镌趺赐娴墓
“快了,小公爷再等等,我们马上就完事了。”叶观坐在一旁,让一名校尉帮他在旁边的摊子上买了几只烧鸡,然后又买了几壶酒,就这么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就与那些锦衣卫们吃喝了起来。
朱凤本来在轿子里就郁闷的坐着,可是坐了大半个时辰,却没看见安歇锦衣卫有丝毫的动作,他又听见外面的划拳声,就掀开轿帘子往外面看了一眼。发现叶观居然在与那些锦衣卫们喝酒吃肉,一股被愚弄了的愤怒之情就忍不住迸发了出来,他在轿子里干坐着,叶观和所谓的护卫居然在外面喝酒吃肉,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脸这是什么?想到这里,朱凤一把拉开轿帘子走了出来,指着满口都是鸡肉,正在划拳的叶观满脸怒色的说道:“叶观,这就是你说的在搜查什么白莲教余孽?难道你们就是靠着烧鸡和酒来搜查白莲教余孽的?你要是今天不给本候一个交代,本候回京的时候一定要上奏给陛下,参你一本藐视圣旨的折子!”
“小公爷,您冒冒失失的出来,这可是坏了下官的大事了啊!”叶观看见朱凤面脸怒色的指责他,不慌不忙的咽下了口中的鸡肉,然后又用酒涮了涮口,有整理了一下公服,这才对着朱凤抱拳苦着脸说道。
“你放屁,说是在保护本候,你们却在外面吃喝玩乐的,居然还说本候破坏了你的大事?!你们真当本候是个白痴不成?”朱凤看见叶观的表情,冷笑着说道。
“小公爷,您不知道兵法三十六计中的欲擒故纵之技么?下官与这些兄弟们在外面吃吃喝喝的就是为了麻痹那些白莲教余孽啊!让那些白莲教余孽以为我们疏于防备,这样他们才会出手啊!你现在这样一出来,那些白莲教徒不就知道这是计谋了,小公爷啊,你可坏了下官的大事啊!”叶观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朱凤。
“一派胡言,这叫什么计策?这么简单的计策他们都看不出来,真当那些贼子都是蠢货不成?”朱凤根本就不会相信叶观的这些胡话,一甩袖子说道。
“小侯爷啊,如果他们不是蠢货,怎么会加入邪教呢?至少也得像您一样聪明,一眼就能看出下官的计谋吧。你说是吧,小公爷?”叶观仍旧不软不硬的说道,同时眼神中的戏谑,就连周围的那些护卫们都看得出来。
“各位大人,我家老爷在中堂里等候多时了,你看是不是先把圣旨宣了,您几位再去好好地争辩争辩?”就在朱凤再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在衙门里等了一个多时辰的王璟实在是等不了,派了一名师爷看看门外到底什么情况,怎么钦差在门外站了一个多时辰就是不进来,这可是大冬天的,那王璟那五十多岁的老头在雪地里站一个多时辰,他的身子骨可受不了。
“钦差大人马上就进去。你们等着接旨吧。”叶观抢先朱凤一步说道,说完就一使眼色,让锦衣卫往巡抚衙门里走去。
“小公爷,锦衣卫都进去了,您也进去宣旨吧?”叶观摸了摸吃得饱饱的肚子,然后对着朱凤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你以后别落在我手上!要不然我饶不了你!”朱凤本来准备借口叶观有意耽误时辰,才让他来得晚了的。可是没想到叶观先一步将了他一军。叶观抢先一步把锦衣卫都派进去,朱凤哪里还能不进去?如果现在不进去,那么就不是叶观的错,而是他朱凤的错了。想到这里,朱凤咬了咬牙,从嘴巴里一字一句的蹦出这么几个词来,就连“本候”都不用,满口“我”“我”的。一副要把叶观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小公爷,您还是先把圣旨宣了吧,不管您以后饶不饶的了我,反正如果您要是落在下官手里,看在清儿的面子上,下官还是要襄助一二的。”叶观仍旧笑眯眯的对着朱凤说道。
“哼,咱们走着瞧!”朱凤也不与他争辩,一甩袖子就怒气冲冲的迈步走进了巡抚衙门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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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儿,跟我回去。”朱凤脸色铁青的在锦衣卫的保护下宣完了圣旨,直接就对着一直站在旁边的朱清霖说道。
