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场面
很快时间就到了婳宜公主嫁离的时候,元乾殿内灯火辉煌,两国大臣互相敬酒,推杯换盏。
婳宜着一身红色嫁衣,内穿红娟纱衫,外套鎏金绣红鸢尾袍,头顶凤冠镶嵌着数百夜明珠闪烁夺人,垂下的珠帘遮住了婳宜的脸,但透过珠帘的缝隙还是能领略这京都第一美人的风采。
婳宜跪下,跪别元明帝。跪别今夜,明日就是离京之日。
元明帝高高地坐在龙椅。“婳宜,从此刻起,你身负两国之责,见证两国和平,你要记住。”
“儿臣定当永记。”
梦瑶歌时刻关注赵逸轩的表情,赵逸轩虽然面部闪过痛苦之色,不过却不浓,不符合他对婳宜这么久的追慕之情啊。梦瑶歌揉揉自己的眉心,都皱成一团了,怎么感觉和亲这件事不会这么完结呢。
婳宜跪完元明帝,并没有离去,而是走到景芝的面前。
“婳宜。”元明帝叫住她。
婳宜不管不顾:“我从小就听着景芝公子的传奇长大的,在婳宜心中景芝公子一直是特别的存在,能不能求景芝公子在明天送婳宜最后一程。”
元明帝脸色铁青,这个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怎么现在变得如此糊涂混账。
轩辕邢修眼中没有闪过一丝波澜,只是一直怔怔地望着梦瑶歌,也不知想些什么。
“公主怕是要失望了,景明天不会到场。”凉薄的语气漫不经心却一刀刀豁开婳宜的心。
“景芝公子能不能看在婳宜一片诚心诚意的份上,这么多年,哪怕你来看我一眼就好。”
“婳宜。”元明帝愤怒起身,“还不来人把公主带下去。”
“景芝,景芝,我求你——”婳宜被人拉扯着,还转过头望着景芝。
这满殿的人的脸像调色盘一样,五颜六色的。
“你笑够了吗?”一道传音在梦瑶歌心头响起。
梦瑶歌看着脸色僵硬的景芝,努力忍住自己抽搐的嘴角。
“没良心的小丫头。”
梦瑶歌停止了笑意,冷冷对着景芝,给他翻了个白眼。我就是没良心,怎么滴~
景芝面容缓和,好气又好笑。
轩辕邢修把梦瑶歌和景芝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脸越来越黑,像墨一般越搅越黑,黑得发沉。
宴会进行有一段时间了,梦瑶歌也没干啥事,就和景芝大眼瞪小眼。
梦瑶歌左瞅右瞅,忽然发现赵逸轩不见了。梦瑶歌和景芝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不约而同地离席。
“你说赵逸轩不在宴会上,他会去哪儿?”
“又在想别的男人。”
“说正经事呢,打什么岔子。”
景芝含笑无声,他才不在乎赵逸轩去哪儿了,他只在乎此刻,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月色隐约朦胧,疏影沙沙,墨色晕染,但两人之光色未能被掩埋。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梦瑶歌回过头望他,看他眉眼的神色。
景芝不语,只是嘴角笑容浅了些。“你的脑子不该这么笨啊~”景芝轻轻敲了一下梦瑶歌的头。
梦瑶歌眼珠转了几圈,深思起来。“赵逸轩这些日子并不过于悲痛,不是他对婳宜的情份浅。”
“继续。”景芝拨开梦瑶歌头上的小树枝。
“而是他想到了阻止的办法,如果在这个时候能阻止和亲并且是绝对唯一的办法,难道是?”梦瑶歌看着景芝,“我们这是往元乾殿内殿的方向走,你要去阻止?”
“不是我,是我们。”
“我为什么要去,我才不去触霉头。”梦瑶歌作势马上要回去,景芝伸手拦住,“如果婳宜公主这时候不能和亲,接下去会是谁?”
