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佛- 第61部分

　　　　更多的人，眼光则像看向腐肉的苍蝇们一样，盯上了空缺的副乡长的职位。于是这几天，乡里大大小小的党政部门的一些领导，频繁地往归安县城跑，各种各样的猜测也纷至杳来。

　　　　县纪委书记王东广进驻莲花乡，调查何新年叔侄的情况，整整工作了一个星期。所得的调查材料，没有一点向乡里公开。乡里的领导们想请他吃饭，也都被一一拒绝。

　　　　方凌为了何月着想，不得已也到乡招待所上门拜方了一次王东广。一听说是方凌，王东广倒是极为主动地与他会了面。之前，他已经接到了县委书记罗廷安的指示。罗廷安表示，何新年叔侄的事，调查就要仅限于他们两人之间，绝对不要扩大化。虽然何月作为从上莲村一直跟随方凌的人，也不能把事态扩大到方凌头上。

　　　　罗廷安说，这莲花乡的事己经够多了，上莲村病患纠纷，刘映春和钟民富的事，等等，等等，老百姓人心思安，已经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对于这些话，王东广当然明白。说实话，王东广不是罗廷安的人，也不算是县长马书山的人。他在市里有一个小小的后台。一直以来，罗廷安与马书山两个大佬神仙打架，为免自己这小鬼遭殃，加上纪委工作的特殊性，他王东广不得不采取了两不相帮的态度。当然，在要紧的表决场合，还是要附和县长多一些。

　　　　“王书记，我敢担保，何新年和何月两位委员都是有能力的人，完全能够做好所负责的工作的，并不是靠什么亲属关系！”方凌极力为何月说话。

　　　　王东广四十一二岁，戴一副黑框金属眼镜，脸形干瘦得像是在沙漠里风化了好长时间，还有点皮包骨头。听到这话，他点点头：“方主任，你放心，纪委工作是讲证据的。我们不会因为一封举报信就冤枉一个好同志。现在是市纪委需要这件事情的资料，我先来调查调查，主要是理清事实，给市纪委作参考。我个人目前也无权对何乡长或何主任做任何决定。”

　　　　方凌一听这举报信三个字就上火，之前黄巍还给自己整了这么一手呢。

　　　　王东广看他神色不对，也想起这件旧事来了，哈的一笑，“方主任你放心，这事绝不会像上一次一样涉及到你，上次的举报信事件，市纪委已经完全证明了你！清者自清嘛！罗书记对你很看好，莲花乡还是需要一些敢干事，肯干事的干部的！”

　　　　这话？陈林森在罗廷安那的工作做通了？

　　　　“王书记，不是我给何月同志说好话，她确实能力比较强。她在上莲村工作这么长时间，有功劳，也有苦劳！上莲村是什么地方您知道吧？那是个人人避而恐不及的麻风病村！乡里没有干部愿意去那里当村官！可是，她，她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去那里当村长，天天与患病的村民，还有外来的病人们打交道，她很不容易！而且，您听说了吗，这段时间，上莲村找到了一种改良草药，麻风病发病已经完全被遏制住了！她一个女孩子，做出这样的大事出来，上级不能否定她！”

　　　　王东广对这些事情也有耳闻，最近的资料搜集中也有一些，点点头：“方主任，你放心。就我所见，何月同志是个好干部。能帮的话，我会帮的。何新年已经辞职，没必要再把其他一些不相干的帽子往何月同志身上扣。”

　　　　县纪委工作组走了。乡政府里的空气这才算自由了些。

　　　　当天下午，方凌就接到了刘福贤的电话：“小方，收拾一下，到县里。”

　　　　刘福贤、黄平富、方凌三人坐在乡政府新购的东飞锐进越野车里。车子行驶在莲花山山道上。黄平富显得极为疲惫，仰头坐着，把脑袋靠在靠枕上，不发一言。

　　　　“小方，见了罗书记后，我们会为你尽力争取，你自己也要做好表态。”刘福贤说，“当官最重要的一点你一定要记住，那就是忠诚，绝对不能做三心二意的事情，否则到哪里都不会受到重用。”

