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收到截图安排好人先过去,才敲门喊醒老板,把赵朴一家出车祸的事情和他怎么处理说了。
“老板,我去找赵小姐。阿苏就快回来了,等阿苏回来你再去医院,这样行吗?”
江初照点点头,“赵朴肯定也给路丁打电话了,你登陆阿苏的微信号,写个长微信给他说一下经过,随时向他报告进展。田少来过了?”
“上午来的,一直在阿苏卧室隔壁看资料,进去就没出来。”阿青走到门口还不放心,回头叮嘱说:“老板,千万不要自己去医院。”
“知道。”江初照虽然觉得阿青紧张过份,但是阿青的好意她接受,她用力点头,“阿苏不到我都不出店门。”
阿青出门半个多小时,阿苏总算到了。
“老板娘今天在家休息,跟我聊了一会儿。老板娘说打着亲戚家的旗号抬高身份的远亲近亲哪家都有不少,不是自己不长眼撞到咱们眼前,咱们最好还是装不知道,不要主动揭破。不然人家要说咱们做人不厚道。”阿苏皱皱眉,“天马一边和我们打官司,一边还想扯陆家的虎皮上市,他们怎么这么不要脸。”
江初照知道陆华年这个远亲近亲特指的是小姑姑陆星晨,这位也算是甩不脱的狗皮膏药了,只要陆爷爷一直活着,这种事不会少,陆华年也只能容忍。
她耸耸肩,“真让天马上市,牵涉的利益方就多了,这个扯皮官司打到最后说不定人家会要求咱们以大局为重,考虑国家的税收,人民的利益,授权天马生产涂料呢。”
“如果那样,怎么办?”
“找几家和马家齐家有深仇大恨的人家,比方唐家,授权他们生产第一代涂料呗。反正是低端市场,配方在专利书上写的明明白白,让他们去拼个你死我活好了。第一代涂料的关键是添加稳定剂,那个是咱们的商业秘密,别人就是能破解配方,最关键的几样原材料都囤积在我们手上,他们只能用高价的替代品,研发成本加上材料成本亏死他。”江初照看看手机上跳出来的短信。
阿青写着:“赵朴的爸爸头撞破了,肋骨也断了。对方有人受重伤,他们认识交警,说是赵爸爸的全责。救护车已经来了,是附近瑞医大一附院的。”
“路先生还没有到京城?”阿苏问。
“嗯,这会儿不知道有没有下飞机。”江初照打了个呵欠,“你睡过没有?喊个人开车送我们去医院吧。”
“来回路上都睡的不错,老板给我十分钟,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阿苏掉头就走,但是没一会儿他拎着一只包怒气冲冲回来,冲进那个其实是专给江初照用的卫生间,把门紧紧关上了。
田大吹着口哨晃进来,“我就想和你们家阿苏拍张合影,演一下他都不肯配合。”
江初照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田大绕着江初照转了半圈,“刚化完妆,这是要去哪?”
江初照仍然不想说话,但是考虑到田大的职业,还是配合的回答:“我表哥的女朋友一家去马家吊唁,回去的路上出车祸了。我去医院看看。”
“马家亲戚?”田大皱眉,“瑞城还有人敢动马家亲戚?我猜是马昀一直想接近你又接近不了,故意做手脚要和你巧遇。”
“我表哥应该算是见过女方家长了。”江初照苦笑,“我表哥中午才和人家分开,下午人家出了车祸,还给我打了求救电话。我没有立场不去呀。”
“我陪你去吧。有我在场,他肯定要装一装,你未来的表嫂也不会太吃亏。”田大把眼睛揉一揉,在办公桌上找到一盒坚果,打开来咔擦咔擦,“谢谢你做的摘要啊,通宵没睡吧。”
江初照愣了一下,想明白了,她有叫阿苏把她写的摘要复印一份。显然阿青拿走的时候把那份复印件也拿去了。
她笑一笑,“拿过来我好奇随便翻了翻,财务报表什么的,我看不懂。”
“看不懂还能把重点和疑点摘录出来,很厉害啦。”田大又找到一盒巧克力,打开朝嘴里塞了一粒,“马昀想忽悠你投资天马实业。他都不知道你是孟氏总裁夫人的干女儿,人缘真是不怎么样。”
瑞医一附院的急诊手术室外人很多,从站位大致能一眼看出他们的利益关系。右手边七八个人紧密的站在一起,应该是某位送急诊的亲人们。左手边有两个交警,离他俩稍近的一堆十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大人骂孩子哭的,有几个身上还带伤。离他们稍远一点的地方,阿青和两个小伙把赵朴和赵朴妈妈护在中间。
赵朴妈妈一边低声抽泣,一边用纸巾擦眼睛。赵朴的眼圈也是红的,不过她仍然轻轻拍着她妈妈的背,低声安慰,连江初照过来都没有发现。
“赵朴姐。赵伯母。”江初照过去打招呼,问阿青:“赵伯父什么情况?”
