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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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烟云- 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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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叫声将守城兵士惊醒,一人骂道:“这小子又发什么神经。”

    “看着好像有些不对,李三河平日里虽然爱开玩笑,不过刚才的叫声好像不是开玩笑那样简单。”

    “算了吧,这小子多半是睡迷糊了,接着睡,一会天大亮了想睡可就难了。”

    尖叫声变得更尖,因为恐惧变得颤抖,双腿更是无法站起,一名同伴忍不住看了一眼,“这小子这次装的可是够像的。”

    “还是过去看看吧,万一出了事怎么办,毕竟兄弟一场。”

    “那好,要是再被这小子耍了,一切都算在你头上。”说完拎起长枪奔着同伴发出尖叫声的位置走来。

    一人扯着嗓门喊道:“李三河,你小子再装看哥几个怎么收拾你。”

    李三河脸上尽是惊恐,同伴的呼喊根本无法听到,血淋淋的一幕不停在眼前闪现,犹如那个无头的尸体随时会发生尸变扑向自己,锋利的指甲扣入自己喉咙,他真的吓坏了。

    “怎么回事。”同伴发现不妥,来到转弯处同样看到大树下所发生的一幕,即便仗着人多同样吓得连连后退,手臂抬起,“那是什么!”

    “好像是死人。”

    李三河被人从地上扶起,眼珠瞪圆道:“是鬼,无头的鬼。”

    “哪里有鬼,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我看只是一个死人,最近苏州城连续发生几起无头尸案,怕是再一次发生,只是不知道又是谁遭了毒手。”

    “无头尸案,这个倒是听人提起过。”

    “别看了,赶快报官。”两人扶着李三河离开,一人赶奔知府衙门报信。

    一名准备出城的女子惨遭毒手,这一点从背着的包袱可以判断,只是为何三更半夜来到城门处等候令人着实不解,知府大人得到禀报率众赶往案发地,仵作、稳婆、总捕头,衙役捕快加上京城来的柳闻风等人。

    知府黄大人不由得一阵懊恼,最近一段时日,这种情形反复出现,甚至变得熟悉,每天更是睡不安稳,心里早已恨死这个令自己陷入麻烦之中的凶徒,平日里一些小案子多半由总捕头华成出面解决,毕竟是人命关天,加上锦衣卫的参与黄知府不得不做做样子,即便平日的轿子同样不能乘坐。

    案发地,柳闻风从死者身下发现一块玉佩,上面写有名姓,衙差记得,柳闻风带人赶奔将军府,一番波折,失魂落魄的梁宽终于从外面归来,眼神之中尽是死寂没有一丝情感,作为父亲的梁伯极力维护,只是面对握有证据的锦衣卫,将军马凯同样无可奈何,大牢内的审讯有条不紊的进行。

    怒喝、言语、刑法,这些对一个内心如同死灰的人而言不过是小丑跳梁罢了,总捕头华成无计可施,平日里只要用刑,所有事情便可以解决,甚至一些无法解决的事情同样可以,这便是大刑的独特魅力,人一旦无法忍受只能妥协,或者以其他的方式选择屈服。

    梁宽不同,任凭刑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脸上丝毫没有任何表情,没有痛苦,有的只是沉默。

    为何一句话可以令一颗陷入死寂的内心掀起波澜,柳闻风道:“她必然是一个深爱你的女子。”

    梁宽抬头,“你是否爱过一个人,你的所有世界完全被她所充满。”梁宽脸上露出笑意,所有人松了一口气,梁宽终于出声,只是这种笑意配上满是血迹的手掌,衣服上点缀的几点红不免令人感到不舒服。

    柳闻风摇头,“爱情带给人喜悦同样可以带给人悲伤,柳闻风只是一个浪子,根本不配拥有爱情。”

    梁宽道:“我有,真的有,可惜现在一切都没了。”

    柳闻风道:“难道你不想替她报仇,找出真正的凶手?”

