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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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门当铺- 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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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坐着的,除了黎塘,都是些长辈,长辈说话,他们这两个晚辈过去也插不上嘴,未免觉得无趣,还不如一边待着。

    傅安妮笑着,却没注意到她的兄长渐渐沉寂下来的表情。

    他早就知道,梨苑本来是没有琴浅生这个人物的,琴浅生是后来才进的梨苑,只不过因为黎塘一向比较低调,没出过什么风头,所以他也就没那么在意。

    可从最近发生的几件事情中,傅书朗发现,这个琴浅生没那么简单,要说起来,琴浅生说的那个妻子还是灵魂当铺的人呢,其实光这一点就够耐人寻味的了。

    “哥,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傅安妮旧案傅书朗走神,有些不乐意了,推搡了一下他的手臂,但是很快,傅安妮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琴浅生是梨苑的人,而死去的秋倌也是,大哥不会还放不下吧。

    傅安妮如是想着,对于秋倌那样的选择,她其实也是饱受内疚的折磨,她不过是想让母亲周芳兰放弃撮合李小曼和傅书朗的念头,却从来没想过要把秋倌推到风口浪尖上,更没想过要秋倌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而且,秋倌什么都没做错,却阴差阳错成了牺牲品,傅安妮不感到内疚是不可能的。

    这些天下来,傅书朗一方面是自己不愿意出门,一方面也是周芳兰把他给禁足了,才几天的工夫,人就消瘦了不少,秋倌的死,他始终耿耿于怀。

    “哥,你还好吧”傅安妮有些担心,她从没见过他的兄长这样,相比这样的沉默,她倒宁可傅书朗将心里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

    傅书朗抬手揉了揉傅安妮的头:“没事。”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不怨任何人,只怨他自己不早点跟秋倌说清楚,也怨他自己连秋倌的最后一场戏都不肯听完。

    抬眼的时候,视线正好对上黎塘,傅书朗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下意识地就移开了视线。

    “琴老板心直口快,也是个性情中人。”

    周芳兰为了打破那迷之尴尬,随口这么一说,却没想到,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承蒙我师哥的教诲,真性情不敢说,本分就是了。”

    秋倌的确是因为跟莫念凝签了契约才死的,可终归说到底,还是周芳兰逼的,要不是周芳兰从中作梗,秋倌哪怕将那份感情藏在心里一辈子,也不可能破釜沉舟,走上那一条绝路。

    周芳兰尴尬,不语,大胡子倒是心大,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问了一句:“你师哥是哪个?就今天在你边上那个?唱什么的?”

    黎塘盯了一眼周芳兰,又看了一眼傅恺庭。

    傅恺庭的心理素质自然要比周芳兰高很多,镇定自若,看不出一点心虚,倒是周芳兰,就差脸涨得通红了。

    “亲近的师哥有两个,一个叫穆楼,就是你说的那个,唱的是武生;还有一个是视我如亲兄弟的师哥,唤作秋倌,唱的是青衣。”

    黎塘也不嫌事大,心里本来对傅家就有一股子的怨气,二十年前的杀父弑母之仇也好,二十年后逼死秋倌的怨也罢,比起李邱生那明显的恶,他更反感傅家这一家子的道貌岸然。

    “哦?青衣?那我改明儿得去给你那师哥捧个场!”大胡子笑着说,转而又招呼傅恺庭道,“恺庭,你不是也爱听戏吗?到时候,我们一道过去!”

    大胡子是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他来夜城的时间还很短,没有人告诉他,梨苑的秋倌已经跳江自尽了。

    周芳兰现在的表情是越来越难看,手下意识地拽着傅恺庭的袖子,直引得傅恺庭心里一阵烦躁,就差没当众甩开周芳兰的手了。

    周芳兰心里那个悔啊,要知道这戚老跟琴浅生有这层关系在里边,她是怎么也不会去找梨苑的麻烦,想她当初竟然还威胁秋倌,说要拿整个梨苑给他陪葬。

    这说出去的话,有如泼出去的水,她可真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

    戚五爷手里摇着折扇,心里冷笑,并没有要出来帮忙圆场的意思,目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黎塘,心里想着,这小子,这会儿居然还狐假虎威上了。

    不过,傅家怎么样,跟他可没关系,他只管照顾好他这二叔就是了,至于傅家,他们逼死了秋倌,五爷说不郁闷,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大家伙可都知道五爷中意秋倌的戏。

    周芳兰当初的举动,可不就是没给他戚五爷半分面子吗?

    “大胡子,你要听我师哥的戏,怕是没那个机会了。”黎塘说得不急不缓,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但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刺痛着周芳兰的神经。

    “怎么着?你那师哥还轻易不肯唱的?”

    黎塘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着喝了一口茶,为什么不能唱了,在场除了大胡子,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二叔,不是秋倌不唱,是唱不了了!”戚五爷将手里的折扇一收,朝着大胡子挨近了一些,“秋倌他,不在了。”

    “不在了?”

