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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成吉思汗东一蒙古，灭辽灭金之后双线作战，持续不断的西征掠夺了大笔的财富和人口，常年的南下侵宋又得到了大批的粮食和金银。在这其中有一个很关键的基数被人忽略，就是蒙族士兵的成长和消耗，人数基本上没有显著的提高，就是打到现在，整个蒙元纯种的部族骑兵，最高曾达到八十万左右，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突破的数字。
这里边还掺杂着很多的水分，西夏、辽、金等地俘虏，都被并入了士兵或者杂役的行列，还有从各地掠夺回来的女人，替他们剩下的混血儿。经过十几二十年的发展，再加上宋朝的汉军降兵，总兵力的数字一再的增长，但是像刚才从他身边冲过的士兵，总数反而一直在下降。
一个孩子在马背上要十几二十年，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在草原的成长条件很恶劣，部族之间的冲突有很多，一个不慎就是一个部落被杀光，所以每一个跟随他南下的士兵都是无比的珍贵。
就在他静静的回忆中，八万精锐骑兵已经越过一里处的工事，马蹄踏过昨日的残尸，带着扬起的滚滚尘烟，呼啸呐喊着杀向广州城。
赵天佑没有参与指挥，放心大胆的把指挥权交给了刘长海，自己和三狗两人在董文炳身边闲唠，不光从肉体上，还从精神上继续打击董文炳。
“三狗你给他灌得肉汤肥不肥？我怎么看董将军今天不精神呢，是不是昨晚着凉了，没有睡好？”
三狗一脸委屈道：“肯定肥啊，都是从他大屁股上剔下来的，文火武火交替的炖了好久的鲜汤。是不是他自己吃自己的肉，有些不对胃口很难消化？”
董文炳欲哭无泪，吐字不清的呜呜叫道：“畜生，呜呜呜，都是畜生，让我死吧，你有本事就给我一刀，弄死我弄死我……”
昨天晚上三狗从他屁股上割了半斤肥肉，加上了一些调料，炖的香香软软的灌进了他的肚子，也算是吃了一顿饱饭。开始董文炳不知道是自己的肉，等都进了肚子才告诉他，连气带吓的恶心想吐，确是已经晚了。
“不是我想弄死你就行的，你这才熬了几天啊，如果你活不过七天就死了，我家将军可是要打我板子的，我这么英俊潇洒的后生，要是被一顿板子打的找不到媳妇，你拿什么赔我啊？”
“求求你，赵将军，赵爷爷，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
赵天佑笑道：“给你个痛快？好啊，三狗推他到前边去。你看看城下是什么，如果他们能够攻上城来，我就给你个痛快，行吗？”
三狗把人形木架往前推到了城边，因为这里没有战事，可以轻松看到远处冲来彻底连天的骑兵，而侧面上焦灼的攻城战也看的一清二楚。
董文炳下巴脱臼，眼珠子可没毛病，一眼望去这带着如山杀气的骑兵，可以自己带的那些骑兵勇猛多了，绝对是阿术身边最精锐的底牌。
“呜呜，你们就等死吧，哈……都得死在战火之中，所有人所有的人……”
董文炳兴奋的脸上浮现一股狞笑，可是下巴不听指挥，那个表情别提有多难看了。
“行，看着啊，爷爷让你过过眼瘾，等今天看完了就扣你的眼珠子，”
三狗的一句话又把董文炳拉回了现实，不过城下的战役结果如何，真的是合自己的命运无关了，只求速死的他哪还有多少骨气拿来挥霍。
“三大爷，你就当杀条狗，把我给宰了吧，我死了之后替您祈福，保佑你长命百岁，呜呜……“
三狗一绷脸道：“去你的，不知道三爷的忌讳啊，狗是我的好朋友，什么时候都不能提杀狗。你犯了错，今天晚上给你开小灶，等会你就知道吃啥肉了。”
“呜呜，呀呀呀！”