“两处骨折,目测没有脏器损伤。做完检查应该就可以办理住院手续了。”阿青看一眼另一边,“王律师在来的路上。”
江初照点点头,问赵朴,“姐,你和伯母做检查没有?”
赵朴摇摇头。
“可能哪里撞到了,你太过紧张现在不觉得痛。”江初照揽住她的肩膀,“让阿青在这儿守着伯父,我陪你们先把该做的检查做一下,没事可以放心,有事早治疗人也不吃苦。”
赵朴点点头,搀扶她妈妈,“妈妈,我们去问问护士怎么办。”
她们这边一动,旁边那堆人都紧张的看过来,有一位阿姨指着赵朴说:“我告诉你们,你们全责,医药费都是你们出!你们别想跑!”
“律师到了会和你们谈责任和钱。现在请你不要耽误我们找护士,”阿青扬一扬手里的记录仪,“重复一遍,从我出现开始我就开着它。因为耽误时间造成的治疗费用和一切损失都由你一个人承担。”
“你又不是警察,你录像有什么用,我们不承认,它就不是证据。”阿姨挥手去打。
阿青让开两步,高举记录仪拍两个交警,一本正经的呼救:“警察,她打人了。你们不能不管我啊。”
那位阿姨固然不是好惹的,这个举着记录仪的也是老油条,不能随便糊弄。那两个交警也是无可奈何,说了那伙人里的一个青年几句。青年过来把阿姨拉开了。
江初照和阿苏陪着赵朴母女俩做一圈检查转回来,马昀和赵勤一家三口已经来了。赵朴妈妈看见小叔子,刚才忍住的眼泪又掉了出来。赵勤的爸妈一边一个搀扶住嫂子,低声问长问短。
赵勤冷冷看江初照一眼,站在马昀身边没有动。马昀先对江初照笑一笑,然后才问赵朴,“亮叔怎么样?”
“骨折。住院手续已经在办了,还要麻烦你跑一趟,真是谢谢了。”
“咱们不是一家人嘛,这么见外干什么。来的路上我已经找过人打过招呼了,明天早上专家给亮叔会诊,骨折只要好好养,不会留下后遗症,你也不用太担心。”马昀一脸的关心。
江初照默默看着马昀表演,在心里揣度这场车祸是真意外还是马昀为了接近她特别制造的。想一想马昀为了接近“三个亿”就把亲戚置于死地,她心底发寒。
急诊手术室的门拉开了,蓝色的布帘挡住了另一半,这边护士把床推出来,喊:“赵城亮的家属?”
赵朴和她妈妈异口同声答应。赵勤的父母也挤了过去。四个人把那张床和护士围住了。
马昀走到江初照身边,手肘轻轻碰了江初照的胳膊一下。江初照偏头看他。
“过来说话。”马昀示意江初照跟着他走。
“阿青,你陪着赵朴姐。”江初照转身挽住阿苏的胳膊跟着马昀走。田大摸摸鼻子,紧跟阿苏。
马昀一直走出急诊大厅,在外面的观赏喷泉边才停下脚步,问江初照:“谢林林,你的保镖到车祸现场去过了吗?”
