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
不光千寻感觉到了,就连情也觉察了,他问道:“你在想什么?该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战北野避开他们的眼神,微低着头:“没什么?”他的心里还在挣扎,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
可是她如果知道了答案,知道了他隐瞒了她这么多年,他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陪在她的身边,一起陪她出生入死。
那边的夜魅和夜梦等人也早已度过了心魔,他们俩跟在夜钟离身边这么久了,久到他们的心里早已经认定主子在哪里,哪里就是他们的家,所以心结虽然还在,但是影响很小,不足以让他们自杀。
夜钟离牵起千寻的手,淡淡的道:“战兄不想说,可能有他的原因吧。”
战北野眼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
情却咂咂嘴:“很难得啊,他居然会替你说话,小心不会有什么陷阱吧,你可要小心了。”夜钟离那种腹黑又小气的人会替情敌说话,那不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吗?谁信呐。
夜钟离轻飘飘的赏了他一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眼光。
众人出阵,冰壁打开,眼前是不一样的景象。
春暖花开,暖意融融,这是众人都不敢相信的事实,自从踏入魔宫以后,哪一天不是狂风吹打?不是大雪压顶?不是天寒地冻?这里居然会是这样一幅景象,怎么不令人吃惊?
夜钟离喃喃道:“我明白了,所谓的海眼,是因为这地下有一处温泉,正好是北海的中心,所以这里春暖花开,是北海的一大奇景,但是人们想不通为何有这种奇景,就以为是仙人留下的,所以都来膜拜。”
夜梦惊叫:“哇,还以为禁地尸骨森森,吓死人呢,原来是一处美景。”
情也叫道:“真是一个好地方,如果将来本公子没地去了,就来这里隐居。”
虽然都这样说,但是谁也没敢掉以轻心,谁也没有往前走一步,都看的出来,他们刚才走过的地方,踏过的草都变成了黑色的灰,而这种黑色正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沿着脚底往上一点点的蔓延。
“这是什么毒?好厉害。”怪不得闯过阵的人也活不成,这根本就是不给人活的希望。
夜钟离不慌不乱,其他人也都云淡风轻,毕竟经历了很多次生死,这种毒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多一次考验罢了。
夜钟离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刚刚踩的变黑的那一撮草是刚刚长出来的嫩芽?”
千寻也发现了,道:“这是不是说明有人刚来过没多久?而且地上很干净没有尸骨,难道那人还活着?”
“莫非真的是玄弟?”夜钟离从来不变的表情也出现了一点激动之情。
情道:“这么说他被人给救了?”
“不管怎么说,里面有人就对了。”
众人心中有了希望,只要找到那人,或许他们的毒就可以解了,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丧身此处。
“找到这里的主人解毒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夜钟离边说边令夜魅拿出带在身上的解毒丸之类的分给大家服下,虽然不能解毒,但是能延缓毒性的蔓延,在找到解药之前能多撑一会。
此时一阵悠扬的笛声低低的响了起来,声音飘来的方向是东南方那片隐约的湖边。
笛声似乎有一种魔力,众人在它的引诱下,不由自主的向那边走去,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长身玉立站在那里,漫不经心的吹着散乱的小曲,一会低沉,一会高亢,就是这样的悠闲之姿,全身却冒着浓浓的杀气。
几人越是往前,杀气越浓,只是可恶的毒在他们的体内似乎也随着笛声活跃了起来,让他们的内力提不出一丝一毫,杀气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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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人是谁不?会是千寻的什么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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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不是亲爹
39不是亲爹
这里面只有夜钟离的内力最高,在中毒加杀气的双重压迫下,努力的把声音送出去:“前辈我们不过是找人罢了,找到了我们就离开。”
笛声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似乎对这些人,这些话毫无所感。
情不耐烦的道:“权十七,是你么?是就不要在故弄玄虚了。”
众人都惊悚的看向用情,你这不是在找死吗?如果没人知道他的身份,还能多活一刻,既然他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不想在众人面前出现,如今被人发觉了身份,不杀人灭口才怪呢。
果然更浓烈的杀气袭过来,众人都受不住的往后倒去,吐出一口血来,内力弱的夜梦直接昏了过去。
笛声停止,杀气随着他缓缓地回头越来越甚,三千白发飞舞,衣袍猎猎生风,他的年纪看起来已经步入中年,但是岁月并没有在他英俊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刀刻般的完美脸庞是沉淀下来的稳重淡然,只有眼神像一个远古归来的魔神一般俯瞰,俾倪,冷漠弑杀。
只是在看到千寻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怔然,一闪而逝的柔,更多的是探究,杀气却没有收敛。
千寻昂起头和他对视,都说血浓于水,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都会有心灵感应,就像她和三皇兄一般,可是她在这个男人身上并没有看到那种亲人般的熟识,亲切,即使在面对梦一诺的时候,她都能以第一感官觉察出她是夜钟离的母亲啊,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据说是权十七,据说是她的亲生父亲,反倒一点感觉也没有,难道他不是权十七或者他根本不是她的亲生父亲?那为什么太后和父皇的意思,甚至连离飒都说她的亲生父亲是权十七呢?
