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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梓璐觉着虽然于情理之上，这个男人自己能护着自己，可那是因为自己到底顶着他的女人的名头，但这个男人却不便出后护着林芳华，且他也未必愿意多管那一层的闲事。有些事情，顾梓璐还是愿意靠自己的。
顾梓璐从萧霆轩的怀里挣扎了出来，不着痕迹地瞪了那男人一眼，警告了他自己不高兴刚刚他刻意桎梏自己自由的行为，然后才快步走到林芳华身边，在众人惊的一片抽气中伸手抬起了林芳华苍白的脸颊，让林芳华此时的模样可以直冲着顾幕贤再不容他对林芳华的苍白熟视无睹。然后才微挑着嘴角，冷笑着道：
“爹爹，你仔细看看娘亲现在的这张脸，你可还能看出当年你娶娘亲时她的模样？你想想那时娘亲的容貌姿态是何种样子，你真觉得娘亲是打娘胎里出来身子就不好，是个无福之人？”
“这”
顾梓璐这一番点破大大出乎顾幕贤的意外，说来若不是顾梓璐今天提起，他还差不多真的要忘记当年林芳华初嫁入顾家时是个什么样子了。恍惚间记得她那时似面颊总是红润有光，人也精神爽利，还总是喜欢用帕子掩着檀口浅笑！那时的林芳华绝不像是什么无福之人啊！纵然当初生婉秋时艰难了些，但大夫也说母女平安，身子亏损的并不厉害，养上几个月就能好起来。怎的后来林芳华慢慢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过去顾幕贤对顾老太太和赵姨娘说的话向来深信不疑，所以她们二人说林芳华身子不好是打娘胎里带来的体弱，福泽潜薄，不利子嗣，顾幕贤便真的相信了林芳华怕是什么不祥之人，为了自己的仕途和顾家的将来，顾幕贤自是会远了那林芳华。可今日听顾梓璐如此一说，顾幕贤不禁深深地盯了那林芳华一眼，而后拧着眉头沉默了。
顾梓璐见顾幕贤沉默，便心知他已然开始怀疑之前听到的那些关于林芳华的闲言碎语了。只不过怀疑归怀疑，道破归道破，顾幕贤便是心里明明知道自己这嫡妻是被小妾给谋害了，怕他也会因心偏顾老太太和那赵姨娘母女而故意不言的。
顾梓璐对这样的顾幕贤十分鄙夷，既是她不念夫妻的情分了，自己又何必估计着林芳华和他之间那仅有的些勾连？顾梓璐缓步走到林芳华跟前，伸手握住了林芳华已然冰凉的一只手，想要通过自己这只手向林芳华传递些支撑的信念。然后顾梓璐才抬头冲着顾幕贤冷笑道：
“曾听闻有句话，说这世上至亲至疏的其实是夫妻。早些婉秋还不能为何至亲还会至疏，今日见爹爹如此待娘亲，婉秋却是立刻清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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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萧少爷的小东西
“曾听闻有句话，说这世上至亲至疏的其实是夫妻。早些时候婉秋还不懂为何至亲还会至疏，今日见爹爹如此待娘亲，婉秋却是立刻清明了呢。”
“至亲至疏夫妻”，顾梓璐这话着实让这长青园里在场的众人都惊了一下，就连站在顾梓璐身后的萧霆轩都忍不住转头多看了顾梓璐几眼。因着顾婉秋的身量娇小，所以不知从何时起萧霆轩就在心里给顾梓璐起了个“小东西”的绰号。现在看着小东西一脸清冷的神情，萧霆轩心下有些复杂。
自在萧家第一次听到了小东西”在暖芳阁里折腾出的事情，萧霆轩就猜到这小东西怕是个有手段的，和萧夫人之前打听出的那个“顾婉秋”不同，只是没想到今日听了她这句话萧霆轩才更认识了小东西怕不但是个有手段的，还是个心里十分清明的。自己和她的关系可不也映了她那句至亲至疏夫妻吗？