    梁宽冷笑,“就凭他,还有那些无能的捕快,算了吧,找到又如何!月儿同样无法活过来。”说完慢慢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上面是月儿精心为自己绣制的图案,如今只留下最后一点念想,任凭柳闻风如此巧舌如簧,梁宽始终沉默不语,众人无奈只得离开。

    黄知府道:“凶徒最是狡猾,凭借本官多年断案经验,必然是梁宽无疑。”

    柳闻风道:“其中尚有一些疑点,大人万万不可仓促结案。”

    将军府内,梁伯脸上的皱纹变得更深,原本花白的头发更是增添几分秋意,将军马凯道:“老伙计,只要不是宽儿做的,府衙那边绝对不会冤枉好人,加上有擅长断案的锦衣卫,这件事必然可以查个水落石出。”

    梁伯叹口气道:“一想到宽儿离开时看我的眼神,心里就发毛,都怪自己太过世俗,不想害了一个好姑娘,更是令我儿身处牢狱之中。”

    马凯道:“你我都是做父亲的人,这种心情可以理解,只是有些事情毕竟要讲究一下方法才行,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棍棒之下出孝子,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过去也就过去了,他总还是要姓梁,这是血脉,任何人无法改变的事实。”

    梁伯道:“只是希望能够体谅我的一片苦心,将军,老奴是不是太过世俗,现在想一想那个丫头不仅模样乖巧,人也善良孝顺,除了那一层身份之外,哪一个地方都配得上宽儿,只是总是觉得心里别扭,当时更是一时气氛将他锁在屋子里,原本只是想断了念头,不想确是弄出人命,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个姑娘还有宽儿的眼神,将军,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世间的对与错又有谁可以说的清楚!
………………………………

第三百回 无头案,往昔情(八十五)

    城门处发现尸体,一块随身玉佩将矛头指向梁宽,一个同样悲情的男人,从小便与别人不同,母亲早早病亡,梁伯更是要为儿子的未来不停打拼,他几乎如同孤儿一般,看着别的孩子在父母怀里撒娇,他只能任由冷冷的风钻进脖颈,吸溜着快要滴落的鼻涕,好在这里是将军府,至少不会饿着肚子,只是感情上的缺失必然导致情感上的极度缺失,只是一度被人忽略罢了,直到遇到月儿,即便知道她的身世同样无怨无悔,为了他那些所谓的荣耀、机遇根本不值一提。

    梁宽被闻风赶到的锦衣卫带走,那块带血的玉佩令梁宽再次陷入崩溃,原本尚且存有一丝幻想,那个人必然不是自己心爱的月儿,看到玉佩的那一刻脸上没有任何痛楚更多的是冷漠,他的灵魂犹如在这一霎那完全飘散,剩下的只是一个躯壳罢了。

    梁伯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担心爱子安危更是茶饭不思,马将军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同样身为父亲自然清楚梁伯的感受,谈及往事种种,根本没有所谓的对错,一切皆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有那颗望子成龙的虚荣心在作祟。

    如果连这样都是错误,那么又有什么才是正确!

    梁伯眼中尽是泪水,一脸倦容看着将军马凯说道:“只是希望能够体谅我的一片苦心,将军,老奴是不是太过世俗,现在想一想那个丫头不仅模样乖巧,人也善良孝顺,除了那一层身份之外,哪一个地方都配得上宽儿,只是总是觉得心里别扭,当时更是一时气氛将他锁在屋子里,原本只是想断了念头,不想确是弄出人命,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个姑娘还有宽儿的眼神,将军,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马凯道:“只怪老天太过无情,总是喜欢在可怜人的身上下刀子,还有那个残忍的凶手,一定不能放过这种十恶不赦的家伙。”说完拳头重重击打在作案之上,发出咚的一声声响,梁伯抬头,恰好看到一名兵士从院门处进入,身形快速站起。

    来人正是将军府亲兵,因为与牢头有些交情所以被马凯派出去打探消息,梁伯担心儿子看到亲兵身影连忙从地上站起,刚才一直蹲在地上,毕竟身份不同,在这里可以坐着的只有高高在上的将军,他只是一个奴仆,即便资格再老,即便得到将军的敬重同样无法彻底改变。

