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节私掳人口,蓄奴行凶,围攻县学,殴打生员的罪名确凿无疑,当场打入大牢。
“你个狗官,你莫不是瞎了眼——”
公孙节委屈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你那只眼看到了我们殴打生员,明明是我们被人殴了啊!
崔子干一阵呵呵。
“给本官押下去!”
终于收拾掉了这个刺头,崔子干神清气爽,处理起政务来更加得心应手。
为虎作伥的吕景、牛二等人一并收监,四位小女孩则被县里暂时收养,稍后会通知家属前来认领。
作为此次事件中的义士,从县学王老夫子,到一众生员,都得到了县令崔子干的大力表扬。
尤其是在得到程处弼等人的身份之后,崔子干脸上的热情洋溢地都快流下来了,特意把四个人单独留下勉励了一番,然后一脸赞许地道。
“四位小郎君,此次不惜以身犯险,深入虎穴,解救弱女的义举,实在是高风亮节,我辈楷模,下官一定要亲自向朝廷禀报,为你们向朝廷请功。”
程处弼三人美得鼻子都要冒泡了。
他们倒不是把朝廷那点可怜的奖励看在眼里了,关键这事露脸啊。
活这么多年了,有人给自己请功这种事,还是破天荒地头一遭啊,以前都是被人告状来着……
如今有人要为自己请功了!
不过谦虚还是得要的,咱得矜持!
真是心有灵犀啊
“崔明府过奖了,过奖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程处弼等人故作淡定地摆手谦虚,崔子干是何等人?那是在基层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老油条了。
“几位小郎君过谦了过谦了,老朽虽然没有什么建树,但这一双老眼却从没有看错过人,几位小郎君一个个器宇轩昂,一看就知道都是少年俊杰,必将大有作为的人。
这些济危救困,仗义出手的事,在你们看来不过是区区小事,但在本官看来,那就是大事,大好事,必须大力弘扬的义举啊!”
崔子干激动地拍着有些干瘦的胸脯,一脸的义正辞严。
“老朽身负朝廷使命,怎么可以对这等义举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老朽一定要向朝廷为诸位请功,还请四位小郎君成全——”
程处弼有些为难地看看崔子干,“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这个面子我们得给——”
程处弼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这么高调,真不是我们的风格……”
崔子干脸上更加热情。
“对对对,四位小郎君受委屈了,一切都是为了弘扬正气,教化百姓……”
程处弼等人晃着膀子,跟大螃蟹似的,从衙门里走出来,崔子干一脸殷勤地把人一直送到县衙门口,才恋恋不舍地跟几个人告辞。
“我只是想低调而已,咋就这么难呢——”
离开县衙,直到看不到崔子干站在县衙门口的身影,程处弼还意犹未尽地挺了挺胸脯。
柳子安:“……”
大兄嘚,脸呢?
出来县衙,王老夫子和县衙的生员还没有走远,正站在不远处等着呢。
男人之间的友谊就这么简单,一起打一架就好了,更何况这一次大家还一起立了功?
一见柳子安和程处弼等人上来,大家顿时热情地围了上来。县学的生员们,也多少十七八岁的少年,一场酣畅淋漓的烂仗过后,也一个个心清气爽,心情愉悦的很。
一个个竟然觉得自己歪着帽子,挽着胳膊的样子还挺有男子汉气概,至于鼻青脸肿的,脑袋更是高高的扬起,感觉威风极了——这都是全新的生命体验啊……
秦怀玉还好一些,程处弼和李思文在长安读书人的圈子里,就是大号的狗不理。
那些读书人恨不得当面唾他一口唾沫,然而今天却成了这群读书人的英雄。
都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了,县学的这些读书人现在看程处弼他们三个贼顺眼,这三个家伙虽然粗鄙不文,但人家是义士啊。
做得事漂亮,让人挑不出毛病,关键是一起打架的时候还贼靠谱——不是他们领着头往前冲,自己还真有点怵……
“程公子不愧是将门虎子,武功了得——”
“李公子那一脚踢的漂亮极了,一脚就把公孙节那厮给踹飞了……”
“秦公子看着文文静静的,打起来真是凶悍,佩服佩服——”
三个人虽然想谦虚矜持点,但这脸它绷不住啊,它老是要绽放怎么办?
“兄弟们,以后到长安,一定要记得找我们,不二话,万春楼,痛痛快快地陪大家喝一场……”
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越聊越投机,瞧着那架势,都快要烧黄纸磕头拜把子了。
柳子安没有理他们,趁着这个功夫上前给王老夫子见礼,简单地交代了一下这段时间自己的情况,想要再给老先生请几天假。
“伺候父母是孝道,请假的事你不用担心,包在老夫身上……”
王老夫子赞许地看了一眼柳子安,二话不说,拍着胸脯就担待下来了,就待见明事理,懂孝敬的孩子,没白跟着自己读这么多年的书。
“你先在家调养调养身子,照顾好父母,等回来有什么跟不上的地方,尽管来找老夫……”
这就是要给自己单独补课的节奏。
………………………………
第21章 真,心有灵犀
望着一脸期许的王老夫子,柳子安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啊。
感激归感激,领情归领情啊,但真让他单独补课,苦苦钻研那些四书五经,那可就真的有些头大了。
这一世,读的书就不算了,但论前世,加上幼儿园在内的话,就辛辛苦苦地读了二十二年!
