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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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门当铺-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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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人啊,还是不要给自己后悔的机会的好,趁着那个人还在,趁着自己还有力气去爱,别等到人走了,只留下些许的温存迷醉,陪着自己度过一次次寂寞的夜,纵使是相遇,也只是梦境。

    这世间的最大的悲剧,不是从来就没有得到过,而是你来过,而我却没能将你留下。

    黎塘听着大胡子的劝言,愣了很久:“大胡子,有些人,不是你想留,就能留住的,还有一些人,更是不能留。”

    想想秋倌,纵使是豁出了性命,也没能换来傅书朗的一个转身,他一生轰轰烈烈,敢爱敢恨,却依旧活成了一个巨大的悲剧。

    于黎塘而言,他的确有那么一个想留下的人,从二十年前就想要牢牢抓在身边的人,却随着时间的迁移,随着那层出不穷的误解和伤害,彼此间渐行渐远。

    别说是留下,恐怕有一天,就连远远地看着那个人,都没有办法做到。

    大胡子扭过头,怔了怔,刚想开口问什么,就又被黎塘打断,像是叹息一般地:“回吧,我开车。”

    窸窸窣窣一阵,没等大胡子有什么反应,黎塘就跑到了驾驶座上,熟练地开着车,一路向着戚宅。

    大胡子是真的醉了,嘴里不停地嘀咕了没几下,就在车座上睡着了,车子里缭绕着淡淡的烟草味,还有一股醉人的酒香,直将人的思绪带得无边无际。

    黎塘自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论是功夫也好,计谋也罢,戏曲、易容诸此等等,他都是一学就会,可在感情这件事上,他从来就是个失败者。

    一心想对一个人好,所以就给予无尽的包容,以为这样,就算不被理解,就算继续被怨恨,也总有感动那个人的一天,而包容,也成了他唯一能做的。

    可是后来,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再这么无私地以为忍让,他也是人,同样有血有肉,会嫉妒,会受伤,会需要陪伴。

    所以,二十年来,他唯一自私了一次,不想再停滞不前,想把那个人彻彻底底地留在身边,再没有人能够抢得走,哪怕失去全部的力气,哪怕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也不放手。

    爱一个人,本就是自私的,爱一个人,本就是希望拥有她的一切。

    她的喜、她的怒、她的悲,都该是跟他有关的,他要的是在一起时,彼此的全心全意。

    可他不是输了吗?

    像一个逃兵一样,丢盔弃甲,落荒而逃,连再见她一面,都觉得是在灼伤那份可怜的自尊心。

    像大胡子说的那样,用力地将心里那个人抓在身边的做法,黎塘做过了,败了,这一次的溃败,甚至否定了他心底的最后的一点希冀。

    当最后的一簇火苗也被熄灭了,那么黑暗终于是彻彻底底地将他包裹在冰冷的深渊中,谁也救不了他,也不再会有人愿意救他了,大概是这样的吧。

    黎塘厌恶欺骗,厌恶背叛,就像他深深厌恶着那个优柔寡断的自己一样。

    如今,他还会担心那个人的安危,还会时不时想要知道她在做着什么,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但是已经没有了将她留在身边的冲动。

    将大胡子送回去以后,黎塘一个人在喧闹的城市间穿行,来来往往的人跟他擦肩而过,笑着的、忧愁的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人生,充实而富有生命,那就是最好的。

    僻静的小巷子,厚厚的砖墙记录着无数人的记忆,它无声无息,却像富有生命一般,不悲不喜,静谧安然。

    海棠路86号,木制的大门被紧闭着,一把金属的小锁挂在上面,如同一个被尘封的宝盒,里面藏着所有的希望和悲伤。

    黎塘的手里摩挲着一把钥匙,愣愣地盯着那把锁。

    也好,走了也好,至少这样,他就可以就此断了自己那些虚妄的念想,也不用强迫自己再去尝试着分辨真情和假意,好,就这样吧,他可以不必再回头张望,因为知道再也没有了退路,也没有了牵挂。

