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为凰- 第81部分

　　　　皇帝看着手上的书信，脸色开始变得越来越难看，看到最后，终于怒不可遏的把书信扔在地上，“慕容烨，可真是好计谋，好大的口气，连我军的布防全都泄露给敌方，竟然还让司马开门放云國军队进来，还说什么自己手握重兵，丝毫不惧怕朕！你竟敢私通外敌，杀害太子、逆谋犯上，全都给我拖出去……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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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兵戎相见

　　　　皇帝的震怒，这一次让慕容烨也赫然愣住了，他和楚天霁对视了一眼，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皇帝这番言辞之中几乎已经将信件之中的内容公布于众。舞姬如何知道从方侬的行李之中找到这样一封子虚乌有的信件，一切阴谋全都摆在眼前。

　　　　“景国皇上，此事纯属阴谋，在下与王爷绝对没有私相勾结。”楚天霁没想到自己与慕容烨的结盟竟然会让自己身陷这样的阴谋之中，“众所周知，在下在云国无兵无权更没有立足之地，即使要勾结也有心无力。”

　　　　皇后着人捡起被皇帝怒扔在地上的信件，速速的浏览了一遍，脸色明显也变的铁青，慕容烨原来早就计划着杀害太子，篡权夺位。

　　　　“阴谋，确实是惊天的阴谋！”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一切都清楚了，舞姬在，信件也在，她今日就要为自己的儿子报仇，“靖安王，皇上一向待你不薄，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纵然皇上顾念血亲，我身为一国之母也绝对容不下你这种犯上谋乱之人伴随在君侧！”

　　　　“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自从母族被灭，慕容烨就一直胆战心惊的生活着，皇权争夺的阴影从来没有在他的身上褪去，他知道这一天终将会来到，所以今天并不算来的突然，也让他忽然放松了。

　　　　他平静的从地上慢慢的站起，松了松因为久跪在地而接近麻痹的双腿，顺手拉起了旁边的楚天霁，抱以歉意的微笑，“皇兄若真要我的命，直说便好，何苦还要连累旁人。”

　　　　“朕要你的命？”皇帝冷笑，“朕要你的命就不会留你到今日！”

　　　　“我手中要是没有‘赦杀令’你还会留我到今日？！”慕容烨冷言直顶了回去，他忍气吞声，装模作样的到了今天还是难逃一死，那又何必再忍。

　　　　“来人！将叛贼给朕打入死牢！择日处死！”皇帝根本不由分说，大手一挥着人将慕容烨带下去，但至于楚天霁，他确实为难。

　　　　慕容烨一旦被处死，必有动乱，戍守边疆的司马无言更是首当其冲，若是再将楚天霁处死，引起云国的不满，内外联手，局势必定不稳，这个险他不能冒，皇帝心中很清楚。

　　　　而现在能看出皇帝的心思的只有冷眼观战的慕容旭，他恰逢时机的出列，挡在楚天霁面前为他求情，“皇上，云国三皇子毕竟是使者，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何况现在事情未明，只凭舞姬的话，绝不能一时冲动。儿臣请命，暂代看管三皇子楚天霁，并亲自审问舞姬，查明真相。”

　　　　皇上沉默不语，挥手让人将慕容烨三人都带下去，算是默允了慕容旭的请求。而皇后见皇上似有意要放过楚天霁，千百万个不情愿，眼看就要再度开口，却被皇帝的禁止的眼神吓住了。

　　　　“这件事情就交给旭儿去查，皇后还是回凤仪殿，不必再说了！”

　　　　皇后心有不甘，但终究还是忍下了，毕竟现在没了太子，她母凭子贵的后位忽然间少了依靠，绝不能触怒了皇帝，只得应允。

　　　　“等等。”皇帝不紧不慢叫住了转身离开的皇后，“让你父亲带众人回去，这里是皇宫禁苑不是戚家大院！”

