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霸心底升起一丝快感,复仇的快感,这点与刀疤脸完全不同,洪仇所背负的更多是愧疚。
冯天霸冷笑,“怎么没有想到会是我冯天霸?”
独狼冷笑,“是谁又如何!我不过是个就快要死的废人。”
冯天霸慢慢蹲下,脸慢慢贴近,猛然双手抓住独狼脑袋,用力撑开眼皮,“睁开眼睛看着我,我是冯天霸,当年败在你的刀下令我感到耻辱,不过一切已经不重要,看看你,骄傲的独狼活得像一条死狗一样,真替你感到悲哀。”
独狼冷笑,“悲哀的是你自己,至少我活得洒脱磊落,而你永远只是一个卑微的家伙,活在影子里。”
冯天霸起身,“卑微,懦弱。”冯天霸冷笑,笑声最后变得狰狞,“那又怎样,你会死得很惨,带着你的洒脱、磊落去地狱吧。”刀光升起,独狼发出一声闷哼,肩膀上一片肉随着血光飞起,刀光阵阵,他犹如雨夜疯狂的屠夫伴随令人恐惧的笑声。
一道身影躲在暗处,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一切,正是花五娘,担心冯天霸出事,于是暗中跟在身后,不想确是看到这样的一幕,不想自己真的看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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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回 心易古,花忆容(十七)
(黑暗中一颗邪恶的灵魂在慢慢发酵,审视眼前的一切,脸上挂着笑意,很快,这里将会完全属于自己,失去的终究要夺回来,雷暴,你会死得很惨。
一道黑sè的影子顺着大路慢慢向上,阳光透过树影照在身上,只是无法透过身上的黑袍,以及隐藏在黑袍下的罪恶,神秘黑袍人再次出现,暗cháo汹涌的青云山必然随着黑袍人的到来掀起波澜。
干枯的树洞内猛然跳出一人,手中弯刀一晃挡住去路,看着来人喝问道:“站住。”
黑袍人冷冷道:“滚开,叫你们大当家雷暴出来见我。”
喽啰上下打量黑袍人,似乎听人说过前些ri子有黑袍人来到山上,似乎与大当家谈过生意,难道就是这个人,不敢耽搁,“在这等着。”说完转身直奔青云山大寨而去。
雷暴等人大厅用饭,冯天霸、于千等人各怀心事暂且不表,喽啰快步上前,“大当家,山下来了一个人指名要见大当家。”
雷暴放下手中酒杯站起身形,“什么人?”
喽啰道:“那人没说,身穿黑袍,头戴斗笠无法看清样貌。”
“黑袍人!”
冯天霸脸sè一变,不想来的这么快,从发出信鸽不过两天时间,自己这边虽然拉拢夺命手于千,一切布置完毕,只是尚且没有拿到雷暴的斧子,胜算不免降了两成,只是局势出现变化一切只能按计划行事,冯天霸看向于千,于千心中高兴,正在为偷斧之事发愁,不想黑袍人就来了,于千点头回应看向花五娘,花五娘一脸平静,这一天终究要来。
雷暴道:“诸位当家,不如一同随我前去。”
雷暴手持双斧从台阶走下,正如花五娘所说的那样,雷暴双斧从不离身,冯天霸、于千等人纷纷起身跟在身后,于千低着头多半是在盘算如何权衡,冯天霸嘴角挂着笑意,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杀死雷暴,花五娘同样要死,还有那个于千,所有给自己造成耻辱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黑袍人负手而立,黑sè的影子拉得老长,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雷暴带领众人来到山门前,远远看到头戴斗笠的黑袍人站在那里,对于众人的到来丝毫不受任何影响,即便无法透过斗笠看到里面的一切,只是这份淡定绝对不是通过伪装可以做到,必然是经过磨炼所形成,隐约之中感到一股气势从黑袍中发出。
雷暴上前,黑袍人笑道:“大当家久违了!”