“应该没有吧,他们就比我早半小时出门。”江初照皱皱眉,反问:“车祸有问题?”
“车祸附近的几个监控摄像头都是坏的。相撞的两辆车,面包车没有行车记录仪,亮叔的车上有装记录仪,但是被人摘走了。我刚打听了一下,交警队那边说是亮叔全责,然后他们有一个重伤,怕是抢救不回来了。据说对方的意思要亮叔赔两百万。”
哪就有那么巧的事,江初照现在确定车祸和马昀脱不了关系。她认认真真,又天真无邪的回答:“不是有法律嘛,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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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昀不是第一次和谢林林打交道,早就习惯了陆太太的耿直。他耐心又体贴的举了很多例子告诉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什么是小市民的看菜下碟和得寸进尺; 却狡猾地没有提出具体解决办法。
“听上去很复杂的样子; 我完全记不住。马先生还是等会说给赵朴姐听吧。”江初照知道阿青肯定能把事情处理妥当; 表现出“这事完全和我没啥关系”的姿态,看看腕表,“我晚上还有一门选修课考试,先走了。”
陆太太说走就走; 闪得马昀蛋疼。
田大依依不舍地盯着阿苏的背影,笑着说:“你对刘秀秀怎么就没有这么体贴?”
刘秀秀是那个因为马昀看谢林林的那一眼气跑了的京城大妞; 后来马昀并没有再挽回。相反马昀在谢林林这儿真是屡败屡战; 完美演绎了什么叫热脸要贴冷屁股。
田少的耿直比毒舌还扎心,不过马昀也习惯了,他苦笑着说:“我是觉得陆太太前途远大,有必要提前在她面前刷点好感度。”
“她本人?”
田大第一回遇见陆太太撕柯瑞静就有调查这两个人。陆太太确实优秀,可惜陆家那种自己家儿孙很多还都出色的大家庭,给孙媳妇的最好出路也就是一个看上去很体面、人际关系相对简单又清闲的职业。陆太太本人再优秀; 在陆家这个庞然大物的庇佑下也没有前途可言。
马昀肯定地点头,“我小表妹上过一个少年班选拨夏令营,陆太太在夏令营当老师。小表妹说老教授们看陆太太那眼神和农村老太太看亲孙子似的。”
田大呵呵冷笑,“看陆家面子吧。”
马昀苦笑换话题; “你和美人有进展了?”
“这个小妖精根本不理我。”田大郁闷的摸鼻子,“你说; 陆先生要是知道他的保镖对他太太有非份之想会怎么做?”
“你打算怎么做?”马昀饶有兴趣地追问。
“当然是继续追求喽。”田少龇牙一乐; “掰弯直男玩的就是情趣; 用强就没意思了。”
这些京城二代个个滑不溜手,再混球的人都挑不出半点可以利用的破绽。马昀笑着点点头,对田少竖起大拇指。
江初照从考场出来,就看见穿便服的何昭平仰着头,漫不经心看走廊墙上的宣传栏。
“昭平哥。”江初照走过去笑嘻嘻打招呼。
何昭平眯着眼睛打量江初照。瑞城这段时间天气暖和,江初照的短裙裙摆只比毛衣外套长一点点,偏偏她还穿着一双学生气十足的球鞋,走路时修长美腿摆动特别有劲。他转过身看向窗外,说:“考完了?”