虽名分上自己和小东西最是亲近，可实际上他们却又是从最开头就都彼此设防的。若不是赶巧了之前在顾老太太那里小东西的谋划被自己听了个正着，怕小东西会把她那秘密一直藏着不让自己知道呢。想到这些，萧霆轩心下有点点的苦涩，自己和“顾婉秋”的情况虽与顾幕贤和林芳华的有所不同，但在外人看来却会颇有几分殊途同归的味道，真不知以后自己和小东西的路是不是也会越走越远了。
再念及自己之前的谋划里是有大仇得报后放小东西自由的，到那时小东西也就不再属于自己了，萧霆轩就没来由地心头一空，接着就本能地伸出收去攥紧了顾梓璐的一只莹白如玉的胖乎乎的小手。顾梓璐正“精神抖擞地”待继续“训话”呢，不想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被个人给攥住了。顾梓璐吃惊地一回头，便正对上了萧霆轩一双复杂却又温柔的眸子。
“有病啊，没事抓姑奶奶的手干什么，耽误姑奶奶教训眼前这两只禽兽的有木有？”顾梓璐心里埋怨萧霆轩没事乱摸个什么尽耽搁自己敢正事，却也不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只得不悦地抽回自己的手，然后白了萧霆轩两眼，示意他老实在自己身后待着就好了，别给自己添乱。
被顾梓璐这般嫌弃地白了两眼，萧霆轩心下也是有点儿哭笑不得。这个小东西，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之前自己为了她赶到这长青园时，她泪珠子跟断了线似的不停往下掉，巴巴在自己怀里趴了半天都不肯出来，眼见着是受了委屈在自己怀里找安慰呢。可现在才过去多大一会儿啊，她脸上的泪珠子滚出的痕迹都还没擦去呢，她就已经开始嫌弃自己，恨不得一脚把自己踹进墙头缝里去了？
被顾梓璐如此对待，萧霆轩也是快醉了，可看看自己身前精神抖擞随时打算冲上去跟顾老太太和顾幕贤开撕的小东西，萧霆轩却又不忍苛责或是打压了她的兴致，便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后退了两步，算是把主场彻底让给了顾梓璐。
也罢，反正今日自己也是打着陪她回门的幌子来顾家秘密安排些事情的，既然暗地里事情都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剩下这些时候自己陪在她身后给她镇镇场子，凑凑热闹，随时听她调遣也是好的，也省了自己一人闷在那春晓堂里无聊。
“秋丫头，虽说你娘身子不好你心里难受，但你也不该说出那些个伤人心的话来。什么叫至亲至疏夫妻？你娘这些年在顾家虽没什么实权，可顾家上下也都还都敬着她是你爹的正妻，就连秀月那里管家的时候我也是嘱咐过不得亏待了这长青园的。你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什么至亲至疏夫妻来下你爹的脸面，你的《孝经》都读到哪里去了？！”
顾老太太起先还有些怕顾梓璐身上的气势，但这会儿看顾梓璐咄咄逼人的气势，似一定要给那林芳华当众讨什么公道，顾老太太心下也傲娇，忍不住要斥责顾梓璐几句了。且顾老太太说这些话，其实还真不是完全的心虚。
那林芳华顾老太太虽看不上，也帮着赵姨娘把林芳华的权力给架空了，但顾老太太还真没想过分折辱这林芳华。当然这不是因为顾老太太不敢，而是顾老太太觉得暂时犯不上，且顾老太太多少还是要顾忌些儿子顾幕贤在朝中清流里的名声。就连年节的安排上她也的确吩咐过赵姨娘，不可让长青园的事闹的太遮不住脸了。不过若是长青园真的被人给欺负了，顾老太太却也是懒得细问，更不会替林芳华做什么主去的。
所以这些年里，赵姨娘母女折腾林芳华，有些顾老太太是明明知道却懒得去管的，有些却是顾老太太真的不知道的，就如这次顾婉夏故意找茬用身边一个二等丫头来羞辱林芳华，暗示林芳华在顾家连个二等的奴才都不如的事，顾老太太还真是不知道的。