　　　　戚嵘带人跪在金銮殿前逼迫皇帝，根本就是仗着戚家的势力不将皇家威严放在眼里，偏偏这是皇帝最忌讳的。

　　　　“臣妾知罪，父亲只是一时糊涂，臣妾马上处理。”皇后再没有了刚才威风凛凛、气焰嚣跋扈，现在没了儿子的她，只能忍气吞声，甚至比不上任何一个有皇子的嫔妃。

　　　　皇后褪去，金銮殿中只剩下了皇帝和慕容旭二人，寂静的可怕，皇帝看慕容旭的眼神有了变化，这个儿子像他，也正因为像他才让他忌讳。

　　　　他倏然起身抓了身旁的宝剑，缓慢的步下阶梯，神情凝重，没人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到了慕容旭面前，猛的伸脚，狠狠踹在慕容旭的腹部，力道之大几乎让他整个飞了出去。

　　　　“父皇！”慕容旭的眼中满是惊讶，他并不认为自己今日有哪里做的不对。

　　　　皇帝完全不理会慕容旭惊愕的神情，拔出剑，抵在了他的喉间，半眯着眼睛，嘴角微抿，威不可侵，“你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吗？你觉得能瞒过朕的眼睛？一封假信就想瞒天过海！”

　　　　“儿臣不敢！”慕容旭慌乱的起身跪在皇帝的面前，几乎整个人匍匐在地上，“信确是儿臣准备的……”

　　　　“做得好！”皇帝截住了慕容旭的话，三个强而有力的字眼算是给予了他最大的肯定，他自然知道信件是假，但是这确实是一个绝好的机会除掉慕容烨。他的忍耐的是有限度的，既然他胆敢搬出‘赦杀令’来威胁他，那他就只好先下手为强。

　　　　慕容旭完全不敢抬头，君心难测，他不明白皇帝现在的举动意味着什么，“谢父皇。”

　　　　皇帝冷眼瞟了慕容旭一眼，静了几许，忽然咣当一声将宝剑扔在了慕容旭的身边，“你自己了断吧，朕绝对不允许杀害太子的真凶活在世上！”

　　　　“父皇！”慕容旭诧异的抬头，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皇帝究竟为什么会这样说，“儿臣冤枉！儿臣万死不敢谋害太子！”

　　　　“不敢？”皇帝冷哼了一声，又是一脚狠狠的踢在慕容旭的身上，“论才识，论谋略，论治国，你样样在太子之上，只因为他是嫡长子就注定你一生只能站在他下面，你敢说没有一点怨恨！”

　　　　“儿臣不敢，太子只是暂时荒废国事，只有太子才是正统皇位继承人！”苦心经营这么久，慕容旭绝对不会让一切毁于一旦。

　　　　皇帝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慕容旭，冷笑，“当然只有太子，就算没有太子，这皇位也轮不到你！”

　　　　“儿臣从未有过此心。”慕容旭此生第一次忐忑不安，他甚至不敢迎上皇帝的目光，但是皇帝的这一句话却也让他彻底的坚定了信心，这皇位，他坐定了，慕容旭豁然的抬眼，再一次匍匐跪在皇帝的面前，“儿臣愿意发誓，此生此世，绝不觊觎皇位，有违此誓，永生永生，不得好死！”

　　　　“有违此誓，就让母妃地下无安！”皇帝冷漠的在后加了一句，似乎那个曾经为他诞下皇子的女人与他丝毫没有任何关系。

　　　　“是！”慕容旭咬牙切齿的蹦出了这个字，眼中的仇恨却像昨晚东宫太子府的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不将一切烧为灰烬，他誓不罢休！

　　　　……

　　　　楚天霁住进了慕容旭的宫中，对他而言这是慕容旭卖给他最大的情面，但是慕容旭却比慕容烨更加难以猜测。

　　　　他本以为慕容旭救自己，有意与自己合作，但是住到他宫中之后三日，慕容旭几乎没有半分动静，婉拒他一切的谢意，甚至都不曾在宫中露脸，只命人好生招待他。

　　　　“七皇子请留步。”

　　　　楚天霁守在慕容旭的书房之前，终于等到他的归来，连起身相迎。

　　　　但慕容旭的脸色似乎并不好，也没有准备搭理楚天霁的意思，只是礼节性的点了点头，似乎有些不耐烦，“有事？”