“是谁,反正不会是我。”梦瑶歌指了指自己,大笑起来。“你不会认为是我吧,开什么玩笑,他——”梦瑶歌想起之前轩辕邢修的话,立马拽着景芝的袖子就朝内殿跑。“快点快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景芝恍惚地盯着她牵着自己的袖子,为啥不牵自己的手,皱眉。
梦瑶歌看着紧闭的大门,梦瑶歌指了指门,讪笑。“你进去吧,你也知道我跟婳宜有仇,这种场面相信我们景芝公子肯定可以解决得非常完美。”
“你和她有仇,为什么?”
梦瑶歌看到景芝上翘的嘴角,明知故问。“你进不进,待会来人就惨了。”
景芝搬过梦瑶歌的头,走过来的竟然是荣妃的贴身宫女,“已经来人了。”
“景公子,梦小姐。”禾绣见礼,“不知两位贵人在这里做什么?”
“你又想干什么?”梦瑶歌反问。
“奴婢是奉荣妃娘娘命令来看看婳宜公主,毕竟婳宜公主明日就要离国,娘娘也实在是牵挂得很。”
“吱——”景芝趁着两人说话的时候就将门推开了。
梦瑶歌马上跟着走进去,禾绣紧随其后。
殿内,两人相互缠绵吻拥,婳宜已经衣衫半退,露出粉色的肚兜,而梦瑶歌景芝的进入并没有打断他们的动作,而赵逸轩半裸着身子,隔着肚兜亲吻婳宜的花蕊,场面香艳到极致,甚至把手游离到婳宜的后背,梦瑶歌猜测肯定是要解开肚兜的绳结,梦瑶歌点点头,一定是这样。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脑子里想什么呢。”景芝用手挡住梦瑶歌的眼睛,景芝冷冷望了一眼宫女。“你,不通知人吗?”
“是是。”禾绣麻利地跑去通知了,一边跑一边喊:“元乾殿内出事了!元乾殿内出事了!”
“他们停了吗?”梦瑶歌想掰开景芝的手,可是景芝的手像粘在自己的眼睛上,一点都扯不动。
“没有。”
“过分,你明明在看,我怎么就不行,我也要看。”梦瑶歌努力分开景芝的手指,想扒出一条小缝隙。
景芝放开,背对他们,张开双臂挡住了梦瑶歌的视线。
“你真没劲。”梦瑶歌鼓着腮帮子,趁机跑几步偷看,景芝马上跟过去挡住。
“我看到了,哈哈——”梦瑶歌大笑,“景芝,你说这下的什么药怎么这么厉害。”
景芝脸色发沉。
“别这种表情,还没呢,没到最后一步,肚兜才解开。”梦瑶歌吧唧嘴:“别说,婳宜公主的x真是性感。”
景芝额头太阳穴突突跳动……
“景芝公子,救我。”婳宜好像在混沌中有了些神智,想挣脱赵逸轩的怀抱。
赵逸轩嫉妒心暴起,“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一直爱的是他,他有什么好,让你在跟我快活的时候都念着他。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你,他是个冷血的怪物,不会爱任何人的,只有我,从始至终爱着你。我现在就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你就会是我一个人的了,哈哈……”
“快——”梦瑶歌刚出声,景芝就转过去运气震开了赵逸轩。
婳宜连忙拾起被撕开的衣服残骸披在自己身上,发丝凌乱,身上乌青块块,躲在床角发抖。
梦瑶歌走到熏香炉,炉子里的香还散发浓郁气息,梦瑶歌顿觉眼前迷离,景芝赶紧拉开梦瑶歌,让她离熏香炉远点,顺便从怀中掏出了两粒药丸,一颗塞到梦瑶歌嘴里,一颗自己吃了。
梦瑶歌恢复神智。“辛亏你随身还备着解毒丹,不然就惨了。”
“我倒希望自己不拿呢。”景芝喃喃。
“你说什么?”
