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赶忙起身,刚施半礼,已被李二陛下扶起,笑道:“免礼。”
小兕子咯咯笑着跳下来,扑进父皇怀里,调皮地揪父皇的胡子。
面对爱女,李二陛下长得象张飞,却满脸都是慈祥和蔼,抱起小兕子,笑着问道:“兕子在忙什么呀,连父皇那里也不去?”
小兕子手里还拿着画本儿,冲着父皇扬了扬,脆声道:“我在看画本儿呀,可好看了,我给父皇讲故事,好不好?”
“好啊!”李二陛下看到那长沙发,熟门熟路地往上一坐,把爱女放在腿上,笑着对徐惠道:“爱妃也坐,就在朕的身边吧!”
徐惠道谢后,含笑坐在李二陛下旁边,说道:“公主殿下聪慧,只看过一遍便能复述。”
小兕子得了夸奖,十分得意,咧开小嘴,笑得开心,向李二陛下问道:“父皇,兕子从头给您讲可好?”
徐惠赶忙从旁边的木制书箱内找出第一本,递给晋阳公主,又把里面的画本按顺序一本本码好。
李二陛下看到画本儿也颇为好奇,猜测道:“这与齐霖拿来的旋风书一样,难道是齐霖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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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小兕子讲故事
“对呀,就是徐小郎写的画的。”小兕子答道:“全天下就这么一套,小昭宝贝得很,好不容易才从她手里借出来的。”
李二陛下笑了笑,随手拿过画本儿,看了看封面儿,颌首道:“这是讲的汉末三国。”
小兕子说道:“父皇你看画本儿,我讲故事,看我是不是全记住了?”
“小兕子这么聪明,肯定记得一字不差。”李二陛下把腿上的爱女抱下来,身子挪了挪,放在自己和徐惠中间,边听小兕子兴奋地讲故事,边随意地翻着画本儿。
刚到第二页,李二陛下便凝住了眼神,一首诗余便在背景讲述的前头。
小兕子清脆稚嫩的童声响了起来,正是背诵着这首词。而后世看过《三国演义》电视连续剧的,都耳熟能详的片头歌。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小兕子背完临江仙,得意地左看看右瞅瞅,徐惠赶忙笑着赞道:“一字不差,公主殿下真厉害。”
李二陛下呵呵笑着,伸手摸摸女儿的头,问道:“小兕子诵得极好,可知这诗余所蕴之意?”
小兕子眨眨眼睛,说道:“徐充容给我讲过,上阕咏叹江水不息、青山常在,一代代英雄人物却已逝去;下阕则是讲任世事变幻,高士却只着意于春风秋月,把酒谈笑间固守宁静与淡泊。”
李二陛下微微颌首,说道:“爱妃讲解得透彻,这诗余中的淡泊宁静之意倒也与爱妃性情相近。”
徐惠笑了笑,说道:“淡泊宁静还算说得过去,可词中的旷达洒脱,妾身却是万万不及。”
李二陛下轻叹一声,说道:“寄情山水,与秋月春风为伴,自在自得,朕也羡慕这通晓古今的渔樵高士。”
小兕子听得不是很明白,见大人光顾说话却不管她,急着叫道:“你们还听不听我讲啦?”
“听,听。”李二陛下赶紧哄道:“小兕子快往下讲,吾都等得心急啦!”
