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成无法从回忆中找出答案,决心再一次查看尸体,记得曾经听一位神捕说过这样一句话,‘活人最是容易骗人,死人确是不同,只要用心检验,必然可以找到你想找的东西。’
一座简易帐篷搭在发现无头女尸的地方,架子上放着尸体,一块白布蒙住,捕快上前捂住鼻子用力掀开,顿时发出一阵嗡嗡声,十几只大苍蝇从里面飞出,顾不得太多,灯笼靠近,瘦乞丐毕竟年幼,脑袋歪向一旁。
华成道:“你小子不是自称要做个好捕快!一个连尸体都怕的捕快还是第一次看到。”
瘦乞丐转身脸道:“谁说我怕了。”说完低下头去,脑袋距离尸体不过几尺距离,一股难闻的气味从尸体上发出,这种味道与身体上的馊臭味完全不同。
华成笑道:“既然不怕为什么闭着眼睛。”
瘦乞丐道:“眼睛进了沙子睁不开。”
华成无奈只得上前仔细检查,当初仵作已经仔细验过,仵作的本事自然不容置疑,加上死者身份成疑,绝对不会有偏袒或者故意遗漏的事情发生,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更加细致,断开的脖颈处血迹早已凝结变成黑色,从伤口上看必然是一刀将头颅切下,华成手忍不住放在佩刀之上,可以想象当时凶徒就站在这个位置,在死者惊恐的眼神中将弯刀高高举起,最后用力劈下。
一刀将头颅砍下,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先不要说内心的恐惧,举刀的手必然颤抖,即便用尽全力依然无法做到,只能说明凶手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或者是一个经常将砍头视为工作的人,如果是后者似乎只有刑场之上的侩子手或者那些卖肉的屠夫最为可疑。
皮肤在灯笼照射下更加变得惨白,即便死去三天,胸前依然高耸,华成毕竟是其中老手,一眼看去便可以判断里面的尺寸大小,死者必然是一位体态丰盈的女子,依稀记得仵作说过死者是一位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已婚女子。
判断是否已婚凭借的不过是用来衡量女子贞节的屏障,古代女子更是视之为生命,除非遇到可以托付终生的人,不然绝对不会轻易失去,加上从年岁同样可以判断,一般女子到了二八年华情窦初开之时便有媒人上门提亲,看过之后若是中意,再过两年便可以过门,无头女尸年过二十必然已经嫁为人妇,只是妻子无故惨死,做丈夫的为何没有报官更是没有任何人寻找,这无疑是最为令人不解之处。
目光从胸口转移到肚子,掀开裙摆,小腹平坦,似乎是没有过生育经历,一般生育过的女子腹部大多满是赘肉,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子,半夜时出门被人杀死,更是没有人寻找,似乎只有一种解释,华成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相好小菊花,这个女子会不会也是这种身份!
检查完毕,白布放下,衙差道:“华爷,查出什么没有,最好能早点了了案子,我们哥俩再也不想在这陪着尸体,整天提心吊胆的,这哪是人过的日子。”
华成道:“留着牢骚去大人那里说去,办案的事本捕头自然会尽力。”
衙差道:“多谢大人。”
华成道:“走,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瘦乞丐连忙拎起灯笼跟在一旁,两名衙差职务在身不便离开,看着两人离去身影,一人坐在地上道:“我的天啊,可把我给吓死了。”
另外一人道:“瞧你那点胆子,要是这有鬼,还不直接把你给吓死。”
衙差道:“放屁,难道你不怕!”
另外一人道:“说你孤陋寡闻,这年头鬼最怕的就是恶人,最喜欢的就是书生,因为书生除了读书之外什么也不懂,更是没有碰过女人身体,可以称得上是纯阳之身,所以那些鬼啊妖的才会去勾引书生,就没听过勾引咱们衙差的,因为咱们够凶够恶够淫荡。”
华成带着瘦乞丐离开,天近三更,绕过这里便是小菊花的住处,不念以往水乳之情,当日在大牢之中为自己洗脱嫌疑,似乎同样应该前去光顾一下,算是报答恩情,华成想到这里顿时心痒难耐,目光落在身后的小跟班身上,总不能带着他去那种地方,难免教坏孩子,更加是坏了情调,你想两个人在里面卿卿我我,外面确是有人在那听着,心里总是不自在。
华成道:“你先回去吧,本捕头还有事要办!”
瘦乞丐道:“大人办的是公事还是私事?”
华成咳嗽一声道:“公事也是私事。”
瘦乞丐道:“既然是公事大人应该带着小的才是,也好学些本事,况且天这么黑了,我一个小孩子回去心里怕得慌。”
华成无奈,这小乞丐最是难缠,当初审问之时已经领教过,若不是胖乞丐说出实情,自己还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无缘无故用大刑,于情于礼都不合规矩。
华成道:“你真的要去?”
