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周公改制后,人殉、人祭的规模大大减少。另外,暴尸现象也不为社会所容,收葬无主尸体是政府的职责。这种情况下,大规模解剖尸体的机会便大大减少了。
所以,在封建社会,解剖尸体除了仵作偶尔能干干,其他人胆敢妄动必遭严惩,甚至被凌迟处死。
直至清朝,名医王清任所着《医林改错》里有关解剖学的见解,还均来源于观察被野狗所噬食的荒野弃尸。
也就是说,野狗咬破的可以看看,但是只要自己一动手,性质就变了。
这或许是医学的悲哀,或许是社会的进步?
而东西方在解剖学上的发展,其实都差不多。在十六世纪,西方的维萨里研究解剖学,还要偷绞架上的犯人尸体,甚至带着学生去盗墓呢!
李二陛下多聪明,徐齐霖说得很隐晦,但他岂能不明白?
就说华佗,能剖开病人的肚子做手术,谁给他的自信?难道只是解剖了猫猫狗狗,便敢对人下手?
也就是说,华佗肯定解剖过尸体,才能对人体构造了解得通透。至于尸体的来源,可就不好说了。
而陆羽虽然也对此感兴趣,也是为了治病救人,但终是没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也放弃了用手术医治病人。
这或许是医学界的损失,很多病人因此而得不到救治,甚至会丧命。但连李二陛下也不敢轻易开放此禁,传统观念和世俗的力量,连他也要屈从。
可能有些遗憾,但也不是那么强烈。解剖尸体,到底还是有些令人反感,至少是不舒服的。
徐齐霖想了想,说道:“有些急救术还是很有用的,且不涉及诸多禁忌。比如这个伤口缝合,溺水抢救……”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说道:“那便写出来吧,毕竟是陆羽仙长的心血,治病救人,也是功德无量。”
御医送进来药汤,徐齐霖接过来试了下温度,苦着脸憋着气,一口喝干。即便如此,脸也瞬间缩成了一团。
“喝药的滋味比跳进冰水还难受?”徐惠觉得好笑,可还板着脸嘲讽了一句。
徐齐霖只好嘿嘿干笑,端起杯子喝水加漱口,然后,起身告退。
徐惠起身拿着绢帕给小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把药方带上,回家别偷懒,让人买了熬上。”
“知道了,阿姐。”徐齐霖笑着答应,又转向兕子问道:“公主殿下,不是要去看看小鸟嘛?”
兕子摆了摆手,说道:“今天就不用了,小舅回去好好休息吧!”
徐齐霖点了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
在皇宫里救了个人,对徐齐霖来说只是个小插曲,回到家都没告诉别人,只是早早地在热炕上躺下,好好睡了一大觉。
第二天早上,徐齐霖就觉得已经满血复活,什么药方,什么熬药,他立时抛到了脑后。
派人给孙木匠打了个招呼,打造一个与送给阿姐同款的梳妆台。又派人去民声报把连载的故事抄一份送到皇宫,徐齐霖便赖在家里也不去上班。
反正大盈库的运作已经走上正轨,新的发明创造也暂时没有,他去了也就是喝茶干坐。
趁着旷工的时间,徐齐霖跑到后院,与李武忠送他的苍鹰加深下感情。然后,中午还要去晋王府,参加李四胖的饯行宴呢!