小兕子抿了抿嘴角,朗朗讲述起来,“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汉朝自高祖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
李二陛下耳旁听着爱女的脆嫩童声,手里翻看着画本儿,看着上面的怪样儿人物,微笑着沉浸在这前所未闻的故事之中。
好半晌,小兕子才收声,用小手拍着画本儿,笑道:“好啦,第一本讲完了,该第二本了。”
“公主殿下喝口水,歇会儿再讲。”徐惠招手让宫人取来饮料,待小兕子喝完,又用绢帕给她擦掉嘴角的水渍。
“兕子讲得真好。”李二陛下宠溺地抚摸着爱女的小脑袋,说道:“这是齐霖给小昭画的?看着这小人的模样儿,也是有趣。”
“小昭可真幸福。”小兕子捧着第二本书,很是羡慕,也有些落寞地说道:“有哥哥宠着哄着,酒楼、瓦舍、东西市也想去就去。我只能呆在宫里,哪也去不了。”
说着,为了表示自己的郁闷情绪,小兕子嘟起小嘴,还用力踢腾了几下小脚丫。
“这个——”李二陛下捋须苦笑,很是无奈。
徐惠赶忙哄道:“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岂能与他人相比?在市井之中,粗鄙之徒甚多,恐会受了惊吓。若是想吃酒楼的菜肴,让宫中厨子照样儿做来就是。那个瓦舍,是个什么所在?”
李二陛下也是不懂,对着徐惠询问的目光轻轻摇头。
小兕子哼唧着说道:“瓦舍就是个大大的房子,里面用栏杆围起多块小地方,叫勾栏。每个勾栏里都有表演,戏法儿、杂耍、傀儡戏、搏君人……”
“倒是挺有趣的。”徐惠笑道:“殿下要看也容易,把那些伎人召进宫里,就给你一个人表演。”
“嗯,嗯,此法甚好。”李二陛下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民间艺人的技艺嘛,也就是在市井里表演,哪里有父皇给召进宫的耍得精彩好看?”
小兕子想了想,很勉强地点了点头,说道:“那我自己去看画本儿了,有好几本还没看过呢!”
说着,小兕子跳下大沙发,拿了几本书,跑到旁边的单人沙发里一窝,看起书来。不一会儿,小脸上便出现了笑容,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李二陛下见爱女又高兴起来,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舒服惬意地往沙发靠背上一倚,微闭着眼睛问道:“这又是齐霖送来的?倒是很舒服。”
徐惠有些无奈地说道:“小郎实在是有些耽于享受,可他终是爱我之心,也不忍多加责备。”
李二陛下拉过徐惠的手,轻轻拍了拍,说道:“他也不全是享乐颓废,与那些纨绔子弟比,已经非常优秀了。爱妃不必责之过深,督之过严。”
徐惠轻叹一声,说道:“他是如此,把小昭也宠惯得不象话。长此以往,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李二陛下睁开眼睛,轻笑了一声,说道:“朕看齐霖还不错,现在已是七品散官,靠的也是自己的努力。小昭嘛,聪慧不下于爱妃,有你教导,长大也定是才女。”
小弟又升官了,不知道干的什么让陛下封赏?
徐惠心中高兴,便把些许的忧虑放在一旁,拿起画本儿对李二陛下笑道:“要说这画本儿,乍看象是哄小孩子的。可臣妾看了几本,觉得也怪有意思的。”
李二陛下随手拿过一本,翻看起来,正是火烧赤壁那段,也是最精彩的故事。
徐惠多会来事儿,按着顺序把书排好,李二看过一本换一本,呵呵笑个不停,直看到华容道捉放曹才停下来。
“齐霖倒是编得好故事。”李二陛下笑着赞道:“跌宕起伏,又诙谐风趣,读起来确是个好的消遣。”
徐惠也表示赞同,伸手指了指书案上的纸笔和书,笑道:“臣妾也觉得有趣,便想着把故事都抄下来,再与《三国志》相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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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造纸
“朕粗略读过《三国志》,这画本儿中有些故事取材于此书,但却不尽相同。”李二陛下说道:“齐霖定是受此书启发,倒改得好读易懂,趣味横生,很是花了不少心思啊!”
徐惠说道:“陛下,这算不算是不务正业呀?今天又升他的官职,不是因为这个画本儿吧?”
