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碗碟杯劈头盖脸的砸过来,几个家伙赶忙或躲或挡,一阵手忙脚乱,却也挨了不少。
还没等招架完,徐齐霖已经抡着木架子杀到,一下子便抡在拿折扇的家伙遮挡头脸的手臂上。
木架子有半人来高,并不是如何结实,稀哩哗啦地散了架,可这下子也打得那家伙踉跄退后。
徐齐霖手里只剩下了尺把长的木棍,再次进身抡起,狠狠地敲在这家伙的脑袋上。
这家伙发出一声惨叫,鲜血顺着额头便流了下来,淌进眼中,模糊了视线。
趁着这家伙捂头抹眼的空当,徐齐霖下面又是一脚,立时踢得这家伙“呃”的一声,象个弓腰的大虾,颓然跪倒捂裆,失去了战斗力。
程处弼、尉迟环等人也扑上去厮打,另两个家伙仗着年龄、身高、体重的优势,还能招架一二。
房二本已经喝得迷迷糊糊,耷拉着脑袋半趴在桌上。刚才那三个家伙踹门而入,他只是睁开惺忪的醉眼,傻傻地看着。
可这厮打一起,他立时坐起,瞪大了眼珠子。半晌,这家伙有如大梦初醒,怪叫一声暴跳起来,奔着最近的对手冲过去。
可到底还是酒多了,房二手脚都不甚灵活,还没凑到跟前,便和被一脚踢出的薛宗贵撞到了一起。
叫骂声、呼喝声,还夹杂着女人惊呼哭叫,桌子椅子叮当乱响,盘碗噼啪碎裂,屋子里乱成了一团。
哎哟,徐齐霖也往前凑,却被不知谁的拳头倒抡回来,打在他的脸上。后退两步,徐齐霖呲牙咧嘴,连视线都受到了影响。
剩下的两个家伙斗殴的经验还挺丰富,背靠着背,抵挡着周围不断打过来的拳脚,间或还击,将少年击退。
徐齐霖调整了一下,跳上一张桌子,居高临下,拿着碗盘便砸。
哎呀,哎哟!两个家伙不时抬手弯臂招架,发出惊叫和痛呼。
这下子,他们的防守便露出了破绽,顾上顾不了下,被薛宗贵冷不防抡过来的一张椅子打乱了阵脚。
尉迟环瞅准机会,猛然跳到一个家伙的背上,手臂紧勒,双腿盘紧,任这家伙打转挣扎,却是死不放手。
房二从地上爬起,猛扑过去,抱住了这家伙的一条腿,使足力气猛扳。又有两个少年扑上去,合力将这家伙摔倒,几个少年按手捉腿,拳脚齐上,打得这家伙哀叫连连。
只剩下那个打唐依依的二货还在坚持,他身体不错,也会些拳脚。可见同伴被打翻,自己孤掌难鸣,便想着退出去搬救兵。
徐齐霖跳下桌子,从侧面欺近,又把凳子、马扎往这家伙身后丢,害得这家伙差点被绊倒。
瞅准机会,徐齐霖猛地跳上一张椅子,再脚蹬发力,凌空膝顶,攻向对手。
这家伙蓦地见到一团黑影压来,赶忙伸手挡架,膝顶是防住了。可徐齐霖被推开的瞬间,狠狠一拳捣在他的鼻子上。
“啊”的痛叫一声,这家伙鼻血长流,眼泪也涌出,视线顿时模糊。
“我打。”程处弼趁机偷袭,一凳子砸在他的腿上。
虽然没把这家伙的腿打折,可也打得他痛不可当,往前一栽,差点摔倒。
咣,迎面薛宗贵又是一脚,踢得他更难还手。
几个正太你一拳我一脚,狠狠地招呼,把这个家伙打翻在地。
“叫你打女人,憋孙。”徐齐霖还不停手,上去就是两脚,边打边骂。
哦,正太们恍然,徐齐霖突然暴起,原来是因为这个。
“别,别孙,叫你打女人。”程处弼好象生出了同感,抑或是找到了打抱不平的理由,也上前殴打。
眼见三个家伙满脸是血,倒在地上呻吟呼痛,被吓得躲在一旁的倚春院假母才醒过神来。
青楼里争风吃醋的纠纷也不算少见,但再怎么折腾,也以不出人命为要。
她赶忙壮着胆子向前凑,冲着相熟的徐齐霖连连劝说,“小郎恕罪则个,莫要打得太重,更不要出了人命。”
一边劝说,假母一边冲着唐依依使眼色。唐依依心中还有怨恨,可也得顾全大局,不想惹得太大的麻烦。她赶忙上前拉住徐齐霖,百般劝解。
徐齐霖余怒未息,可也心中有数,招呼着正太们停止殴打。
“这三个家伙是什么来路?”徐齐霖转向假母问道“以前可曾来过?”
