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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准！放！”
“楼车！放！”
“放！”
“放！”
经过一轮轮的定点炮击，能够威胁压制城墙上火力的楼车和投石车接连被炸毁，这十处攻城点形势急转直下，失去压制掩护的元兵，在城下几乎就是任宋军宰割。
不在受楼车上弓箭手压制的宋军，可以自由的在城墙上选择目标射击，饶是后边的元将如何督战，元兵的战线开始慢慢离开城下，一点点的向后退缩。
炮兵班打的过瘾，又开始把大炮瞄准元兵后方指挥的将军，虽然红夷大炮的精准程度还有待改变，但是五步之内非死即伤的准度和威力可不是盖的，攻城队伍陆续开始有指挥的将领伤亡。
李恒的中军大帐早就搭建完毕，可他一直没有进去安坐在太师椅上，而是站在一处土丘上呆呆的看着如火如荼的攻城战。红夷大炮接连不断的轰鸣声，他听得已经习惯了，也知道每一次轰鸣都会有自己的手下死伤，可越是这样他越需要攻破广州，把红夷大炮抢过来！
如若是自己手里了这么厉害大炮，什么样的城池能够阻拦自己前进的脚步？不管你多高多厚的城墙，能够禁得住大炮的轰击，要说用这大炮来守城，才是真正耽误了好东西，好钢没有用在刀刃上。
唐凌峰所镇守的地段依旧危机重重，最严重的时候从云梯上成功的冲上了几十名元兵，短暂的占领过城墙上的一小片区域。不过很快就被赶过来支援的香港岛援军给灭了，几十个背着大口袋的援军，口袋里都是装满的轰天雷，乒乒乓乓的一顿炸，清空了城墙上的元兵，破坏掉了搭在城头的云梯。
吕师夔摇了摇头，心里非常清楚刚才与胜利擦肩而过，听着如同放鞭炮一样的轰轰炸响，就知道攻上城墙的手下完蛋了，并且自己这边再也没有机会上去了。
弩床霹雳炮的弹药补充上了，手扔的轰天雷这里本来有配备不少，但是在这里驻守的香港岛火器班，已经伤亡殆尽，装轰天雷的袋子都被巨石压在了底下，一直都没有利用上。
带队支援的是特战排的孟浩，他们背着一袋袋的轰天雷，在城头上巡弋，看到哪个位置吃紧了，就赶紧冲上去猛砸一顿，把元兵炸晕了之后再去寻找新的战场。
“老爷子，您这的人手太少啦，向城下求援把！”
唐凌峰摇头道：“我的儿子徒弟还没死绝呢，我还能站在这里，不需要求援！你们把这些轰天雷留下，教给我的人怎么用就行了！”
孟浩看了看已经被整理到一边的尸体，香港岛殉职的士兵二十多个人，被特意的放在内城一个僻静角落，还有二三十个伤兵坐躺在那里，没有喊叫没有哭闹。
不光是他们，城卫军与百姓的伤兵也都集中在一些相对安全的地方，只是简单的包扎止血，没有足够的医生来救治他们，能不能够活下去，靠的就是看谁能够熬到战事结束等来医生。
而死去的战士和百姓，被匆匆的抬过来摆放了一地，这都是肢体不太残缺能够分辨面目的尸体，有一些被投石车砸死的尸体，已经无法分辨是谁，就被囫囵的弄成了一堆。
这里派驻了一千城卫军，后期支援的平民也有七八百人，现在依旧能够作战的，加在一起已经不够五百，实在是伤亡惨重啊！唐凌峰还有一个儿子活着，三十多个徒弟也只剩下七人，已经成为军中自发的小头领，都率领着几十人在奋勇作战。
“老爷子，坚持住，有我们的轰天雷，元兵攻不上来！”
孟浩默默的点了点头，留下十袋满满的轰天雷，带着手下特战排的人继续寻找下一个需要支援的节点。
赵天佑独自一人来到了北城门，这里城高墙厚守卫森严，四架弩床两门红夷大炮在这里部署，是整个战局里最重要的节点。同样赵恒也派四队人马，在城门级左右一里距离内，同时发动了猛攻。
而在这里的守将是凌震亲自一队在左翼防守，王道夫率一队驻守正城门，和另外的两处守将相隔不过几百步，从弩床到大炮都能够相互照应，形成交叉的火力攻击点。