但是看他的眼神,似乎又是认识她母亲的。
算了,管他是谁呢?反正她的母亲没变就行,最重要的是眼前保住性命。
“云卿是我母亲,阁下认识她吗?”
他身躯一僵,眼神顿时复杂起来,杀意一闪而过,随之是挣扎,不错挣扎,是杀还是不杀的挣扎。
“权哥,权哥。”
一个柔美的声音传入耳边,一个绝美的少妇微笑着跑来,手里抱着好多花环,她的笑就像他们刚才从寒气逼人的冰雪天突然转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令人惊艳温暖,又似黑暗中从天上突降的一束光,给人光明,她的容颜和千寻有七八分相似,只是那依赖的表情却似一个稚嫩的孩童。
“夫人,夫人你慢些。”后面还跟着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美丽妇人。
那人看见她跑来,立马换上了温润的笑,刚才的霸气,杀气好似只不过是人的幻觉,此刻他只不过是一个宠溺妻子的丈夫而已。
接过她手里的花,放在鼻端闻了闻:“这是给我的?好香啊。”
那少妇笑着点了点头。
后面跟着的妇人看见地上躺着的一排人,吃了一惊:“主人,这”
男子脸色陡然一变:“瑶姑,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事?”
瑶姑一听大惊失色,立马跪下:“主人赎罪。”
少妇似乎不明白这形势为何急转而下,也有些怕怕的,偷瞄着他的神色,想说话却又不敢说,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他觉察到她的害怕,心里一阵自责,又缓和了脸色:“云儿别怕,瑶姑做错了事情,是要受到惩罚的。”
“权哥是说瑶姑救的那个人吗?她告诉我了,你就不要生气了。”
“好,不生气。”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躺着的众人都激动万分,她们救了一个人,是不是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呢?
千寻的眼睛却紧紧的锁定了那叫云儿的少妇,多么似曾相识的感觉啊,这种感觉不受控制,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她看起来就像自己的姐姐一样,言语之间却像一个孩子,但是她确定她就是云卿,自己的母亲,只是不知道她为何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是她的确还活着,这不是一个天大的惊喜吗?只要活着,就一切都有了希望
她在触碰到千寻热烈激动地目光时,也是怔怔然了好久,她不由自主的捂上自己的胸口,不知道为什么不受控制的呯呯直跳,脑子里似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不断跳跃的画面,有巍峨庄严的皇宫,凶恶的老太婆,还有一个陌生的穿着龙袍的男子,还有什么?好像遗漏了很多,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把这些也联系不上,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脑子里,她猛地抓住男子的衣服,一手抱着头:“头好痛。”
男子着急的抱着她:“云儿,云儿。”
千寻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也许是母子连心血脉相连,她也冲过去,喊道:“娘亲。”
这一声叫,犹如平地惊雷,砸进了每个人的心窝。
云卿一怔,傻傻的没有反应过来。
她没有接着往下说,她已经明白她是失忆了,把所有的痛苦都忘记了,只记得童年时代的快乐,那么就不能在刺激她头疼不止了,她不忍心,只能一步步的来了。
瑶姑斗胆道:“主人,他们一定能帮夫人恢复记忆,不如先把他们留下吧。”
权十七瞪过去一眼,这厉色让人不敢直视,瑶姑直接吓的低下头,没在出声。
云卿拉拉他的袖子,一把抓住了千寻的手,眼含期待的望着他:能不能让她留下?
权十七从来不会忤逆她的意思,对她点了点头。
她开心的像一个孩子。
权十七抱着她回了远处的小屋。
瑶姑留下来给每个人都吃了解药,大家原地打坐,内力运转几圈,解除了毒。
夜钟离轻声问:“瑶姑救下的那个人在哪里?”
瑶姑看了看他道:“真是奇怪了,那个男子和你长得很像,是你的弟弟?你们是来找他的?”
众人对望一眼,喜出望外:“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
瑶姑笑道:“跟我来吧,我怕主人发现,把他藏在了一个山洞里,他可真是倔强的很,受了好重的伤,又中了毒,可是硬撑着就是不肯倒下,让人见了好心疼。”
那瑶姑走在前面,自有一种雍容典雅的气度,就是刚才她面对主人的厉声喝问时,虽然尊敬,但是一点也不卑微,掩饰不住她高贵的气质。
千寻问道:“瑶姑,你来这里多少年了?”