假母咧了咧嘴,望向唐依依,知道她才最是了解。
唐依依皱了皱眉,在徐齐霖耳旁低声道“拿折扇的乃是中书舍人许敬宗之子许昂,打奴家的是巢国公之子钱小强。”
许敬宗啊,武媚儿都没有翻身之时了,你也眯着去吧!钱九陇,不太熟啊,应该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徐齐霖点了点头,心中大定,又上前狠狠踢了一脚才招呼着众人停手,让倚春院的人把打得爬不起来的三个家伙抬走了事。
“损失统计一下,由某家来赔。”徐齐霖大方地一挥手,对正太们说道“全仗兄弟们勇猛,咱们大获全胜啊!不若换个地方,咱们继续乐呵。”
“好啊,好啊!”程处弼率先应和,说道“平日都说这里好,某却不觉得。要不是想见识一下,才不来呢!”
嗯,等你长大了赶都赶不走。徐齐霖腹诽着,却装模作样地点头赞同。
正太们本就因为李二陛下前往九成宫而闲得够呛,今天又是吃喝玩耍,又干了一架,可谓是尽兴。听徐齐霖这么一说,又能换个新鲜地方,都纷纷表示同意。
徐齐霖瞟到唐依依脸上的忧虑之色,开口安慰道“某与这些兄弟的家世,唐娘子想必知道一些。若是姓许的和姓钱的来找麻烦,便告诉他们实情,谅他们也不敢纠缠。”
唐依依勉强挤出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他们若是还不肯罢休,你可去找《民声报》的李文浩,他自会处理。”徐齐霖继续说道“我走之前,会把事情交代给他。”
“多谢徐郎。”唐依依敛衣下拜,这回才算有些放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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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8章 离京视察
虽已入秋,但气候并未明显凉爽。
徐齐霖顶着个黑眼圈,率领着随行人等,在兄长及朋友的送行下,出了长安,启程出发。
因为是公务出差,还要翻山越岭地勘测监工,徐齐霖只能不舍地将两个侍女留下,继续学习经营商铺,而由伍菘、鲁达等家丁随行照顾。
车马粼粼,一路向东。没有汽车、火车的风驰电掣,也没有纵马疾奔的放飞自我,徐齐霖并不喜欢这件差使。
如果有可能,还是在家里好啊!想躺就躺,想坐就坐,侍女在旁殷勤侍奉,美食张口就来,多舒坦。
尽管走的是长安至江浙福建的驿路,依托驿站已经建起了数个邸店,但头一晚上休息,徐齐霖就对饭菜的味道直咧嘴,只能是硬着头皮勉强吃个半饱。
出门在外不容易啊,特别是古代,更是遭罪。
徐齐霖回到屋内喝茶歇息,准备早早睡觉,这骑马赶路,也不是件轻松惬意的事情。
“哥哥——”房门被推开,潘道心的脑袋探了进来,嘻皮笑脸地叫道。
徐齐霖笑了笑,招手道:“道心啊,进来说话。”
潘道心简直是跳着走进来,凑到徐齐霖跟前,把摘下的“流珠”递过来,笑着说道:“既然哥哥喜欢,某便送与哥哥。”
我早就说喜欢了,你咋不早送给我呢?这臭小子真是个棋痴,只看到《棋经十三篇》中的一篇,便按捺不住,主动把“流珠”相送了。
徐齐霖却不急着伸手去拿,开口问道:“这是潘道长送予你护身的,送给我,不会受到怪责?小心挨打哟!”