    “不在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二叔,不是秋倌不唱,是唱不了了!”戚五爷将手里的折扇一收,朝着大胡子挨近了一些,“秋倌他,不在了。”

    “不在了?”大胡子愣怔了一下,看见戚五爷眼底的神色,才有些明白过来,这个“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不在了。”戚五爷又重复了一遍,同时又像是不嫌事大,补了一句,“二叔,想当初这秋倌唱的青衣,那可称得上是一绝!可惜,不在了,真叫人扼腕叹息啊。”

    大胡子扭过头盯着黎塘看了一会,又朝窘迫的周芳兰和沉默的傅恺庭盯了一会,最后才向黎塘问道:“怎么没的?”

    周芳兰死咬着下唇,盯着黎塘,就差没哀求了,这说着说着,怎么就说到秋倌这事上来了呢?

    “活不下去了,自然就没了。还能是怎么?”黎塘将杯子放回原处,整个客厅里静得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

    “戚老”

    “哼!”

    大胡子脸一沉下来,面色铁青,手掌重重落在面前的茶几上,周芳兰才刚开口,就被吓得噤了声。

    “二叔,你也犯不着这么气,人都已经去了,你别把自己气坏咯!”戚五爷发现那木质的茶几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就知道刚刚大胡子了多大的气力,忙又劝着。

    可他哪知道,他越是劝,大胡子就越是气。

    “恺庭,你跟我过来。”

    大胡子忽地站起来,没等傅恺庭跟上,就径直跑进了一间屋子里,留下周芳兰对着戚五爷和黎塘面面相觑。

    “琴老板,过去是我不对,在这给你赔个不是了。”

    周芳兰瞧了一眼戚五爷,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琴浅生在给她脸色看。

    “夫人不觉得现在说这种话,已经晚了吗?”黎塘说着这样的话,脸上却没有一点表情,这反倒让周芳兰莫不定主意,“夫人没错,错的是我竟然认识戚老,还跟戚老是朋友。”

    周芳兰不就是怕黎塘死死抓着秋倌的事不放,大胡子会因此对他们傅家怎么样吗?可周芳兰哪里知道,就算没有秋倌,黎塘也要傅恺庭身败名裂,血债血偿。

    “琴老”周芳兰话没说完,就被屋子里的声音吓到。

    “你糊涂!”

    里面传出来大胡子震怒的声音,周芳兰只觉得脑子里一阵发晕,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就快跳出嗓子眼来了。

    早就听说傅恺庭的这个老师严厉,没想到只这么一件小事,就能把他气成这样。

    这年头,谁手上还不沾两条人命的?戚老这也未免太过吹毛求疵了。

    周芳兰一面但心里屋子里的状况,一面不停地埋怨,时不时哀怨地看向黎塘。

    “妈,这怎么了呀?”

    一边待着的傅安妮和傅书朗察觉到了这里的气氛不对劲,忙凑了过来。

    周芳兰还没说话呢,戚五爷就笑道:“没事没事,这老师教育学生的,能有什么事?这么多年没见了,就让他们师徒俩好好叙叙旧,说说这几年都遇见了什么稀奇事。”

    老师教育学生,天经地义,好一个天经地义啊!

    傅书朗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盯着黎塘,直觉告诉他,这都是黎塘搞的鬼。

    “傅少爷这么盯着我,不知有何赐教?”

    黎塘头都没抬一下,就知道傅书朗在盯着他,这倒是把傅书朗给吓了一跳:“琴老板,能否借一步说话?”

    有些话,当着母亲的面,他是不能说的。

    黎塘起来,对在场的各位招呼了一下,才跟着傅书朗离开。

    “琴老板别来无恙?”就像是朋友之间的寒暄一样,傅书朗找了个地方坐下,没有丝毫当少爷的架子。

    对于傅书朗,黎塘并没有什么了解,但从秋倌的这件事情中来看,他不是个好人,却也是个坏人,算是一个习惯对很多事情都保持沉默的人吧。

    “傅少爷呢?近来可好?”

    傅书朗很坦诚地摇了摇头:“之于秋倌,我真的很遗憾,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不够果断,才害了他。”

    这些天,他待在家里,谁都不见,一个人也想了很多,要是他从来就没有招惹过秋倌,或许秋倌到现在都还好好的,唱着戏,过着自在的日子,哪至于英年早逝?

    黎塘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可怜人。

    “我母亲他是为了我好,他没有错,我妹妹安妮,是为了我和小曼两个人都能好,她也没错,真的要追究起来,只能怨我一个人。”

    话说到这里,黎塘大概也猜出了傅书朗的意思:“傅少爷有话不妨直说。”

    “琴老板是个爽快人,也怪不得能跟师公成了忘年交。”傅书朗笑着,一改刚刚那颓废自责的模样,“希望琴老板在这件事上也能宽容一些,毕竟我母亲也并没有真的想要秋倌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宽容?”黎塘冷笑,眸子的深处迸溅出的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某个瞬间,把傅书朗都惊到了一下,“夫人当初要是对师哥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宽容,他也就不会被逼到那步田地。”

    黎塘这怨气大抵也不是冲着傅书朗去的,只是二十年的恨,加上现在的嫌恶,让他不自觉地就对姓傅的都报以这样的态度。

    不过,还真是不是一家人,就不进一家门啊,二十年前,傅恺庭为了一己私利,可以天良丧尽,屠人满门;二十年后,周芳兰能因为一句流言,就逼死了一个人,这夫妇俩倒真是般配得很!