雷暴眉头一皱,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无法想起,或许就是上一次黑袍人来到山上在记忆中所留下,雷暴抱拳道:“雷暴幸不辱命,不如山中一叙!”
黑袍人点头,迈步向前,一众山贼闪向一旁,黑袍人看着冯天霸,“二当家依然风采不减。”
这样一句看似毫无依据的话,冯天霸顿时脸sè一变,这是否是一种暗示,又或者是一种提醒,没有时间考虑,“承蒙夸奖。”
雷暴笑道:“青云山各个都是身手了得,尤其是我们二当家,追魂刀法鲜有敌手,甚至不在我之下。”
黑袍人道:“有机会倒是想见识见识。
冯天霸道:“不过是一些耍杂的把戏罢了,如何能够与大哥相比。”
黑袍人笑道:“青云山藏龙卧虎令人不敢小视,这次本尊没有看走眼。”
众人落座,酒菜摆上,雷暴端起酒杯道:“雷暴敬贵客一杯!”
黑袍人道:“大当家替我办成这样一件大事,理应敬青云山各位英雄才是。”
雷暴道:“各有所需罢了!”
黑袍人笑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次本尊要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得手,我想必然经历一番波折。”
雷暴点头,“确实如此,不过好在众兄弟都是个中好手,先说这位四当家。”
于千从座位上站起,手中酒杯端起,黑袍人目光看着于千同样端起酒杯,于千一饮而尽慢慢坐下。
雷暴接着道:“夺命手于四当家,手上功夫了得,更是打得一手好暗器,当ri得到委托之后,担心截错了主,于是便派四当家先行赶往城中一探究竟,四弟,不如由你说说。”
当ri回到山中,一众山贼齐聚相互吹擂早已说了一遍,雷暴已然清楚,只是毕竟于千亲身经历,更加有说服力。
于千起身道:“这伙人也是了得,一路上十分小心,很难接近,未免露出破绽,于是只能远远跟在后面,好不容易逮了一个机会,于是便与五娘化成卖唱父女进入客栈,这些人身份不俗,从衣着神态上便可以看出,只是毕竟距离有些远,难以看清容貌,更加不能确定,于是便用了一招海底捞针,趁着小二过来的时机装成绊倒样子扑了过去,不想正主确是好心上前来搀扶,我是谁,夺命手于千,顺便从他身上拿了一些好处,你猜怎么着!”于千说到jing彩处停了下来,多半是想获得一些掌声。
花五娘笑道:“还不是被人抓了一个正着。”
于千咳嗽一声道:“五娘说的不错,不想里面确是有个高手,一把将我抓住,无奈只得将偷来的宝玉交还,好在苦苦哀求勉强脱身,不过确是验证了正主身份。”
黑袍人拍手道:“有勇有谋,能进能退,于四当家好样的,本尊再敬你一杯。”
于千脸上露出笑容,更加得到黑袍人赞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黑袍人道:“这位姑娘也是山中当家人?”
雷暴道:“这位更加了得,女中豪杰,酒量惊人,手中双刀更是不含糊,即便是雷某同样甘拜下风。”
黑袍人笑道:“或许是拜倒在石榴裙下才是。”
花五娘道:“你们男人每一个好东西,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
黑袍人哈哈大笑,“够泼,够辣,难怪雷大当家会输得心服口服。”众人哈哈大笑,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于千道:“正主似乎有所察觉,买了干粮连夜出城,于是发出信鸽通知大当家拦截。”
雷暴道:“不错,接到信鸽不敢耽搁,带着兄弟们连夜下山,你猜怎么着!”
黑袍人道:“人来了?”
雷暴拍手道:“高,真是高,不想这些人速度如此之快,如果晚上一天或许就让他们逃脱,兄弟们刚刚藏好,这些人就来了,似乎已经疲惫,于是选了一个地方歇息,当时天黑了,行动有所不便,于是在山里足足趴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就要上路,哪里能容,带着兄弟们冲下山去。”
黑袍人道:“狭路相逢,我想当时必然是一番血战!”
