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老实人。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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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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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头的想法是很好的。但是世事现实往往与美好的想法背道而驰。
一片的帐蓬区，基本上隔音功能等于零。他在帐蓬内外，又是煲药，又是拉肚子，又是种种的症状，早就引起了周围人们的注意。有心人已经发现了陆老实的不同寻常之处，不少人探头探脑，发现了他帐蓬内的秘密。
这一下可不得了。大家在这里苦苦煎熬，受尽辛苦，为了是什么？为的就是这个！于是，七八个人一拥而上，把那些雷公藤及没喝完的药液全部抢去分了。陆老头被人们挤到了地方，颤巍巍地指着人们，半哭诉道：“那药，那药，要先还给卫生队的……”
当即有人便大骂起来：“放屁！有现成能治病的药不用，给什么卫生队！给了卫生队，卫生队能再分给我们吗？还不是先给村里那些先排上号抽好签的人！”众人们纷纷附和。
大家分了药草药液后，便一轰而散。闻讯来晚了的人，则无不捶胸顿足，扯着陆老实要讲清楚。也有人们跑到垃圾堆里四处翻爬，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再找到药草；有的人则直接跑到卫生队要个说法。
在短短两三天之内，整个外来帐蓬区里就有近十分之一的人都喝下“神药”。喝下药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出现痊愈迹象。
这个情况，让整个上莲村为之疯狂。以前是外来人羡慕村子的原住民，现在，则是村子的人羡慕外来的人。村里病人们闻讯便纠集起来，向外村这片帐蓬区围过来。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讨个说法，甚至怀疑这些外村人的药来种不正，明说了，就是他们这是“偷”来的。外村人也不肯了，平时苦求冶疗不得，现在你们本村人丢的垃圾，难道还犯法落下不是了？
双方在对峙之中，长期积聚下来的火气终于爆发了，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械斗。双方各执着形形*自制的武器，什么晾衣竿、水果刀之类的，冲锋陷阵了一次。结果，导致了六个人受伤，其中一人重伤，肋骨被捅断，其他五个人轻伤。
这次械斗结果还算好的，没有死人，可即使没有死人，这性质也是械斗，极为恶劣。乡派出所派出民警先暂时控制了局面，怕后来还有别的事，又向县公安局申请警力支援。
县委书记罗廷安为这事，再次在县委会上拍了桌子。他没有办法针对谁，只是对事发火。上莲村的情况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本地村民与外来病患的矛盾越来越严重，市里派人来调解都没有解决得了。出现械斗场面，这影响可大可小，总之，首要责任，还是他县委书记担着。
罗廷安当即打电话把莲花乡党委书记刘福贤臭骂了一顿。刘福贤此前由于引起进市里资金开办石厂的兴奋，被这顿臭骂骂到了九霄云外。他带着乡党委成员急匆匆地赶到了上莲村平息事态。一路上，他没少用阴郁的眼神看方凌。
上莲村的事儿怎么还没完哪！骂那隔壁的！没完没了的！方大老爷，你烦不烦？你不烦，我都烦了！
原来刘映春当一把手的时候，刘福贤并不觉得上莲村的折腾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折腾来折腾去，费神的是一把手刘映春。他甚至还暗中高兴，有推波助澜之意。可现在，自己当了一把手，才发觉上莲村不能再折腾了，这样折腾下去，自己也吃不消。
一路被刘福贤的眼神盯着，方凌也很无奈，我倒是想一下子把人都治好了，可现实就是这样，世事瞬间万变，我也无力改变。不过，他也对那被遗弃的草药有了深深的怀疑。
毕竟是乡党委和几套领导班子都下来了，对峙的双方还是给了面子。两边的人各自退回去了，派出了几个代表跟乡领导们讲讲清楚。在外来人这边的代表之一，就是陆老头。
大家坐在一起的时候，事情才终于弄清楚了。大家终于明白，原来方凌种植的那所谓“改良过”的雷公藤是真的有效。方凌则郁闷地看着那医疗队赵姓队员，你丫这不没事找事吗？好好地煲药就行了呗，瞎猜疑瞎折腾什么啊！
那赵姓队员则耸拉着脑袋，郁闷无比，谁知道啊。那么多雷公藤都没效了，就你这筐有效？这不神话么？
吗的！这玩意真的有效！老子一晚上的愿力加持没有白忙！方凌心想。
事情的原因弄清楚了，后面更关键的是药草的后续分配。方凌一共种植了两亩地的“改良”雷公藤，经过估算，以每上莲村及村外近七百人的病患来算，每人分配一至两碗所煲药汁是完全足够的，甚至还很有富余。
于是由乡里统筹，村里出面，派人去方凌那两亩地里收雷公藤煲药。随后，村里办起了现场施药诊疗会，免费义务向所有病人发放药液。村里村外的病患们大为鼓舞，积极排队秩序井然。