最重要的位置，反倒守起来是最轻松的，因为这里的两架红夷大炮，是效率最高杀伤最猛的两门大炮。雾气散去之后，已经轰死了两个元兵的主将，对城头威胁最大的楼车更是一架都没留，全部都被炸烂了。
八十枚开花弹所剩无几，两架大炮的效率依旧，没有楼车弓箭手的威胁，炮兵班身边只有几个举盾的城卫军战士简单防护。操作的炮手们根本不用考虑箭矢与飞石的威胁，这就是他们首先集中力量干掉了楼车，投石机失去掩护之后，被弩床发射的霹雳炮就干掉了。
而红夷大炮的主要任务，就是再乱军之中，找到主将可能所处的位置，两发炮弹同时轰击之下，很快即干掉了两名负责指挥的将军。
“炮弹不多了，小的们给我睁大了眼睛瞅准了，戴帽子的身上有金线、有配漂亮腰带的，都给我找出来，那些都是当官的将领，一炮一个绝不能给我放过！”
刘长海一脸的油烟之色，黑漆漆的快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了，每次发射完毕，清理完炮膛之后，他都要亲自检查一遍才行。炮膛必须擦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粘上的污渍药灰，才能不影响下一炮的发射，保证了红夷大炮的稳定性，也延长了大炮的使用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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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胜利的天平已经倾斜
“长海！就你咋呼的欢，怎么样啊，炸死几个当官了啦！”
刘长海笑嘻嘻的一回头，发现是大家心中的偶像赵天佑，急忙单膝跪地朗声回答。
“报告赵将军，两个炮兵班已经炸掉元兵两名主将的脑袋，十余名一般的头领。就是炮弹快用完了，请求将军发放补几弹药，我们这里打的不过瘾呢！”
“好样的啊，就你们这里面对的元兵多，还能打成这样，真是不错！炮弹自己派人去收集，有几处的大炮出了故障，把那里的炮弹都拿过来。”
赵天佑看着现场的情况就知道，刘长海脑瓜子灵活，今天立了大功，由他分配和指挥的火器战斗力，对元兵的杀伤和威胁是别处节点上的几倍。聚集在次处四路大约两万的元兵，根本就没有威胁到城墙上守军的办法，楼车投石机都已经被破坏掉，在没有楼车弓箭手威胁的情况下，霹雳炮和红夷大炮简直就像点名一样的屠杀。
看着并没有完全损毁的楼车和投石车，赵天佑有看刘长海一眼，这小子真的是个人才。楼车平台被炸毁，投石车的拖杆断了，攻击的都是要害之处，也并不浪费多少炮弹去完全摧毁它，反正是不能用了，留在原地还阻挡后边的器械往前移动。
“兄弟们，出来几个人，推上两个架子车，去别的节点去炮弹喽！”刘长海一听有炮弹可拿，欢呼雀跃的安排人去取，跟着他的这几组火力班都没有什么损伤，连带着城卫军主力的伤亡也很低。
因为战事紧张，各节点的守将都顾着自己地头上的战斗，没有人去打听别处的战况，只有赵天佑这样的闲散人员，才能一路沿着城墙来回巡视。
转了一大圈之后，赵天佑彻底放了心，有些节点损失惨重，甚至让元兵攻上了城墙吗，比如董凌峰驻守的节点。但是元兵的损失同样巨大，有的地方已经失去了在进攻的能力，就像北城门刘长海炮打将军头的地方，城下的元兵一没指挥二没士气，退走只是早晚的事情。
今天损失的大炮让赵天佑心疼啊，不过随着工艺的改进和技术的熟练提高，铸造红夷大炮的技术难题都被攻克之后，那就是分分钟就能铸出两门大炮的速度。
不过赵天佑对于这种大炮并不怎么上心，移动困难射速低，胜在威力强大射程远，属于攻城战的绝佳利器。可实现在处于被动防守的地位，如果和元兵对峙打阵地战的时候，射速快填装简单的小炮才是王道。
