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聚贤楼戳在三县交界处的关口,打开门面招待四方来客;薛瑾儿甫一看见那么大的一个招牌心中便就犯了叽咕。
前面已经说过,渭河聚贤楼的老板姓林名放;是江南人,携妻带子来关中开酒馆搞餐饮来赚银子;但他被强盗杀死后聚贤楼便归了新主人刁三。
刁三这厮是个善于伪装的家伙,其实他是喇嘛山贼寇牛洪的马前走卒。
刁三不是关中人,操一口江浙口音的关中话;说他是前任老板林放的外甥,附近村里的人见他说话的腔调和语气跟林放别无二致;便都以为刁三真是林放的外甥。
但刁三跟林放是八杆子都搕不上,刁三是个落魄秀才;上京城赶考未中愤然出走打算逃到西夏区,但走到关中道渭河聚贤楼跟前时饿昏在雪地里被林放救了;林放见他跟自己是同乡便就让其在聚贤楼做账房先生接待四方来客。
然而一升米养个恩人,一斗米养个仇人;刁三在聚贤楼结交了山大王牛洪后便就生六指,一个月黑风高夜联络牛洪贼匪杀害了林放一家;以林放回江南老家休闲为名霸占了聚贤楼和林放的阔落落大宅院。
刁三打的旗号是林放的外甥蒙骗了所有人,表面上有装出斯斯文文;谦谦君子的样子,还时不时地救济附近村落的贫困百姓;竟然换来一个活菩萨的美誉。
薛瑾儿是聪明绝顶的丫头,牵着汗血马来到马厩后看见站在门口的两个彪形大汉火火与兔兔;心中便就一紧,寻思这两个家伙不是好人;可能就是劫道的匪徒。
薛瑾儿凝视着活活和兔兔发了一阵子愣怔后,把眼睛向马厩里面看去;只见里面黑洞洞一片听不见骡马吃草、踏地声。
“这是什么马厩音?明明就是一个陷阱,里面可能就埋伏着贼匪!”薛瑾儿心中急剧地说着头上毛发顿时端奓起来。
她把马牵在手中,耽怕一松手被刁三、火火、兔兔抢夺去,顿然生出:我如果把汗血马拴在马厩里去吃饭,等吃罢返回来;汗血马恐怕早就不翼而飞。
有人一定会问汗血马不是有金雕蹡蹡保护着吗?火火、兔兔这帮歹徒就是有贼心不一定就有贼胆。
这话等于没说,金雕蹡蹡只是一只不会说话的鹰;对付一群狼倒也不惧怕,可是火火、兔兔他们是人;三锤两棒子会将蹡蹡打死然后夺马……
薛瑾儿瞻前顾后地寻思一阵,立即改变主意——让刁三把酒菜送到马厩这边来。
刁三对薛瑾儿提议把酒菜送到马厩这边来大为不解,顺便分讲了几句竟被她推倒在地;心中便就琢磨着如何才能瘪出幺蛾子来。
刁三刚才被薛瑾儿一把推倒在地知道她是一个练家子不敢,便就赔上笑脸嘻嘻哈哈道:“薛公子让小人把酒菜送到马厩这边来也行,不过本店有规定;客人不在馆子里面用餐,要先付钱!”
刁三说完付钱的话,眼睛骨碌碌转动几下提高嗓音道:“公子刚才说要一壶酒,一根羊腿,一斤熟牛肉;按照聚贤楼最便宜的价格先付一贯钱,酒菜马上就到!”
刁三这一手还真把薛瑾儿给将住了,她是从天柱岭出走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带钱。
薛瑾儿沉吟一阵,依旧牵着马向刁三跟前近了一步,道:“本公子今日走得急了没有带钱……”
话没说完,便见刁三扬声大笑起来;把手指着薛瑾儿道:“原来公子是来骗吃骗喝的,才让小人把酒菜送马厩这边来?你在这里喝完酒,吃完饭沟子一拍骑马走人,小人手无缚鸡之力哪里去追你!”
刁三说着,郑重其事道:“聚贤楼从来不赊账,公子没有钱那就自行其便;小人还帮助前台招呼客人呢!”
