!你也很了不起呀!你救黄姑娘,黄姑娘也救了你……是吧!你们两个人成了生死之交……对吧!哈哈……对了,老交通,如今黄姑娘还在他家住是吗?”
欧阳大队长说到这探询看了一眼二和尚他爸。
二和尚的爸爸点点头:“是!没错!”
他还不知道黄毛姑娘被人接走的事。
欧阳大队长又转回脸朝三角眼说道。“她在你家养伤,说明她很信任你,你可得好好照顾好她!要好好珍惜你们那次生死面前结成的友谊!”
欧阳大队长只管去说,却没注意,三角眼脸色大变。
欧阳大队长的话,和二和尚的爸爸的话,足让三角眼惊的说不出话来。
三角眼暗想:“他们二人的话……这不是明明等于说,他们并不知道黄毛姐姐被带走的事,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不是山上的抗联所为……啊呀!要是这样……坏了,这可怎么好?人家若是问起黄毛姐姐的事,我怎么向人家交代呀!”
想到这些,三角眼脑门顿时急出一层细密冷汗。他惶恐的看了看坐在一边的王盛烈,
王盛烈明白他的所思所想,他也在想同一个问题。他感到深深不安,黄毛姑娘被谁接走了呢?
“你们怎么的了?一个个怎么都不说话?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欧阳大队长见他们不说话,这才发现他们表情不正常,对这种不正常他感到很不解。
他看看三角眼又看看王盛烈,他想从他们表情中看出点什么蹊跷。
非但欧阳大队长不解,连二和尚的爸爸也觉得奇怪。他视乎坐不住了,欠了欠身顺手从他腰里掏出旱烟袋。
“说呀,你们怎么的了?……”二和尚的爸爸十分纳闷。
“大叔,你有所不知,黄……”三角眼一说到黄字,吓的说不出话来。
王盛烈见他吓成那样子,便说道:“是这样……我们还以为黄毛姐姐被你们山上的人接走了呢?……方才听你们说那话,好像也不知,看样子接走她的人不是你们……”
“啊?……你们说什么?黄毛姑娘被人接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听了这个消息欧阳大队长吃惊不小,二和尚的爸爸急的,索性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直视三角眼。
“啊!就……就在昨天晚上,她被带走了……”三角眼不敢看欧阳大队长,更不敢看二和尚他爸,只是低个头,在那吞吞吐吐的说。
“啊?是谁带走的?”欧阳大队长着急紧接追问一句。
“我,当时我没在家,我值夜班……回家听我父亲说的,是一个自称原田手下的人接走的!”
“啊?原田?那个特务头子?……我们好不容易把黄姑娘从他手里救了出来,现在可到好又……咳!”急的欧阳大队长狠劲顿一下脚。
“……可是,原田并不知道……这件事。”三角眼像犯了多大错误的小学生,低个头吭哧瘪肚说出一句。
“咦?你说什么?原田不知道?……这事怪了!你是怎么知道原田不知这件事的?”
欧阳大队长站起身来,朝他前面走一步。
“我,我们害怕,是我爸通过……通过各种关系打听到的!”
“唔,竟有这事!……又是一个没想到!这么说那个人是自称原田手下,实际不是……若不然原田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哈!这事可怪了……”
欧阳大队长不禁看了二和尚的爸爸一眼。
“老伙计,你是抗联的秘密交通员,具体负责黄毛姑娘养伤的一切事宜,你应该清楚这件事……你说那个人能是谁?”
“这……我也感到很奇怪!这怎么搞的!这事我得好好想想……”
二和尚爸爸坐了下来,他把他那铜头铜嘴乌木杆小旱烟袋锅,往烟口袋里舀了两下,拿出来用大姆手肚摁实了,慢慢点着了,吧嗒吧嗒先抽两口。
他眼睛痴痴望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大队长!如果你没派人下山的话,那……我看像是楞头青干的……出了楞头青也没有别人,只有他能打着原田的招牌……可是,不能啊!他要带走黄毛姑娘,怎么的也应该通知我一声……”
“嗯!我想了想,我看也像楞头青干的!除了他也没别人,不过我也奇怪,他怎么也不跟你说一声,这也太没组织性纪律性……”
“楞头青是谁?”三角眼奇怪的问了一句。
“他是我们的人,在原田手下工作……”
话说到这时,王盛烈突然想到什么,便说道:
“对了,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我们还怀疑呢!”
“什么奇怪的事?”欧阳大队长问。
“方才李满多偶然想起一个人来!”