　　　　这话就有点警告的意思了，显然刘福贤对方凌以往的一些表现还不放心。

　　　　“我听刘书记的。”方凌心里窝火，却一如既往保持了低调。

　　　　“刘书记，小方同志毕竟还年轻，是个才进入政府部门工作半年多的人，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黄平富说，“我们也不能对他要求太高。就拿我们自己来说，我们自己难道就能做到位了吗？”

　　　　刘福贤眉头一皱，这话什么意思。又说道：“简而言之，就是要听招呼，领导说什么，去做就是了，不要想东想西。就像那个石厂的问题，不是我说你，按先前的规划，这石厂就可以开始运作了，可现在，你那什么森林公园规划，还在规划当中！还没有具体落实！”

　　　　听到他又拿石厂说事，方凌有点不爽了。“刘书记，我觉得在森林公园建设方面，我们做得挺好。规划是差不多了，主要还是要上级的审批。县里已经同意，现在是市里和更高层面部门的考虑。这需要一些时间。”

　　　　刘福贤脸色有点变了。

　　　　黄平富本来就有被刘福贤完全架空的意思，对他不爽，也不愿当这什么和事佬，不过自己三人是马上要去见顶头boss罗书记的，三人至少不能带着气去。于是急忙说道：“别的事先放一放，你们忘了我们这次最主要的目的了？马县长那边也会推出人选的！别以为我们赢定了！中国人的老毛病，事还没做成，先闹内讧！”

　　　　这一下，刘方二人都沉了脸不再说话。

　　　　车到县里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刘福贤打了两个电话，看来是打给县委办公室，后来又打了一个给罗廷安。然后对司机说：“去秀云庄。”

　　　　秀云庄也是县里最近建的一个吃饭地方，建设得像个园林，景色很漂亮，那老板下了大本钱，专为“有一定档次”的人服务。

　　　　三人在预定的包厢里等了十来分钟，县委书记罗廷安带着办公室秘书，一个挺帅气的年轻人来的。又隔了几秒钟，一个大胖子才气喘吁吁地挤进来。看到这个大胖子，方凌差点乐了，老朋友啊，正是县委组织部副部长杨东林同志。

　　　　大家按职位大小坐下，互相攀谈着。大家都在拍罗廷安的马屁。

　　　　方凌坐在最下首，说话很少，包办了很多杂活。

　　　　罗廷安别有意味地看着方凌，心里在想着，这个年轻人，这么年轻的一个人，会是自己在归安县扭转乾坤的一柄利器吗？

　　　　“陈林森没有来，我知道，他这个人啊，最怕饭局！”罗廷安笑笑说。“他说，小方不错。杨县长呢，也说你不错！”

　　　　“是领导们太抬举我了。”方凌说。

　　　　“虽然是小杨请客，我想拉杨县长过来蹭个饭，他却坐飞机去京城了！正好没赶上。”罗廷安说，又向方凌问：“小方，听说你跟杨县长关系不错？”

　　　　方凌笑笑：“只是一般的朋友！”

　　　　瞎扯！这话连刘福贤都不信。杨天城一到莲花乡，不找自己的乡党委书记，先找方凌，然后两人就开车出去，说他们一般朋友，谁信。

　　　　罗廷安当然知道，所谓的一般朋友，关系往往不一般。这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为什么这小子敢折腾，从一个小小的办事员开始就敢折腾，背后没点底子，谁敢啊？

　　　　口里发闷，准备找烟时，方凌已经把烟递过来了，恭敬地给他点上火。

　　　　罗廷安点点头，这小子，谁说学佛的人就不懂世事了，他还挺懂得察颜观色的嘛。

　　　　瞎扯了几句，酒和菜渐渐地上了。席上，大家例行三杯，罗廷安谈到了正题，“小方啊，今天我们在这也不扯那些没用的了，何新年辞职，必须要尽快有人补上这个空缺。再晚就要生变。举报信的事先不论，不用猜，就是老马那边的人捣的鬼，老马的人在莲花乡现在就一个陈上杭。他成不了什么事！现在，准备把你推上去，你有什么说法？”