刁三说就要走人,却被薛瑾儿跨前一步拦住去路;薛瑾儿把刁三拦住后从腰间抽出横笛来按在嘴上嘀嘀呜呜吹奏了一个曲子,收起来霍地向前一伸又是一把锋利的解腕尖刀。
薛瑾儿把横笛尖刀放在手掌心中滴溜溜转动几下道:“这是我们薛家的祖传,既是横笛又是尖刀;少说也值50贯钱,压在你这里权当酒菜钱如何!”
刁三满心欢喜地把横笛尖刀捧在手中盯看半天爱不释手,可又突然变脸道:“那不行,本店只收银子和铜钱不要实物抵押!”
刁三说着话,把目光扫向薛瑾儿手中的汗血马嘿嘿一笑,道:“不过薛公子要是用这匹汗血马抵押,小人倒还可以考虑……”
说言未了,便见身后响起一个铜钟般的声音:“你这贼店家好歹毒,一顿饭就想赚人家一匹汗血马!”
薛瑾儿一怔,回头去看;只见一个面如重枣,身躯高大的红脸汉子手持金背七星大砍刀风风火火站在刁三后面;声似响雷般说道:“这位公子在下认识,咱家要请他吃饭!”
红脸汉子说着,一把抓了薛瑾儿的胳膊拽了一下道:“公子,牵上你的马;我们去吃饭去!”
薛瑾儿被红脸汉子一把拽了手臂,牵着马向大宅院的门外走去;金雕蹡蹡死死盯了几眼愣在那里的刁三、兔兔、火火3人,似乎觉得没有进行搏杀心中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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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大宋风云 第111章:魏延(1)
薛瑾儿被红脸汉子拽着胳膊走出聚贤楼大宅院来到外面,只见不远处的大树上拴着一匹黑骏马。
红脸汉子走到黑骏马跟前解下缰绳抓住辔头,长腿一撂跨上去对薛瑾儿道:“公子如果相信在下,那就骑上你的马去五丈原魏延城吃饭;如果不相信的话那我们就此告别!”
薛瑾儿听红脸汉子如此讲,把脑袋在脖子上转了一个大圈凝视着他道:“壮士这是为何?”
红脸汉子不回答薛瑾儿的话,双腿在马肚子夹了夹;坐下的黑骏马便四蹄飞奔向西疾走。
薛瑾儿见红脸汉子堂堂一表,凛凛一躯;觉得不像刚才聚贤楼的奸诈刁三,更不像马厩前站班的两个杀手火火跟兔兔;便就跨上汗血马,让金雕蹡蹡继续站在马鞍子上追着红脸汉而去。
两人两马奔跑十几里路,在渭河滩涂一块牛头大石跟前停下来。
红脸汉子下了马把手中金背七星大砍刀擒在手中,对薛瑾儿道:“聚贤楼不是讲话的地方,在下才将公子带到这里来!”
红脸汉子说着,把手中的金背七星大砍刀转动一下,刀光晃出的寒光使人胆寒;红脸汉子却笑声呵呵道:“看来公子相信在下了是不是!”
薛瑾儿没有说是,也没有回答不是。
红脸汉子凝视了薛瑾儿几眼郑重其事道:“公子难道没有发现聚贤楼是个贼窝!”
“聚贤楼是个贼窝?”薛瑾儿怔惊不已道:“晚生似有感觉,可是没有真正弄明白怎么回事……”
红脸汉子扬扬手臂道:“在下这些天一直在聚贤楼附近检测里面的动静!”
“前辈在检测聚贤楼的动静!”薛瑾儿口无遮拦地说着:“这是为何?前辈为什么这样做!”
红脸汉子将手中的金背七星大砍刀舞动一下插在牛头石旁边的泥土中道:“在下是受委托才这样做的,今天监视一天晚回到五丈原魏延城;飞龙驹却狂躁不安,在下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便就骑上它出了魏延城!”
薛瑾儿一怔,看看和汗血马站在一起的那匹黑骏马;嬉笑一声道:“前辈您的马叫飞龙驹?这名字好听呀!”
红脸汉子扬起胳膊搽搽额头上的汗水珠子道:“飞龙驹是老夫黑骏马的别名!”
顿了一下咽咽喉咙道:“飞龙驹载着老夫出了魏延城,风驰电掣般来到聚贤楼大大宅院;看见公子跟刁三磨叽,立即以请客为名把你喊叫出来了!”
