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冷冷道:“你可知他为什么要杀你?”从窗户闯入男子正是夜行鬼严言,一直等在外面确是迟迟不见王三腿得手,麻子苏的呼叫声完全听到,不想王三腿这么没用,担心发生变故于是从窗户跳入。
麻子苏道:“他是精神病,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变脸要杀我。”
那人道:“因为你只是一个婊子,贱人,男人在你身上只想得到快活,快活过后恨不得杀了你。”
麻子苏道:“他是杀人凶手,你还不过过来帮忙,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麻子苏平日里就以泼辣见称,如今看到进入的男人似乎并没有救自己的意思,嘴上不免带了脏字。
那人冷笑,“王三腿,你这个废物,连个婊子都弄不死。”
麻子苏终于明白,这个人不过是一直潜伏在暗处的狼罢了,王三腿的变化或许就是听了他的怂恿,顾不得太多,双手向外一推奔着房门奔去,只要到了外面便可以安全。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麻子苏身前,犹如夜里的幽灵一般,一只瘦弱的手臂抬起,麻子苏双手死死抓住,确是无法挣脱,这只手与王三腿的完全不同,上面的力道令自己瞬间窒息,只得不停挣扎。
严言道:“你还在等什么?”
王三腿手持剔骨刀慢慢接近,确是迟迟不敢下手,麻子苏渐渐陷入昏迷,身体变软,手臂松开,双腿一软,若不是严言抓住必然瘫倒在地。
“废物始终还是废物。”严言骂了一句,眼神落在王三腿身上,“对于这个贱女人难道还有什么感情不成,杀了他,带着你的银子远走高飞,不然就等着去陪你的好兄弟李九指好了。”
王三腿一咬牙,双臂向前用力刺出,一声尖叫,麻子苏倒在血泊之中,严言冷笑,“做得好,这样才像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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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回 无头案,往昔情(六十四)
王三腿面对死亡威胁最终选择动手,即便面对的是平ri里温柔有加的相好麻子苏,身形猛然向前扑去,双手死死卡住麻子苏脖颈,不想麻子苏身肥体壮,虽然身为女子气力确是王三腿这样的男人所不及,卡住脖颈的手慢慢缓解,骂了一句,大腿顺势一踢,王三腿惨叫一声滚到一旁,也是凑巧,正好滚到放包袱的柜子前,恶行败露一脸凶相掏出一把锋利的剔骨刀。
麻子苏大声呼救,怎奈后街极为偏僻,白天更是鲜有人经过,一道身影站在窗户下面里面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没有任何恐慌,反而变得十分平静,呼救声响起,黑sè的影子从窗户跃入,麻子苏看见来人顿时燃起希望,希望很快变成绝望,不想两人认识,甚至王三腿的变化都是这人暗中怂恿造成,一只手臂伸出,麻子苏确是无法躲避,那只手似乎拥有魔力一般,人躲到哪里手便跟到哪里,咽喉被死死抓住无法动弹。
“还不动手。”王三腿手中尖刀猛然刺出,血顺着刀锋流出,严言发出一阵冷笑,“做得好,就应该有这样的报应。”说完手臂抓住王三腿颤抖的手猛然一挥,头颅顿时落下,脚步声响起,严言jing觉,身形一闪从窗户再次跃出,脚尖顺势一点窗户关好。
“大人,就是这家,麻子苏就住在这。”一名捕快抱拳说道,当ri正是这名捕快带着王三腿前往麻子苏住处盘问,当时天黑,来到后街不免有些蒙,虽然房屋高矮不平,只是门窗大多相同,敲开一间里面走出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确不是麻子苏,脸上没有麻子,女子哪见过这种阵势顿时吓了一跳。
捕快道:“麻子苏住在哪家?”