在边上，医疗队长梁博文很诚恳地对方凌说：“方主任即使离开了上莲村，还心系病患百姓，自己改良种植药草，这份菩萨心肠真是难得！难得！我梁博文佩服佩服。”
方凌说：“梁队长舍弃香港繁荣舒适的都市生活，来到这穷乡僻壤，为老百姓们看病，这也是菩萨心肠。我也很是佩服。”
梁博文一笑，突然压低了声音：“方主任，我有一件不情之请。我的博士论文就是以这麻风病进化型菌研究为课题的，所以非常需要你这个改良品种的雷公藤的培育经验作为其中重点内容。我相信，这个课题成形之后，将会为全世界的麻风病人带来福音。不知道方主任你……”
“什么意思？”方凌皱着眉头问。
“这样的，我想请方主任你对我公开这种改良品种雷公藤的改良方法，作为回报，我可以以购买专利的形式进行购买。你看，你看十万元港币如何？”梁博文非常急切。
当然不行！方凌想，我哪有什么改良方法啊，以加持佛法愿力，这当然不能公开！即使公开了，梁大博士，你信吗？
“哈哈，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改良的好方法。我像甄护工一样，每天诚心为病人祈祷祝福，或者是感动佛祖吧，所以才给了克制病菌的法宝。”方凌半真半假地说。
梁博文以为方凌在调戏自己，有点不高兴，“方主任，我是认真的。我知道你是个佛教徒，可是，即使再信佛教，也不能拿这些无中生有的荒谬理由来搪塞。”
“哦？”方凌眉毛一挑，“梁队长不信佛教？”
梁博文从颈内掏出一村银质的十字架项链，“我是天主教徒。”
方凌笑了，“梁队长，你还是改信仰吧，耶稣基督是洋鬼子们的教法，法力可不如我们本土的佛祖。”
梁博文真的生气了：“方主任！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们每个人都有宗教信仰的自由！你无权让别人更改信仰！”
甄雪看二人争执起来，急忙过来调解。方凌哈地一笑：“放心罢，我们在开玩笑呢。”他以这种插科打诨让梁队长生了一肚子气，把购买改良方法的想法扔在了脑后。
随后的两个星期里，整个莲花乡的中心工作全部放在了上莲村。方凌所种植的雷公藤除了少量被医疗队切取根部另外种养外，其他的全部变成了一煲一煲的药液，被免费派发。神奇的疗效下，村内村外的病人们病菌基本上95％以上被克制，其复发的根底也基本被剿除。大病初愈的外村患者们在对上莲村委会和医疗队衷心感谢后，开始陆续地返家。本村病人们的活力也渐渐恢复，地里，山上劳作的人明显一天天多了起来。
上莲村委会和医疗队收到了很多礼物、锦旗、奖彰等。这些东西满满地摆了一间屋子。
“方村长，方村长，是活菩萨啊。”这是百姓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终于圆满了。
方凌躲在一堆锦旗上，四肢伸展，贪婪地吸了一下屋内的空气。久久缠绕在他心头的一大问题终于得到解决。他知道，这些是佛法的力量，不敢贪天之功为已用，可仍禁不住地*上了这种成功的感觉。
“可不能高兴太早。”慧根天罗懒洋洋的地说，“你后面的麻烦还大着呢。”
“这世间多少聪明智慧之辈，就连这小小山村一个胡老太太，都能联想出你慧根存在与半山寺佛宝间的联系，何况世间藏龙卧虎之辈？上莲村内外，近千病患，久治不愈，一下子全好了，你当这是神话？这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有心人？”
“这个世间，佛之所以存在，被人信仰，是因为有魔的存在及被人信仰。同样，魔之所以存在，也是因为佛的存在及被人信仰。你立志要做一个官佛，当然，这世间同样也有人立志做一个官魔。官佛升官，为了百姓安乐；官魔为了升官，不管百姓死活。”
“不会吧，有魔？”方凌闻所未闻，忍不住想拧一下天罗的小脸蛋，咱这到底还是不是官场小说了？还是真的玄幻修真了？
“以前没告诉你，是怕吓着你。所谓的魔，其实是心魔。就如同我们现在所修的佛一样，其实也只是心佛而已。”天罗一本正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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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拓新集团副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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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莲村的麻风病情终于得到了控制和好转。这个好消息让方凌觉得这么长时间以来肩上压的担子至少轻了一半。
最近乡里开的会明显多了起来。主要内容就是要求全乡干部群众，配合好做好莲花石厂的开设工作。所谓配合，一是组织人力进行场址的选择与勘查，确定石厂占地位置及范围；二是积极与市里县里联系，对石厂投资方、海安市拓新集团进行联系接洽，迎接对方的考察组前来考察。
拓新集团派来莲花乡的代表有五个人，以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女人为首。这女人个子高挑，长相倒是一般，狭长的凤眼，一笑一颦的，看上去倒挺舒服。介绍说是拓新集团总裁韩天林的妹妹，集团副总裁韩心雨。他们是开着两辆路虎来的。韩心雨自己开了一辆，其他四个人一辆。