　　　　“七皇子公务繁忙，在下只是想亲自道谢而已。”楚天霁彬彬有礼，没有因为慕容旭的不在意而有半分难堪。

　　　　慕容旭这也才终于肯分一丝的时间给他，皇帝已经在猜忌他，背后必定派人暗中调查，现在的他绝对不能出一丝差错，何况是和云国的皇子相谈，“三皇子若是清白的，我也是尽力而为，不让人蒙冤；若是调查之后，真的有牵扯到三皇子，到时候还请恕我失礼了。”

　　　　“清者自清，想必太子一事迟早会水落石出。”楚天霁当时虽然在大火之内，但是他是亲眼看着太子推开舞姬，自己跳入湖中的，根本没有人刺杀他，这件事情扑朔迷离，让他也丝毫没有头绪。

　　　　“嗯，莫非关于那日大火之中发生的事情，三皇子还觉得有什么疑点？”慕容旭的问话丝毫没有任何问题，他既然负责此案，有权调查真相。

　　　　楚天霁笑而不语，只是摇头。

　　　　“既然如此，就请三皇子先行回去休息，待真相查明，我自会向三皇子解释。”慕容旭已经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

　　　　楚天霁自知无趣，也只有点头离开，只是他才转身离开不愿，便看见宫人脸色不安，急匆匆的朝着慕容旭而来，楚天霁记得清楚，那是皇帝身边的传旨太监，他边继续离开，却也不由的凝神，将注意力放在了两人的对话。

　　　　“七皇子，大事不好了，皇上让您马上去死牢！”宫人脸色苍白，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他在皇帝身边多年，什么阵仗没有见过，如今却吓成了这幅模样。

　　　　“发生什么事了？”慕容旭自那日金銮殿上回来就一直心神不宁，如今看到传旨太监的模样，不由更加皱眉。”

　　　　“司马将军率军队包围了京都，要求皇上释放十三王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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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皇帝的让步

　　　　司马无言率军围城。

　　　　相比传旨太监苍白的脸色，慕容旭听到这消息似乎并不震惊，凝神在脑中理了理思绪，倒是不由的勾起了嘴角，司马无言来可真是时候，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皇帝怀疑他，但是现在恐怕分身无力，他也不妨推波助澜一把。

　　　　“殿下，皇上急召您过去！”传旨太监抹了一把额上不断渗出的细汗，看到慕容旭现在一脸悠闲，更是忍不住的在旁边催促。

　　　　慕容旭确实不急，斯条慢理的问道，“我问你，安平郡主方侬，可找到了？”

　　　　“没……还没有，皇后派人在京中四处追查，但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旨太监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慕容旭现在为什么问这个？

　　　　“哦。”慕容旭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抬脚就往外走去，传旨太监虽然不理解但自然急忙跟上，只是他等来的却是一句，“我出宫一趟！”

　　　　这一句，吓得传旨太监，才勉强恢复正色的脸再一次变的惨白，“殿下，使不得，皇上在死牢还等着您，殿下……殿下……”

　　　　尖细的嗓音叫着殿下还回荡在王宫之中，慕容旭倒是头也不回的离去了，将所谓的皇帝急召彻底丢到了脑后。

　　　　京都大门紧闭，四门城墙禁军林立，蓄势待发，城外司马无言的军队，一身风尘仆仆，却严阵以待，气势逼人，两军对立持续，全都不放松。而城里鸡飞狗跳，繁华的京都大道，十里长街空无一人，全都躲进屋内，不敢出声，气氛一时间严肃不已。

　　　　慕容旭单骑到了城下，沉着自如，有力的对着守卫下了命令，“开城门！”

　　　　“七皇子，万万不可，司马大军已经严阵以待，若开了城门……”

　　　　“攻城吗？司马无言还没那个胆！”慕容旭瞥了那守卫一眼，“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这里，开城门！”

　　　　守卫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头遵命，“是，殿下！”

　　　　城门大开，慕容旭策马缓步走出了城外，并没有将迎面传来的肃杀之气看在眼里，依旧信步踱到了主将司马无言的面前，以一人挡千军万马而丝毫没有怯弱。

　　　　“七皇子！”司马无言抱拳，不论其他，他对慕容旭确实抱有敬畏之情，由心而发，就似乎看到年轻时的皇帝。

　　　　“承蒙司马将军还记得我。”慕容旭扫了一眼面前的大军，似乎并没有在里面找到他所要找的人，“将军这是准备攻城造反呢？”