女子道:“差爷你搞错了,麻子苏是西边数第二家。”
捕快连忙过来,“大人问好了,西边数第二家。”
黄知府双腿发软,正好趁这个时机喘口气,听见捕快来报站直身形道:“快,速度一定要快。”
柳闻风等人直奔西边而去,来到门前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里面传出,衙差吓得连连后退,只见王三腿手持剔骨尖刀站在房内,麻子苏怒目圆睁,头颅被砍下丢在一旁,地上尽是血迹。
“杀人了,杀人了,报官。”衙差多半很少遇到这种情形不免有些慌乱。
黄知府怒道:“慌什么,我们不就是官。”衙差愣在那里,怎么忘了这件事,自己就是官,官府的衙差,遇到凶徒应该直接抓捕才是,不想因为惊慌出了岔子,岂不是被人笑话。
柳闻风身形一闪来到房门处,目光在房内快速巡视,一切看得清楚,除了王三腿之外没有旁人,剔骨刀上血迹尚未干涸,依然顺着刀尖滴下。
华成一声怒吼,“好你个王三腿,不想你就是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这次还不把你逮个正着。”华成嘴上这么说目光确是落在柳闻风身上,从仵作口中加上自己经验判断,这次无头尸案的凶手必然是一位高手,若是普通人如何能够做到轻易将人的脖颈切断,索xing不如看看这位京城来的大人如何处理。
柳闻风道:“我知道人不是你杀的,不如放下刀和我们回去将事情说清楚。”
华成道:“人不是他杀的,不要开玩笑,刀还在他手里,难道是我华成看错了不成。”华成的惊讶与在场的其他人完全相同,断案讲究证据,如今直接将凶手抓在现场确说不是凶手,这种玩笑可是开得有些大了。
王三腿呆在当场,多半是被眼前情形吓得呆住,麻子苏死了,虽然不是自己亲手杀死,不过几乎没有太多区别,即便自己说是严言所为又有谁会相信,毕竟那一刀真的是通过自己的手,甚至可以感受到刀锋划过肌肤的感觉,多半与切猪肉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那毕竟是活生生的人,一种被称之为同类的东西。
人类对动物的残忍远不止于此。
或许这就是报应,如果不是当初贪恋小菊花美sè又怎会稀里糊涂被李九指拉上贼船,若是不贪银子直接报官,自己所受的刑罚必然很轻,如今确是一错再错无法回头,总是嫉妒那些恶人四处招摇,不想报应来得确是这么快,脸上露出笑意更多是无奈,唯一的朋友李九指死了不免有些落寞,如今相好的同样死了,活下去实在没有太多的乐趣,更加不想在牢狱之中度过余生。
王三腿凄然一笑,“人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那又怎样,所有人都看不起我王三腿,背地里笑我软弱,还有谁敢笑我。”说完哈哈大笑,剔骨尖刀随着笑声上下抖动。
一名捕快低声道:“他疯了吧。”
另外一人回道:“真没想到他是杀人凶手。”两人正是当ri带着王三腿前往麻子苏住处取证的两名捕快,看到王三腿面露狰狞手持带血尖刀不免心里犯嘀咕。
柳闻风道:“这又何必。”
王三腿怒道:“你懂什么,你们这些捕快、衙差整天耀武扬威,更是拿着朝廷的俸禄,如何能够体谅我们的苦楚,你不懂。”
柳闻风右腿向前迈出一步,“捕快同样有捕快的难处,是你不懂才对,那些表面的虚荣背后所隐藏的是更多别人无法想象的艰辛。”说完再次向前,两人距离慢慢拉近。
王三腿喝道:“站住。”柳闻风无奈只得停住,刀就在王三腿手里,从言语之中可以判断王三腿必然抱了必死之心,这样的距离能够救下的机会不足四成,只有暗中拉近距离或者用其他东西令王三腿分神或许可以做到,不想王三腿如此jing惕,更是将剔骨刀抵在咽喉处,这是一个危险的举动,锋利的刀尖只需轻轻用力便可以刺穿喉咙,根本无法施救。
华成怒道:“这种杀人狂魔死了活该,千户大人何必跟他浪费口舌!莫非是有所担心不成?”不想华成在这个时候故意挖苦,须知人命大于天,从一进入房间柳闻风已经有所察觉,这个人短短不是无头尸案的凶手,不是单凭直觉那样简单,王三腿手中刀不停颤抖内心必然恐惧,加上额头上尽是汗迹,双手枯瘦无力,试问这样的一个人如何能够用这样一把剔骨刀轻松切断人的头颅,行凶者另有其人,想要找出背后的那个人,只有设法保住王三腿xing命。
