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啦。”肖芸轩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她当然知道方侬一向也是极爱清净的,看着那些丫鬟有模有样的训斥道,“你们都下去,没有皇后娘娘的吩咐不准进入竹萧院,否则有你们的好苦头吃。”
丫鬟们全都退下去了,肖芸轩也忙着进房间整理,剩下方侬一人在院中独自散步。复仇会令仇恨变的更深,方侬以前不信这话,但是现在不得不信了,因为正是如此了,为了复仇让自己背上了更大的仇恨。
慕容旭会安排多少人来监视她这个皇后,方侬倒是很好奇,她环顾四周看了一圈,没看出任何的端倪,想必都是绝顶的高手,凭她恐怕是发现不了了,但是她还有更好的办法来试一试。
想到这,方侬顺手从竹子上摘下两片叶子来,含到了嘴中,轻轻的开始吹奏,这只不过是山野村人最平常的举动了,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只是他们不知道从方侬口中传出的怪异的曲调并非吹给人听,而是另一种危险的生物。
没过多久,周围就开始传出细微的莎莎声,她满意的勾起了嘴角却没有停下,依旧继续吹奏,看着被乐声吸引来的蛇慢慢的顺着墙壁,竹子,假山一切可以攀沿的东西向上,周围依旧是寂静一片没有任何怪异的声响。
“啪”
似有什么东西从竹林上掉落,方侬抬眼望去,是一条身首分离的蛇,看来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她垂下头,不由勾起嘴角笑了,看着一条从自己脚边游过的毒蛇,忽然花容失色的惊叫起来。
这一声惊叫,惊动的可不止是院外守着的丫鬟,躲在暗处的人一时全都出现了,精密的护在方侬的周围,看这阵仗,方侬可是真的明白了慕容旭对她的过度保护。
“娘娘,怎么了!?”连肖芸轩都被惊吓的从房中跑出,一脸紧张的看着被众暗卫包围的方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当是方侬被黑衣人包围,紧张的大声呼救,“救命!有人挟持皇后!快来人!救驾!”
方府的家丁听到呼叫声立刻全都赶来了,被肖芸轩这一叫当真以为这些暗卫是刺客,双方甚至还没来的及弄清楚状况就已经开打了。这些暗卫都是绝顶高手,自然不会将方府的家丁看在眼里,可又不得不顾及他们的身份,只能敷衍,方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不做声,明知道却任由着他们自相残杀。
直到那个可疑的身影趁乱在肖芸轩背后一闪而过,速度之快,让方侬根本分不清那人是窜进房中还是离开房间,不由激动的大喊一声,“住手!刺客都已经跑了,还不快追!”
方府的家丁莫名其妙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暗卫则是互看了一眼都迅速消失在周围,方侬急切的朝着肖芸轩走去,紧张的问道,“没事吧?”
肖芸轩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方侬在说什么,“娘娘,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进去吧。”方侬不由分说的将肖芸轩推进了房中,重重的关上了门,四周环顾了一眼,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难道是她眼花了,方侬努力的回想刚才的画面,她出宫之事只有慕容旭和方鼎睿知道,怎么会这么巧就有人来向她下手。
“娘娘,究竟怎么了,房中有什么……”肖芸轩莫名的盯着方侬,也随着她的目光四处看去,忽然,“啊!娘娘!”
“嗯?”这下轮到方侬诧异了。
“有小偷!那包袱我还没打开,怎么是散着的!”肖芸轩快步朝着床边的包袱跑去,埋头苦翻,清点着其中的东西,脸色开始逐渐的变得惨白,翻到最后,已经苍白的如同白纸,眼泪也即将夺眶而出,不由自主的发抖的转向方侬,“娘娘,没了?”
“什么没了?”方侬也走进了几步,看了一眼床上的包袱,不就一些首饰,也没多要紧。
肖芸轩抿嘴,惊恐万分的看了方侬一眼,迅速的将头垂了下去,“梅花钗!”