　　　　“臣不敢！”司马将军跳下了马，仰视着马上的慕容旭，神情严肃，“臣曾受王爷大恩，如今听闻王爷含冤入狱，特来为王爷求情！”

　　　　“嗯。”慕容旭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却文不对题的答了一句，“算起来，这是司马将军第三次擅离职守，都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成自然，也难怪将军敢带兵围城了。”

　　　　“七皇子，我是粗人，不懂朝堂上文绉绉的那一套，司马没有围城的意思，只是为王爷请冤。太子被害，戚嵘带人到了金銮殿前请冤，如今王爷受冤，难道就不准我等求情？”司马无言提起戚嵘就又是一阵暴怒，上次的账还没有算完，仓皇离开，让他怒气难消。

　　　　慕容旭倒是通情达理的点了点头，算是对司马无言的措辞表示理解，紧接着依旧斯条慢理的吐出了一句，“可惜戚嵘带人是跪在金銮殿前的，司马将军的阵仗像是要逼宫啊。”

　　　　“臣不敢！”司马将军扔下了自己的佩剑，单膝下跪，“臣就跪在这里，请皇上收回成命！”

　　　　司马无言跪下，身后众将士无需命令，紧随司马无言之后，纷纷下马，丢下兵器，单膝跪地，“请皇上收回成命。”

　　　　慕容旭冷眼看着面前纷纷跪下的众人，似很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他拉紧马缰，调转了马头，以最缓慢的步伐，重新往城中回走，城上禁军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慕容旭三言两语就让赫赫有名的司马军全部下马跪拜，眼中尽是崇拜之色。

　　　　“那司马将军就跪着吧，我会向皇上传达的。”慕容旭进了城，等城门关上的那一刻，才快马一鞭，飞快的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之上奔驰，朝着死牢而去。

　　　　……

　　　　死牢自然不会是什么好地方，阴气沉重，令人不寒而栗，但凡关入此处的人，就算生还，也再没能力活在这世上，哪怕大赦天下也与他们无缘。皇帝亲自到死牢更自登基以来头一次，九五之尊，如何能屈尊到这种地方，为的只是一个人。

　　　　“劳烦皇上屈尊，真是臣莫大的荣幸。”慕容烨风流依旧，也没有请安的意思，顾忌到他身份的特殊，并没有遭到死牢应有的待遇，到如今也还是春风得意。

　　　　皇帝并不理会慕容烨的冷嘲热讽，“看来靖安王对这里倒是很适应。”

　　　　“还不错，总算还是沾了皇上的光。”慕容烨一脸轻松，看来外面确实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否则皇帝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也不知道是谁有这样的本事。

　　　　“朕问你，赦杀令在哪里！”皇帝单刀直入，处死慕容烨并不难，难的是处理他手中的兵权，这赦杀令就连他都没有见过，更不知道统领的是哪一方的军队，而至于他的威力，他并不想的费力去尝试，“这种连世人都不知道的东西，你以为真有办法调动千军万马。”

　　　　“不知道。”慕容烨据实回答，他想过很多皇帝调查赦杀令的举动，倒是没有料到他会如此的直截了当，“臣也没有试过，皇上若是认为子虚乌有，其实也不必在意，臣已经身处死牢之中，直接一刀，一切就都结束了。”

　　　　皇帝讨厌慕容烨，讨厌他受到先皇的无限宠爱，总是能肆意妄为，甚至到了现在都不曾真正的将他放在眼里，“你既然这么想死，朕就成全你！”

　　　　“皇上手下留人。”慕容旭的时间永远都恰如其时，不快不慢，他急匆的走进死牢，跪下请安，“参见父皇，参见王叔。”

　　　　“王叔是罪人，免了。”难得慕容烨还有心情调戏。

　　　　皇帝见慕容旭现在才姗姗来迟，自然怒从心起，“朕的急召，是让你往城外去了！”

　　　　“父皇息怒，儿臣抗旨不尊，确实该死，只是事情出于紧迫，儿臣不得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