“哦?想到了谁?……”欧阳大队长紧盯着又问一句
“他想起小时候上学,在菜园子遇见的那个傻小子……”
“傻小子?……”欧阳大队长并不知道菜园子里的傻小子是谁,所以十分不解。
“噢,就是黄毛姐姐的弟弟。”盛烈解释了一句。
“哦?怎么想起了他?”欧阳大队长和二和尚的爸爸同时吃了一惊。
“我也说不好,你让满多给你们说说……”
盛烈把事情推给三角眼,因为他并不十分清楚,三角眼是当事者,能把问题讲的更明白些。
“是,盛烈说的是……那还是钱两天的事,那天我见黄毛姐姐呆的很寂寞,便想去书店给她买本画册回来,我知道她喜欢画画!谁知道我在书店买画册时,却被一个人缠上了,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像个影子,甩也甩不掉,这还不说,他非要买我手里那本画册!我没搭理他,他一直跟我到家门口,见我进了院,他才走开……我没把他当回事,方才我们几个一议论才明白,他买画册是假,踩点是真……当时我就觉得这个人面恍的,可是怎么想也没想起来……方才要吃葱叶,提到园子里有狗,而我怕狗,这勾起我小时候的回忆,我才若有所悟,想起那个人就是傻小子!我想可能是他乘我晚间值班不在家时,带走了他姐姐!这小子从小就缺心眼,好坏人不分竟干傻事,要不怎么都管他叫傻小子!有一次把密探当好人,险些把他爷爷暴露给密探……这次……”
欧阳大队长听到这,会意的看了一眼二和尚的爸爸,二和尚的爸爸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有些事我不得不向你们讲明,你们说的那是他小时候不懂事!现在大了,尤其是参加抗联后变得聪明多了!若不然我们也不会让他……他是我们打入日本特务内部的人,我们都管他叫楞头青,他这个人喜欢装傻充楞!不过粗中有细!连狡猾的特务头子原田都被他骗得的溜转!他立过不少功!……只是不知道这次,他为什么这么匆忙把他姐姐接走,接走了又不知去了哪里?到现在也没跟我们联系……”
“啊?真是那傻小子干的?那我就放心了,这把我吓的……这个小子已经吓我两次了,第一次用狗,撵的我屁滚尿流。这次冒充原田的人,让我心惊胆战,到现在心还悬着呢!……等哪天看到他,我得好好跟他算这笔帐!”
“还算账呢,在你面前那么粘你,你都没认出来!”王盛烈说了他一句
他的话让在座的忍俊不止,不过谁也没笑出声来,因为目前讨论的,毕竟是个严肃问题。。
“如果是他的话,他为什么要着急忙慌把他姐姐接走,也不通知我一声?他把他姐姐接哪去了呢?真是让人琢磨不透……这个楞头青!想不到他会来这么一通!让人着急不着急!”
欧阳大队长皱起了眉头一屁股坐在破炕席上。
二和尚的爸爸一听是傻小子所为,把烟袋锅子朝鞋底磕了磕,把剩下烟灰磕掉,重新别在腰沿子上。
“要是被他接走了,问题就不大了!弟弟接走姐姐也很正常……我想起来了……黄毛姑娘在去李满多那里之前,他可跟我说过,他想把他姐姐接到长春去,他不从哪听说的,说他爷爷的官司还没打完……是不是长春那边有了什么消息,他来不及告诉我们,把黄毛姑娘接长春去了……”
“您说是打官司?啊呀!那就对了……”盛烈突然想到什么。“满多,你不接过市长给你家打来的电话了吗,电话里不是也提到黄毛姐姐打官司的事吗!”
王盛烈提醒般问三角眼。
“对,没错!”
“怎么回事?”他们的话引起欧阳大队长的注意。
“那是市长打给我爸爸的,我爸爸没在家,我接的电话。”
“电话里怎么说?”
“市长说有人告了御状,黄毛姐姐爷爷死的不清不白,为这事一个司法大臣还丢了官罢了职,溥仪皇帝一怒之下,批下要再审,如今行文已到了抚顺,让市长务必找到黄毛姐姐这个重要证人,立即带到新京……市长知道黄毛姐姐在原田手里,他想和原田要人,今天晚间市长约见原田还有此地日本驻屯军司令……”
“哦?还有这事?……看来有些事还真挺复杂,如果是这样,那黄姑娘的安全又将面临更大的危险……我知道了楞头青为什么要迫不急待接走他姐姐了!他一定从原田那里知道了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