红脸汉子说到这里把眼睛盯看着薛瑾儿道:“那个自称店小二刁三其实就是聚贤楼的老板,以前聚贤楼的老板名叫林放;已经被刁三联手喇嘛山贼匪牛洪杀掉,刁三和公子你纠缠,目的就是要赚的你汗血马 !”
薛瑾儿听得云里雾里,可红脸汉子讲的话跟她在聚贤楼看到的和判断的别无二致。
红脸汉又听提到五丈原、魏延城;薛瑾儿心中紧张地狂跳起来,痴呆呆把眼前的红脸汉子凝视半天;突然双膝跪倒叩拜不止道:“晚生感谢前辈!前辈倘若不忌讳的话,容晚生讲几句真话!”
红脸汉子扬声大笑,上前一步将薛瑾儿扶起来道:“公子你要讲什么真话?但说无妨!”
薛瑾儿站直身子盯看着红脸汉子拱手一揖道:“前辈莫非是三国英雄魏延的阴魂,见晚生今夜有难前来相救!”
红脸汉子笑得山响,把手中的金背七星大砍刀拔出来拎在手中抡了一圈子又插在地上道:“公子好眼力,咱家就是魏延!但不是阴魂而是活生生的人啊!”
薛瑾儿瞠目结舌,她常听爷爷时常讲三国的故事;说蜀国真正的英雄要属魏延,但魏大英雄被心胸狭小的诸葛亮屈杀了。
诸葛亮生前没有杀魏延,因为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没有魏延在前线跟魏军司马懿搏杀,蜀军早就败归而去;但诸葛临死前安插马岱隐伏魏延军中将其杀害。
魏延要是不死,蜀国统一天下并非没有可能;只可惜一代枭雄惨死于杀法攻略的阴谋之中,诸葛亮是始作俑者;魏延惨死后,司马贼子才统一了天下。
司马一族从祖上就是奸佞之徒,坐了江山没几天被一个名叫贾南风的女人搞了个乱咕咚咚;招致五胡乱华。
中原华族老百姓死了几千万,延续了几千年的民族差点灭种。
薛瑾儿从小就对魏延顶礼膜拜,尽管一周边的人和勾栏瓦舍中上演的魏延是白脸子奸贼;但薛瑾儿不这么认为,她对魏延的崇拜热情忠贞不渝。
站在眼前的魏延说自己不是阴魂而是活生生的人,这让薛瑾儿难能置信!
薛瑾儿惊颤不已地凝视着魏延,不知说什么才好。
魏延见薛瑾儿用怪异的眼神打量自己不禁讪讪而笑,坐在那块牛头石上道:“看来公子不相信魏延重生是不是?”
魏延用质疑的口气问了薛瑾儿一声,讪笑不止道:“公子不相信魏延复活重生,魏延自己也不相信会来到宋朝成一个活生生的人;但事实摆在这里,我们不相信也不行!”
魏延说着,把手往西一指,道:“看见前面那座城池了没有,那就是魏延城!”
“魏延城!哪不是三国魏蜀交兵时,蜀国大将魏延驻扎军队跟司马懿对峙的地方吗?”薛瑾儿惊诧不已地盯视着魏延喋喋不休道:“那地儿晚生去过,可好像不叫魏延城了啊!”
“现在是宋朝真宗景德元年,距离魏延死去的年份整整770年;当然不会叫魏延城,可当地老百姓依旧用魏延城的称谓标识那一带的村庄!”魏延长叹一声,若有所思地道:“民心不可欺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薛瑾儿无言以对,只能用诧异、惊怵的目光时重时轻地凝视着魏延。
魏延把插进泥土中的金背七星大砍刀拔出来擒在手中抡了几下道:“想当年魏文长是何等的风光,统领蜀国大军依水宿营跟司马懿贼子隔渭河相望;攻伐杀掠那是家常便饭,而村夫诸葛亮营帐就在魏延城的后边方五丈原!”
魏延说着眼睛里溢满忧伤的泪水,声嘶力竭道:“五丈原啊五丈原,那是令魏延望而奔泪的地方!从地理环境层面讲,五丈原是一块得天独厚的风水宝地;北有渭河,东有斜峪河,西有麦李河;只有南边一条道儿通向汉中运送粮草,诸葛村夫试图占据五丈原跟司马懿长期对峙;但老天不容54岁就让他命归西天!”