当然如果能够造出连发的机关枪，蒙古骑兵纵横天下这个词就可以去掉了，无论是射程远的神臂弓、弩床，还有士兵标配的长弓，对于元兵轻重骑兵灵活配合的战术，都起不到致胜的决定作用。
历史上几百年的进程已经用事实证明，只有在连发子弹的机枪问世之后，才能真正的让快速机动的骑兵队伍失去价值，就是在单发火绳枪的时代，骑兵还是有足够的优势去碾压步兵。
最原始的单发枪支距离赵天佑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如果腾出时间和精力，老冯头他们很快就能铸出适用的铁管。火药性能的发展进步也很快，不过无烟火药需要化工基础配合，暂时还是以大口径的黑火药为主要方向，所以枪支初始的威力和火炮有很大的差距，战场上的厮杀还是要靠冷兵器。
所以赵天佑的发展方向，还是尽快实现小口径的速射炮，也就是后堂填充的小口径佛郎机炮，是目前工艺能够实现的最佳武器。明代佛郎机炮是欧洲早期后装炮的发展型，但又不同于现代的后装炮。它前有准星，后有照门，可从照门孔内进行瞄准，有炮架，可以上下左右转动。
腹部膨大，留有长口，炮身外面用木包住，并加以防炸裂的铁箍，另有配有子铳若干个，在子铳内装填弹药，轮流安入腹部的长口内发射。这种火炮的优点是以子铳预贮弹药，不必临时装填，可加快发射速度，在和骑兵对阵的时候可以从一里地之外开始有效的杀伤敌军。
缺点是身管较短，和红夷大炮相比，不能有较远的射程，根据口径不同佛郎机炮射程在三五百步到几里，在一里之外时命中率最高。如果赵天佑能够给自己的部队装备佛郎机炮，那么就有和元兵打野战的依仗，不用现在这样固守城池，被动的等元兵聚集来攻。
图纸和技术要领已经交到老冯头那里，估计现在已经有小尺寸的投入实验状态，但是距离上战场还差的很远。其中关键还是对于炮管精度的控制，子铳每次发射都会有巨大的动能，由于和炮管内的间隙问题，容易造成变形和炮管损伤。
铸造法毕竟是最简单粗糙的工艺，很多问题赵天佑也懒得去教人们，还是把要求提出来，让这些工匠学会思考，懂得举一反三的去解决问题。
赵天佑身后跟着小灰灰，就和孟浩一样，来到董凌峰的辖区就不忍心再走，看着自己岛上的伤员，也无法提出单独医治的要求。因为旁边城卫军平民的伤员更多，甚至有的还在自己用手堵着伤口，都没有包扎，赵天佑心里心疼自己的兵，可是怎么能说出口来。
“赵将军，老董幸不辱命，虽说死伤惨重，但是没有让元兵从我这里破城，不管怎么样都值啦！”董凌峰看着悠闲走过来的赵天佑吗，心想肯定是各处城防都没有问题，赵天佑才能如此轻松，心中紧绷的弦也松了一些。
赵天佑看着地上已经凝结厚厚一层的血污，内墙边上堆满的尸体，心里一颤！这没有大炮，火器班的人员已经伤亡殆尽，肯定在初期的战斗异常惨烈，在失去霹雳炮的情况下，只能靠突火箭和楼车斗，能不惨烈吗！
吕师夔仰头望着城墙之上的宋军，还在用弓箭追逐城下散乱的元兵，燃烧的楼车和投石车已经失去作战能力，下一步该怎么打？投入一千多生力军已经消耗完了，剩余的残兵败将已经形不成有效的建制，在命令他们冲城的话，无异于叫他们直接去死。
赵天佑从箭跺里探出头，一眼就看到了向上仰望的吕师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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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致命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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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吕师夔的位置距离城墙足有三百步，还在神臂弓的射程之外，城上的弩床霹雳炮早就没了动静，只有近距离杀敌的轰天雷还在城下炸响，对他来说身处在很安全的位置。