雷暴叹口气道:“说来惭愧,雷暴一生最讲信义,不想这些人中有一个领头的叫柳闻风,此人好生厉害,心机过人,武功更是丝毫不弱,雷暴险些着了他的道,未免弟兄有所损伤所以答应三局定输赢。”
黑袍人身体动了一下,似乎对赌局十分感兴趣,“有趣,只是不知如何赌法!”
雷暴道:“第一局赌拳脚,自然就是拳脚上的功夫,确是在固定的圈内比试,出圈之人算输。”
黑袍人道:“这倒是新鲜东西,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比法。”
雷暴道:“看似简单,确是无形之中增加了很多隙绊,于是输了第一局。”
黑袍人笑道:“我想大当家必然可以赢下第二局。”
雷暴同样笑道:“可惜确是输了第三局,无奈只得放这些人离开。”
黑袍人冷冷道:“你放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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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回 心易古,花忆容(十八)
(神秘黑袍人再一次来到青云山,顿时掀起一场风波,众人各怀心事,唯独雷暴尚且蒙在谷里,冯天霸若有所思,多半是在猜测黑袍人话中含义,或许是对自己没有掌控青云山有所不满,只是发出的信鸽之中已经言明,计划已经实施,只要来到青云山,必然可以击杀雷暴,顺利带走抓来的正主。
酒桌上谈起往事,雷暴依然感慨颇深,尤其是三局定输赢一事,虽然输了赌局,雷暴确是心服口服,这点与冯天霸完全不同,雷暴是个真君子,冯天霸确是十足的邪恶小人。
黑袍人冷冷道:“大当家放了他们!”言语之中流露出不满。
雷暴道:“雷暴讲的是信义,兄弟也好,对手也罢,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放了这一次,不等于放过下一次,给他们不过一天时间,青云山这里实在太过熟悉,普通人没有四天绝对无法走出去。”
黑袍人点头道:“好,本尊同样喜欢和讲信义的人打交道,接着说下去。”
雷暴道:“雷暴带着一众兄弟追到一个岔路口,一左一右,一小一大两条路。”
黑袍人道:“大当家如何判断他们走的是哪条?”
雷暴道:“很简单,小路虽然崎岖难行,不过确可以最快通过这里,后有追兵,所以必然选择走小路,当时正好下过雨,这条路很少有过经过,通过地上留下的印痕可以判断必然是分成两条路。”
黑袍人点头,“兵分两路,确是不错的办法。
雷暴道:“柳闻风不仅攻于心计,更是一个善于布局的人,从地上留下的痕迹上看,柳闻风所走的必然是小路,而大路不过是一个幌子。”
黑袍人竖起大拇指道:“大当家,高明!”
雷暴笑道:“事实证明我的判断确是错误,再一次被柳闻风骗了。”雷暴提到柳闻风脸上没有丝毫的怨恨,青云山下的斗智斗勇早已彼此心心相惜,只怪各为其主,不然真的可以坐下来好好喝上一杯。
黑袍人道:“不想这个人这样狡猾,只是大当家又是如何抓到那个人?”
雷暴叹口气道:“当时为了防止柳闻风使诈,所以派了一个得力的人带人从大路追赶。”
黑袍人道:“必然是他抓住了他!不知是哪位当家?”
雷暴摇头,“他死了,死在对手的刀下。”
黑袍人愣了一下,“死了!那又是谁抓了人?”