“没有。”
景芝拿起茶壶的水对着香炉浇灭了熏香。
大门。
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快步走进了殿内,身后跟着良贵妃和荣妃,古玄珞和古玄锦留在门口,轩辕邢修悄无声息地跟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元明帝龙颜震怒。
荣妃示意让禾绣上来,“臣妾本念及婳宜明日就要启程,实在放不下,就让臣妾的贴身宫女去安抚婳宜的情绪,没想到竟会看到这样的一幕~”荣妃边说边捂着帕子小泣。
禾绣:“是的,荣妃娘娘派奴婢是想探望一下婳宜公主,没想到奴婢竟然看到婳宜公主和赵将军互相搂抱在一起,衣衫不整。”
赵逸轩神智混沌,向晃晃悠悠婳宜走过去,轩辕邢修立刻过去拦住了。
梦瑶歌憋笑,轩辕邢修头上顶着一片青春草原啊。
“政阳王。”元明帝面色尴尬,脸皮再厚对着这一幕着实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赵逸轩手指轩辕邢修:“轩辕邢宇,你好好待在你北朔国不好吗?偏偏多事当个和亲使者,有那么多女子轩辕邢修不挑,偏偏挑走婳宜公主,你们是何居心。”
元明帝脸上实在挂不住,“还不快来人,把赵逸轩拖下去,当庭杖打五十,撤销镇军大将军职位,贬为正武门守卫。”
罚了赵逸轩,元明帝看向婳宜,响起一声沉重的叹息。
………………………………
第四十章离去
良贵妃跪下,声泪俱下,“皇上,婳宜年少不知事,一定是奸人所害,明日就是大婚之日,婳宜怎么敢干出如此这事,一定是有人陷害的。婳宜从小皇上您是知道的啊,恪守礼规,万万不能做这种事。”
“你”,元明帝手指良贵妃:“就是你惯的,才给她惯成了如今的德性,不知羞耻肆意妄为。”
“皇上——”良贵妃伸手欲抓住元明帝的衣角,却被一脚踢开。“把良贵妃扶下去,禁足一个月。”
轩辕邢修看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借机开口。“元明帝陛下,素闻开元国女子才德兼备,今日实在是让宇大开眼界。”
元明帝脸上火辣辣的疼:“政阳王,今日之事是朕对不住北朔国国主,但和亲一事毕竟兹事体大,若北朔国有什么要求,朕定会一并应下。”
“我北朔国虽民风豪迈,但也招架不住婳宜公主的行为举止啊。”轩辕邢修眉头成川,双手摩擦紧张难掩。
梦瑶歌后槽牙都在用力——憋笑。
“皇上,景以为婳宜公主是被人所害。”景芝横插一杠。
元明帝看救星来了,心中安稳了许多。“景芝何出此言?”
“香炉中燃尽的熏香是催情的迷魂香,此香燃时能迷荡心神,所以婳宜公主应当是被蛊惑的。”
元明帝看向轩辕邢修:“政阳王以为呢?”
轩辕邢摸了摸下巴,“可是,婳宜公主毕竟——”轩辕邢修也不往下说了。
“婳宜公主是受害者,而且并没有失身于人,相信政阳王殿下可以判断。事关两国和平,明日使团就离开开元国了,此时若想更换人选只怕是困难重重。”
“景芝公子的话,宇自当考虑,只是元明帝陛下,婳宜公主此举实在是不符合我北朔国国后之位。”轩辕邢修半跪下来,眉目间闪现厌烦之色。
“那——你希望我开元国如何做?”