潘道心挠了挠头,说道:“某就说不慎丢失,家父还能如何?要是真打,某就去找娘亲,定能维护于我。”
哦,你爹还是个怕老婆的。
徐齐霖心中暗笑,还是装作犹豫,直到潘道心再恳请他收入,才勉为其难地接过戴在了碗上。
潘道心嘿嘿笑着,搓了搓手,还有些不好意思向徐齐霖讨要。
徐齐霖轻轻拍了下小道士的肩膀,伸手指了指,笑道:“那盒子里便装着呢,一共十三篇。”
《棋经十三篇》是宋朝所著的一部在围棋发展史上占有特殊地位的著作,它的价值,首先在于它的系统性。
我国古典围棋理论,从尹文子和太叔文子算起,中经班固《弈旨》、马融《围棋赋》等,到了敦煌写本《棋经》和王积薪的《十诀〉,才逐渐开始系统化。
比起以往的围棋理论,《棋经十三篇》在一些重要问题上,论述更加深刻、更加全面了。特别是涉及围棋战略、战术的篇章,都是妙绝千古的真知灼见,这也是此书的另一重大价值。
此外,《棋经十三篇》还第一次阐述了棋手的品质作风等问题。书中提出了“胜不言,败不语”,“安而不泰,存而不骄”等评价棋手品质作风的标准,这些观点至今还为棋手们所称道。
总的来说,《棋经十三篇》总结了历代下棋的宝贵经验,全面继承和发展了我国古典的围棋理论。
此书一问世,就受到包括刘仲甫在内的宋代棋手的重视,“人人皆能诵此十三篇”。
好就好在古文精炼,十三篇中短的不过五六十字,最长的也只有三百来字,总共加在一起,也就两千来字。
对于徐齐霖来说,费点精力和时间,换取“流珠”,还是值得的。若要他长篇大论,就差不多会畏难而退了。
潘道心已看过第一篇,深为叹服,此时一听,眼睛发亮,一下子就蹦过去,把盒子捧到怀里。摸挲了几下,打开盒盖看到里面的文稿,不仅咧嘴笑得欢畅。
“这棋书就送与你了。”徐齐霖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便是敝帚自珍,亦须好好保存。待到百年之后,传之后代,或刊行于世,也算对得起家师了。”
哦,哦!潘道心连连点头,把盒子紧紧抱着,想了一下,说道:“陆羽仙长的心血,某岂敢独专。待抄写后便还与哥哥,请哥哥刊行于世,为仙长扬名。”
徐齐霖愣了一下,问道:“你不怕别人学了去,棋艺胜过你吗?”
潘道心呵呵一笑,说道:“便是要寻高手较量,或是旗鼓相当的棋士,才能增长棋艺,输赢也是痛快。”
徐齐霖微感诧异,没想到这潘道心人小却有如此胸怀。很好,这样才是能史上留名、纵横棋坛的样子。
看着潘道心得偿得愿地满意而去,徐齐霖也不由得发出感慨。为了自己的兴趣和爱好,真的值得吗?或许,更准确地说,那就是潘道心的追求和事业。
“流珠”戴在腕上,并没有给徐齐霖带来立竿见影的效果和感觉,但他也不太在意。既是道家法物,他又不是妖魔鬼怪,肯定没什么害处是真的。
喝完茶水,徐齐霖起身出屋,准备随便蹓跶一圈,也好好看看这邸店建得如何。鲁达很知机地跟在后面,倒让伍菘轻松了不少。
邸店虽然是租出去了,但大盈库却是享有一定的特权,可以当作招待所使用。同时,图书室等设施也必须设置和保留,这是协议中确定的。
“徐丞,快请坐。”租下邸店经营的钱老板满脸堆笑,十分恭敬。
这位钱老板肯定是有亲戚朋友在大盈库供职,否则,他不会消息那么灵通,抢在多数人的前面租下此店。
适当地照顾一下,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比公开竞价,少收入一些罢了。
徐齐霖礼貌地点了点头,问道:“钱老板,某看这店里住的客人不少,好象多是进京赶赶的举子。”
“秋闱就要开始了,可不就赶上这批赶考的举子了。”钱老板殷勤地端茶倒水,笑着说道:“希望他们没打扰到徐丞。”
“那倒没有。”徐齐霖说道:“倒是我们占了不少房间,还按平时的房价,让钱老板少赚了。”
“哎,徐丞这是说的哪里话。”钱老板摆着手说道:“就是房间紧张,某也是不抬价的。这些举子千里迢迢的,不容易啊!”