    风吹过,卷起他的衣角,吹乱了他的头发,深邃的眸子里盛满了莫名的释然和悲哀,迎着风,他牵动了一下嘴角,只是那抹笑意里只有言不尽的苦涩,却没有丝毫的温暖。

    他挺直了后背,让自己看上去依旧是那么的强硬和自负,就像是没有人能左右得了他一样。

    黑色的身影离开这条寂静的巷子,在86号的门口,只留下了一枚被人生生坳断的钥匙,躺在那,悄无声息,被风尘所掩盖。

    喜你无疾,药石无医。(。)

第三百六十二章() 
这个世界有多吵闹?

    它的喧嚣,从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有所改变,说不准,哪怕有一天是末日了,这里依旧是歌舞升平的景象。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

    真是讽刺得很。

    梨苑恢复了过去的生机,甚至因为黎塘的缘故,更加热闹起来,门前是络绎不绝的人,有为戏而来的,也有专程过来巴结的,整个梨苑里里外外,每天都是忙得不可开交。

    “琴老板,段老板来了,见是不见?”

    来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一套推辞的路子,他黎塘也不是三头六臂,就算这能给他带来巨大的人脉,也不能是个人都见吧?

    姓段的,黎塘只能想到一个人——段淮宁。

    黎塘这会儿正被穆楼拉着,穆楼非要让他跟着一起练两下武生的把戏。

    “就他一个?”黎塘收了手里的家伙,回头问了一下那传话的小厮。

    小厮顿了一下:“这倒不是,是兄弟俩。”

    这下换黎塘沉默了,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穆楼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有些不耐烦地挥退了那小厮:“行了,照往常的来。”

    “等等。”那小厮明显有些为难,刚要走,被黎塘喊住,“带他们上去,跟他们说,我这就来。”

    当初秋倌出事的时候,段淮宁也算是出过面的,而且,他也确实对段淮宁承诺过一些事情。

    “浅生,你犯不着勉强自己。”

    穆楼也知道,这些找黎塘的人,都是冲着什么来的,哪里是因为梨苑的名声?还不是心怀鬼胎,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勉强。”黎塘收拾了练功的家伙,跟穆楼告了声别,便急急离开了。

    对于段家的两兄弟,他倒真不是一点儿也不想见,想起来,两个年纪轻轻的人,短短几年,就能在夜城崭露头角,一个游走于商贾之间,一个吃上了官饭,也算是了得。

    听说,段淮宁跟李邱生的女儿之间还有一段渊源,两人似乎是情投意合,可黎塘恨就恨在这里,这李家的小姐既然心里有了段淮宁,又何必跟傅书朗闹那么一出,平白搭上了秋倌的一条性命。

    “琴老板。”

    黎塘刚走进去,额前还依稀挂着汗珠子,还没来得及整理一番,段淮宁就急急朝他过去。

    “段老板,段长官。”黎塘礼节性地拉开了距离,“方才浅生在后院练功,让您二位久等了。”

    黎塘的生疏有理,让段淮宁一下子就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他的弟弟,而应该是当下戚老面前的红人、梨苑的琴浅生。

    “不碍事,是我们打搅了。”段淮宁复又坐回了屋子里,阿年也跟着在一旁坐下,跟段淮宁和黎塘之间稍稍拉开一些距离,以便他二人交谈。

    黎塘不慌不忙,叫小厮沏了一壶热茶上来,自个儿绕到屏风后,擦了一把脸,姑且洗去一些汗味儿。

    “琴老板近来可好?”

