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胆小如鼠。今天去卫府,被卫府养的一只豹猫给吓尿裤子了,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等他提着湿透的裤子跑出卫府,那滑稽模样逗笑了一个三岁小儿。结果他竟然恼羞成怒,夺过侍卫的刀砍死了那个小孩,我一时来不及阻止,现在想起来还愧疚得很,不想他出去这三年,变得这般凶残。”戚老痛心疾首的说道。
戚老看着余韵露出厌恶的神色,心中默默叹了一句:唉,为了收个徒弟,老夫都快晚节不保了,容易吗我。
“他竟这般懦弱凶残?”余韵眉头紧皱着问道。
“是啊,你愿意当这样一个人的小妾?”戚老问道。
“不愿。”余韵厌恶着摇头。“只是我身不由己。”
戚老急忙指着自己说道:“不愿就对了,只要你拜我为师。一会儿那小子过来了我帮你把他丢出去。你跟我练剑,不用三年,你就天下无敌了,再也没人可以强迫你做什么,天地之大,任你逍遥。”
“戚爷爷,你在胁迫我,我才不跟你练剑呢。”余韵不满他的做法,直接拒绝道。
“这哪里是胁迫。只是劝说。”戚老辩解。
“哼,就是胁迫。我不练。”余韵琼鼻轻皱,哼了一声,说道。
“额,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倔。”戚老气得吹胡子瞪眼。
“若是习武了,免不了打打杀杀,我不想。”余韵抱着琴回了房间,关上门,不再搭理门外仍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戚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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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媚香楼
江图仰望着这座占地极广富丽堂皇的温柔乡,不由得心生感慨,帝都就是帝都,远非江南那些穷乡僻壤可比。
这里是媚香楼,卫家的产业,一个奢华糜烂的风月场所。消费之高让人咂舌,然而生意却是出奇的好,因为这里的服务和质量也是最好的。世界从来都不缺有钱人,出入这里的富家子弟,达官贵人多不胜数。
“江兄,为何看上去这般失落?”出来迎接他的紫衣男子笑吟吟问道。
“没什么。多谢涛兄关心。”他暂时不去想那道一直萦绕在脑海中无法消散的红衣倩影,拱手道。
“有心事,先喝上两杯酒,再找个姑娘好好谈谈。”紫衣男子爽朗的笑着把他拉进去。
被他称作涛兄的男子是当朝太师司马敖的长子司马昭,他从江南扬州来到帝都,准备参加大朝试。在舅舅寇怀家与司马昭一见如故,成为好友,今日司马昭特意在媚香楼为他接风洗尘。
两人上了二楼,早有一人坐在席间等候。那人漆黑长发披在肩上,鬓如刀裁,眉如墨画,眼神深邃悠远,修长而雪白的双指放在膝上,默然的看着楼下往来的人群。隐隐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非凡气度。
江图略微有些惊讶,问道,“这位是?”
“这是舍弟司马昭。”司马涛介绍道。
帝都果然卧虎藏龙,司马涛已经很不错了,看上去他的弟弟还要超凡脱俗些。江图暗想。
那人听着司马涛的介绍也不起身,只是毫不在意的淡淡点一下头便重新看着下方。这让江图微微不喜,就算你是人中龙凤,我也不见得比你差,这般托大?
“呵呵,舍弟向来冷淡,寡言少语,还望江兄不要见怪。”司马涛察言观色,解释道。
“来,尝一下这三十年份的泸酒。”司马涛为江图斟满一杯,招呼道。
“不错,好酒。”江图一饮而尽,称赞道。
“这等好酒,也只有在卫家的地方才能喝得到。只要你有足够多的钱,几百年前的陈酿在这里都能买到。”司马涛慢悠悠的给自己满上一杯。
“几百年前的都有?”江图诧异。
“当然,而且还不少。这就是传承千年家族的底蕴,每一年他们都会把无数的美酒窖藏起来。留给子孙后代享用。”
几杯酒下肚后,江图放开了些,与司马涛交谈起来,渐渐兴起,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而静坐在旁的司马昭则是一言不发,惜字如金。
“江兄你可知媚香楼这里最出名的并非佳肴美酒,而是人间绝色。”司马涛说道。
听闻人间绝色四字,江图又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绯红衣衫的女子,唯有她才能当得起这四字吧。不,这四字不足以用来形容她。
司马涛抬掌轻拍,马上有人送上一本画册,上面全是技艺高超的画师素描的女子图像,栩栩如生,与真人一般无二。
“江南水乡的佳人,东海岛礁的灵秀,北方雪国的狂野,西域大漠的风情,应有尽有。”司马涛把图册推到他面前。
江图翻看了几页,画中人果然风情万种,诱人至极。只是远不及今日所见的那个红衣女子,曾经沧海难为水。他发现自己如今再看这些女子的时候已经没什么欲望了。
“怎么?这已经是价值百金的一等佳丽了,都入不了江兄的法眼?”司马涛发现他眼中没有波澜起伏,知道他对这些不感兴趣。
江图惬意一笑,准备随意挑一个,不想辜负了司马涛的一番好意。
“把花魁的图册拿来。”司马涛吩咐道。那几个一夜千金花魁实在贵的离谱,平日里极少有人问津。
江图翻开那本寥寥几页的图册,眼神微不可察的变亮了些许。这几个不管是容颜还是气质都要远超先前看到那些。
“我要这个。”一直不曾言语司马昭伸手指了一个,说完后他又恢复冰冷冷不苟言笑的状态。
“好。”司马涛微笑着点头。
媚香楼的侍女马上拿出一张特制的纸张,覆在那个花魁的图像上,这表示这个花魁今晚已经有主了。
江图再翻,看了几个,颇有些意动。末页的一个画像同样被覆盖了起来。江图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最后一个到底长什么模样?