一个姑娘家，自己开路虎进莲花山，这妹妹比较彪悍。迎接的时候，方凌想。
“刘书记，你们这莲花乡的风景不错啊。”韩心雨对刘福贤说，“虽然路难走点，可起看来，路两边都是天然的山林！”
“韩总说对了，我们莲花山的风景还真不错。”刘福贤说，“最近来旅游的人挺多的。就是基础设施差点。”
“我听说过了！”韩心雨说，“在论坛上，总有些网友吐槽，说在莲花乡旅游时遭遇什么高消费离谱价，连我都动了心思，一早想来看看这里到底怎么个离谱法！长长见识！可惜太忙了。”
听到这里，刘福贤狠狠地剐了方凌一眼。方凌作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晚上，乡里几套班子在乡政府招待所设宴，对拓新集团的人接风。作为乡党委常委之一，方凌被安排在了主桌。桌上除了宣传委员李四安最近情绪不好在家养病外，其他八人都到齐了，加上拓新一方，一共十三个人，占了招待所最大的一张桌子。
“韩总喝点什么？香槟还是女士饮料？”刘福贤殷勤招待。
韩心雨说：“不麻烦了，我喝开水就好。”忽然眼光转了一圈，有意无意地在方凌脸上瞟了几眼，说道：“我听说莲花乡最近出了一位政治明星，做了几件很不简单的事情，年纪轻轻就做了乡党委常委，不知道，是哪一位？”
方凌有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何新年忙说：“哈，忘了给韩总介绍了。我们刘书记和陈乡长刚才已经给几位介绍了。这几位分别是……”把几个人分别介绍一下了，方凌是最后一个。
“这就是你所说的方凌，方主任。方主任那可是年轻有为了，今年还不到二十三岁！”何新年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皱纹似乎也笑开了花，看向方凌的眼中，有股丈人相女婿的意味。这小子，一定要给小月争取到！
“方主任你好。”韩心雨隔着桌子向方凌伸出手来。
“韩总好。”方凌淡然微笑着与她握了手。他暗暗运起了慧根的力量，手上传来了一些画面，多是她在不同场合与各类人士会面情况，或是自己独处幽居的一些比较灰黯画面。她这人倒也不错，心里干净，似乎没有什么不见得人的秘密。
何新年在旁边捅了捅方凌的背，方凌只得举起酒杯，向韩心雨敬酒，“韩总的生意做得可真大。我敬您一杯。”韩心雨手中开水杯与他碰了一下，稍沾沾唇就放了下来。
席间，莲花乡的官员们频频向拓新集团的人敬酒，神态恭敬，就仿佛他们面对着的，不是一个个的人，而是一尊尊的财神爷。尤其到后期，酒劲上来之后，一个个东倒西歪，尽管脸上总戴着笑容，满嘴全是奉承恭维之话，却人人仪态尽失。
方凌借口洗脸，暂离开了这包厢，到走廊上透透气。没两分钟，韩心雨也出来了。
“方主任，怎么出来了？我还想敬你一杯酒哪。”韩心雨说，语音很平淡，可听在耳中，让人觉得很舒服。
“我酒量太差，怕喝多了出丑，出来躲躲。”方凌说，他觉得对方的眼神有点异样。
“方主任的大名，我是早有耳闻了。我听说，上莲村有一笔出售佛宝的收入，被方主任做主全部用于市里的基础建设？如果我没记错，是三千多万吧。”韩心雨说。
她说这事是什么意思？
没等他多想，韩心雨马上给出了答案，“其实我们啊，早就有生意往来了。那笔资金的大部分，都被那些建设的承包商用于向我们集团购买水泥、钢材等建材了！”
然后，又没等方凌说话，她又说：“方主任你做事，很大胆。可以说，乱七八糟，异想天开。”
方凌脸一下子黑了，这话说得。
韩心雨看着他的脸色，忽地笑了，“不过，我喜欢你这风格！”说着，转身回去了，又回头一笑，“以后，我们会有很多打交道的机会的！”
这女人！方凌在心里狠狠地说了一句。
饭局已经接近尾声，大家开始陆续回座，准备最后的团圆酒。正在这里，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有人持续吵闹，一会儿，只听轰隆一声，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倒在地，然后有几个人的惊呼声传出。
刘福贤很不高兴，对侍立一边的一名服务员一指：“去看看怎么回事！谁在吵！”
门被推开了，一个人头朝前地栽了进来。三四名服务员在他身后要把他拖出去。那人不肯，又手乱划，叫道：“我找，我找刘书记！我找刘书记！”在他的身后，还翻着一只简单的轮椅。看他双腿的模样，竟然似乎是瘫痪没有知觉的。
众人都是一惊。
方凌看着那人的脸，一下子喊了出来：“段明辉！”
来的正是那原经发办副主任段明辉，因车祸瘫痪在家的。不知道怎么上这里来了。
刘福贤也记起来了，沉着脸，指示几个服务员把他扶起来坐在那轮椅上，怒声道：“小段同志，你的遭遇，乡党委和组织上都很关心。可是，你现在这副样子闯来是什么意思？乡里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还想要求什么待遇？”
段时辉低下了头，然而稍顷像下了巨大的决心一样，大声说道，“我，我不是为了待遇。我，我，我听说乡里准备在莲花山建一座石材厂，我觉得这不好！这会破坏当地的自然环境！破坏旅游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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