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崛起- 第45部分

　　　　本来有一个瞭望手，负责记录装药量和修正抛射角度的误差，但是今天没有办法记录和瞄准，所以就按照赵天佑的吩咐，射程一点点的由远及近调整。

　　　　六斤重的炮弹猛地冲出炮膛，用无与伦比的速度开始它灿烂的飞行，如同飞行在空中的花火，经过精密计算设计的延时引信冒着红光，就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扎一扎的眼睛。

　　　　飞行大约一里半路的距离，这颗炮弹才不情愿的被地心引力征服，急速的掠过集结的众多元兵，穿透了两处牛皮毡房，钻进了一个人声鼎沸的巨大帐篷。

　　　　这是一处供应千人队吃饭的大伙房，正在为下一波集结的士兵们做早饭，厨师们瞪着几十双惊恐的眼睛，盯着地上这个圆圆的不速之客。

　　　　“轰！”

　　　　一声巨响之后，破裂的铸铁弹壳分成几十块战斗部，带着破空的风声飞进惊慌的人群。完美的爆炸位置，围了一圈好奇惊慌的人，为第一位颗首秀的开花弹创造了一个惊人的战斗记录。轻伤十五人、重伤六人、四人当场身亡，这颗炮弹不但创造了无敌的战果记录，还拖累着一千多元兵饿着肚子上战场，产生的连锁反应效力更大。

　　　　李恒和吕师夔等主要人物，都聚集在离城三里的中军帅帐，二十多名将军已经领了军令，把四万攻城部队分成了二十路，配备数量相当的投石机和攻城楼车，即将开始不眠不休的轮番进攻。

　　　　“刚才什么声音？我们的队伍开没有开始攻城啊！速去探来回报！”李恒的眼皮忽的一跳，一种极度不安的情绪袭来，让他感到胸闷憋气，皱着眉头出了一口长气，看着飞奔出去的几个斥候兵，不安的情绪的更加强烈。

　　　　第一声炮声之后拉开了红夷大炮初次问世的吼叫，西城门已经重新定位的七门大炮，陆续完成了惊天动地的首秀，把一颗颗开花炮弹射向元兵聚集的方向。

　　　　虽然装药量差不多，但是因为炮手的瞄准的程度各有误差，这几炮射出的距离有远有近，有的射进了人群，也有的射到了空无一人荒地。让赵天佑感到欣慰的就是，开花弹设计的精秘之处让人佩服，先不管射程和准头如何，每一颗发射出去的炮弹，都用一声巨大轰鸣做了回应，没有出现炸膛和哑弹。

　　　　连成一串的隆隆巨响，让中军帅帐的李恒焦虑万分，再也无法坐下去了。

　　　　“备马，移帐！”

　　　　身边的那日松急忙道：“李帅，您身份尊贵一军之主，安全是第一位的，待我前面去打探清楚，您在下达移帐的命令吧！”

　　　　元兵作战，中军帅帐就是指挥中枢，李恒的人到哪里，中军帅帐里的众多兵种的人员都要随着移动，那动静可是大多了。如果是在野战当中，则以李恒身边的帅旗为中心，传令兵斥候兵亲卫卫队围在周边，也能发挥军队中枢的指挥作用。

　　　　“不用了，向前移帐两里，我就在城外听着我的士兵们战斗！”

　　　　李恒一挥手，就算下达了正式的命令，身边的军兵哗的一下动了起来，收拾完东西就得直接拆掉大帐。所有的东西装上马车运到前边，另寻一块平整合适的地方重新安装大帐，直属的亲兵卫队等也要收拾自己的装备，跟随着马车一起搬家。

　　　　“报、报将军！”一匹马飞快的从前边飞奔而至，马上的斥候翻身下马，快走两步单膝跪在了李恒面前。

　　　　“请将军过目，就是此物，炸死了厨房的四名厨子，伤到了十几个人。其他地方的伤亡正在统计，一会将有各部的人前来汇！”