华成的一番话顿时将刚刚平静的王三腿再次激怒,“我杀人,我可恨,这些年被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诬陷冤死的又有多少!你们最应该得到报应。”
华成从地上跳起骂了一句,“放屁,老子自认对得起天地良心,总好过你,连自己相好的都不放过,你tm还是男人。”
柳闻风神情一变,一时不知这样激怒王三腿究竟是错还是对,如果可以转移jing力自己便可以瞬间出手制服王三腿,只是万一弄巧成拙案子岂不是再次落入被动。
王三腿张开嘴,眼睛睁大,“良心都被狗给吃了,狗官,王三腿下辈子也要做官。”说完手上猛然用力,一道身影快速接近,还是慢了一步,刀尖刺入咽喉,王三腿慢慢倒下,眼神之中尽是不甘。
一道身影一动,柳闻风身形跃起双手一拉窗户激shè而出,窗户外早已空无一人,直觉告诉自己,就在刚才瞬间,这里有一个人静静的站在这里,王三腿用力刺入咽喉的瞬间似乎感受到血的味道,整个人变得兴奋,身体更是动了一下,微小的声音吸引柳闻风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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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回 无头案,往昔情(六十五)
柳闻风等人赶到麻子苏住处,推开房门看到的确是血腥的一幕,麻子苏头颅被人砍下倒在地上,一脸横肉双目暴睁十分吓人,推门衙差吓得连连后退,王三腿双手持刀站在屋内,刀上血迹顺着刀锋流下。
“杀人了。”惊恐的叫声响起,甚至因为惊恐忘记自己的身份,身为知府衙差遇到凶案第一反应应该是奋不顾身上前捉贼而不应该慌乱甚至逃走。
这多半是人的第一反应,出于保护自己,面对危险或者未知的凶险必然先是选择自保,然后才会冷静下来去思考生存以外的东西。
王三腿同样因为恐惧而杀人,内心的邪恶更是战胜原有的软弱,为了活下去不惜用别人的生命去换取自己,这难道就是人性之中最自私的一面。
柳闻风上前仔细查看屋内情形,尚未干涸的衣物犹自滴下清澈的水滴,混着地上的血迹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血,地上更是没有留下其他的脚印,窗户关闭,所有的一切预示着王三腿便是这起凶杀案的凶手,只是颤抖的手臂,弯曲的手指,柳闻风不由得眉头一皱,那是因为极度紧张所造成,手指因为紧张无法做到自由伸展,即便握住刀柄只是同样无法做到挥洒自如,莫说是轻松切断一个人的脖颈。
王三腿手持剔骨尖刀发出一阵冷笑,笑声之中带着自嘲与不甘,那是对现实的极度不满,身为生活在最底层的船工,平日里能够得到的东西必然有限,精神世界的极度缺乏只能用酒精或者后街里空虚的女人身上得到满足。
作为一个男人,他需要得到更多,包括别人的尊重,朋友的关心,甚至一个温馨的家庭,只是随着那条瘸了的腿一切完全变得虚幻,最终只能在不甘中继续沉沦。
他的心早已死去,剩下的不过是一个虚伪的躯壳。
双手用力,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所有的一切都将结束,或许是报应,或许是其他的东西,只是为何在自己身上来的这么快,尖刀刺入,一道身影迅速接近,还是差了一分,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尖刺入咽喉,血顺着咽喉汩汩流出,并不是所有事通过努力都可以做到,柳闻风极力规劝试图令王三腿打消寻死的念头,最终还是以失败结束。
王三腿倒在血泊之中,严言躲在暗处,结局虽然没有预计那样精彩只是毕竟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突然预感到什么,身形快速消失,一道身影猛然从窗户跃出,所站的位置正是刚才严言所站的方位。
这里有人,一直藏在这里,他才是真正的凶手,王三腿不过棋局之中一个被遗弃的卒子罢了,因为毫无作用,根本不会被人珍惜。
华成指挥左右,“大人,如今案子总算是结了。”
黄知府笑道:“不想这么快,柳千户去了哪里?”