这只苍鹰是驯好的,倒省了很多麻烦。徐齐霖也不知道怎么熬鹰,更不知道这苍鹰需不要要熬,驯化好的正合他的心意。
虽然苍鹰也只能算是中小型猛禽,可比喜鹊大多了。徐齐霖觉得纨绔们要是打猎,自己肩膀上架个鹰,也是倍有面儿。
当然,斯嘉丽等人却不喜欢这个新宠物。主要是这家伙是肉食动物,吃起活鸡活兔来,那是相当生猛,也相当的血腥。
所以,玩鹰的话,就只有徐齐霖一个人,小丫头们谁也不往前凑和。
其实,刚得到这鹰的时候,徐齐霖也有点害怕。那尖尖的利嘴,可别啄了自己的眼睛。
有李武忠带来的驯鹰人,徐齐霖才敢小心翼翼地靠近、喂食。现在倒是好多了,这苍鹰应该已经认他为主,也不用担心变成独眼龙了。
“去!”苍鹰听到口令,从皮护臂上猛蹬飞起,在空中翱翔,发出了尖锐洪亮的声音。
徐齐霖拿起鹰哨,猛地吹了一下。时间不大,苍鹰盘旋飞低,又落在了伸出的手臂上。
不错,不错,赶那天上野外让这家伙抓个兔子啥的开开眼。
徐齐霖转头笑眯眯地看着苍鹰,苍鹰挺胸昂头,眼珠儿慢慢地转动着,看了看主人,伸出爪子磨了磨利嘴。
“阿郎,有客人来了。”斯嘉丽离得不远便停下脚步,对苍鹰有些忌惮。
切,就不能让人在家消停会儿?
徐齐霖把苍鹰交给鲁达,十分不情愿地前往厅堂。
厅堂内,冯智戴见徐齐霖过来,赶忙见礼。徐齐霖也不倨傲,回礼如仪。
寒喧落座之后,徐齐霖便先开口说道:“镜子的产量还不高,虽有明码实价,但多被王公大臣所购。从广州海贸出洋的事情,恐怕要等上一等。”
冯智戴笑了笑,说道:“徐丞这么一说,在下便放心了。可今日拜访,却不为此事,但也与镜子有关。”
徐齐霖不解地望着冯智戴,等着他把话说完。
原来,冯智戴的弟弟冯智彧与给事中许敬宗的女儿要订亲,聘礼中想要一面镜子。
而这件事情,也成为后人诟病许敬宗的罪名之一,都说他贪图彩礼,把女儿嫁给南方蛮夷酋长之子。
徐齐霖却不以为意,要说包办婚姻,现在都是这样,传统嘛,连公主也不是自由挑夫婿。
至于什么蛮夷,就有点地域歧视了。岭南的开发虽然落后,可人家冯盎也算是封疆大吏,他的儿子也不算辱没了许敬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大唐第一全能纨绔》,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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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又救人啦
冯家不过是想买镜子充当聘礼而已,徐齐霖很痛快地点头答应。
面对京城权贵大臣的销售,不能持久,估计再有一两个月,也就基本饱和。而这一两个月,徐齐霖当作是饥饿销售期,梳妆镜一面也没有对外流出。
想购买镜子赚大钱的商人们等得眼红,哪怕是公开拍卖也还有机会,现在只能长长着眼睛等着。
但这只是表面,徐齐霖多鬼呀,明码标价照顾的是王公大臣,这么卖他觉得很亏。所以,镜子是偷偷运到扬州、广州,再以某某商人的名义出售。
不出所料,公开拍卖出去的几面镜子被越炒越高,在扬州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八千贯,几乎翻了一倍有余。
这也使大盈库一下子多赚了数万贯,资金充足起来,徐齐霖继续拔款建设邸店,主要的方向转向了西面,就为通商西域作准备。
要知道,高昌虽然还没拿下,丝绸之路也不是全面隔绝,还有其它支线可走。但要使商贸繁荣,就必须在西域建立秩序,就必须驻扎军队、掌控西域。
西域小国林立,武装众多,规矩不一,对行走其间的商人造成了很大的不便。更有马贼、盗匪出没,那可就是生命的威胁了。
所以,徐齐霖对于李二陛下讨伐高昌是举双手赞成。出钱出力出谋,全方位的支持。
见徐齐霖答应得痛快,冯智戴甚是高兴,这就是给了他面子,对许敬宗家也显示出他的能量。
眼看时间不早,徐齐霖也不说虚话,直言要去晋王府赴宴,为魏王饯行。
冯智戴赶忙起身告辞,人家有正事,可不是逐客,是自己来得不巧。
徐齐霖送走冯智戴,收拾了一下,便带上两个下人,前往晋王府。
本来以为晋王府上定然是人头攒动,宾客众多,可到了府门才发现车马寥寥,弄得徐齐霖差点以为自己记差了。
府上管事早在门上等候迎客,见到徐齐霖赶忙迎上来,殷勤地往里请。
“是某来早了?”徐齐霖有些疑惑地问道:“宾客怎地来得这样少?”