“不,我不回去!”朱清霖一看见朱凤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的哥哥真的生气了。可是一边是自己未来的相公,一边是自己的亲哥哥,她也不知道该帮谁了,只好再次跑到朱凤身边撅着嘴巴撒娇。
“你都出来玩了多久了?而且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如果不是哥哥帮你,那早就被爹派人把你抓回去了?现在你连哥哥的话都不听了!”朱凤冷着连说道,完全不吃朱清霖的那一套。
朱凤今天在叶观手中出了不少的亏了,怎么可能还会让朱清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待在叶观身边。
“我不,我不回去。回去有什么好的,家里面除了爷爷和父亲,其余的都是些什么人?那些人真的是亲人吗?他们明知道我不喜欢张理,可是仍旧逼着我嫁给张理来联姻,那算什么亲人?”朱清霖说道。
“不如意事常八…九,哥哥我还不是娶了我不喜欢的人。如果你想要嫁给你喜欢的人,那么你喜欢的人就得强大!强大的让别人都说不出话来。”
“叶观,如果你还是个爷们,你是真的喜欢清儿,那就让清儿跟我回去。等日后你光明正大的来我成国公府提亲,威风的把我妹妹接到你叶家去,莫要让我妹妹被别人说她看上了一个吃软饭的男人!”朱凤冷着脸对着叶观说道,这个时候,朱凤眼中丝毫没有对叶观的怨恨恼怒的表情,而是神色庄重的看着叶观,等叶观的回答。
“小公爷放心,一年后我必然会风风光光的迎娶清儿过门,让以后的人都说清儿嫁了一个好人家!”叶观看见朱凤眼中对清儿的爱护之情,也郑重的点了点头。
“清儿,你相信我吗?”叶观看着清儿,一脸的温柔。
“自从你把我从雪山中一步一步拖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辈子,能与我执手偕老的人,只有你叶观一人!”朱清霖微笑着看着叶观,回想起那日叶观穿着单衣,一步一步的把高烧不退的朱清霖从雪山中用爬犁拉了出来。这样的男子,自己还会怀疑他什么?
“清儿,你跟他回去吧,明年我会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家来。我不想让人说你嫁给了一个无能的人,说你没有眼光。能与你携手到老的,只有我!”叶观牵着朱清霖的手,深情款款的说道。
“嗯,我相信你。我会等在家里等你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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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朱清霖依依不舍的踏上了回京的马车,叶观也该往大同府走了。他的钦差身份可不是在保定府,而是督办大同府刘良女状告大同游击将军王杲,参将秦恭,副总兵马升数人合谋倒卖军资,害死刘世清一案的。自己在保定府耽误了一段时间,弘治皇帝早就派了另一人去先行处理这件事情了不过在叶观处理完保定府的事情之后,弘治帝还是让叶观继续去大同,再去办理刘良女一案。
快到大同府城的时候,叶观的仪仗已经摆了起来。
叶观的仪仗很是惊人,前面的肃静回避开路牌仪不必说,那是必须用上的。可是他的仪仗中的那面旗子上的字号可就让过路的大小百姓白眼珠子都羡慕的瞪出来了。
“钦封亲军都尉府锦衣卫指挥同知、钦封大同府巡按御史——叶。”一路上只要遇见乡镇或者城市,鸣锣开道的响声就不绝于耳。虽然叶观只是大同巡按御史,可是只要是路过的地方,大小官员都会早早在路边迎接叶观。
可是当叶观的仪仗来到大同府城外不远的相望亭的时候,这里却空无一人。不说满城的百姓了,就连大同府的大小文武官员居然也没看见多少人。只有稀稀拉拉的十余人的站在前面迎接叶观的仪仗。
“哟呵,这大同府的官儿就是不一样啊,怪不得外界盛传这里的官就是土皇帝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这些人就然连马屁都懒得拍一下,连捧场的人都没有,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想给我玩下马威不成?!”叶观看着面前空荡荡的相望亭,没有说话,只是是一个劲儿的冷笑。
“大同府知府呢,为何不在?”叶观随便找了一个小官问道。
“回大人的话。大同知府被陆大人唤去查探灾情去了。”那名小官回答道。
“哦。那大同总兵可在?”