瑶姑一沉思,笑了一下:“我没有算过,只知道前面的果树开花结果了十六次。”
“这么说,自从我娘亲在这里的时候,你就来了?那你可知道她是什么回事?”
瑶姑有些奇怪的道:“你是她的女儿?”
“不像吗?”她以为只要看到她们两个,都会这么认为的。
“不是,只是。”她沉吟不答。
“你是不是想说,你所谓的主人对她很好,却不是我的父亲?”
她有些吃惊的点了点头,心里也为她明锐的洞察力赞赏。
“其实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自从我和哥哥出生之后,就听到母亲死了,所有的人都说我和哥哥不是爹爹的孩子,连爹爹也这么说,家里的人都恨不得要我和哥哥死,我也一度以为刚才的那个人是我的父亲,可是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根本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妇人是个很好的人,身上有一种亲和力,让人有倾诉的**,只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隐去了身份一说。
“原来是这样,其实当年我也是误打误撞这里来的,要不是正巧夫人苏醒,需要人照顾,说不定我也被主人给化成一堆白骨扔了出去,夫人苏醒,只是会动手指而已并没有完全醒来,我照顾了她十年,她才彻底的醒来,但是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这还不算,老天还剥夺了她的智力,让她的思维只停留在孩子的层面上,你们刚才也看到了,这么多年还好多了呢,原来的时候还不如现在呢?主人不让问,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瑶姑摊了摊手:“不过,主人对夫人是真的好,夫人前十年的时候,身上有毒,需要睡在冰湖底下的玄冰床上,那里的温度绝不是人能承受得了的,一开始他也被冻的奄奄一息过,也被冻得高烧不退过,不过,好歹他后来都坚持下来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我一度曾对男人十分的失望,认为天下男子皆薄幸,我被深深的感动了,这也是我为何答应他留下来要照顾夫人的原因。”
她一度沉静的脸上也有了动容,是对世事沧桑的感叹,也是对过去的释然。
千寻低下头去,看他刚才对母亲的宠溺程度,的确很难得,可是一方面是她的母亲,另一方面却不是她的父亲,这让人觉得很别扭,她也想过,要把母亲带走,远在沐云还有一个对母亲思念至深的父皇,她并不了解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母亲喜欢的是谁?所以还是等她的病治好了,记忆恢复了,让她自己选择吧!
一个是如平常百姓家的父亲一般千方百计的助他们躲过明箭暗害,把他们养大,只为了心中爱的女子,而这一个,为了她,付出了十七年的心血!
好像似乎对她都生死不渝的两个男子,伤害了谁都不公平啊!
“瑶姑,你说我娘亲当年是中了毒?”
“是啊,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毒?不过的确是九死一生。”
情道:“寻儿,你娘亲跟你一样,很是招人喜欢啊。”
千寻真想踹他一脚,多么严肃的话题,让他一搅合,完全找不到感觉了。
瑶姑也笑了,她是过来人,这些年轻人的心思,她看的通透,目光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像陷在某种回忆里。
“你今年十七岁?”
“恩。”
她低下头喃喃自语了一句什么,大家都没有听清。
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们在北海呆了多长时间了,现在谁是统治者?”
千寻道:“是明王,瑶姑可认识?他当年上位的时候,你应该还没有来到禁地吧?”
瑶姑身躯一震,一瞬间僵硬起来,表情也是一瞬间变换了多次,眼神游离硬邦邦的道:“啊,不认识,我一个无名小卒,怎么会认识他呢?”
这么古怪的表情说出来这话,任谁也不相信。
她隐忍了一会还是道:“我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一直盼望有一天能去外面走走,你们给我说说有关明王的事迹呗。”
“咳咳,夜梦你来说吧。”
于是夜梦在千寻的示意下,从明王统一北海一直说到现在,各种政绩滔滔不绝,当然这些都是从说书先生处听来的。
说书先生说的有滋有味,但是从她的嘴里一重复,那是枯燥无味,怎么打仗的,怎么收税的,怎么挣钱的,让人忍不住的打哈欠。
瑶姑一直隐忍着没有打断她,但是明显的神游天外,心不在焉。
千寻偷偷地瞄着她,她想听的不是这些吧?
情终于忍不住了:“还是说些瑶姑想听的吧。”
时间一下子停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千寻不忍心看她失望,道:“瑶姑可知道明王有个女儿?”
瑶姑控制住颤抖的身躯,说出来的话依然有些沙哑:“她还好吗?”
“我们是朋友。”
“真的?”她眸中蕴含着水光:“十六年了。”想必他虽然对自己没了情义,对女儿应该还可以吧,这一群人皆是人中龙凤,能和他们成为朋友,想必她也是不差的。
这时候夜钟离和千寻终于明白明王为何说起禁地来一脸的悲伤,绝望,原来还真有这么一段恩怨情仇。
当年明王究竟做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