    亲兵上前道:“将军,打探过了,锦衣卫带走梁宽之后押入大牢之中,连夜审问,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梁伯道:“那些人有没有用刑,我听人说,只要进去,即便明知无罪,出来时候也被打个半死。”

    亲兵不由得看了一眼将军,马凯点头,亲兵道:“用了刑,不过不严重,只是做做样子罢了,牢头说了,这在牢里算是最轻的。”

    马凯道:“老伙计放心吧,梁宽怎么说也是我将军府的人,有些事情不看僧面也要看看佛面才行,知府大人那边同样会有所顾忌,必然不会吃什么苦头,不如先吃些东西,养足了精神,待天亮之后前往府衙走一趟。”

    梁伯答应一声,听到马凯这样说心里顿时舒畅许多,更是有了主心骨,端起饭碗不停向嘴里送着,只是眼神始终没有放在眼前的饭菜之上,饭粒顺着鼓鼓的腮帮落下尚且不知,马凯看在眼里连连摇头,同样身为父亲如何能不理解这位老家人的心思。

    一夜无话,天光大亮,马凯准备妥当,军中事务交代下去,答应了梁伯前往府衙必然不能爽约,同样担心梁宽出事,毕竟从小看着长大,如今被人抓走,心里不免惦记着,这时蹬蹬蹬脚步声响起,一名兵士快步进入单膝跪地:“将军,外面来了衙差,说是要见将军。”

    梁伯恰好从门外经过,听见兵士声音喜道:“衙差,难道是案子有了进展不成。”说完看着将军马凯,这里是将军府,所有一切都要听从马凯的指挥,不能乱了规矩,虽然多年主仆关系非同一般,只是有些事情同样要懂得分寸。

    马凯道:“叫他进来。”兵士转身出去,时间不长脚步声响起,一名衙差快步进入,只见马凯穿戴整齐,一杆大枪放在身边,一名老者站在一旁,正是梁宽的父亲,昨天曾经见过,心里不免有些发虚,不想自己这么倒霉,被知府大人遣来传达死讯,这种事情根本讨不到什么彩头,弄不好还要挨上几下拳脚。

    马凯道:“是你家大人命你来的?可是案子有了进展?”

    衙差只得硬着头皮道:“回将军,大人命我前来送信,贵府梁宽他…”兵士心虚不敢直接说出,目光不时在两人脸上游走,多半是想看看苗头。

    梁伯上前一步,“宽儿他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衙差眉头一皱道:“他死了。”

    马凯从座位上站起,“死了,岂有此理,案子还没有审理人确死了,黄坏水,看你如何跟我交代。”

    黄知府本名黄怀水,做了这么多年知府大人,为人谨慎,平日里与将军府因为城防的事打过交代,内地里更是动了不少心思,所以才会有黄坏水这样的称号,当然只有马将军有这个资格遮掩说,不然必然招人口舌。

    梁伯愣在当场,神情与当日梁宽眼神之中所流露的几乎相同,不想昨天还是好好的,今天人就死了,这么多年每天努力活着,正是因为有了儿子,无论怎样累都觉得心甘情愿,梁宽就是他的世界,如今世界确是瞬间塌陷,身子慢慢倒下。

    马凯快速上前,“老伙计,老伙计,一定要停住才行。”梁伯没有任何动静,马凯手指掐住人中,手指用力,另外一只手不停捶打胸口,好长一段时间,梁伯一口气勉强上来,原本苍白的脸恢复一丝血色。

    “将军,宽儿没了,宽儿没了。”梁伯从噩耗中醒来,刚才同样犹如自己同样死去一般,终于清楚当时梁宽望向的眼神,或许根本没有打算回来,只是不想会这样快。

    马凯道:“还是去看看吧,还有很多后事要处理,本将军答应你,一定给你讨个公道回来。”马凯拳头握紧,从小看着梁宽长大,如今确是被人冤死在狱中,如果不争个明白回来,还真是以为我将军府好欺负不成。