一名捕快道:“从窗户跳出去了,不知道是否发现什么!”
两名锦衣卫守住门口,另外两人守住窗口,一道身影从门外走入,正是刚才从这里出去的锦衣卫千户柳闻风。
黄知府喜道:“现在应该可以结案了。”
柳闻风道:“大人,不可,案子还不能结,王三腿虽死,闻风有足够的信心断定这个人绝不是无头尸案的凶手。”
华成道:“千户大人这样说未免有些牵强,王三腿死前亲口承认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所为,当然小菊花那件案子其中多了一个为钱财杀人的李九指。”
柳闻风道:“捕头大人是否记得小菊花被人杀死时伤口和麻子苏相比有何不同?”
华成回头看上一眼,冷哼一声道:“也许是所用的凶器不同才会导致伤口不同,毕竟这是锋利的剔骨刀,那一把只是钝了口的菜刀,两者根本无法相比。”
柳闻风道:“如果大人想这样结案柳闻风也是没有办法,只是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日后必然再次作案,到时候朝廷上问起本千户只能如实回答。”
黄知府眼珠一转笑道:“查案这方面并非本官所长,既然千户大人有疑问不如暂时延迟,若是无法找到新的证据便就此结案,诸位以为如何?”
华成道:“大人已经说了,卑职自然无话可说,一切全听大人安排就是。”说完转身离开,多半是对柳闻风的举动心存不满,身为苏州城总捕头出了命案,原本就应该自己亲自侦破捉拿凶手,在百姓赞许的目光中将凶手绳之于法,这才是心中捕头应该有的样子,只是如今大人确是从京城弄了一个千户回来,知情的人或许清楚案子太过复杂,其他人会怎么想,多半是认为华成无能。
黄知府笑道:“他就是这个样子,有时候做事难免不尽人意,只是人倒是热心肠。”
柳闻风道:“大人言重了,刚才不过是在思考如何找出凶手,至于捕头大人的话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黄知府道:“可是找到什么线索?”
柳闻风右手抬起,一根黑线捏在手里。
黄知府凑近道:“一根线而已。”
柳闻风道:“如果所料不错,这根线就是凶手所留下,或许可以从中找出一些线索。”
黄知府道:“一根线如何能够找出线索!”
柳闻风道:“这种线极为罕见,应该是苏州本地小作坊里生产出的布料,加上这个颜色,所穿的人必然不多,或许可以从中找出凶手身份。”
黄知府道:“无头尸案的凶手真的不是王三腿?只要千户大人点头,这件案子便结了,如今人已经死了,更加省去很多麻烦。”
柳闻风道:“大人是想要一个结果还是找出真正的凶手,如果是前者那么极为简单,王三腿、李九指都可以成为凶手,只要罗列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加上官府的威信,百姓必然深信不疑,至于京城刑部的那些老爷们更是没有心思去细看这些厚厚的卷宗,这件案子便可以彻底结束,只是大人要清楚,若是不能抓住凶手,苏州城永无宁日。”
黄知府道:“千户大人一语道破其中玄机,本官自然希望找出凶手还苏州安宁,只是同样不想死太多人,根本本府这么多年断案经验,这种杀人手法多半是一种游戏的心态,更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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