李二陛下哈哈一笑,摸挲着徐惠滑如凝脂的小手,说道:“齐霖今日谏议有功,多管齐下,朕便升他三级酬功。嗯,这小子还和朕耍心眼,差点多骗了两级官阶。”
徐惠不明所以,眨着明眸望着李二,有些迷茫和疑惑,倒更显得纯真可爱。
看着爱妃的可人模样儿,淡淡的桂花香气飘入鼻中,李二陛下嘿嘿坏笑了两声。
可碍着小兕子还在殿内,他只好压着邪火,把爱妃搂在怀里,轻轻捏摸着她腰臀之际的软肉,又在她的脸上贴了贴。
……………。。
虽然放假了,但徐齐霖也没有睡懒觉,只是比上班时晚一些起而已。
雷打不动的晨练,早已经是徐齐霖生活的一部分。自从与薛宗贵较量后,他练得更加努力。
虽然有小龙哥上身,可徐齐霖在力量和速度上都受到了自身体质的限制。赢是赢了,却让他很是遗憾,颇有些损了小龙哥威名的惭愧。
况且,即便徐齐霖不想以武立身,身强体壮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也是活得长远的不二法门。
而说到锻炼,徐齐霖的器械和方法,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为科学的,当然不会象古代人那样只是抛抛石锁啥的。
什么深蹲,跳绳,俯卧撑……徐齐霖对于打架,或者说格斗需要哪些强壮肌肉还是比较了解的。
结束了晨练,洗漱已毕,吃罢早饭,徐齐霖才出府前往城外的造纸实验场。
进了实验场,便看到一排巨大的水缸,这玩艺儿在古代叫瓮。没错,这就是徐齐霖要制造火碱的反应容器。
“这缸——这瓮真大呀!”徐齐霖围着水缸转了一圈,心说:司马刚童鞋砸的就是这号的水缸吧,小孩子在里面游个泳还真没问题。
派来协助的工部官员叫张诚,只是八品,年纪很轻,但态度很恭谨,好象也颇有好学的精神。
比如张诚就随身带着纸笔和装在瓷瓶里的墨水,徐齐霖的指示,以及实验步骤都一一记下,不懂还知道问。
旁边有这么一个人,徐齐霖有一种后世领导视察,旁边有人拿着小本本记录的虚荣感。
嗯,哼!徐齐霖挺起胸,又走到碎料堆旁边。草、麻、竹、木、芦苇等料都已经切碎上碾,加工得细密。
张诚在旁解释道:“为了造出的纸规格相差不多,下官把材料按比例配比,都是一份。”
徐齐霖点了点头,赞许道:“很好,张兄用心了。”
说着,他装模作样地捻起碎料,试了试细碎程度,又放在鼻下闻了闻,想放嘴里尝尝——嗯,现在这副专家模样就够可以了。
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徐齐霖递给张诚,说道:“按照这个比例和步骤,开始制造火碱吧!”
张诚接过纸张,看了一遍。上面写的比较详细,只要识字,就是以前没干过,照着做也很简单。
应了一声,张诚招呼工匠们下料加水,在大缸里进行化学反应。
徐齐霖赶紧大声提醒道:“动作不要过大,脸和手要加防护,小心别让反应液溅到,特别是眼睛啊!”