    黎塘手里动作一愣,将毛巾扔回盆里,绕了出来,额前的头发沾了些许的水,同样的问题,他记得傅书朗好像也问过,其实也就是句开场的客套话罢了,所以他也就洋洋洒洒,随口回了一句:“不算差。”

    很快,小厮就端了茶水上来了,期间因为屋子里静谧的气氛而瞥了一眼屋里的三个人,但很快就退了出去,他可不想惹麻烦上身。

    “琴老板如今是戚老面前的红人,人前人后,自然是免不了要受累了,琴老板可要保重身体啊。”

    段淮宁说了这么多,可黎塘只听见了“琴老板如今是戚老面前的红人”,既然提到大胡子了,就势必是想让他借大胡子的威名,大开方便之门。

    “段老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黎塘浅酌了一口热茶,将茶盏又放回了原位,声音淡漠没有起伏,看向段淮宁的眼神中亦是没有半点多余的情感。

    他说过,阿凝能做的,他同样也能做,所以,那天他要段淮宁不要再指令阿凝去犯险,继而将指令的对象换成是他。

    只不过,时至今日,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这样的执着,人都走了,他何苦自作多情,再在背后替她做这些呢?

    “既然琴老板这么说,那么段某有一个不情之请。”段淮宁也不胡诌什么,今天来这里,他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黎塘没有回答,就是默许了段淮宁继续说下去。

    “段某想请琴老板设法让戚老出面,替傅家的大公子促成一段姻缘。”段淮宁盯着里探的眼睛,没有一丝的迟疑,一字一顿地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这样的话,明显让黎塘愣怔了那么片刻,他曾想过段淮宁会要求他利用大胡子的威名,替他扫除一些障碍,再或是祝他一臂之力,却没想到是替傅书朗撮合一段姻缘。

    “段老板何以见得我会帮这个忙?”

    他可别忘了,秋倌是怎么死的。

    “你会的。”段淮宁盯着黎塘的眼睛,莫名地牵了牵嘴角,没等黎塘嗤笑出声,就起身来,凑上前去,在黎塘的耳边轻语了几句,随即望着黎塘愣怔的模样,笑道,“琴老板意下如何?”

    不知道段淮宁究竟跟黎塘说了什么,黎塘微皱着眉头,沉寂的眸子却又一抹异样的光芒闪过:“如此,浅生自当尽力。”

    段淮宁没有再多说什么,又坐了片刻,叨扰了几句,就被段年催促着离开了。

    方才他们在谈话,穆楼不方便打搅,这会人走了,他才进来,也没急着问什么,先是盯着黎塘看了一会儿,坐下,支支吾吾半天,直到黎塘问他,穆楼才说起正题来。

    “你真要替那姓傅的说什么亲?咱梨苑出来的又不是说媒的。况且,还是替傅书朗”后面的话,穆楼几乎是小声嘀咕过去的,但黎塘听力过人,没一个字落下了。

    他刚刚在屋外头都听见了,段淮宁要黎塘找戚老出面当媒人,这给谁当媒人不好,偏偏是给傅书朗。

    秋倌的死,这世上最无法释怀的,恐怕就数穆楼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师哥信我吗?”

    黎塘蹙起眉,没有回答穆楼,只是避重就轻似的反问,他清楚地明白,有些东西就算说出来,穆楼也未必能接受得了。

    与其说出来,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就这样姑且隐瞒。

    得过且过,有时候也不失为一种智慧。

    “你想干什么?”

    不知为何,黎塘总是令穆楼感到不安,或许是因为黎塘才遭受牢狱之灾,也或许是因为梨苑的一切不幸,都是在黎塘出现后,才相继发生的。

    如今黎塘一副又要做什么打算的样子,他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倒不是害怕梨苑会倒下,毕竟这也就是个唱戏的地方,虽说会可惜,但只要人还在,在哪都一样。

    “做早就该做的事。”