　　　　两手捧着一块碎裂的弹片，抬到了头顶给李恒观看。

　　　　李恒一把抓起来，上边的硝烟味被血腥冲淡了不少，黑色的铸铁上还有斑斑的黑色血痕，不知道是从哪个倒霉蛋身体上取出来的。

　　　　“伙房的人目睹了过程，城头巨响之后，一个圆圆的铁球穿透了两座毡房，落在了厨房的地上。紧跟着就一声巨响，大的能够震聋耳朵，铁球碎裂成了很多的这种铁块，四下飞溅钻进了人的身体。”

　　　　李恒咬着牙点点头道：“传我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加快移动速，楼车进入射程之后，要全力掩护投石车移动，投石机要靠近城墙才能发挥大作用。在大雾散去之前，我要儿郎们站在城头迎接我！今天不拿下广州城，誓不休兵！”

　　　　“得令！”

　　　　李恒骑马率着众多手下，很快就赶到了被开花弹袭击的厨房，满地都是黑红的颜色，血液流的到处都是，一洼洼的还没有干透。到处都是打碎的餐盘、厨具、散落的调料，一块块切得整齐的牛羊肉落在地上，沾满了泥泞。

　　　　四句当场死亡的尸体就在一边，被弹片击中头部的一个倒霉鬼，半边脸上的肌肉都撕裂，黑洞洞的伤口上还有血液丝丝的渗出。不光是脸上的伤口，另一个胸腹被弹片整个破开的人，内脏从伤口流出来，两只无力的手还在试图捂住那巨大的创口。

　　　　被他亲手砍死的人已经过百，也见过比这个惨的多的各种尸体，并不是因为惨状感到害怕，而是这几个是做饭的厨师，距离城墙足有一里半远啊！

　　　　是这个杀伤距离让李恒心里不安，一个来无踪影的铁球，就是炸死炸伤十几人，如果是落进了刚才的中军大帐呢？李恒更加不敢想了，如果宋军有这武器，怎么会被一路杀到海边，才拿出来用呢，其中的奥秘他不理解也想不通。

　　　　李恒几乎是咆哮着，下令六万余人的预备队一起出动。

　　　　“全力攻城，不管付出多少人命，也要把广州城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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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举步维艰

北城门的八门红夷大炮紧跟西城门的炮声，向着元兵聚集的方向发出隆隆的怒吼，一颗颗满带着仇恨的炮弹，带着破开空气的啸叫声，落到元兵密集的队伍中，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虽然红夷大炮的发射间隔很长，但是对于元兵心理的威慑更强，如果听不到爆炸声心里就难受，也许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呆的位置，这种惶惶不安的情绪对于士气的影响非常大。

　　　　一枚开花弹在人群中爆炸，连死带伤也就是十几个人，发射完毕之后需要好几分钟才能再射一炮，这点损失对于一支五千人的部队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事。就是站好了让你直接轰，一千人给你半天你都炸不完，关键是在于心理上的威吓，那颗神出鬼没的炮弹就像悬在头上的利剑，谁越不会知道它什么时候落下来。

　　　　“不许慌乱，违令者斩，紧跟在投石车和楼车的后边，第一排准备好上楼车战斗。”

　　　　挥舞着弯刀和马鞭的队长们，不停的呼喝叫喊，维持自己所部战士的秩序，距离城外着几百步的距离，走的就这么艰难这么危险。高大的楼车下边安装了几十个轮子，做的终究不是那么精巧，推起来非常的沉重，还经常因为地形而卡住一会，排除故障或者修理好之后才能继续前进。

　　　　一队队的元兵忍受着炮弹的威胁，一路战战磕磕的躲在攻城器械的后边，听着不远处那一声声不时响起的爆炸声，一个劲的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长生天要保佑和庇护自己。

　　　　赵天佑身边十几个通信兵，不停地在沉稳上传递消息，主要是红夷大炮的使用情况，开花弹一直没有出问题，射出去的炮弹一颗哑弹都没有。不过还是有处炮位出现了问题，多坚固的炮车架子也扛不住这么剧烈的震动，已经有三架炮车出了问题。依靠人力挪动之后可以发射，但是移动瞄准就太难了，只能固定在一个角度，调低射程后发炮。