瘦乞丐道:“只要大人能去得,我小乞丐就能去得。”
华成无奈只得点头道:“好,跟着就是。”
瘦乞丐心中欢喜,华成确是一脸无奈,刚才的兴致完全消失,毕竟路过,能够从牢房里出来可是多亏了小菊花,这次过去不过是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华成清楚小菊花虽然做的是皮肉生意,只是也是迫不得已,当年不顾家里反对跟了一个男人,不想男人确是一个短命鬼,如今家算是回不得,一个寡妇生活难以维持,只能走这条路。
华成心中苦闷之时便会来到这里,其他人都认为华成有背景,更是衣食无忧,原本就应该天天快快乐乐,只是同样有烦恼,这种烦恼恰恰来自于他的背景,只要听到李淼水这三个字顿时浑身上下不舒坦,好像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完全是因为自己有了这么一个有权有势的姐夫,而华成只是一个毫无是处的人,一个男人,面对这样的言辞那颗最值得骄傲的尊严被无情践踏,更是心底发誓总有一天要做出一些事来证明给别人看,华成靠自己同样可以成功,可惜几年过去确是一事无成,华成似乎并不是做捕快的料,吃喝嫖赌倒是样样精通。
遇到小菊花原本只是一次偶然,华成醉酒走在街上,猛然一盆水泼来,确是一名女子手里端着脸盆,脸上没有任何愧意,“公子,要不要进来换个衣服?”
华成眉毛一挑,嘴里吹着口哨,看着眼前的俏娇娘,迈步上前道:“你难道不怕我把你给吃了!”
女子道:“你又不是大灰狼,再说了,一会谁吃谁还说不一定。”
华成迈步进入,里面收拾得倒算干净,一张床占据大半空间,上面挂着纱帐,顿时令人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华成收回思绪,瘦乞丐拎着灯笼一直跟在身后,转过弯远远可以看到小菊花的住处,忍不住加快脚步,猛然一声尖叫声传出,华成听得清楚,正是从小菊花所住的地方传出,三更半夜莫名尖叫必然有事发生,腰间弯刀抽出直奔声音传来方向而去。
………………………………
第二百五十五回 无头案,往昔情(三十九)
华成查探案情,来到案发地确是一无所获,两名衙差躲在避风处打着瞌睡,猛然想起自己的恩人小菊花距离这里不过一条街的距离,若不是她为自己作证现在必然还被关在牢里,知恩图报,总该过去表示表示才对,瘦乞丐始终跟在身后,华成无奈只得如此,到时候最多只是多了一个看门人罢了。
华成带着瘦乞丐穿过一条巷子,远远可以看到小菊花住处,不由得脚步加快,猛然一声女子尖叫声打破夜的寂静,华成顿时警觉,腰间佩刀抽出,只见一名女子昏倒在小菊花门前,房门确是开着,多半是职业的缘故,夜里恰恰是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华成自然清楚,不然上一次不会三更过后去敲门。
华成上前,弯身伸手一探,女子只是晕倒并无大碍,弯刀置于身前向内摸去,顿时房间内的情景令华成大惊失色,地上一滩血迹,桌子上绑着一名女子,只是头颅早已不见,又是一件无头女尸悬案发生。
瘦乞丐看了一眼吓得连忙捂住眼睛,毕竟没有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刚才面对女尸始终不敢睁开眼睛,好在华成并没有强迫自己,这种事只是慢慢适应,不是所有人面对死尸可以处之坦然,所以检验尸体的仵作必然是一位胆大心细之人。
华成双脚发软,又死了一个,死的那个人还是自己最熟悉的小菊花,更加想不到的是被人以这样残忍的方式杀死,目光落在死者身上,头颅被人砍下,这次与上次完全不同,上次用的是佩刀,佩刀锋利,所以能够一下砍断头颅,这次用的必然只是一把有些钝的凶器,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伤口,目光落在地上不由得眉头一皱。
瘦乞丐道:“大人,现在应该怎么做?”
华成道:“保护现场,任何人不得进入,还有看紧那个人,待天亮之后立刻禀报大人。”瘦乞丐点头,目光确是始终不敢落在尸体上。
天光大亮,黄知府得到消息不敢耽搁,华成一脸憔悴守在门口,一顶轿子快速接近,身后跟着几名捕快,出了命案自然少不了仵作,肩上背着验尸用的工具,多半已经清楚发生什么案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轿子停稳,华成快步上前,“华成见过大人。”
帘子掀开,黄知府从里面走出,顾不得太多,“是谁第一个发现死者?”
华成道:“是那名女子。”此时那名昏迷女子已经醒来,只是多半受到惊吓,坐在地上神情恍惚,嘴上更是说着什么,不时发出一声声尖叫。
黄知府上前道:“不要怕,告诉本官你看到什么,是否看到凶手。”
女子摇头道:“头,头,头不见了,头不见了。”说完捂住脖子舌头伸得老长,眼睛向外翻着,表情更是吓人。
黄知府道:“为何变成这个样子!”
仵作道:“大人,多半是受到惊吓导致神经错乱,过上一段日子或许可以康复。”
黄知府叹口气道:“好好的一个女子确是弄成这个样子。”
女子突然尖声道:“男人,男人。”
华成连忙道:“你看到那个人?一个男人杀了她是不是?”