    言尽于此,黎塘也不想再多说,他的态度,傅书朗也应该清楚了,不过,他料定凭傅书朗的性子,不会把这告诉傅恺庭或者周芳兰,否则也不用“借一步说话”了。

    厅里的几个人见黎塘和傅书朗进来了,除了戚五爷,纷纷都站了起来,傅安妮直接过去挽着傅书朗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问道:“哥,你没事吧?”

    那已经是傅安妮今天第二次这么问傅书朗了,而傅书朗的脸色也着实不好看,跟周芳兰此刻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相像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傅书朗看着脸色同样难看的周芳兰,只有再一次的安慰傅安妮:“没事。怎么,师公和爸还没出来?”

    扭头看了一眼那个被紧闭着的房门,傅安妮皱着脸点了点头。

    “恺庭,你这跟着我有多少年了,还记得清吗?”

    大胡子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强压下胸口的怒火。

    “学生不敢忘,再过一个月,就是足足十二年了。”

    十二年前,要不是大胡子提点他,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爬上这么高的位置?傅恺庭也不是忘恩的人,大胡子对他的好,他一直都记得,也一直都很尊敬大胡子。

    却没想到,阔别多年,师徒再见,会是在这样的情景这下。

    “好,连日子都还记得这么清楚,说明你还没彻底昏了头脑。”大胡子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那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大胡子给傅恺庭的教诲,哪止一句两句的?一时半会,这傅恺庭也不知道大胡子说的是什么:“老师明示。”

    “我跟你说,我把兵交给你,是让你去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不是让你滥用私权,狐假虎威,坑害百姓的!”说着,大胡子忽地拔高了声音,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傅恺庭手底下的人,大部分过去都是跟着大胡子的,现在老主人回来了,这新主人哪还能争得过去?这也是傅恺庭和周芳兰忌讳大胡子的原因之一。

    只要大胡子一声令下,傅恺庭手下那些兵,个个都只听大胡子一个人的指挥。

    自古得人心者得天下,那些个兵的心,可都向着大胡子呢。

    “老师教训得是。”

    傅恺庭连连称是,也没能让大胡子稍稍宽下一点心,反倒是更加火大了。

    “你说说,那个叫秋倌的戏子,究竟是怎么死的?你是不是干什么了?”

    秋倌是投江死的,是被他的夫人活活给逼的,这件事他有耳闻,但是并没有出面阻止周芳兰,一方面是觉得没必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私心,一个男戏子要是跟他的儿子有什么牵扯,传出去像什么话?

    秋倌只会毁了傅书朗。

    所以,对于周芳兰的行径,他是默许的吧。

    只是没想到,这戏子的性情也会这么烈,居然会直接以死明志,倒是令他刮目相看。

    “老师,死者为大,过去的事,要不还是别提了。”

    大胡子冷哼了一声:“是不想提,还是不敢提?”

    傅恺庭没接话,他知道,这个问题,不论他怎么回答,那都是错的,倒不如保持沉默,让大胡子冷静冷静。

    “行了,过去的事,我也不追究了,不过你给我记牢咯,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手里有点兵,有点权,就能只手遮天了,我姓戚的还没死呢!”

    “老师,您言重了。”傅恺庭忙打断了大胡子的话,“学生一定谨遵教诲。”

    大胡子见傅恺庭这态度,那股子气氛也稍稍收敛了一些:“我不希望在琴浅生身上看到类似的事情发生。”

    这应该算是一个警告吧,大胡子已经摆明了态度,任何人,尤其是傅家的人,都不能对黎塘动什么歪脑筋。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傅恺庭就是过去想拿黎塘怎么样,今后也不可能这么做了,至少不能明目张胆地做了。

    在他心里,琴浅生是个什么人物?不就是梨苑的一个唱戏的吗?他何曾放在心上过?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琴浅生跟他的师长竟然是这样的关系,倒是令他有些难以接受了。

    “老师放心,不会。”

    大胡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出去吧,这一折腾,我还真有点饿了。”

    客厅里头,除了戚五爷跟没事人一样,轻摇着扇子,喝着茶,自在得很,另几个都是各有心事,尤其是傅家的三位,可是紧张得很,目光直盯着大胡子和傅恺庭进去的房间。

    看见两人一同出来了,周芳兰才忽地站起,迎了过去,不动声色地看着傅恺庭,生怕大胡子对傅恺庭动粗了。

    “进来的时候,我瞧见有下人手里拿着喜字,怎么着,家里谁要办喜事了?”大胡子扭头看傅书朗和傅安妮,都是到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龄了,有亲事是好事,他这会儿提起,也算是在缓和气氛。

    周芳兰见大胡子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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