　　　　效果最好发射流畅的一门红夷大炮在北城门，一次故障都没出的接连发射了十发炮弹，其中有两发炮弹炸倒了一架楼车，挡住了元兵前进的路线延缓了靠近城墙的时间。

　　　　残肢断臂和失去生机的尸体，被清理出来放到了路边，等候专门的士兵一会来收集整理尸骸，还在往前移动的队伍中一片萧杀。对于巨响一声之后飞来的炮弹，他们一点防备的招式都没有，只能靠一个个的士兵自己祈祷，希望自己不是那最倒霉的一个。

　　　　十万大军同时行动，分成二十来个五千人的队伍，集中力量和攻城器械打击广州城不同的节点，能够让城内不多的守军疲于奔命，首位不能相顾。在李恒按照自己的经验判断，这几乎是一场一边倒的胜利，只要手下元兵能够靠近城墙无论哪一个点，都对广州城防是一场致命的打击，张震孙等官员就等着被活捉好了。

　　　　可是现在的战况怎么看都不像对他有利，二十队展开的队伍前边，都有一尊随时会怒吼的红夷大炮，间断的发射着要人命的炮弹，就像城头上的宋军有了透视眼，穿过浓密的大雾看清楚了元兵的动向。

　　　　“报将军，那日松麾下死伤三百人，另有五百多人在混乱中走失！”

　　　　“报将军，张宏麾下死伤一百八十人，有六百余人和大队人马失散！”

　　　　一条条的消息报到了李恒这里，极度愤怒的李恒板着脸，听着战损的程度的汇报，一双手紧紧的捏着自己腰间的刀柄，努力控制自己不要乱发怒胡乱杀人。

　　　　死伤的人数并不是很多，让他从心底里愤怒的是与队伍失散的那些人，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借口和队伍失散，唯一的理由就是怕死畏战。借着大雾的理由让自己瞎走一通，与攻城的主力队伍分开，用来躲避那该死的炸弹，这样的士兵在队伍中不是没有，但像今天这么多的出现，是李恒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以前总是嘲笑宋军的懦弱，养着上百万一触即溃的大军，打着永远不能取胜的战争，纯属是浪费粮饷糟蹋军备，不如把银子和粮食直接锁在库房里，等我们的大军去直接接收。

　　　　“李帅，我带督战执法队上去吧！再这样下去，对稳定军心不利啊！”身边的书记官傅博宇低声请命，眼下确实不能听之认之了，在有畏战之兵逃走，整个队伍就会散掉。

　　　　李恒一沉吟道：“好，先行警告一次，违令不归队者立斩不饶。”他也不能放手随便去杀，那样杀容易弄急眼了，怎么也是死路一条的士兵在弄出一场哗变，这十万大军还没到城墙跟前，就自己搞完蛋了。

　　　　“咚咚咚、咚咚咚！”一通清脆的战鼓自远方响起，李恒激动的双手啪的一声拍在一起，对着身边仅余的几个通信兵喊道。

　　　　“快去速速给我探来，是哪一路兵马靠近了城墙，我要给他大大的封赏！”

　　　　二十路纵队十万大军，一起冲动准备攻城，事先已经相约鼓声为号，这是向中军大帐报功，我部已经靠近了城墙百步之内，马上就能够开始发动攻势。

　　　　而赵天佑目前所在的位置，就是直接面对这股损最小的元兵，这个炮位上的红夷大炮只射出了三发炮弹，就出现了不能修复的大故障——炸膛了。

　　　　炮身裂开了巨大的口子，后座被炸裂之后伤到了两名炮兵，发射力度不够的开花弹只飞出了百十步，就掉到了城外的地上没有爆炸。故障并不可怕，让赵天佑着急的是这颗哑弹，最好不要落在元兵手里，让他们了解的越晚，对于眼下的战事越有利。

　　　　对面的鼓声响起来之后，城上的宋军为之一振，终于来了啊！短兵相接你就先吃我的霹雳炮吧，再靠近了我还有轰天雷和弓箭，今天炸不死你们算你爹娘给你积了阴德。

　　　　“霹雳炮准备发射，瞄准一百五十步鼓声方向！给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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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城头血战

霹雳炮的射程虽短，可是威力并不小，四架弩床齐射十二只点燃的霹雳炮，循着鼓声的方位射了过去。一阵轰隆隆的爆炸声之后，那整齐清脆的鼓声消失了，不过元兵的反击也随之而来。