　　　　方凌端起一个满满大杯：“罗书记，我敬您，感谢您对我的肯定与信任！我一定听您的指示，尽力争取，做好我应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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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何新芳的心思

　　　　（俺胡汉三回来了，出差时间超过预期，跪求友友原谅。感谢出差期间友友们的支持。以后本书改为一天两更，每更约2500至3000字。）

　　　　方凌也不记得自己在罗廷安面前一共喝了多少酒。他只记得自己一杯又一杯地干，喝得肚子胀胀，喝得脑袋晕沉。他似乎还记得罗廷安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什么时候回到住处也记不太清了，仿佛是很晚的时候，被司机扛回来的。

　　　　似乎，似乎自己还看见了何新芳。

　　　　何新芳！想到这个名字，方凌猛地坐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只穿着贴身的汗衫和内裤躺在床上。透过半开的房门，可以看到何新芳侧卧在厅里的布艺沙发上，已经睡着。慧根天罗被她揽在怀里，小小的白脑袋抵在她双峰之间，也是悠然睡着，神情甚是惬意。

　　　　这个场景看得方凌自己呼吸不由得一紧！

　　　　这小色猫！

　　　　赤脚轻声走到厅里，四下一看，阳台上新晾着几件衣服，正是自己昨天穿的。方凌脑门上顿时一阵瀑寒，不是吧，这妹妹也太主动了吧。虽然说自己喝醉了，可她竟然给自己换了衣服，洗了衣服，还在自己家里过了一夜？

　　　　嘴里气味难闻，方凌就起身去洗漱。他发现电热水器里的水是烧好的。他不由得回头再望着何新芳一眼，这个女孩倒是挺细心。虽然感觉有些异样，可是，这样在自己酒醉后还有人照顾的感觉真好。

　　　　如果不是她，自己醉倒到现在，说不定已经着凉感冒了。这种感觉让在外漂泊四年有余的方凌颇有感触，他似乎觉得自己享受到了一种家的温暖。关上门，一边往头上抹洗发水，一边想着：是不是该确定个女朋友了？

　　　　洗漱的声音把何新芳惊醒了。她望了一眼洗漱间，嘴角浮起一个淡淡的微笑，就去厨房里忙活。一会儿，被热好的面包鸡蛋和牛奶水果等，端上了餐桌。

　　　　何新芳是个出众的美女，一米七六的身高，长相秀美，身材也很好，走在乡里任何地方，都具有较高的回头率。乡里很多年轻的小伙子都想追求她，有的条件不错，家世背景，经济条件什么的都很好，可她还没有一个看得上。到乡经发办当一个临时工办事员，也是当初主任吴焕光看她形象较好，破格录入的。

　　　　她并不以此为满足，她眼光较好，认为自己完全能能力和有资格享受更高更好的待遇，而不仅仅是个临时工。县里乡里的传奇人物方凌的到来，其阳光的形象，沉静平淡的气度，一眼就让眼光高远的何大美女动了心。这个年轻人，年纪这么轻，可干出的每一件事情，在这个小小的归安县来说，都是那么的轰动！而且，现在，一个二十三岁的乡党委委员，这是什么概念！其背后还有数不清理不清的势力的支持！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个年轻人飞黄腾达，走上高位，是早晚的事，他，前途无量！只要抓紧了他，自己的发展肯定不会差！

　　　　何新芳虽然并不是那种一心想当官往上爬的人，可是，她很享受别人对自己的尊重的眼光。她觉得，自己的奋斗目标之一，就是在人前人后能长期受到别人的看重与尊重。可她不想享受那种表现的尊重。前乡党委书记刘映春明里暗里已经对他有了很多暗示，不外乎就是如果何新芳能做自己暗中的女人，将会在政治前途上对她多加照顾等等。