“回大人的话,大同总兵被陆大人唤去巡查边防去了。”那名小官弯着腰低声说道。
“哦。那大同参将可在?”
“回大人的话,大同参将被陆大人唤去与总兵大人一起去巡查边防去了。”那名小官满脸冷汗的说道。
“哦。那大同游击将军呢?”
“被陆大人唤去操练兵士去了。”
“陆大人是谁?”
“山西道监察御史陆完陆大人。”
“嘿嘿,原来是陆大人给我的下马威。爷我接着了!”叶观看着远处的大同府城,迷着眼睛冷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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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三章:钦差斗气
“进城。”叶观看着面前不远的大同府,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又钻回了轿子里。
锦衣卫们互相看了看,看见自家的上司面色不愉,也只好带了仪仗进了大同府城。
进了大同府之后,也不与那些官员多说话,叶观直接就去了大同知府的衙门里待着,不论是谁上门递帖子,都被叶观借口车马劳顿,身体不适拒之门外。
“大人,没想到那叶观居然如此沉不住气,不过也是,要是下官是钦差,看见今天那样的情况,估计下官也会气的闭门不见的。如此看来,这大同还是您说了算啊,说不定日后朝廷就会下诏令,让马大人您直接稳当当的坐在这总兵官的位置上。”当夜,在大同总兵官府邸内,大同参将秦恭并没有在他的参将府里好好呆着,而是与游击将军王杲,副总兵马升聚在一起谈论今天白天的事情。
“呵呵,是老夫高估那叶观了,本来以为他还有几分斤两,可是没想到老夫不过借着那陆完的名头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他就这么沉不住气,喜怒都露在脸上。这样的人还怕个什么,就像我这茶杯上漂浮的茶叶,随便吹一吹就上下起伏,这样看来,不过一个莽夫罢了,不值得老夫下心思对付他,让那两位钦差自己去斗斗去吧。”副总兵马升端起了一杯茶,然后吹了吹茶上面漂浮的茶叶,满脸轻蔑之色的看着这茶杯里上下起伏的茶叶,仿佛那叶观就是他杯中任他揉捏的茶叶一般。
“大人说的极是,明天等那两位钦差一见面,咱们可就有好戏瞧了。”游击王杲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满脸喜色的对马升的话附和道。
“这大同,只能在老夫手中,谁都夺不走它。哪怕是那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位陛下!”马升看着自己的两名亲信,在心中暗暗的说道。
第二日一早,叶观就召集了大同府内文武官员百十余名,在这大同知府衙门内准备开中门、设香坛、放礼炮。这样也就标志着他叶观作为朝廷钦命的大同巡按御史正式上任了。
今日里这些大同府内大大小小的官员天还没亮就都来到了知府衙门。倒不是这些官员突然良心发现,认为自己昨天把京城的钦差冷落了一道,所以今天一大早的来赔罪。而是早在昨天天刚黑的时候,就有人去那些官员的府邸登门拜访。人家明确的说明了来意,说新任大同巡按御史叶观体谅各位大人公务繁忙,你去是去巡访还是去操练军士,今日没去迎接钦差仪仗他就不上折子给朝廷了。不过叶大人明天将会在大同知府衙门内与各位大人认认脸熟悉熟悉。当然,您要是不想来也可以,别怪叶大人日后就您的工作态度和工作状态上面会与朝廷之间多写几道折子,毕竟连钦差都不想见的人,能对陛下和朝廷有什么忠诚度。