“诚实守信,这才是经营之道。”徐齐霖赞了一句,也没坐下喝茶,只说四下走走,便转身离开。
客房、仓库,还有席棚,徐齐霖边走边看,有些是他设计的,有些却是钱老板自己添加的。只有经营者,才知道需要什么样的设施,让客人更方便满意。
等到漕运改革完毕,南北的商货往来更加兴旺,这邸店的生意怕是要更好。幸好签的只是两年协议,再出租便要公开竞价,多捞上一笔了。
徐齐霖转了一圈,又回到店里,吩咐鲁达一声,自去休息。
第二天,徐齐霖等人便转向渭水,登船向东行进。陆路这一站,也只是顺便考察一下而已,其实出了长安便可坐船。
到达渭南县后,徐齐霖只带着少数人下船,前去视察煤矿情况。其他人则先行前往洛阳,再从那里分头去负责的各段航路。
在汉朝,已经有用煤作燃料的历史。那时的采煤技术一般是沿露头挖掘,但也常开凿直井。
徐齐霖在所派采煤的官吏引领下,赶到了煤矿,听取了官员的汇报,查看了采煤的情况。
没有机械化工具,完全靠人力畜力,煤的产量可想而知。但煤的价格要木柴要低廉,而且是发展的趋势。到宋代的时候,用煤就已经非常普遍了。
而人力采煤,却是一直持续到清朝,上千年呢,徐齐霖也不觉得怎样。不就是劳力吗,还没有解决的办法?
而除了采煤烧火取暖,还有土法炼焦,对于冶炼钢铁则是大有用处。
最重要的是,煤炭的推广使用,能够保护树木,减缓甚至逆转关中地区的自然环境恶化。
唐朝的关中,自然环境已经被破坏得相当严重。过度开荒,过度耕种,乱砍滥伐,战乱纷繁,导致森林植被大量减少,水土流失严重。
由此带来的后果便是灾害频发,史书记载的关中自然灾害,水灾、旱灾、风灾、蝗灾的次数非常多。不得不说,这是大自然的惩罚。
如果煤的产量能够达到一定程度,徐齐霖便要向李二陛下上奏,采取退耕还林、植树造林、封山育林等措施,可别把富庶的关中变成风沙弥漫的黄土高坡了。
“渭南的煤矿不少,要继续勘探,继续开采。”徐齐霖对工作进行了进一步的安排和指导,“再把炉窑建起来,炼出的焦炭由本官负责卖给军器监。”
“至于劳力问题,本官也已经奏明陛下,请调罪犯前来,名为劳动改造。”徐齐霖脸上浮起恶趣味的坏笑,“干得好的话,他们会有减刑机会,能早日回家。”
“徐丞真是仁心恤民啊!”一个小官拱手奉承道:“此议可谓一举两得,那些罪犯岂能不感恩戴德?”
嘿嘿,徐齐霖干笑了两声,觉得脸上发烧,颇为不好意思。免费劳力啊,赤果果的剥削,说得倒象是自己做了天大的好事一般。
“除了罪犯,以后还会有战俘。”徐齐霖说道:“给他们立功赎罪的机会,为我大唐的建设添砖加瓦。”
“徐丞仁慈啊!古来对战俘多是杀戮,此议挽救多少生灵,功德无量。”
嗯,这个倒是没说错。你看古代打仗,动不动就斩首多少级,成千上万的也不鲜见。简直就是浪费,太特么浪费了。
“徐丞。”拍完马屁的官吏又向徐齐霖汇报道:“现下运输亦缺车马,由此运至渭水,费时耗力,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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