赵天佑拉弓如满月，凝神静气的瞄准，一动不动的如同雕塑，这么远的目标他也是第一次，没有一点把握。紧握的三石长弓一点点的向上调整，望山的刻度已经最大，但是赵天佑感觉还是不够，干脆不在用眼瞄准，而是用心用感觉去感受目标。
如同被远焦镜头一下拉近了距离，吕师夔好像就出现在赵天佑的眼前，充满焦虑和失望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赵天佑试着用手里弓心中的箭去感受、去瞄准。
“嘣！”
一声轻响之后，赵天佑闭上了眼睛，浑身的气力像是被一下抽空，全都注入到在空中飞行的那只利箭的身上。虽然他已经闭上眼睛，但是在脑海中依旧能够感受到那支箭的飞行轨迹，如同亲身化为利箭飞行，一路上越过的场景栩栩如生。
吕师夔望着已经被投石车砸的好几处破损的城墙，心中就像是吃了火炭一般的难受，兵已尽力以竭功亏一篑。那几十个冲上城头的元兵尸体，被宋军拴住了脚脖子，倒吊在城墙之上，炫耀和挑衅之意太明显了，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打脸。
看着看着吕师夔突然失了神，脑子里浮现起自己在九江镇守时的情景，接到叔叔吕文焕书信之后，自己未发一箭献出了九江城，换来了这个大将军的职位。
然后一路领兵伐宋未尝一败，占领广州三月之后因为粮草吃紧才被迫退出，无论是从哪一方面说，自己都算是名称职的将领，可是为何突然有种感觉，非常羡慕城头上那些宋军呢？
精神就在一恍惚之间，后背的汗毛突然根根竖起，一股如芒在背危机感油然而生，额头就冒出了颗颗的冷汗。
“哧！”
“啊！”
利箭透甲穿胸而过，吕师夔一声闷吼翻身落马，手下的亲卫一拥而上，抬起来昏迷不醒的吕师夔之后，不顾一切的拨马返身退向后方找大夫救治。
留在原地还有两名千夫长相互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开始收拢余下的队伍，抢救行动不便的伤者，慢慢的脱离城上守军的射程。虽然没有军令不敢直接退走，但是五千人马死伤已经超过了七成，剩下不多的士兵也没了战斗力，无法组织行之有效的进攻，只能在城下装模作样的对峙。
赵天佑一箭穿胸吕师夔，城下的元兵纷纷后退，城头的守军欢呼雀跃大吼连连。董凌峰握着长枪站在城头，看着城下残破的楼车遍地的元兵尸体，眼睛直勾勾的发愣，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悲是喜，。
“董老将军！我们赢了，元军退走了！”
赵天佑给董凌峰说了句话，看他没有回应，也没有再问就带着小灰灰赶往下一处城防节点。
二十路人马最先溃败的是正北城门的四路人马，被红夷大炮彻底打残了，补充完炮弹之后的两门大炮，专门挑选人群聚集或者是有将领出没的地方发射。
两枚开花弹炸死七八个人，同时能够下破七八十人的胆子，城下几百步之内已经成了死地，交叉火力让元兵的冲锋变成寻死一般愚蠢，只能留下横七竖八一地的尸体，连城脚下都冲不到。
整个战场的形势已经形成定局，不管投入多少的兵力，已经无法让元兵攻到城下，用云梯登上城头开战白刃战，或者用楼车用弓箭和宋军对射。
只有红夷大炮还在不时的怒吼，没有得到退兵命令的元兵，就像是被吓坏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