女子嘿嘿冷笑,“你猜!猜不到就不告诉你。”
华成道:“我猜是。”
女子摇头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黄知府只得站起身形,“我们进去看看。”捕快守住门口,华成陪着黄知府进入,仵作站在门外等候指示,瘦乞丐站在一旁,灯笼早已熄灭依然拎在手里,不停打着哈欠,甚至有些后悔跟着华成出来,原本以为能够捞到好处,不想确是遇到凶杀案。
屋内没有任何扭打痕迹,尸体伏在桌上,用绳索紧紧绑住,地上尽是血迹,脖颈处血肉模糊,一颗头颅被人砍掉,一把血刀丢在地上,确是一把十分常见的菜刀,确是成为杀人凶器,华成昨夜已经发现凶器,只是毕竟是罪证,大人没有来之前绝对不能触碰,否则只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黄知府巡视一周,仵作进入,快速打开箱子,掏出一幅皮筋手套,这种手套易于清洗,更是不会被腐烂的尸体沾染手臂,拿出一把细细的工具仔细检验,从脖颈处开始,按照程序是从头部,只是如今头部早已不见,所以只能依次向下,有人一旁记录,更是将室内情形悉数画下,整理之后装入卷宗。
仵作道:“死者,性别:女;年龄:二十到二十五之间;死因:被人用利器切断头部;凶器:菜刀,死亡时间:二更到三更之间,体态匀称。”目光落在下身,死者光着脚,鞋子随意放在一旁,距离桌子尚有一段距离,可以断定必然是被人抱到这里意图寻欢,只是不想确是痛下杀手,至于绳索,用手一拉,不过是最为常见的绳索,并没有任何稀奇之处。
仵作检验完毕,“大人,死因明确,卑职能够做的只有这么多!”
黄知府道:“辛苦了,下一步就交给总捕头好了。”
仵作离开,黄知府目光落在华成身上,“总捕头,为何会深夜到此,更是遭遇命案,这件事总该有个交代才是。”虽然身为捕快,只是没有知府大人的命令私闯民宅同样是犯法的事,除非是为了公事,甚至有理由相信当初小菊花所给的供词未必是真,华成寻欢不成最后痛下杀手。
华成道:“回大人,卑职深受大人器重,如今苏州城出了命案,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于是便想到前往案发地查探,或许能够找出新的线索,可惜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黄知府道:“长话短说,本官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华成道:“卑职脑子里一直想着怎么抓到凶手,顺着街走,不想就走到这条街,猛然听到女子尖叫声,于是便上前查看,当时凶案已经发生,大人不信可以问他。”华成用手一指小乞丐,不想瘦乞丐一个偶然的举动确是能够替自己解除嫌疑。
黄知府道:“这个人是什么人?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华成道:“这个人是我新收的杂工,还未来得及和大人通禀,出来的时候恰好遇到,于是便一同前来。”
黄知府道:“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如实讲来。”
瘦乞丐道:“晚上小人急着出恭,回来时正好看到捕头大人,于是便上前打招呼,捕头大人说了要去查案子,小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于是想开开眼界,所以一直跟着大人,案发地有两名衙差,到了那里查探一番,回来时听到尖叫声便跟着上前看看,接下来的大人也都见到了。”
黄知府咳嗽一声道:“总捕头,如今连续出了两件命案,本官身为父母官不想再有同样的案子发生,无论如何也要找出凶手给死者一个交代,还百姓一份安宁才是。”
华成忙道:“大人放心,卑职即便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要找出凶手。”
黄知府点头道:“这个女子或许看到什么,一定要严加保护,不能出现任何差错,这里交给你,本官还有公务需要处理,不要让我失望。”交代完毕从房间内走出,上轿子赶回府衙,毕竟查案都是捕快的事。
知府大人离开,华成分配人手,两名捕快负责保护那名神志不清女子,早一点找到家人,希望可以从中找出线索,几人沿途走访,希望可以从中找出一些线索,留下几名捕快查看现场,不能遗漏任何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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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回 无头案,往昔情(四十)
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夜空,脚步声快速响起,两道人影直奔声音发出的地方奔去,两旁的住户同样被尖叫声惊醒,一人脑袋贴在门缝处向外张望,多半因为好奇,为何半夜三更会有这样的声音发出,好奇归好奇,确是没有走出去一探究竟的勇气,多半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另外一人确是从床上跳下,快速来到窗边,伸手一拉将窗户上的缝隙拉严,快速回到床上继续睡去。
一名孩童惊醒,多半被尖叫声吓到,小手不停抓住,发出哇哇的哭声,女子连忙放在怀里不停的拍着,嘴里念叨着:“摸摸耳,吓一会,摸摸毛,吓不着。”
躺在一旁的男子没好气道:“大半夜的也不让人消停,孩子多半是饿了。”
女子道:“不是刚吃过奶。”
男子道:“再喂一次,反正奶水多的是。”说完双手捂住耳朵趴在那一动不动。女子无奈只得掀开上衣露出浑圆的胸部,奶头直接塞进孩童嘴里,叫声顿时被一阵呜咽声取代,同时伴随着孩童呛到发出的声音。
夜的喧闹始终要被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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