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两个尊者打起来了,能8不死人?这根天斩有什么关系,要我说就是那两位打恼了,才用上天斩的,这么个损人不利己的玩意,不是打魔障了谁会乱用?一次下去都要烧上百年的修为!”
被抓了现行的人当刚才啥也没发生过一样,吐出一个瓜子皮,“鬼冥和血焰,他们不在自己窝里打,没事跑到我们这边干嘛,祸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欺人太甚,城主府里可是一个活口都没有了!”
“要不怎么是魔修,尤其是血焰这人,深不可测,鬼冥还不是被他轻松解决了?鬼火一烧,不出一刻,一城人都能死完……”
蓝衣修士话还没说完,他们三人中间一直都沉默不语的那个突然插了一句:“屠城是鬼冥干的。”
这句话没头没脑的,颇有点给血焰洗白的意思,另外两人听了均是眉头一跳。
“道友……”蓝衣修士缓缓吐出一瓣瓜子皮,另一半被同伴刚才的话给噎着了,一不小心就吞了下去。
“你怎么知道?”另一个问的更直白。
当时在城里的修士修为大都不高,和两位魔尊差的太远,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看见个大概。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魔道两位尊者在凤祁城外打起来了,还先后都进过城,后来就是鬼冥陨落的消息,血焰闭关不出。
正道的修士们也不是没想过找血焰算账,可所有幸存下来的修士都一致说是鬼冥杀的人,没人见过血焰对城里下手。大宗门们没有确切的证据,也不好去找血焰算账。
再者,就像刚才蓝衣修士说的那样,血焰这个人深不可测,他们贸然前去,万一吃亏了呢?
也不是没向血焰要过解释,放话、传信、邀请这些事都干过,可无奈人家压根当没看见一样,就是不搭理。血焰行踪诡秘,无业深渊有不对外开放,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在闭关?
是两百年间各种版本传了个遍,无妄之灾、阴谋论、窝里反的,众说纷纭,也没个确切的真相。
两百年的时间搁修真界根本不算长,所以就算是两百年过去了,这件八卦的热度也没消减多少,继半年后即将召开的仙魔大会后,众人最热衷于讨论的还是这件事。
那个修士并没有回答两人的问话,而是自顾自讲了下去。
“开始的时候血焰并没有出现,那些死去的修士,都是鬼冥下的手。”
“那……”旁边那名满脸胡子的粗壮修士似乎想张口问什么,被蓝衣修士一脚踩在脚背上,生生住了嘴。
蓝衣修士给他使了个眼色:听着,别插话。
看这位的样子,很可能知道点什么,怎么着也比外面传的消息靠谱多了。
蓝衣修士和满脸胡子的是同一个师门的,但这个叫沈甚和他们并不熟,不过是从散修阁里找的帮手,和他们搭个伙,帮忙照看一下罢了。
散修无师门,也就缺少资源,当然要想法子寻找资源,于是就有几位势力比较大的散修设立了散修阁,接收来自各地的任务,散修们可自行挑选合适的任务,以换取事成之后委托人提供的报酬。
沈甚就是一名元婴期的散修,接了护送两人来西域的任务。那两人都是金丹期的修为,虽然也算不上差了,但赤风沙漠里危险重重,再加上可怖的罡风,金丹期还是有点悬,稳妥起见才在散修阁里发了任务,找来了沈甚。
要知道,话越多的人,嘴里的东西越扯淡,话越少的人,说出来的东西往往就越靠谱,可信度越高。
沈甚虽然长了一张和善讨喜的圆脸,但为人沉默寡言,一路上也没和他们说过几句话,跟一块石头似的,现在却突然开口,主动提及这段八卦。
真相啊,被尘封了两百年的真相现在很可能就会在今天、他们眼前,被揭晓了,换谁谁激动!
“血焰来了后,鬼冥就出去了,输了,当场就死了。”
沈甚伸手捏了一粒瓜子,碾碎了,把粉末洒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话说的简洁,蓝衣修士内心挠的跟什么似的。
求细节!
“然后呢,我是说血焰……”蓝衣修士谨慎的开口,结果被禁言的粗壮汉子诡异的瞪了一眼过来,谁示意他要安静一点来着?
“进来看了一眼。”
蓝衣修士注意到他说的是“来”而不是“去”,顺口又接道:“然后呢……”
沈甚看他一眼,吐出两个字:“走了。”
“…………”蓝衣修士感觉自己被欺骗了感情,这根本和没说一样啊。
他不死心,巴巴的问:“真的没了?”