他掀开那张纸,只一眼便呆住了。这惊艳而熟悉的容颜不正是今日见到的那个红衣女子吗?
他激动得跳起来,呼吸急促地叫道,“这个,她在哪里?”
“公子,很抱歉,余韵姑娘已经有主了。”侍女上前答道。
“谁?我愿出十倍的价格。我要为她赎身,把你们主事给我找来。”江图说道。
“公子请您冷静下,只要花魁有主了就不会变更。这是我们媚香楼的规矩。即便是要赎身,也是要等到没有接待客人的时候。”侍女不卑不亢地说道。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她,速去把你们管事给我叫来。”江图大声说道。
侍女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很是为难,出入这里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她一个小小侍女哪敢轻易得罪,只是若真是去找管事只怕又要被训斥一顿了。
“江兄莫要激动。媚香楼确实有媚香楼的规矩。”司马涛拉住他安抚道。
“难不成要等到明日吗?”江图情绪激动,他不能忍受自己心仪的女子跟别人缠绵,这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无法忍受的,现在他已经把余韵当成他的女人了。
“恐怕明日都不行?”侍女小声地说道,“这位姑娘有些特殊,她一直都是有主的。”
“什么?为何?”江图感觉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因为她是卫公子留给世子殿下的,赎身还是要世子殿下同意才行。”侍女小心翼翼的回答。
“原来如此,你且退下吧。”司马涛不待江图再说话便挥退侍女。
“涛兄,在下刚刚过于激动了。”江图觉察到自己表现不妥,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
“无妨,只是我与那两人没什么交情,帮不上什么忙。”司马涛说道。“不过听闻那个世子殿下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你若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他应该会同意的。”
“如此便好。”江图仰头喝了一杯酒。
“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激动成这般模样,如何能成大事!”司马昭突兀地插一句。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司马涛看了一眼旁边的弟弟,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江图只是当做没听见,看在两人款待他的份上也不反驳什么,闷声喝起酒来。
楼下的大堂忽然变得喧闹,三人循声望去,两拨人正在对峙着。
在这种风月场所,来往的都是飞扬跋扈的纨绔子弟,争执打闹再正常不过了,大多数人都早已见怪不怪。
“那个是陆辉?”司马昭看着那个圆滚滚的胖子。跟他起了争端的人则是关世聪和孟伦。
“算了吧,莫要理会他。”孟伦拉着关世聪劝阻道。
“算了?一开口就满嘴屎味,熏到本大爷了,大爷今天就要把他打到他娘都认不出他来。”关世聪举起一张紫檀圆凳冲向陆辉。
陆辉的带来的家丁急忙挡在他身前,用身体护着自家主子。怒气冲冲的关世聪举着凳子砸得头破血流,却又不敢还手,害怕不小心伤了这户部尚书之子。
“你,你,你别太过分了,我又不是说你,关你什么事。”陆辉躲在后面,哆哆嗦嗦的说道。
“孟伦是我兄弟,你说他就是在说我,老子今天非喂你吃屎不可。”关世聪面目狰狞的盯着陆辉说道。一口一个老子大爷,言辞粗鄙,丝毫不在意形象。
“愣着干嘛,还不去把他身边那几条狗拉开,让本大爷揍死他。”关世聪踢了一脚自己带来的护卫,要他们去拉开陆辉的家仆。
这里是媚香楼,卫家的地盘。以关世聪跟卫子杰的关系,媚香楼的护卫自然清楚应该帮谁。很快陆辉带了的那几个家仆便不知道被拖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他一人。
关世聪举着圆凳狞笑着走向陆辉,陆辉不停地后退着,两颊的肥肉扭曲成一坨,跌坐在地上,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关世聪,强作镇定的说道,“我不怕你,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告诉我爹。”
关世聪哈哈大笑,一脚把他踏翻在地上。揶揄道:“你爹算什么?不过是区区兵部尚书而已。告诉他又能怎样?”两人父亲品阶相同,只要把握好分寸,没人管得这些年轻子弟的打闹。
司马昭在楼上看见这一幕,站起身对司马涛说道,“速去救他。”
“这不过是纨绔子弟间的打闹而已,那小子会把握好分寸的,顶多教训他一顿,何须理会?”司马涛跟着站起来,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小孩子间的闹剧。
“陆辉是我欣赏的人,我在这里,怎能让他受辱。”司马昭冷酷的望着司马涛,语气坚定的说道。
司马涛微微怔了一下,背着昏暗烛光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极其复杂的表情,像是失望,无奈,厌倦,随后很快的隐藏起来,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便帮他。”司马涛答应道。
江图看着这两兄弟,脸上茫然之色甚浓。以他的才智自然看得出这是两个纨绔子弟在打闹,根本不屑于理会。但是这个看上去气态惊人的司马昭竟然想要掺和进去,难道有更深一层的意图?