　　　　一些想得开的女人，会在心里想着反正又不是真做，做了又不会怀孕，戴个套套权当被鬼压了。于是在一夕风流、坦诚相交之后，迅速被“上面的”领导所“赏识”，走上一个个的岗位。

　　　　何新芳不这样想。她想得更长远。与毫无遮掩的付出相比，她更愿意找到一个喜欢的人，不管这人最终会不会与自己结婚，只要自己喜欢，就可以生活在一起。如果这个人在自己的前途和生活上能够给予自己帮助，那就更好了。

　　　　方凌就是这样的一个被她所看重的人。她知道，目前自己的竞争对手还不多，一旦方凌真的更进一步，她的竞争对手至少将以几何倍数增长。

　　　　在胡思乱想中，方凌已经洗完澡出来了。看到桌上丰盛的早餐，他很意外，不由得又多看了何新芳几眼。这丫头，心思还挺细的。这想法一出来，那种想要有人照顾的心思更是强烈起来。

　　　　想到何新芳之后，他又想起了何月和甄雪，思绪却乱了。三个女孩，各有各的好，每个人都对自己有意，可是怎么选择好呢？

　　　　“赶快吃点东西吧。”何新芳说，“你们男人啊，在酒桌上都是光顾着喝酒和向领导表现了，哪能吃得上多少东西，肚子肯定早饿了。”

　　　　听她这么一说，方凌的肚子还真是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也不多想了，坐下来，抓起面包和牛奶就猛吃猛喝了起来。何新芳还做了点酱菜，味道不错。

　　　　方凌不由得说：“小何，辛苦你了，东西做得不错，挺好吃。”

　　　　何新芳眼睛一亮，“真的？那我以后都来做给你吃！”这话一出，猛地觉得不对，脸上一下子就红透了，急忙抓起杯子喝水掩饰。

　　　　方凌稍愣了一下，这丫头，这心思表达得也太急切了。不过，作为自己办公室的女下属，一次两次，偶尔为之可以，长期来可就要招人话柄了。当然，如果自己与她真的发展成为男女朋友关系的话，又另当别论。

　　　　“那怎么好意思。”方凌急忙把话题岔开，“小何啊，你还要工作的，干好工作才是最重要的。不要为我分心了。”

　　　　何新芳郁闷，自己那句话也等于变相地试探方凌的心意。而方凌这句话，似乎也等于在变相地拒绝自己的心意。不过她并不沮丧。

　　　　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纸。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何大小姐我自负青春貌美，又与他在办公室朝夕相处，机会多多。

　　　　她眼睛一转，“主任，你能不能不叫我小何？我比你也小不了几个月。”

　　　　方凌奇怪，以前她对这种称呼还是很欣然接受的，“那应该怎么叫你？”

　　　　“你叫我小芳吧。”何新芳说。

　　　　方凌立马摇头，这称呼也太亲了。

　　　　“要不，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你喊我小何；在外面的时候，你就喊我小芳？”何新芳说。

　　　　方凌哭笑不得，只好点点头，由得她了。

　　　　yes！何新芳心中暗中一阵欢喜，万里长征总算开了个好头。让他知道了自己在权力斗争上可以给他探听消息，在生活上照顾人的细心，看到了自己的手艺，在称呼上也改了口，这几步已经很不错！

　　　　她决定趁热打铁。

　　　　“主任，我有个小道消息。是关于新来的陈上杭乡长的。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这丫头，又来了！不过方凌对她的一些所谓小道消息还是很感兴趣的。就是靠她的私下打探，刘映春与张咏霞同志的私密情况才得以浮现在人们面前，也直接导致了刘钟二人的倒台。

　　　　“我有个表哥，是乡政府小车班的司机，与新来的陈乡长的司机是好朋友。”何新芳说，“那天，他向我透露了一个消息，说是陈乡长到县里去了一趟，去找了马书山县长。”

　　　　乡长陈上杭的后台是县长马书山，这事方凌早就已经知道了，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何新芳继续说：“找马县长不奇怪，他后来又去找了马县长夫人那。据说，马县长的老婆，跟他有点亲戚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