顾梓璐何其聪明，只听顾老太太一直是这般的说辞，且眼底还没丝毫的虚色，便知顾老太太怕还没来得及听说这长青园里刚刚发生的事情呢。如此更好，更是便宜自行事，顾梓璐双眸微微一眯，冲着顾老太太展了个诡异的凉凉的笑脸，便踱着步子走离了萧霆轩身边几步，靠近顾老太太道：
“孙女愚笨的很，孙女的《孝经》学的自是不如姐姐了，不然孙女也不会只敢跟奶奶顶撞却不敢去砸奶奶屋子里的摆设，更不敢让手下的丫头去明着抢奶奶私库里的东西呢。呵呵，咱们顾家的好家风、好体统、好教养，孙女今日里还真是都从姐姐身上好好的领教了一番呢。”
“你说什么？这这这长青园里满地的碎渣滓都是婉夏带人砸的？！她还带人抢了你娘的私库？”
其实顾老太太自打一进这长青园就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了，只是一直想不出到底能在哪里出什么岔子。这会儿听顾梓璐如此直接地提到顾婉夏的教养，顾老太太才心道一声不好，没想到自己竟单单漏了婉夏那孩子火爆的脾气！
早先婉夏跟这顾婉秋在大厅里争执几度落得下风，自己虽被这顾婉秋的话给逼到绝处但实在也是为了婉夏那孩子好，才会命人先把婉夏赶去赵秀月那里。原来顾老太太想着自己侄女已经被自己私下里禁在院子里了，再把个大孙女送去也禁足到院子里，顾家这一天便可以先太太平平的过去。
可顾老太太忘了她当初对下面吩咐的是伺候大小姐去陪着赵姨娘，却没说今天不许大小姐再出赵姨娘的院子。怕婉夏这丫头向来是在府里嚣张惯了，下面的人没得了自己的死话，也不敢太拦着她。这才让她跑到林芳华这长青园里闹腾了一场。这事情若是放在往日，自己根本就懒得听上一听，可今日是这顾婉秋回门的日子，且还偏自己正和那顾婉秋商量着合作，婉夏丫头如此一闹，到的确让顾老太太不好收场了。
不过顾老太太听顾梓璐说顾婉夏的丫头还带头抢了林芳华的私库，顾老太太却是不信的。婉夏虽是庶出，但因自己喜欢她，合府里哪个不是把她捧的比嫡出的小姐还高？顾家若是有了什么好东西，不也是先紧着她来挑，如此娇养下来，顾老太太不相信顾婉夏会看上林芳华私库里那些个破烂，更不觉得婉夏会赶出公然带人抢劫自家嫡母的事情。
所以对顾梓璐之前的那句话，顾老太太此时倒是存上了三分疑惑，接着她便伸手整了整自己衣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偷眼去看看自己儿子什么个反应。见儿子也是一副不信的样子，顾老太太才冲着顾梓璐悠然道
“呵呵，秋丫头啊，你说婉夏脾气暴砸了几个花瓶我是信的，可你说婉夏带着人抢了你娘私库里的东西我却是不能信了。婉夏跟你不一样，她是从小就被我把眼睛给养刁了的，什么样的好东西是她没见过没摸过的呀？这顾府上下，她想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所以我倒是还没看出来你娘私库里还能有些个能什么让婉夏看上眼还巴巴地带人抢了去！
呵呵，秋丫头，我知道你妒忌婉夏在家里比你会讨人喜欢也更得宠，心里不舒坦，可就算要向婉夏头上泼脏水，也得想个聪明点儿的法子啊，这光天百日又是在自己家里，你污蔑婉夏抢劫可是说出去也得让人信不是啊？”
顾老太太这会儿对自己的话很是自负，看向顾梓璐的眼神也多少带上了些鄙夷。顾老太太原还觉得“顾婉秋”长进了，竟能一时震得住自己了，可这会儿顾老太太再看”顾婉秋“却是觉得她到底年纪小办事上还是嫩的很啊，就连她连想出来的整人的筏子都那么低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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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萧少爷傲娇了