董文炳急赤白脸的一顿叫，可是又能如何，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想死都得看人家的脸色，自己除了眼皮再没有能够动的地方，这不都是往日犯下罪孽的报应么。
赵天佑看着威猛如斯的元军骑兵，心中正在考虑刘长海能够在忍多久的时候，城头三百多门红夷大炮几乎是同时响了，立刻把震天的马蹄声势压了下去。
隆隆的炮声过后，赵天佑第一时间去关注的是弹着点位置，这样就能判断刘长海接下来的战术思路，能不能留下元军五万人就在此一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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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子母炮发威
第二百四十九章 子母炮发威
轰轰的炮声一响，阿术的心里就猛的一沉，胸口像是被马蹄重重的踢了一脚，憋闷的喘不上气来，一直悬着的那块砖头终于落了下来，可是砸的好疼啊。
弹着点的位置就在工事的前方，连续的爆炸把元军冲击的队伍撕成了两部分，还没有越过工事位置的元军，都下意识的拨转马头，躲向两侧迂回闪避炮弹的爆炸。
“怎么办？现在撤军，还是再坚持一下？宋军是不是使诈吓唬人，仅仅这一轮炮弹还是不能完全确定。”
不止是阿术内心犹豫，就是在后方压阵的伯颜也难以下定决心，只要他决定撤军，对着身边的传令官低声一句就能完成。冲过去十万大军不管先后，肯定要被宋军的炮火扒一层皮，损失是一定的，就是多与少的问题。
可是炮声过后，两位主事之人都没有下达撤军的命令，已经投入了这么多筹码的赌局，不管是谁都不肯轻易退场认输的，都抱着一种既然入局了就赌上一把的心态。
宋军的炮弹就只有一轮，或者有两轮，只要多坚持一会，我们的士兵就有机会！
阿术的拳头紧紧地攥着，骨节在袖子里嘎巴嘎巴的作响，牙关也在紧紧的咬着，心里边宋军阴谋论的念头一个劲的上涌，撤军的命令就压在喉咙里，却没有决心喊出来。
没有得到撤回的军令，刚刚闪开的骑兵整理队伍，归拢之后又向城墙下方冲去，但已经没有来时威猛的气势。经过昨天一天的浴血奋战，死伤无数的元兵回营之后开始轮换，今天上阵的并没有昨天参战的部队，但是对于大炮的恐惧会传染的，坐在马上的骑兵只求尽快冲到城墙边。
董文炳嘴角耷拉着口水，看着远方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的骑兵，在一轮大炮的轰击下死伤一大片，而在城墙上的宋军火器营，众多的士兵围着一架奇怪的小炮在做准备。
董文炳不知道那是什么武器，可是一门小炮周边就围着七八个人，几个士兵怀里抱着一截黑黑短筒，一个挨一个的拍着队在等待，本能的感到了非常危险，看的他心里扑通扑通的跳。
“额……呜呜，退回去……”
有气无力的声音，只有在旁边的三狗能听的清楚，
“好家伙，你还挺爱操心的嘛，看到那些东西了吗？三爷爷告诉你，那叫子母连射炮，明白不？谅你也不懂得，三爷告诉你啊，就是能够不停的发射炮弹，直到装填好的子炮用光了。”
三狗吞了吞口水，他也想上去整两炮试试，可是他还没有资格，没有经过特殊的训练，这子母炮绝对不让生手碰一下，就连传送子炮的副炮手都是老兵里边挑出来的。
如同汹涌而来的波涛冲击堤岸，十万大军涌向了主要的几处攻城地点，斯钦巴日已经成功的建立了一处安全的指挥所，在损毁的攻城楼车箭跺的掩护下，不断地下达调度配合的指令。
炮声响过之后，斯钦巴日心里也是害怕，第一感觉就是上当了，这时候率军往回撤也许来得及，但是他没有等到信号。而身后汹涌而来的大军，也给他更加错误的信号，不但没有了退兵的念头，反而更加抓紧的下令猛攻。
看着分散的冲过来，到了城下开始汇集聚拢的元军大队人马，刘长海一直紧绷着的心终于落下，冷冰冰的脸上也绽开了一丝笑容。