顿了一下提高嗓音道:“诸葛亮死了那是天意,可是老村夫不放心魏延;妄说魏延脑后有反骨,他死之后必反;便将将蜀军大权交给长史杨仪从而挑起内部搏杀,还卑鄙无耻地安插一个名叫马岱的间谍在老魏身边卧底,在汉中虎头桥将老夫诛杀!老夫一片报国志愿不能实现,只能喊冤九泉!”
魏延说着又把手中的金背七星大砍刀插进泥土里面,跪在地上仰天长啸;放声大哭:“苍天啊只有您老人家才能辨明是非曲直,让魏延重生,来完成那一世没有完成的夙愿!”
魏延的举止使薛瑾儿手忙脚乱,他没想到战场上从来不向魏军低头的魏大将军竟然痛苦流涕;人只有被逼到绝境,被冤枉得无地之容才能做出如此的反常情态。
魏延放声大哭,薛瑾儿也跟着啼哭起来;她毕竟是十五岁的女娃娃,别人一流泪她的眼睛就酸。
薛瑾儿陪着魏延流了一阵子泪水,走上前去将他扯起来道:“前辈无需难过,诸葛亮和那些心术不正的人说魏延大将军有反骨,那只是诬陷之词;实践证明魏延是个大英雄,大忠臣!”
薛瑾儿说着神情亢奋道:“起码晚生不相信前辈您是反臣,而是华夏历史上难得的一个英雄,晚生这里给您施礼了!”
薛瑾儿说着身腰弯下,给魏延行了一个大礼。
魏延慌忙把薛瑾儿扶起来扬声大笑:“公子无需多礼,就你刚才说的相信老夫不是反臣的话;已经是文长屁颠屁颠了!”
薛瑾儿莞尔一笑,心道:“人说魏大将军性情耿直还真不是传说,你看他刚才说到冤屈处禁不住放声大哭;这时候又是扬声大笑;前后就半柱香的工夫便是悲喜两重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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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大宋风云 第112章:魏延(2)
魏延畅笑一阵,绕着那块牛头大石走来走去;形象就如他在小树丛追逐曹操,行走一气声如铜钟地锵锵道:“老夫770年前扎营驻军的地方现在建起了客栈,名曰:文昌威客栈,老板竟是魏延的后代魏胜……哈哈哈哈哈哈哈……魏胜这小子还真有点意思,根据魏延字文长的名和姓巧妙地搭配颠倒,把长子换成昌字起名文昌威客栈,不就是魏文长客栈吗?”
魏延扬扬洒洒叙说着憨厚可掬地畅笑一声,凝视着薛瑾儿道:“小哥哥,魏延就是在文昌威客栈重生的!”
“啊!”薛瑾儿惊悸不已地喊出声来,把身子朝后退了两步站定脚步凝视着魏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他镇定下来后向魏延打躬作揖祝贺道:“可喜可贺!老天果然不灭忠勇之人!”
魏延瞥了薛瑾儿一眼,伸长脖子咽下一口唾沫道:“咱家被马岱那厮斩在汉中虎头桥后,有一个儿子逃脱了;没想到这个儿子回到他爹生前战斗过的地方魏延城,把地名改成高店镇;儿子的后代魏胜在高店镇兴办了文昌威客栈;一方面是招待四方来客,一个方面是搜集社会舆论对魏延的不实之词;这一手韩振凑效,很快,有人在四川绵阳梓潼县三泉乡白雀村兴建了魏延祠!”
薛瑾儿神情亢奋,向魏延跟前近了几步笑声呵呵道:“看来百姓的目力是试金石,四川绵阳梓潼县是蜀国旧地;那里的百姓不被杨仪、费祎之流所蛊惑,坚持为魏大将军立祠、刻石、凿碑,拥立之心实在难得!”
魏延见薛瑾儿讲得认真,仿佛小孩子一样啼笑起来;薛瑾儿直言不讳道:“前辈,晚生的祖先是唐朝大将大将薛仁贵;可文人骚客杜撰了一个薛刚反唐的故事臆想薛家对大唐不满有反叛动作!前辈的后代魏胜能搜集对您的不实之词而使后辈之人明了真相,晚生也想搜集我们薛家的那些诬陷不实之词啊!”
魏延听薛瑾儿说自己是薛仁贵的后代,惊喜不已地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她手摇晃着说:“原来公子是薛礼仁贵的后代!啊哈哈!没想到魏某人会在这里跟薛大英雄的后代相见!”
魏延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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