沈甚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视线在客栈里第四个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很久都没有移开。
蓝衣修士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剩下的那个人坐的离他们这一桌有点远,侧着身,只能看见小半张侧脸,又被散落的长发遮住,看不清楚。
这个人不好惹。
就连沈甚,他也能模糊感觉到比自己高上一个大境界,可那个人他却一点也看不透,像一汪漆黑的深潭,根本什么都探不出来。
要么是用术法遮住了,要么是对方的修为比他高的多。
无论是哪个都不好惹。
况且,这人还一身红衣,想起来那位尊者也是一身万年不变的红衣,刚嘀咕完人家坏话的蓝衣修士心里有点虚的慌。
还没等他虚完,就看见旁边沈甚忽然站起来,朝着那人走去。
蓝衣修士的腿都软了,心想你大爷的,玩火也别带着我们啊。
“前辈。”
沈甚恭敬地喊了一声,声音有点抖。
看见眼前这人那张熟悉的面孔,他又想起了两百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那段被打断的八卦,尴尬与忐忑,夹杂在那场噩梦般的梦里,倒显得有些趣味让人怀念。
那位实在是个好脾气的人,也不跟他计较。他那时也是随性惯了,回房后,又是羞愧又是后怕的。
他侧面看的时候,觉得这面容有点眼熟,又碰巧身边的人提及凤祁城之事,才猛然想起了当年自己背后谈论一位元婴老祖时被人逮个正着的事。
可不就是那位老祖吗,红衣裹身,相貌可以称得上一句良善,但却面容冷淡。
那人抬眼看了看沈甚,微微点点头,“坐。”
沈甚略显局促的坐下,当年这位就是元婴期的修为,他本以为自己两百年内能从金丹期晋升到元婴期已经很快了,可如今再见,对方的修为如何,他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修士最高能感知到比自己高一个境界的,在往上就看不透了。
那天在凤祁城里的修士们,死了一半有余,侥幸逃出来的也大多受了伤,修为受损,有好些都在这两百年间陨落了。
他运道好,只受了点轻伤。
“当日之事,谢过前辈。”
沈甚只字不提那场惨案,像是单纯来道谢的。
那时这位前辈虽然已是元婴期,但放到那两位魔尊面前还是不够看。
那人端起面前的茶水,也不喝,只是看着水面上氤氲而出的烟气,面无表情。
莫川在发呆。
听见那几个人谈论当年之事,他也有些失神,也没想到能碰见有过一面之缘的圆脸修士,大概这就是,缘分?
沈甚见莫川没有搭话的意思,接着道:“前辈身边那个孩子呢?”
他还记得那个孩子的样子,异发异瞳,趴在前辈肩上十分乖巧,可爱至极。
莫川:…………
他拿着杯子的手一僵,手背上因用力过猛浮现了几条青筋,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心情瞬间变得更糟糕了。
小白是他心中的一道伤,每一次,他想起那天时,都会刻意无视这件事,努力不去想,不去怀念。
可即使这样,每一次在梦里,他还是会情不自禁回忆起当时的事……
就像一个永日永夜的噩梦,指尖冰凉的湿意,漆黑到能吞噬一切的空间裂缝,手腕剧痛。
他垂眼打量着自己端着茶杯的那只手,略显纤细的手腕,苍白的肤色,血肉下因心情紧张而绷紧的青筋。
断肢再生,对修士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难事,一枚接骨丹下去,就可完好如初。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
小白是他和这个世界最深刻的羁绊。
可是有一天,这个羁绊断了,会怎么样呢?
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寻找当地的客栈,每一次易容,用的还是那张脸。
他近乎执拗的重复着过去的情景,只是身边总归缺了一个人,把头靠在他肩上,睡觉的时候软软的缩成一团,含着他的手指不放,细细磨牙。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足够坚强的人,被揭开伤痕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失态,哪怕他对面前的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陌生的。
“前辈……”
沈甚一看莫川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找个了糟糕的话题。
他原本是因为没看见那个孩子,又为了找话题,才顺口问了一句,可看着面色异常难看的莫川,那个孩子,多半是好不了了……
他在心中默默为自己点了一根【蜡烛】。
莫川沉浸在回忆中,身边气息阴森的可怖;沈甚说错了话,也不敢再提;旁边两个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但境界不高,察觉到气氛诡异,也吓得不敢吱声;至于店家,早就哪远闪哪去了。
一时间客栈里寂静得让人窒息。
――直到有人推开客栈的门。
随着门被推开,一股燥热的气流也跟着涌了进来。
赤风沙漠经年炎热干燥,刮着邪异的罡风,即使是在边缘平缓的地带,也是大小气流不断,虽然很少夹杂暴躁的灵气,可打在身上也总是不好受。
进来的是一群人,七个,五男两女,修为不算高,里面只有一个是元婴期的。
“几位……要、要点什么?”店家说话的时候心里只打突,赤风沙漠人烟稀少,他这里也就是一个小客栈,平常三五天都不见人影,怎么今天来了这么多人,这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吗?