寒窗苦读?
我还是去种地吧,做个小农民,挺好!
虽然心里打定主意,要早点脱离县学的苦海,柳子安还是老老实实地给老夫子行礼道谢,人得知道好歹。
一直走到县学门前,柳子安才和王老夫子等人拱手作别。程处弼和李思文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得到读书人这么友善的招待,真是不舍得就这么分开啊。
这俩货,一边走,还一边依依不舍地回头招呼。
“王先生,各位兄台,到了长安之后,千万记得来找我们喝酒——”
……
房玄龄和程咬金还没进蓝田县城,就听前头打探消息的长随说,程处弼和李思文在县学大门口,带着县学的学生,跟蓝田县县尉的几十号人大打一场,已经被人带到县衙去了。几个人头上汗顿时就下来了。
什么带着县学的学生,以他们往日对待读书人的尿性,十有八九是连带着县学的学生一起给揍了啊!
房玄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心中不由暗暗庆幸,幸亏昨天晚上马好了,儿子没好,不然一准跟着出事啊!
赶紧滴吧,再迟一步,这三个混账东西指不定会惹出多大的麻烦。
然后,三个人刚进县城大门,就看到程处弼李思文秦怀玉三人牵着坐骑,带着一个穿着粗布长衫的年轻人,有说有笑地从大街上走来。
“这个三个混账东西不会是把县衙给砸了吧?”
人竟然平安无事地出来了!
虽然明知道程咬金说的这不可能,李绩和秦叔宝还是不由一阵头大,惹那么大事进去了,转眼就安然无恙的出来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事啊。
而且一准儿没好事……
越是不知道,越容易乱想,越乱想就越踏马想揍人!
这一次别说程咬金了,就连一向沉稳,从不在外人面前打孩子的李绩和秦琼都有些忍不住地捏紧了手中的小马鞭。
“这简直就是祸害啊,啥也不说了,回家先把遗爱腿打折,说啥也不能跟这群混账玩意儿也一起混了……”
原指望,被撵出长安后能安生几天,没想到更能惹事了!
房玄龄望着急得脑门都大了三圈的程咬金等人,心中又偷偷地自我庆幸了一番,辛亏马好了儿子没好啊。
“莫不是那崔子干想要借机攀附,把这三个混账放了?”
不过想归想,他也没有提醒,他们三个混账玩意儿,尤其是程老匹夫和李绩家那孩子实在是太跳了。
先揍一顿也好,不揍不长记性——他选择性地忘记了,自己家那老二揍多少次也没揍安分的事实……
……
“哟老爷子他们怎么来了——”
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刚做了好事,老爷子就找上来了,这不是等着露脸的吗?
程处弼一抬头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程咬金和秦叔宝等人,黑黢黢地脸上顿时露出兴奋的神色。
今天终于给自家老子抖了一回脸,不知道他会有多高兴——
想到这里,程处弼一声欢呼,把手中的缰绳一扔,就要往自家老爷子跟前跑,李思文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胳膊。
“三哥啊,我怎么总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啊——”
“我看你就是被你爹给揍傻了!有什么不对劲的?我们这次又不是闯祸,我们是立了功,立功知道不?瞧你那傻样!”
程处弼兴奋地一把甩开李思文,欢呼雀跃地往自家老子那里迎了过去。
什么都阻拦不住一颗想要在自家老爷子面前显摆的心。李思文望着程处弼的背影,摸了摸脑袋。一想也对啊,自己明明是做了好事,有什么可心虚的?
这可是显摆长脸的好机会啊,决不能让程处弼这厮把好处都抢跑了!
“哎——等等我——”
大个子的好处就是腿长,跑得快——秦怀玉就是吃了年龄小的亏,愣是被两个人给甩在了身后。
“胆子肥了啊!”
程咬金当时就有些迷了。
以前惹了事,看到自己就跑,这一次竟然还跟往自己跟前凑,是老子提不动刀了啊,还是你们这些小兔崽子飘了啊?
啥也别说了,干就完事了!
程咬金一捏手中的小马鞭,迎上去就是一鞭子……
程处弼:“……”
敌情有变,撤!
程处弼在自家老爹手下苟了这么多年,已经应对的非常娴熟,一看情况不妙,毫不犹豫,抱头鼠窜,只留下冲得太急的李思文孤零零地挡在前面傻眼。
“小兔崽子,你头铁啊?”