是想借机交好兵部尚书?还是想要看下我是不是可交之人?他暗自揣测,不明司马昭有何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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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京城少年
江图在心中犹豫了片刻,他来帝都时日尚短,并不太了解如今局势。但是舅舅寇怀曾赞誉过几个年轻人,其中便有这司马涛,而司马涛一直待他如挚友,此时怎好袖手旁观呢。
“这等小事,哪里需要劳烦涛兄出手。”江图言罢,手掌轻按一下桌子,整个人如同轻灵飞燕一般掠了下去。
司马涛拍手称赞,低声夸道“好武功,难怪他自信要夺大朝试头名,只是这一下去,注定与那女子无缘了。”
“若他追随我左右,日后天下女子随他挑选。”司马昭冷漠说道。
“莫要说这样的话,需谨记夫人嘱咐。”司马涛提醒道。
司马昭沉静片刻,点点头。
关世聪举着圆凳对准陆辉怒砸而下,没能砸到陆辉那圆滚滚的脑袋上。有人从楼上掠下,凌空一脚踢碎了坚硬的紫檀圆凳,把他逼退几步。
“哪来的鼠辈?敢偷袭老子。”关世聪怒声喝问来人。
“呵,若真是要对你出手,现在你已经站不起来了。何来偷袭一说,只是看不惯你仗势欺人而已。”江图不屑的冷笑着回答。
“好大的口气,给老子扁死他。”关世聪大手一挥,命令护卫们冲上去。
江图无惧,站在那里从容应对。不消片刻,数十个护卫全部倒在地上呻吟,动弹不得。
“卧槽,这么猛!”关世聪对着孟伦低呼,“好在本公子早有预料,带了个超级打手过来。”
孟伦撇嘴道,“跟着景哥儿混,别的没学到,厚颜无耻的本事倒是学到家了。”
江图看着眼前这两个富家公子,缓步走向他们。他们带来的护卫全都给撂倒了,还有一两个隐藏在暗中镇场的老怪物想来不会轻易出手。他在琢磨着怎样教训这两个人。
同为纨绔子弟,但那仍在哭啼哆嗦的陆辉比起这两人也不知差了多少筹,真不知那司马昭怎会欣赏这样的废物。好歹这两人看着气势咄咄的自己逼近,既不后退也无丝毫惧色啊。江图暗想。
“邦哥,兄弟有难,赶紧过来打死这小白脸。”关世聪冲着某一个方向大喊。
江图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席上一道矫健英挺身影应声而起。气势如虹,宛如一条出渊的蛟龙扑腾过来。
杨门四郎,个个皆是人中真龙,军中虎将,其中又以幼子杨邦武艺为最高强。昨日关世聪与杨邦拼了一晚上的酒,两人生出了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
杨邦以往常年随父在西北军中征战,少在帝都,更是从未到过这种风流之地。在关世聪的唆使挑拨下,竟悄悄的从府中溜出来,贼兮兮地跟到媚香楼来。
“这不是杨四郎?竟也会到这种地方来,哈哈。”有人认出他,嬉笑着说道。
这话让他有些慌张,比孤身往来冲杀敌阵还要慌一点,若是叫父亲知道,怕是免不了一顿严责。
关世聪怒目瞪了那人一眼,威胁之意甚浓,那人讪讪的闭上嘴,再也不敢出声。
“谁要是乱嚼舌头,就别怪老子不客气。”关世聪环顾四周围观的人群威胁道。
“早就听闻杨家四郎武艺高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江图拱手,风度翩翩的称赞一句。即便是起了冲突,他依然潇洒,显得胸襟过人,极为大气。
杨邦神色冷漠,凝视着他。在他看来,要打便打。打架之前还装模作样的恭维对方,真是虚伪。
“废什么话。怕了就给老子磕两个头,放过你。”关世聪在杨邦身后叫嚣道。
“哼,既然有缘碰见,那便讨教一番。”江图冷哼,也不搭理关世聪,只是盯着杨邦,伸手道。
“如你所愿。”杨邦只有这一句话。他感觉到眼前这人是个劲敌,作为一个好战狂人,难得有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他自然不会拒绝。
江图既然掺和进来了,自然不会就此退走。况且他也想在这龙蛇混杂的地方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两人对击一掌,凌厉的掌风把几个靠得过近的观众掀飞出去,周围的桌椅也七零八落。不过是试探性一击而已,威力已经大得惊人。
“兄弟放开手脚扁他,杰哥儿的地盘,打坏东西也不用赔。”关世聪大喊道。
杨邦闻言,右脚用力一跺,脚掌所落的地方弥漫出一道肉眼可见的涟漪,以他为圆心方圆数丈的桌椅全都翻滚着砸向远处,清出一块空地来。
周围那些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