雷暴道:“好在二当家及时赶到。”
冯天霸起身道:“大当家带人下山几ri来没有消息,不免心中有所担心,于是顺着大路下山,不想确是看到今生最不愿看到的一幕。冯天霸说完不由得连连叹气。
雷暴道:“二弟,说说当ri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冯天霸点头,“当ri带着一众兄弟下山,远远听到有人打斗的声音,于是加快脚步,不想看到的确是铁柱慢慢倒下,胸口被人用刀劈开,都怪我,如果能早一点赶到,铁柱兄弟便不用死。”
提到铁柱,雷暴不免心头一酸,即便过了几ri依然无法适应没有铁柱在身边的ri子,甚至经常无意间喊出铁柱的名字,即便过上十年同样无法忘记在自己的身边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好兄弟。
黑袍人道:“那个人必然很厉害。”
冯天霸道:“当时已经被铁柱重拳所伤,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所以并不需要出手,等于两个人直接杀死了对方,只是先后所有不同罢了,结局没有任何改变。”冯天霸在故意敷衍,甚至将钱鹰的经过完全忽略,当然其中有他的目的,钱鹰的身份特殊,更是用来对付柳闻风最大的依仗,所以越少提及越少被人听出破绽。
雷暴点头,“铁柱拳脚功夫都是雷某亲自传授,更是一位忠肝义胆的好兄弟,必然竭尽全力,只是可惜了,因为事出有因只是被二弟草草掩埋。”
黑袍人笑道:“二当家也是有心人,总好过暴尸荒野,最后成了野狼的美餐。”
冯天霸听到暴尸荒野四个字顿时脸sè一变,想到当ri铁柱的惨死,自己确实撒了谎,根本没有所谓的掩埋一事,暴尸荒野被野狼啃噬似乎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实,只是黑袍人的举动着实令冯天霸不解,第一为何迟迟没有说出两人预先设置的暗号,那不过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绝对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第二黑袍人必然十分关心抓住的那个人才对,不然为何付出一万两银子这样的代价,只是进入青云山开始所关心的只是如何抓住的过程,反而没有提及抓住的那个人是谁,难道其中出了问题不成。
冯天霸眉头一皱,仔细回忆从黑袍人出现到进入大厅所发生的一切,黑袍掩映下的淡定,以及言语之中对自己的些微暗示,似乎不断的表明身份,只是确是如此含糊不清,从上次的接触来看,黑袍人必然是一个做事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之人,为何眼前这个人确是完全变了,冯天霸目光落在黑袍人身上,不由得神情一变。
黑sè的袍子披在身上将里面的一切完全包裹,这些原本没有任何不同,这种黑sè的袍子十分常见,为了掩饰身份,或者增加神秘感,一些人会故意选用黑袍作为自己的特征,只是头上的斗笠确是有所不同,两次见面黑袍人所带的斗笠全是四方形帽檐,而如今这个人确是圆形,一个人的习惯一旦形成很难改变,包括行走的方式,穿衣服的品味,甚至连形状都会十分挑剔。
冯天霸神情一变,雷暴哈哈大笑,多半是提起一些值得庆幸的事,对于黑袍人的改变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因为黑袍人身份隐秘的缘故,没有人知道长相或者身份,所有的一切完全凭借一个黑sè的袍子,这恰恰是可怕的,所有人都可以成为黑袍人,包括一直没有出现的柳闻风,他会不会就是柳闻风,或者只是自己多疑。
冯天霸毕竟没有见过柳闻风,在场的四大当家人之中同样只有雷暴与柳闻风接触过,至于于千不过是客栈内短暂相处,当时必然十分紧张,甚至对手的声音容貌完全没有看清,一个人很多地方可以骗人,包括容貌、声音通过一定的手段完全可以改变掩饰,只是习惯确是不同,多年养成的习惯很难改变,无论一个人多么小心同样无法做到。
雷暴哈哈大笑,“痛快,雷暴一生最喜欢结交朋友,贵客可否以诚相待脱下斗笠。”雷暴话音落下,冯天霸目光同样落在黑袍人身上,他同样想知道黑袍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黑袍人笑道:“雷大当家莫要怪罪,身份特殊多有不便,还望大当家包涵。”
雷暴脸sè一变,“莫不是信不过我雷暴。”
冯天霸趁机道:“雷大哥说的没错,青云山都是顶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