“上点茶就好。”为首的那个青年并不是这群人中修为最高的,只有金丹期,虽然看上去有些傲气,但态度也算和善。
七个人分成两桌坐下,一桌以青年为首,坐了六个人。
另一桌只单独坐了一个人,正是这一堆人中修为最高的那个,元婴初期,他原本戴着黑色的面纱,在店家端来茶水后就摘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个人坐的位置正对着莫川,是以莫川一抬头,就清楚地看见了那人的脸。
那是一张任何人看了都难以忘记的脸。
眉如墨画,面目清朗,目若星辰,鼻梁挺直,肤色白皙却不显丝毫女气,深邃的眼神恍若最纯粹的黑曜石,一眼就能把人的灵魂紧紧地缠住。
那人端起面前冒着热气的茶水,五指修长,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完美,对上莫川的目光,露出了一个笑容。
隐晦的温热,极淡的怀念,茶气丝丝缕缕升腾而上,真切到有些虚幻。
。。。
………………………………
第31章 重逢(三章 合一)
赤风沙漠。
这里终年刮着狂躁的罡风,风中夹杂着浓郁的土、火两种灵气。
只是灵气虽然充沛,却并不适合用来修炼,这些灵气被风暴蕴养得十分暴烈,桀骜不驯,根本不受修士吸引,就算勉强吸收到体内,也只会在经脉里横冲乱撞,难以化为己用。
烈日高高的悬挂在这片炙热而干燥的土地上,日光明亮,黑夜在这里转瞬即逝。
地平线上远远走来一队人马,总共七人,五男两女,都是步行。
修士的身体素质强悍无比,就算是筑基修士都能脸不红气不喘的来上个万里跋涉。
为首的是一位俊朗的青年,修为在金丹初期,两位少女中修为比较低的那一位正跟在他身后,两人间或小声的谈论些什么,很亲密的样子。
这队人马,正是莫川在客栈里遇到的那一群,稍作休息之后,这些人就匆忙的进了沙漠。
“师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跟他说话他也不应呢。”少女笑盈盈的眨眨眼,一身鹅黄色的衣衫衬得她清秀可爱,娇憨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喜欢。
被少女称作“师兄”的青年不以为然,显然不把少女口中的人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介散修,何必在意?”
这人是他们来时的路上遇到的,当时他们被一只发疯的四阶灵兽围攻,险些交代在那里,碰巧被这人救了下来。
这人十分神秘,脸上蒙着面纱,不肯透漏来历,只说自己是散修,也不肯告知名字,只言自己姓莫。
青年虽然面上对这人恭敬有加,很有诚意的邀请他加入他们的队伍,事后一定会给予丰厚的回报但心里实则还是有些不懈的。
即使境界比他们高又如何,他们有师门作依仗,背后是大把的资源和势力,只要有天赋不得罪人,不是特别倒霉的,未来基本上都是一片光明。他们虽说受师门约束,免不得要为为师门做事,但也是互惠互利罢了,大家各取所需。
散修呢,孑然一身不受限制,听起来固然是很自由,除非有大造化,否则想找个适合自己的功法都是难事,路途走得何其艰难。
丹药呢?法宝呢?符箓呢?
这些东西可不是看看书就能练出来的,只能分别由炼丹师、炼器师和制符师这些专门的术师门练成,一个人,总不可能既是炼丹师,又是炼丹师,还兼职制符吧?
这也是要看天赋的,千人中能出一个术师就不错了,这些职业非常赚钱,普通修士能在其中一种上有所成就,就可以有丰厚的收入了。
打死他也不信真的会有三项通吃的妖孽!修真界目前所知最传奇的一位术师也不过是在炼丹上大成后才开始接触炼器一道,虽然在练器上也取得了不错的成就,可比起他在脸炼丹上的成就,也就不值一提了。
所以散修处境的艰难就可想而知了。
——呵呵哒。
如果此刻莫川知道青年的想法,一定会毫不犹豫糊的呵呵他一脸。
因为很不幸的是,本文的男主、那个丧心病狂的主角,就是传说中的三项全能呢。
这件事是在原著后期的时候才被爆出来的,当时众人的反应,那叫一个五、雷、轰、顶!主角的人气那是一波一波的往上涨啊,瞬间折服了无数小弟!
当然那些都是后来的事了,现在还差得远呢。
只是不知道这位优越感爆棚的青年知道后,要作何感想?
少女听青年这样敷衍的态度,显然不太满意,在他胳膊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你就不能听我说完吗?”说着又往后面看一眼,“刚才我在客栈里看见了他把面纱摘下来了,不过因为背着没看见。怎么现在又戴上了?终日遮着,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青年随意道:“他们这些散修身上秘密也多,少不得要有几个仇敌之类的,遮住自己的脸,恐怕是担心仇家来寻仇吧。”看见少女脸上七分好奇三分暧昧的神色,心下一动,“当然也说不定是长得实在难以见人,不好意思才遮住的。”
少女反驳:“才不是,你看他眼神明亮,想必长得也不会差了,怎么会像你揣测的那样不堪?”
形状优美的额头,黑曜石一般幽深的双眼,挺拔的身姿,飘然入尘的气质,刚好就击中了少女那颗不安的心脏,更何况,他还救过她呢……
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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