听见来客这么说,哪个官员敢真的不来。自己不去那可就是落了个欺君之罪,那叶观代表的可是天子与朝廷,如果在这上面落人口实,就算是副总兵马升也保不住他们,所以只好一大早就都聚集在大同知府衙门外,冻得跟孙子似的也得等候叶观的钦差仪式开始。
这些文官和武将在大同知府陈文成和副总兵马升的带领下在衙门外溜溜的等了两个时辰,一直等到日头高挂,等的各位大人饥肠辘辘,那些锦衣卫们才打着哈欠打开了知府衙门的大门。
“哟,各位大人来的这么早,本来我家大人想请您几位去一起吃早点的,不过他的钦差仪仗还没摆出来,私下与地方官员见面却是不好的,所以也就不请各位大人一起用饭了。您稍等会,我家大人马上就用完早饭了。”一名锦衣卫站在门口带着热情的笑意看着台阶下懂得跟三孙子似的大同府一众官员们,那热情的好像叶观真的准备请他们吃饭一样。
“这位叶大人官威不小啊,那陆大人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居然让咱们大同府大大小小百十余名官员在这里等他两个时辰他都没动静。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呸。”一名七品的把总满脸不耐之色,小声的对着旁边的同僚抱怨。
“嘿,你别看他谱摆的大,昨天还不是被咱们马大人和陆大人给在那相望亭晾着了?他一外来的官儿,在咱们这里吃不开的。”另一名千总哂笑着盯着那知府衙门和站在台阶上的锦衣卫。
“各位大人久等了。我家大人马上出来。”就在衙门外面的那些官员议论纷纷的时候,很少开启的知府衙门中门大开,叶观穿着飞鱼服从知府衙门内走了出来。
开中门、设香率、放礼炮。一应的钦差仪式排场俱全,所有的官员都行完了礼,叶观准备讲话的时候,却听见远处有人报号:“山西道监察御史,钦命权巡九边军备钦差,陆完陆大人到——!”
在众人的目光中,另一副钦差仪仗从西边的大街上鸣锣敲鼓的走了过来。
等到仪仗走进了,从轿子里下来一人,此人年纪约为四旬左右,面容肃穆,神情冷漠,下巴微微上扬,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头戴小杂花幞头,身穿从七品青色绣鸂鶒的公服。
“陆大人。”“陆大人。”从这人下轿子开始,一路上就不断的有人打招呼,有的官儿甚至跪下来行礼。虽说看衣服就知道这人不过是从七品的小官,那些对他行礼的官都比他品级高,不过他却是巡按御史,代天巡狩,权势颇重,所以谁都不敢因为他的官小而小看他。
叶观一看来人的阵仗就知道这人肯定就是因为自己在保定耽误了一个多月,所以弘治帝让这位九边军备巡按钦差先帮去大同调查刘世清一案的那位陆完陆大人,也是昨天明知叶观到来,却把那些官员都支出去的那位陆完陆大人。
陆完一步步的走上了衙门口的台阶,走到香案正中央,然后站在香案之后,眯着眼睛等着叶观对他行礼。
台下的众将官看见这位九边军备钦差居然跑到大同钦差上任的第一天来这里来搅场子,顿时就窃窃私语起来。
“嘿嘿,马大人,您果然高明,没想到稍微一用计谋,陆完这老家伙就真的要与新任的这大同钦差来争争风头了。”游击王杲低声对着站在最前面的副总兵马升说道。
“陆完那老匹夫不过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虽然自认为是个清官,可是却最看重权势和官威。本来是他负责调查那刘世清一案,现在却被叶观抢走了这一份职责,陆完还不认为是朝廷对他失望了,让他觉得丢面子。加上本官又把昨晚叶观派人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