“子母炮，全力开炮，自由射击！”
红色的令旗在城头挥舞，接到命令的炮长们调整了角度，把子炮紧紧上到卡位之上，用力的旋紧之后，下达了点火的命令。
“嘭！”
炮膛打开冒出一股白色的硝烟，简单的清理炮膛之后，第二个子炮就装了进去。
“嘭！”
子炮发射的炮声不大，但是前后间隔的时间很短，第一波炮弹在骑兵群中爆炸之后，觉得侥幸避过爆炸的元兵还没来得急喘口气，第二波炮弹又飞到了身边。
“轰轰！”
“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这次连续不停的爆炸彻底打破了元兵对大炮的认知，子母炮不光是发射迅速，调整角度瞄准更是灵活机动。那些四下逃窜躲避炮弹的元兵，终于意识到，不管怎么躲避，那该死的额炮弹还是会紧追而来。
城头上火器营的士兵都已经兴奋的大喊大叫起来，子母炮第一次参战就露出峥嵘的无情杀机，设计轻便的炮架和望山配合，真的是指哪里打哪里，加上飞快的清膛和装弹速度，简直就是无情的杀神下凡，任意的收割城下元兵的姓名。
虽然子母炮开花弹的口径较小，威力降低了爆炸范围可不小，弹片的飞溅范围一样有十几二十步的距离，该炸死的可能炸个重伤，但绝对不会放过一个。
在混乱的战场中，受伤就意味流血，流血就有可能伤重不治，战场上的军医治疗伤员，也局限于上好金疮药，靠自己的命硬扛过去，真正的致命伤医生也是束手无策的。
斯钦巴日只是被震惊的一个恍惚间，清醒之后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无主的战马，或者是骑兵受了重伤，已经歪倒在马下，可是一只脚还在马镫里别着，被战马拖着残尸到处跑。
“撤兵、撤兵、撤……”
斯钦巴日喊破了喉咙，可是发出的声音在接连不断的炮声中显得那么微弱、那么无力，身边的几个传令兵飞奔而出，冒着箭雨弹片在城下高喊撤军的指令。
“鸣金收兵！”阿术紧紧攥着拳头，也把喉咙里撤军的命令喊了出来，同时两只眼睛红红的，迎着风的时候赶紧抬起手遮挡，借机擦去留下的泪水。这十万人可是他的老本，不简单是战力超强忠心耿耿，同时和他也是一个大部落，都是有着血脉相连的同族子弟。
伯颜呆坐在椅上没有说话，从远方传来如同炒豆一样急促的炮声，已经把一会将要面对的结果告诉了他。宋军简直是太狡猾了，一步一步的把阿术最精锐的骑兵给套了进去，可是这个方案自己也是支持的，一时间心乱如麻不能自己。
刘长海也急了，站在炮手们的后边直蹦高，四千多发炮弹直射出去了三分之二，可是城下的元兵已经开始乱了，马上就可能撤军。
“集火射击，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炮弹给我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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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地狱战场
第二百五十章 地狱战场
就和昨天战败一样的场面，那些没有受伤落马的元兵，肝胆皆碎吓得头都不敢回，只顾得拼命打马狂奔，向着本方的大营溃败而回。
斯钦巴日指挥手下剩的不多的士兵撤军返回，他骑马在队伍的尾部殿后，边走边回头看向城头的宋军，心中那股绝望之意无法抑制，非常清楚的明白了，这广州城不可能打的下来了。
在子母炮连发快速射击轰炸之下，香港岛工厂积累的四千枚炮弹，就在这么一会的功夫就给打完了，可见城下密集爆炸的程度，而身处其中的元兵受到了多大的伤害。
“快撤、快撤……”