程咬金犹豫都不带犹豫的,刷地一鞭子就抽屁股上了。自家的小儿辈,没啥可客气的。
李思文悲愤欲绝。
“程老——叔,你不讲道理——”
一个老贼还没出口,求生欲就占了上风,瞬间改成了老叔。程咬金一瞪眼,怪笑一声。
“老子抽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还讲什么道理?”
程咬金说着,伸出左手,勾了勾。
“要不你过来,老子给你讲讲道理——”
“不!”
李思文果断的逃了,挺大的人,愣是和程处弼秦怀玉两个人一起躲到柳子安的身后,死活不肯出来。
你们以为这是玩老鹰捉小鸡呢?
柳子安有些无语地站在中间,望着提着马鞭的程咬金。穿越之后,他不是没想过自己遭遇名人的场景,但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么个开局。
“你几个小兔崽,赶紧给老夫滚过来——”
程咬金这次是真生气了,平日里喝点酒打个架什么的也就算了,那都是点小事,但把衙门里的县尉给打了,这个罪名可就大了。
这他娘的要是被人揪住不放,不死也得脱层皮。程咬金心中又气又悔,早知今日,说什么也不能这么惯着这群熊孩子!
“知节,用鞭子打中什么用?来,给你这个——”
房玄龄刷的一声,抽出腰间的宝剑,倒提着递了过来。
这踏马说得是人话吗?
………………………………
第22章 你病得不轻
程咬金气得哼地一声,扭过脸去不看他那张可恶的脸。不过被房玄龄这么一打岔,程咬金这人也打不下去了,房玄龄这才一脸正色地望向柳子安。
“年轻人,昨日处弼他们带回去的蒜苗和茄子可是出自你手?”
“啊?啊——啊!”
柳子安没想到竟然是找自己的,愣了愣神,才点了点头。
这事他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已。自己能种出来有特殊属性作物的事情,只有找个合适的机会传扬出去,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它的价值,偷偷瞒下来对自己来讲没有任何的意义。
昨天他毫不犹豫的就卖给了程处弼和李思文土豆丝,又毫不吝啬地每个人送了一截蒜苗,有结交二人的意思,也未必没有借助这件事情,把自己这项能力透漏出去的想法。
见柳子安果然点头,房玄龄不由心中大震,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就连程咬金和秦叔宝三人也暂时忘记了收拾程处弼等人的事,一脸惊喜地围了上来。
“年轻人,你快快告诉老夫,你在那茄子和蒜苗中到底掺入什么伤药,竟然有断骨接续,创口生肌的妙用!”
程咬金等人看着柳子安,眼神狂热。
没有谁比他们这些带兵打仗的将军更加清楚,一种高明的伤药对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的意义了。
“没有伤药——”
这事瞎忽悠肯定不行,就算是忽悠得了一时,也忽悠不一世。
“年轻人,不用担心,老夫乃是左武卫大将军冀国公秦叔宝,我以个人声誉担保,绝不会让人觊觎你的秘方,只是想为三军将士求得一个保命的机会!你的秘方永远是你的秘方,只要你能做得出来,朝廷可以出钱,向你求购——”
秦叔宝言辞恳切。
“你若是信不过我,这里还有当朝的尚书左仆射——”
秦叔宝还以为柳子安是怕他们谋夺他的秘方,伸手拉过旁边的房玄龄。
“这一位就是当朝尚书左仆射房玄龄,你若信不过老夫,老夫可以让他给你担保或是写下字据——”
“老夫李绩也可以一同为你担保——”
一次性就遭遇了四位顶级大佬,柳子安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四人,偷偷地跟前世在史书上看到的画像做对比——那画插图的是谁,滚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山水画你画的不像我忍了,这人物画像你也走意象派还是咋地……
“我看你身穿长衫,应该也是一位读书人,你若是有意为官,老夫还可以向朝廷保举,许你一个太医院医正的名头!”
见柳子安看着自己等人,脸色古怪,还也以为柳子安对这些条件不满意,房玄龄忍不住开口补充了一句。
当朝宰相直接举荐,这待遇可真是够优厚的了。太医院医正说起来只是个从九品,但那也是入了品级的。
这么讲吧,大唐的读书人,辛辛苦苦考上进士,除了极个别的人外,大多数也只能进崇文馆熬资历。锤炼几年后,才能外放为官,而且他们大多数人的第一个官职,往往便是从九品的中下县县尉,还不如这太医院的医正。
房玄龄这一张嘴,柳子安就等于是直接从县学生员一步跨越了读书人多少年的奋斗历程。这差不多就是后世由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高中生,直接做到了副县长的级别了。而且这太医院的医正,还是能够经常见到皇帝和其他王公贵族的从九品,这含金量就更足了。
“怎么样,年轻人,给个痛快话吧——”
秦叔宝热切地看着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连自家儿子可能刚做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的事儿都给选择性地忽视了。
终于不用在自家大门上见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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