“徐丞有所不知。”管事陪着笑脸解释道:“是魏王殿下不想张扬,晋王殿下便只请了些亲戚。”
亲戚呀?我好象也能沾点边。
徐齐霖点了点头,心道:李四胖还真是悟了,在京师低调就对了,拉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根本没用。
来到厅堂前,便听见里面的说笑声,听着甚是熟悉。管事的大声通报,长孙冲便笑呵呵地迎了出来。
“齐霖怎地才来?”长孙冲上前拉起徐齐霖便往里走,“刚刚听说你昨天在皇宫里跳冰水里救人,为兄十分担心,应是没有大碍吧?”
徐齐霖笑着说道:“长孙兄厚意,某心领了。你看某精神焕发的样子,便知道是无妨了。”
上了台阶,正要往里走,一个小身影跳了出来,拉住了徐齐霖上下打量。
原来是兕子,徐齐霖这才知道消息为何传到了长孙冲耳中,原来是小公举泄的密。
“没事儿了吧,可喝药了?”兕子一脸关切地询问道。
徐齐霖被这小大人儿的模样逗笑了,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啥事儿没有,这身体棒着呢!”
兕子咯咯笑了起来,拉着徐齐霖往里走。长孙冲笑着看了徐齐霖一眼,知道他和兕子关系好,可不知道这么亲近。
进到厅堂,徐齐霖一一见礼。还真的是只请的亲戚,除了李四胖的几个兄弟姐妹,便只有徐齐霖比较远了。
也因为是亲戚,男男女女们只隔着屏风饮宴,却能自由走动。
一圈见礼已毕,徐齐霖便坐到自己的位子上。除了最讨厌的杜荷,还有一般讨厌的柴令武,其他人倒还可以。
不过,杜荷好象学乖了,皮笑肉不笑地还礼,也没敢找茬。
而太子李承乾却没有来,这让徐齐霖对他的评价更加低了。烂泥扶不上墙,却还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
“父皇刚给内府下了谕旨,但凡公主出降,王子娶亲,梳妆台和镜子作为嫁妆和聘礼,自此为例。”晋王李治看着徐齐霖,笑着说道:“听说,此乃齐霖所奏?”
徐齐霖沉吟了一下,说道:“某只是请奏常乐公主出降一事,陛下下旨以为常例,乃是珍念亲情,钟爱公主、王子。”
李四胖眨巴眨巴眼睛,对李治问道:“可是常乐小姑要出降?”
晋王李治说道:“应该是下月,出降左千牛将军赵瑰。”
“待某备上贺礼,明日便让人送去。”李四胖说道:“这几日便要离京,确是等不及下月了。”
李治有些诧异,说是姑姑,也是按辈份排的,非但不亲,连面儿都没见过几回。可李四胖这么一说,他也只好点头称是。
柴令武眨巴眨巴眼睛,也想弄上两面镜子。但旨意上说的是出嫁,他尚公主已经有两年了,却是不在此列。
徐齐霖才不管别人呢,常乐公主是找到阿姐,他才帮这个忙,已经算是多管闲事了。
要是在他想来,也别等到出嫁娶亲,有公主、王子的名份,便赏赐镜子,那才象个做父亲,或是做哥哥的样子。
至于赚钱,和亲情比起来,算个屁呀!