斯钦巴日一边往回撤吗，一边对着两边慌不择路已经慌了神的元兵呼喊，在密集剧烈的炮弹爆炸中，很多元兵被震聋了耳朵、被飞溅的弹片石子伤了眼睛，慌乱之中已经失去了方向感，根本都不知道往哪里逃才是回营。
这时候他们很熟悉红夷大炮又开始轰击，一炮一炮的粘着逃跑的队伍，不停地制造更多伤亡的数字，而幸免于难的士兵都来不及看一眼倒下去的伙伴，就急匆匆的逃走了。
“哎，这边！啊……”
“轰！”
一声炮响之后，斯钦巴日的马腰上中弹，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马匹砸倒，穿过马身体的炮弹延迟了一下，就在斯钦巴日的身下爆炸，直接削掉了他的两条腿，大半截身子飞到另一边。
“将军，拉住我！”
后边赶来的一个骑兵低身伸出手，把已经经失去两条腿的斯钦巴日从地上拉了起来，扶着他还在颤抖的身体，靠在了马背打马狂奔，希望能够尽快赶回大营救他一命。
“放下我，把我放下，我不能回去了！”
强忍着身体的剧痛，斯钦巴日从眩晕中回过神来，身下空空还有滴滴流淌的鲜血，非常清楚自己的腿已经被炸飞了，就这样回去干吗？当一个残废吗，成为别人眼里的废物，还不如干脆死在战场上。
“将军，留得青山在，先活命要紧！”
这位手下临危救助上司，可是一下就落在了队伍的最后边，马上就要冲过工事位置的时候，子母炮发射的最后一轮炮弹到了。不只是他一骑两人，就连周边的五六十骑人马，被十来颗几乎同时落下的炮弹包围，被炸了个稀拉哗啦，谁也别想回去了。
“呜呜，啊啊，兄弟……”
这次爆炸中反倒没有继续受伤的斯钦巴日，手扶着手下士兵已经垂下的头，这个手下的脖子上一个深深的大洞，那血水就哗哗的往外涌出来，人早就没了气息。
距离广州北门城墙一里范围之内，长有三四里的幅度，在这一块长方形的地块上，十几万人马的尸体胶着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是昨天还是今天的死尸。
腹破肠流的马匹挣扎想要起来，可是站起来之后，一团团内脏哗哗哗的流了出去，往前迈不开几步，就倒在自己的流下的血水内脏之中。
一眼望不到头的死尸，在地上来回爬动的伤兵，残肢断臂四处都是，几声临终前的哀嚎阵阵，告诉幸存的人们距离死亡也不远了。黄褐色的土地吸收了太多的血水，悄无声息的变了颜色，就像一个巨大的磨盘，磨碎了无数的生命之后，吸收了他们身体上的颜色。
只有两天的时间，十多万人的的生命在此地消亡，在冷兵器时代这样的杀戮战场并不稀有，但是另一方付出的仅仅是三千多的伤亡，这样大的比例差距，恐怕是战争史上也要浓重的记上一笔了。
不过广州宋军付出了巨大的物资消耗，两万多枚炮弹几乎是消耗殆尽，再也没有多少库存了。如果伯颜有足够的勇气，在明天早上再来一次十大军攻城，是谁笑着站到最后都很难说。
他还有这个勇气吗？赵天佑相信人性的弱点，当事情发展到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拿出最后仅有的筹码，进行一场看似必输的赌局。不过宋军收获的不仅仅是一场大胜，而是那种看淡生死藐视一切敌人的气度，已经在火器营士兵的身上体现，这是什么？这是军魂，一支战无不胜的队伍，必须要具备的特质。
而今天在城下的元兵精锐，失去的不仅仅是几万士兵的生命，还有自成吉思汗称霸以来，蒙元士兵一直以为自豪必胜的信念，往日的荣耀和自豪，统统丢在了广州城前，这一片已被血水染成深褐色的土地上。
“呜呜……”
董文炳在城头上看的清楚，新式武器的巨大威力展现的淋漓尽致，不可一世征战四方的骑兵精锐，就在眼前灰飞烟灭，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刻钟都不到。
“这么大人死都不拍你哭什么哭，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