轩辕邢修瞥过站在景芝旁边的梦瑶歌,虽只一瞬,景芝就上前挡住轩辕邢修的视线。
“此事兹事体大,可明日婳宜公主启程离开元国早已昭告天下,如果此时宇逗留开元国必引起两国人心惶惶,还会被西姜国和桑巫国猜疑,认为两国关系不牢固。”
“直说就是。”
“两国仍和亲照旧,婳宜公主亦是和亲人选,但是婳宜公主之举不符合国后之位,宇回北朔后会将今日之事悉数告知皇兄,一切由皇兄定夺。”
这意思,是不让婳宜当国后?梦瑶歌估计,轩辕邢修这个大尾巴狐狸(小狐:不要扯上我们狐狸一族),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只要不影响两国友谊,其他事宜都由北朔国国主定夺吧。”元明帝按了按太阳穴,这件事终是自己理亏。
梦瑶歌看着双眼无神呆滞的婳宜公主,一室的人都不曾顾及到她。想到初见她时曾头戴珠华,步伐款款,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本是最受宠的公主殿下,可皇家到底薄情,享受了荣宠就要付出代价的,若是国家无需这一生也可耀华一世美状一谈,只是如今——像个货物一样在被人挑三拣四,厌弃之极。
梦瑶歌顿生感慨,拿了床被子盖住婳宜撕裂裸露的衣裙。
“我不需要你可怜。”婳宜恶狠狠盯着梦瑶歌。
“你——还不够格让我可怜,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你还排不上号呢。可怜你,还不如可怜一条狗。”梦瑶歌凑到婳宜的耳边,轻声细语却字字戳心。
婳宜“啊——”一声怒吼,目光像淬了毒,右手迅速拔下头间的一根簪子,径直向梦瑶歌刺去。梦瑶歌抓住婳宜的手腕,轻巧地把簪子夺了过去。“怎么,婳宜公主疯了,这种低劣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一只有力的臂膀把梦瑶歌拉离了婳宜公主旁边。
“她伤不了我。”
“我知道。”我知道,可还是忍不住自己。
元明帝目光徘徊在景芝和梦瑶歌之间,闪过疑惑之色,眸子沉沉迷离。
“景芝,你心中可有我,哪怕一刻,不,半刻。总之,你可有一瞬间在意过我?”婳宜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神情切切望着一袭月华衣的男子。
“没有。”景芝神色自若,一派风轻云淡。“公主殿下,从始至终你从未在我的眼中,又何谈在意。”
婳宜笑了,笑得那么惨烈,泪水夹在发丝里滴落,双眸像染了血色,赤色睁睁。自己这一生实为可笑,荒唐啊荒唐,哈哈哈——
这笑声有太多凄凉,梦瑶歌摇头,身为帝王家,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不仅是皇家,这满堂的世家公子小姐哪个不是权力的棋子,谁都会有身不由己的下一刻。
元明帝:“景芝,这件事你负责查一下,可好?”事出蹊跷,自有人为。
“景领命。”
宫阙高台,琼楼玉宇,梦瑶歌走在燥热的流风中,心中烦躁不已。
“还在刚才的事里还没回过神?”景芝看着梦瑶歌心不在焉的样子。
“只是有一瞬间的惘然罢了。”梦瑶歌扫清思绪,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喏,你的簪子。”梦瑶歌从袖口中掏出来,白净的丝帕裹着白碧琼刻成的皎月花簪子。
景芝接过,停下了脚步,看了好一会儿。“给我的?”
“不是你吵着要?怎么给你刻了你还不要了,不要就还给我吧。”梦瑶歌摊手索要。
“哪有送人礼物还回去的道理,虽然样子丑些,不过好歹是你的心意,我就勉强接受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它丑,我雕刻得比京都那些有名的玉器师都要好,你这个不识货的傻子。”梦瑶歌赌气快走,自己耗费了那么久工夫,居然还被嫌弃。很丑吗?没有吧。
景芝哭笑不得,自己还是第一次被人骂“傻子”呢。“瑶瑶,你等等,你还没给我戴上呢?”
“戴什么,反正您也瞧不上。”梦瑶歌停下,“对了,不要再叫我瑶瑶,太腻歪了。”
“以前你也不嫌弃它腻歪啊。”
“现在嫌弃了。”
“你快给我戴上!”
“不要,反正你说它丑。”
“骗你的,怎么会丑,我现在头发还插着你做的梅花簪呢!”景芝指了指头上。
梦瑶歌端详一会,“对了,我簪子都做好了,你头上这个可以还给我了吧。”
“呃——我觉得我们还是赶快出宫比较好。”景芝大步流星,在梦瑶歌看不见的时候嘴角扬起。
“景芝,你这个无赖。”梦瑶歌赶忙追上去。
九月初一,元明帝最受宠的七公主婳宜启程离京,去往北朔国和亲。当日,红妆十里,人群浩荡,礼乐不绝。
京都的百姓们也好奇喜热闹,凑在一起站在街道两旁,撒着花瓣儿,铺成一路。但也只敢看着,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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