火碱的腐蚀性不是纯碱和生石灰能比的,这些工匠们第一次接触,肯定不知道。这要出了生产安全事故,别说什么担待不起,伤了人徐齐霖也于心不忍。
张诚也大声重复着,提醒工匠们小心干活儿。
纯碱和生石灰在水中起反应,生成火碱溶液,下层沉淀则是碳酸钙。
而在造纸中添加大量碳酸钙,可以保证纸张的强度、白度,还能调节油墨吸收性,有较好的遮盖力和光学性质。
或许可以省去硫磺漂白这道工序?徐齐霖坐在荫凉下琢磨着造纸的过程,想着如何能降低成本,提高生产效率。
此时,张诚走了过来,拿着纸笔,虚心地向徐齐霖请教。
徐齐霖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大概地讲了一番,便岔开话题,请张诚找雕版刻工和木匠,工部库房里有已经不用的或刻坏的雕版,也一并拿来。
张诚赶忙让手下去办,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其实张诚也明白,如果造纸成功,那便是大功一件。这可是陛下亲自交代的事情,办好了,只要徐齐霖帮他美言几句,升官不在话下。
而徐齐霖想的则是把现成的雕版锯成单字,再修整打磨,统一大小高低,便成了活字模。
至于缺的字,再按此办法雕版分离,凑成一副木活字模,应该是最快速简单的办法。
在徐齐霖想来,雕版能长期保存,同样材质的木活字也应该可以。
况且,只要官府参与进来,制出铅字模,建立一个皇家印书局,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工部的办事效率还是可以的,这也与李二陛下的重视程度有关。刻字工匠们很快召来,按照徐齐霖的交代,开始工作。
而木匠们则依照徐齐霖所画的图样制造转轮排字架,就是两个大木轮,上面分若干格,把木活字依韵排列于格内。排版时人坐在两轮之间,转动轮盘以字就人,转轮取字,省时省力。
张诚不太明白这是要干什么,反正听徐齐霖的指挥就行,成功因然可喜,失败却也不是他的责任。
中午吃了顿简单的工作餐,下午徐齐霖便指挥工匠蒸煮纸浆,接下来的步骤还有洗料、筛除、打料、晒白、捞纸、榨干、焙纸。
显然,今天这纸是造不出来了。但徐齐霖也对古代手工造纸的流程和工具全部熟悉,并有了改进的想法。
比如说晒白,也就是古代的漂白法,通常要直接利用日光照射,也就是专业所说的光解法,要两三个月的时间才能使纸浆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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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娘炮要合作
但据徐齐霖观察,由于使用了火碱,纤维之间的果胶、木素除掉的比较彻底。又加入了碳酸钙作填料,本色木浆呈浅灰白,光解的时间应该能大大减少。
连张诚和几个老匠也看出不同了,交头接耳一番后,张诚过来汇报道:“下官和几个大匠看了这纸浆的颜色,觉得晒白至多只要一个月,或者更短的时间。”
徐齐霖点了点头,说道:“工艺流程便是如此,明日便可改变些材料的比例,再做几批木浆。另外,把原料先放进石灰水中浸泡几天,或可更彻底地去除色素。”
张诚说道:“先行浸料嘛,下官这便让人去做。”
“再建一座工坊,便让那些木匠尽快把字刻出来。”徐齐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便先按说文解字上的数量,其它的若有增加,我会列出字目。”
“下官省得。”张诚指了指挨河上游的一片空地,说道:“便在那里搭建棚屋如何,若是要过冬,再建土木结构的工坊。”
徐齐霖看了看,颌首同意,又交代了一些琐碎事务,他才带着下人赶回城内。
关城门、宵禁,都是徐齐霖不能在城外久待的原因。也因为这样,他对城门外的地方早就有了想法。
准确地说,徐齐霖看中的是关厢。
所谓关厢,按《明史•食货志》载:“在地曰坊,近城曰厢。”也就是泛指城门外两三里之内的居民聚集地,通常是由居民和店铺组成的。
但在唐代,关厢却是没有的。徐齐霖不知道其他城池的情况,可长安就是没有。
如果能拿到城外的地,沿着大道建起买卖铺户,才不浪费,甚至可以说是寸土寸金。
不受宵禁影响,关了城门也没问题,还能给那些误了进城的人提供吃饭住宿和玩乐的地方。
也就是说,在这里做买卖是没有时间限制的,你要愿意,开通宵都行。
只不过,想要买下这里的地,搞房地产开发,就非要经过朝廷的允许。谁知道李二陛下和大臣们会不会反对,最可能的理由恐怕便是城防安全和治安。
所以,徐齐霖现在只能是想,是规划,要变成现实,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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