    马凯手中大枪一震,怒喝一声,“走,随我前往知府衙门。”顿时涌过来十几名兵将,手里带着家伙,衙差吓得躲在一旁,早闻这位马将军脾气火爆,弄不好可是要吃苦头。

    梁宽死在狱中,黄知府一脸愁容,大牢里死一个犯人算不得什么,只是梁宽不同,梁宽的背后有将军府的人撑腰,真是不想看到马凯那张带着怒气的脸,好在有柳闻风在这里,完全可以把所有的事情推到这个人身上,打定主意目光落在柳闻风身上,柳闻风弯下身去查看鼻孔里流出的黑色污血。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大牢里顿时变得拥挤,犯人同样感到气氛不对,早早识趣躲在角落里。

    梁伯快步上前,步伐不免显得有些蹒跚,看着倒在地上变得冰冷的梁宽捶胸顿足,嘴里更是说着别人难以听懂的话。

    马凯冷冷道:“知府大人,这件事如何解释?”

    黄知府早已想到应对之法,“马将军,事出突然黄某人同样无法预料,一切还待千户大人查明之后方能知晓。”
………………………………

第三百零一回 无头案,往昔情(八十六)

    身在狱中的梁宽莫名身死,老父亲梁伯听闻噩耗悲伤欲绝,白发人送黑发人,看到爱子惨死一时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马凯手持大枪一脸阴沉,原本紫色的脸庞变得铁青,必然是为了这件事动怒,黄知府暗自庆幸有柳闻风这个挡箭牌,不然自己可是要费不少口舌才行。

    马凯冷哼一声道:“不管是谁,今天总是要给本将军一个说法才行。”

    黄知府连忙道:“那是,那是,本府身为父母官必然会竭尽全力还死者一个公道,一切全要仰仗千户大人才是。”说完双手抱拳毕恭毕敬深施一礼。

    柳闻风不为所动,这些不过是这位知府大人转移视线的招数罢了,身在官场早已司空见惯,查案找出凶手本身就是自己的职责所在,必然没有任何推脱之处。

    柳闻风弯下身子仔细检验,黑色的污血从鼻腔内流出,刚才并没有发现,带着一股腥臭味,根据经验必然是中毒而死,只是银针探喉并不见变黑,至于身体其他地方更加没有伤痕,但凡下毒大多选择食物,牢门处一碗稀饭上面飘着几个菜叶,梁宽不吃不喝如何中毒,当然一些用毒高手完全可以做到杀人于无形,只是一个普通的将军府家丁又如何会惊动那些高高在上的好手!毒又从何而来,一个个疑问在脑海里不停闪现,只有一一破解才能找出隐藏在背后的凶手。

    牢房内一缕散落的头发吸引柳闻风注意,这里关押的都是牢犯,平日里更是见不到阳光,人的头发脱落本是正常,只是这一缕确是不同,上面没有任何泥污,试问在这里呆得久的人又如何会有这样乌黑发亮的头发,猛然想起什么,手不由自主摸向尸体头部,那里或许可以找到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答案,这缕头发必然是从梁宽头上掉落。

    猛然一只手死死抓住柳闻风手臂,“绝对不允许你再动我的儿子。”当日正是柳闻风带人从将军府带走梁宽,最终导致死在狱中,即便不是直接凶手,同样有不可逃脱的责任,看到柳闻风手伸向死去的梁宽头部用尽全身气力抓向手臂。

    没能保护儿子已经令这位老父亲陷入深深的自责与愧疚之中,任何人再也不能对尸体有所损伤,不能,绝对不能,除非自己同样死去。

    手臂被人抓住,那是一双满是皱纹的手,因为太过用力上面绷起青筋,换做平日绝对有十几种不同的方式可以瞬间反制对手,只是此时确是无法下手,面对一个悲伤欲绝的父亲,即便身在锦衣卫练就铁石心肠的柳闻风同样不知如何应对。

    完全可以瞬间将其制服,甚至可以以袭击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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