“你怎么知道我考试的?”江初照说完想起来,肯定是他有事找她打电话没打通,就照着定位找过来了。她赶紧从书包里把手机拿出来看,果然有一个何昭平的未接电话。
“等我很久了吧,有急事?”江初照问。
“没要紧事。我是到瑞城来办私事的,晚上有空找你聊聊太桥集团的事儿。”
阿苏神出鬼没冒出来,小跑到老板身边,接过书包,在前面开道。
何昭平算是顾西北的铁杆小弟,有私事和大嫂说一声,杜虹肯定能找娘家人帮他办,但是他本人一定要露脸,江初照猜他是去马家吊唁。
他把私事放在前面说,就是等她问的吧。大老远的跑来曲里拐弯通风报信,江初照领他的情,笑着说:“你有事儿找我给你办不是办?你还自己跑来。”
“必须我人来啊。刚过世的马老和我妈娘家有点亲戚关系。”何昭平苦笑着摇摇头,“我有个远房表姐周昭阳和马老的三孙子马景结婚了,本来婚礼就定在这个月底。马老走了,不知道会不会延期。”
“周昭阳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像是周昭年的亲戚?”江初照笑眯眯问。
何昭平一看江初照那个样子就知道她其实已经知道了,就是故意演不知道好领他的情。他也演不知道她知道,笑眯眯说:“周昭阳的爸爸和你们家前小姑丈是一个祖父顺下来的堂兄弟,前几年移民去了加拿大做寓公,他们和亲戚们没什么来往,所以周家倒台没有牵连到周昭阳家。”
在江初照耳朵里,这几句家常就是另一个意思:周昭阳的爸爸不清白,但是很精明,捞钱捞饱跑路了。
和周家亲戚都不来往了,周昭阳还要打周家姻亲陆家的招牌在婆家自抬身价,也是可以。江初照眨眨眼,问:“都不和亲友来往了,怎么伯母还要昭平哥过来尽亲戚情份?”
“周昭阳的妈妈和我小姨是从小到大的闺蜜,俩人关系一直很好。去年我小姨带我姥爷姥姥出国玩还住的他们家。”何昭平摇头苦笑,“马老去世马家亲戚都要露脸,她妈妈听说马家家庭关系复杂,到处托亲友过来给女儿撑场面,我是身负我小姨的重任来当娘家人的。”
“真是辛苦呀。”江初照善意的嘲笑。
何昭平自嘲:“我姥姥发了话,跑断腿也不敢说个不字。”
何昭平也是中餐爱好者。听说他没吃晚饭,为了好好招待他,也是为了方便的和他聊一聊太桥集团的事情,江初照挑了个传说中特别好吃的私房菜小馆子请他吃晚饭。
这个小馆子在老城区的小巷里,是那种老式的单元楼一楼改造的门面,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馆子里只有两张桌子有人还是熟人,马昀马文、王梨婧一家三口加上赵勤和田大坐的小圆桌,旁边一桌大圆桌坐满青年男女。
江初照进门就吸引了两桌人的注意力。
王梨婧第一个站起来,恭恭敬敬喊“谢老师好”。
江初照虽然不大喜欢王梨婧,却不能否认这个娇纵的孩子心眼实在人品不坏。现在人家认真把她当老师尊敬,她也就把老师的姿态摆出来,笑着回答:“梨婧你好。”又对王局长两口子点点头,“梨婧妈妈,梨婧爸爸你们好。”
王局长站起来和谢老师握手寒暄,要多客气有多客气。
那桌一个短发美人儿喊了声昭平,娇嗔说:“昭平你怎么来了,还没吃饭呢?”
“事儿刚办完,正好路过这儿,和朋友来吃个便饭。”何昭平的客气里藏着冷淡,对随后站起来的马景连个正眼都不翻,去收银台拿餐牌坐到远离这两桌人的空桌边翻。
田大全程对着阿苏痴汉笑,完全无视别人的诧异眼光。
江初照应付完了王局长贤伉俪,对那两桌人笑笑,坐下来拿手机打游戏。
他们三个人占了一张四方桌的三边,田大跟过来把空出的那边占了,探头看江初照的手机,“这个霸王龙么么哒是你干姐姐?”
“管倩。”江初照冷冷的看他,“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田大嘁了一声,把她手机扣桌上,问:“你什么时候和她勾搭上了?”
“我们现在是好闺蜜,今天还约好了一起穿闺蜜同款球鞋。”江初照把手机翻回来继续游戏,“我不掺和你俩的事,你也别总往我保镖身边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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