顾老太太这会儿对自己的话很是自负，看向顾梓璐的眼神也多少带上了些鄙夷。顾老太太原还觉得“顾婉秋”长进了，竟能一时震得住自己了，可这会儿顾老太太再看”顾婉秋“却是觉得她到底年纪小办事上还是嫩的很啊，就连她连想出来的整人的筏子都那么低劣。
不过这次顾梓璐对顾老太太的斥责却是不客气的笑出了声来，然后在众人都一派惊讶的神色下，她又突然沉下了脸来，嘴角却依旧保持着微微勾起的样子，直直地盯顾老太太冷声道：
”鸳鸯！你来给老太太说说刚刚都发生了什么！不得有半句虚言！否则立时杖毙在这长青园里！”
鸳鸯是林芳华跟前贴身伺候的一等大丫头，也同韩嬷嬷一般是林芳华从林家带来的陪嫁之人。自韩嬷嬷被林芳华分去照顾顾婉秋鸳鸯就是林芳华跟前最得用的人了。此前顾婉夏派人来长青园里闹事时，长青园里一众奴仆都不敢上前劝阻，只有鸳鸯始终留在林芳华的屋子里同韩嬷嬷和浅草贴身护着林芳华。所以纵是林芳华不受宠，她身边这个叫鸳鸯的丫头众人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
此时听到顾梓璐喊鸳鸯上前回话，且威胁鸳鸯若敢说半句假话便立时杖毙，众人心下都有些惊讶。杖毙丫头，这种事情纵然顾老太太狠心也不是常做的，更何况这性子原本一向绵软的嫡小姐竟还说是把鸳鸯拉到院子里当着主子的面杖毙！顾老太太此时不由得心下开始生疑，“顾婉秋”敢拿她亲娘身边最得眼的贴身丫头来发作，难不成“顾婉秋”说的都是真的？婉夏真的糊涂到派人来抢了这林芳华的私库？
顾老太太犹疑，顾幕贤也同样跟着担忧。虽然在正妻和老母中他选择了站在老母一边苛责正妻。但正妻就是正妻，只要她还活着一天该有的纵容和体面就不能太让她过不去了，否则传扬出去自己脸上也是无光的。若自己得宠的庶女真的大白日里就纵奴强抢嫡母的库房，那这顾家的家风还真有可能成为他那些同僚茶余饭后的笑料！想到这些，顾幕贤也是心里一堵，不悦地瞪向了林芳华身边那个鸳鸯。
鸳鸯六岁时就被林家买来伺候林芳华了，跟在林芳华身边十二年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对林芳华也绝对是死忠的奴才。刚刚猛听到顾梓璐提了她的名字要她去回话，还威胁她有半句虚言就立时杖毙，鸳鸯也有一瞬间感到自己头皮都麻了。可是后来再看到顾老太太和顾老爷都一脸怒容地瞪向自己，鸳鸯不知怎的又恢复了勇气。
太太在顾家过了这么多年忍辱负重什么都不敢说，既然今日大家都撕破了脸面，小姐又铁了心要为太太争口气，自己又有什么好迟疑的？若是能为太太以后的日子争出个一二来，就算是这会儿要她立毙杖下她也是愿意的。
于是鸳鸯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冲着林芳华跪下认认真真地磕了一个头，若今日后她再不能伺候太太了，这个头便当作全了她们一场主仆的情谊了。做完这些，鸳鸯心里再无挂碍，坦然地走到顾老太太和顾幕贤的跟前，跪下，平静却坚定道：
”老太太、老爷在上，若今日鸳鸯有半句虚言，鸳鸯愿如萧少夫人所言被立时杖毙在外面。鸳鸯是太太的贴身丫头，从未离开过太太左右，太太这些年来受姨太太和庶大小姐的欺辱绝都是鸳鸯亲眼所见。
前些日子太太因嫡小姐被仓促嫁出心里难受夜不能寐招惹了寒气，后来请大夫过门看后说太太不能再受寒凉，吩咐奴婢要早早笼起太太房间的炭火。所以奴婢几日前就去大库那里领来了太太今冬份例的银丝炭。因这银丝炭珍贵，大库那边总共也没给太太几笼，奴婢便做主把那炭火锁在了太太的私库里以防下面的丫头、小子们手脚不干净了。
谁料今日庶小姐身边一个叫春水的三等丫头突然来了长青园里，上窜下跳地说她那边受了寒却没分到炭火，要长青园里把太太分到的银丝炭孝敬给她享用，不然她会要太太的好看。太太虽然在老爷跟前不受宠了，也被老太太压着交出了管家的权，可太太毕竟是这顾家正经的主子，是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