　　　　已经陆续登上楼车的弓箭手，虽然看不清城头上的人，但是模糊的方向还是能够判断的，一波波的弓箭射向城头的守军。

　　　　“啪啪啪！啪啪啪！”

　　　　城头守军撑起了如同巨大太阳伞似的木盾，抛射过来的箭矢如同雨点一点落到上边，根根直立如同给木盾填了点头发，丝毫没有伤到木盾下边的宋军。

　　　　炮位、弩床、箭跺、弹药库等等地方，凡是有士兵聚集出没的地方，都有这么一层简易的木盾守护，不但保护了里边的人，还成了箭矢自动收集器，有点诸葛亮草船借箭的味道。

　　　　这是赵天佑灵机一动想到的主意，蒙古长弓的射程一般是百步左右的杀伤力，而楼车造的确实比城墙高了一截，方便上边的弓箭手寻找目标瞄准，也能依靠高度增加射程和伤害。但是有一个问题他无法避免，就是射击的角度都是自上而下，平射的话弓箭的力度差的太多，可能连城头都射不到。

　　　　“霹雳炮！瞄准一百步楼车位置！放！”

　　　　说是瞄准位置，看不见怎么瞄准？只能是模模糊糊的大概方向，反正两边人相互都看不到。楼车上的元兵弓箭手，不停地向着城墙上的宋军倾泻着箭雨，只听得啪啪啪的响声，具体的杀伤效果也没法确认，但是在军令改变之前就得不停地射。

　　　　身背皮盾的壮汉低着头排成一列，正在推动巨大的投石车向前移动，就这个进攻的地点，就有八十架投石车在向前移动，在他身后拉石头的马车不计其数。

　　　　元兵用的投石车技术，还是西征的时候从波斯人那学来的，开始的名字叫回回炮，其实就是平衡重锤投石机，依靠配重下落的动能，把杠杆那头的石头射出去。

　　　　比金国所用的投石车，从设计上又科学了一些，配重和杠杆的比例都有据可循。元兵在广州城外所造的这些投石车，配重大约为三吨左右，需要十几个力大的壮汉才能使用，射程大约是八十到一百二步之间。

　　　　这就出了一个问题，宋军在城头上弓箭的射程覆盖，恰好也是这个距离。所有就有了以楼车在上边火力压制和掩护，投石车在下边开始进攻，他们作战时的位置很近，甚至有时候投石车还要更靠前一点。

　　　　在投石车边上干活的壮汉，身后都背着一片皮制盾牌，而且身体总是以弯腰低头的姿态，用后背的盾牌来保护自己，避免被城头上射下来的箭矢所伤。

　　　　“轰隆隆！”

　　　　“哎吆妈呀！”

　　　　“救命啊！”

　　　　一架高大的楼车中间被霹雳炮命中两次，经过两轮六发霹雳炮的洗礼，再也站不住了，稀里哗啦的散了架，把顶层平台的八十多名弓箭手砸到了地上。当场就摔死了一大半，就是没死的也是骨断筋折惨叫连连，认谁功夫再好，被一堆粗大的原木挤成一堆，不死也得扒掉两层皮。

　　　　“咚！咕噜噜……”

　　　　投石车终于射出了第一发，八十斤的巨石没能越过城墙，重重的砸在了两丈左右高的地方，击碎了几块厚重的城墙砖，然后咕噜噜的滚落下来，掉进了护城河里。

　　　　投石车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填平护城河，然后尽可能的靠近，把巨石投进城里去，砸坏地面房屋。最重要的是威慑心神，打击士兵的斗志，和红夷大炮的远攻能力一样，士兵看不到炮发射，也不知道它会落在哪里爆炸。

　　　　投石车的道理也是一样，城外随时都可能飞进一两块百斤的巨石，谁不担心砸到自己脑袋上？从一开始投进大石头，对于士兵的心理影响就开始了。

　　　　“赵将军，投石车靠近了！怎么办？弓箭手看不到方位……”城防军头领的话音未落，连续响起巨石飞出的声音，这次的射程都没有砸到城墙，而是咚咚的落到护城河里。

　　　　元兵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