    黎塘依旧没有泄露丝毫他即将要做的事,他有他的打算,穆楼只需要清楚这一点,他是不会害了梨苑的。

    这场亲事,有大胡子出面,过程就不再多说,一如料想中的顺利,傅家没有一个说不的,甚至就连傅书朗,也没说半点的异议。

    姑娘姓陆,单名一个珊,扬州人,前些年才跟着父母一起进夜城定居,父亲陆曾海在大学里任教,而母亲则是个典型的水乡女子,温婉体贴。

    生在书香门第中的陆珊,受父亲和母亲的耳濡目染,自然是长成了长辈眼中的大家闺秀,跟傅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周芳兰虽然遗憾没能将李小曼收作儿媳,但对陆珊这样的孩子,依旧是说不上来的满意。

    而对于这场亲事,最喜闻乐见的,自然要数段淮宁和李小曼。

    “你哥他怎么样?”

    午后,李小曼和傅安妮在咖啡厅里面,这是她们继秋倌事件后第一次见面,明明跟她们两个姑娘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但仍被双方的家长禁足了一段时间。

    “哟,终于想起我哥啦?”傅安妮逗趣地说着,言语间倒有些埋怨的意思,转而看见李小曼脸色尴尬,又释然似的安慰道,“你放心,我哥他有嫂子照顾着,挺好的。倒是你,怎么样了?”

    李小曼点了点头,神色有些黯然,还能怎么样?

    段淮宁这亲也提了,李邱生的货船一事也算是解决了,可有关两人的婚事,李邱生却一直都没有松口,这些天来,李小曼在家里几乎都看不见李邱生的影子,就算看见,也是在书房里忙着,她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劝说的机会。

    “我挺好。”纵使万般无奈,也只有忍耐,她相信总有一天李邱生会同意她和段淮宁在一起的。

    李小曼此刻的心情是微妙的,仿佛是已经触到了彼岸,又好像那只是座海市蜃楼。

    “我看你这可不是什么挺好的样子。”傅安妮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她替李小曼操的心可比对她哥多得多了。

    李小曼低头喝了口咖啡,没说什么。

    “对了,下午我哥和我嫂子要去海天俱乐部,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海天俱乐部是专门为政界的一些人员设立的娱乐休闲场所,一般人就是再有钱,也没那个权限进去。

    不过,巧的是,李小曼的父亲,李邱生是这个俱乐部的股东之一,所以身为商人的李邱生,同样是那里的常客。

    “我去干什么?”

    李小曼摇了摇头,去那种地方,就跟去出席什么酒会似的,于她来说,有种说不出的拘谨,她实在不喜欢在平时的时候,都要做出一副淑女的姿态,尤其是在她心情并不好的时候。

    其实,傅安妮也是出于好意,看李小曼这么闷闷不乐的,不如去俱乐部逛逛:“就只有我一个人跟去的话,那不是妨碍我哥和我嫂子了吗?你就当时陪我去的咯!况且,你也能认识认识我嫂子。”

    有关陆珊,李小曼倒是没怎么听说过,想来也是个低调的姑娘,不过之前周芳兰这么撮合她和傅书朗,是个女人,都该会在意的,她何必给人家心里添堵去?

    “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傅安妮一听,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去?”

    “你自己去吧,我下午回家里看看书。”

    “你确定?”傅安妮脸上带着不明所以的笑,继而又假装一本正经道,“我可是听我哥说,今天去那里是因为约了姓段的某人你真的不去吗?”

    时隔多日,傅书朗已经很久没有跟段淮宁联系过了,这一回他跟陆珊结了婚倒是成全了段淮宁和李小曼,正好借机出去见一面,也聊聊之前那些零碎的计划。

    而带上陆珊,更多是为了掩人耳目,带上傅安妮,则是考虑到跟段淮宁单独交谈的时候,不至于冷落了陆珊,傅书朗也算是动了心思的了。

    傅安妮眨巴着眼睛,有意无意地偷瞄着李小曼的表情,她明知道听见段淮宁也会去,李小曼一定会心动的。

    “好啦,一起去吧,就当是陪陪我了”

    话没说完,福叔就进来了,径直走到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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