这个话题不再有人谈起,转而闲聊起来。
徐齐霖虽然帮助李泰,但在平常却保持着距离,甚至都很少见面。李四胖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反倒觉得这样才是徐齐霖真心站队的表现。
而回到洛州,除了继续编撰《括地志》,还要按照徐齐霖给他制定的计划大干起来,让李二陛下看看他的治政才能。
时间不大,侍女流水价地上来,布好酒菜,宴会便算正式开始了。
饮酒吃菜,闲聊说笑,自然也少不了歌舞音乐。象李治这样的亲王,自有教坊派来的歌伎乐者,便在堂下奏乐表演。
屏风隔开两面,但都能看到歌舞表演,两面的说笑声也听得清楚。
“道教立为国教,此为国策。”李治淡淡一笑,说道:“沙门或有不服,却也无法改变。”
李四胖说道:“某对沙门没什么好印象,和尚若敢闹事,便按之前三阶教的处置方式。利国惠民,未尝不可。”
李治想了想,说道:“沙门中亦有很多得道高僧,也不好一味打压吧?”
李四胖笑了笑,不想跟小九争论此事,便转而说到了别的事情。
“自从白蛇传演完,法海老和尚可是成了万人恨。”长孙冲笑着对徐齐霖说道:“听说有和尚去找齐霖理论?”
徐齐霖点了点头,说道:“都被我让人赶走了。正经事都忙不完,谁有空儿听他们这帮有手好闲的家伙在那阿米豆腐。”
“齐霖倒是强硬干脆。”长孙冲呵呵笑着,说道:“和尚难道不知你乃陆羽仙长之徒,跑去自讨没趣。”
徐齐霖说道:“家师不喜和尚,不是因沙门之故,乃是恼恨和尚走了歪路,所言所行有悖于佛祖初衷。”
这话说得有点深奥,众人都有些怔愣,仔细琢磨,才能理解话中的意思。
“齐霖请细说一二。”李治微笑着看着徐齐霖。
徐齐霖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家师对某说过:沙门对当世的影响,不在于建多少宏伟壮丽的寺庙,不在于多添居士比丘,而是教人心诚性静。”
停顿了一下,给众人些思考消化的时间,徐齐霖继续说道:“国富,需要的是百姓交税纳粮;国强,需要的是精锐军队。两者与和尚非但没有关系,反倒是不耕不织不参军的和尚成为了阻碍。”
李四胖颌首表示赞同,说道:“确如齐霖所说,沙门于国家的强盛,并无丝毫贡献。沙门多一僧,国家少一丁,诚不为虚也。”
“殿下此言精僻。”
徐齐霖拱手赞了一句,接着说道:“我等口中食、身上衣,皆是百姓所供养,说是民脂民膏也不为过。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某若有余财,当扶贫济病,恤孤抚寡,却不会用于沙门建宏寺造大佛。”
李治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反对之语。
你说呀,为沙门辩解,就是不恤百姓。吃着老百姓的,喝着老百姓的,穿着老百姓的,你丫的不知感恩,反倒向着沙门?
徐齐霖可是知道这家伙花朝廷的钱,建了慈恩寺,听说大雁塔也是他造的。这么多钱,用在何处不好?
况且,国教建立,沙门还真的搞出了些事情,但受到影响的不过是几个胡诌乱扯的所谓高僧。
徐齐霖也是想趁机埋个引子,反正这话必然能传到李二陛下耳中。到时候,没准李二陛下会扩大打击面,再给沙门一次打击。
杜荷也生生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吃过几回亏,他对徐齐霖的伶牙利齿已是忌惮。
何况,这些话说得没错,还搬出了国强国富。他若胡说八道,李二陛下若得知,对他该是怎样的印象?
对于徐齐霖的赞扬,李四胖突然皮了一下,笑道:“遍地光头,谁是真僧?齐霖的话才是精僻。”
笑声响了起来,这句话也确实流传甚广,让沙门恼怒又无计可施。他们还没有那个能量制止舆论的传播,更不敢加以钳制。
而三阶教被禁,也给沙门敲响了警钟,虽然三阶教不为佛门多数宗派所喜。
屏风后也响起了女人的笑声,显得那句“遍地光头,谁是真僧”也逗乐了公主们。
嘿嘿,徐齐霖讪笑两声,没想到李四胖还挺幽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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