方侬没有说话,只是木然的盯着肖芸轩,仿佛在确认自己刚才听到的三个字,她这样的表情吓的肖芸轩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忍不住的抽泣。
“起来!”方侬在床上坐下,思绪完全被刚才的黑影吸引过去了,“好好说话!”
“包袱是香芹收拾的,娘娘支了香芹出去之前,香芹特意叮嘱我要看好包袱中的梅花钗,刚才明明还在这里的,不知道为什么进来之后就不见了。”肖芸轩抹着眼泪。
难道刚才并非她眼花,而是有人偷了梅花钗离开,那个黑影莫非就是她要找的人,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梅花钗?若只是浑水摸鱼的贼,这里的首饰不乏有比梅花钗更吸引人的,但是一切都在。
这梅花钗至多算的上是她和慕容烨的定情信物,并不是什么至宝,谁会花费大力气,选在这样一个时机偷走了梅花钗,而即便慕容旭有动机,可这半年在宫中他有太多的机会,根本无需等到现在。
或者这梅花钗中还暗藏什么玄机?方侬呆呆的坐着,脑海里又不由想起方鼎睿当初见到梅花钗时,似乎一眼就认出是慕容烨的东西,难道这一次是他拿的?
方侬一时间完全没有头绪,她因为有了慕容烨的消息而出宫,而却因为出宫将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丢失了,似乎已经注定了彼此之间的结局。
“娘娘。”香芹推门进来,瞬间感到了房中压抑的气氛,方侬黑了脸,肖芸轩却红了眼眶,这出宫才不到几个时辰怎么就弄成了这样,不由也压低了声音,“发生什么事情了?”
“刺客!”方侬冷静的吐出了两个字。
香芹不由警惕往外看了一眼,再回头时,看肖芸轩几乎要哭出来了,很清楚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然后呢?”
“都是我不好,梅花钗丢了。”肖芸轩终于抽泣着将事情说了出来。
“梅花钗?”香芹不由更加疑惑了,看着两人怪异的神情,默默的伸手在身上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锦盒,“梅花钗在我这里呀。”
什么!方侬和肖芸轩同时抬头看着香芹,神情比刚才知道梅花钗丢了要来的更加惊讶,方侬更是直接起身朝着香芹走去,拿过她手中的锦盒,看见躺在里面的完好无损的梅花钗这才终于开口询问,“怎么会在你那?”
“我瞧着芸儿知道出宫,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就取来放在了身上,稳妥些,怎么还扯到刺客了?”见大家放下了心,香芹这才大胆的开口询问,“而且我方才也和芸儿提过,说钗子我拿走了,恐怕她顾着玩又没听见。”
方侬默不作声的取出了梅花钗,在手里轻轻的摩挲着,可眼中却意外的多了一丝不可察觉的怪异,“这梅花钗你一直带在身上?”
“嗯,怎么了?”香芹肯定的点了点头。
“没。”方侬将梅花钗重新放回了香芹拿着的锦盒之中,轻松自在的笑了,仿佛眼中刚才的怪异都不曾发生,“确实让你带着稳妥些,芸儿总是咋咋呼呼的,刚才还非要说自己弄丢了梅花钗,你看,都吓成那样了。”
肖芸轩嘟着嘴,任由着方侬和香芹的调笑,只是默不作声的将目光重新转向了包袱之上,虽然她不记得香芹究竟有没有和她说过拿走了梅花钗,但是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包袱放在床上并没有人去动,为何会是开着的……
………………………………
第189章 合谋?巧合?
方侬出宫三日,足不出户,只在竹萧院中与香芹、肖芸轩二人整理方瑜留下的东西,确实如她所言,只是为了怀念弟弟,并无她心。眼看明日就是回宫之日,这一趟出宫好似毫无收获,唯一与慕容烨有关的怕也只有那非要重建水月轩的琴师离歌了。
倘若戚少崇所说属实,那慕容烨也该在石国,方侬不知自己为何会得知他的消息后便飞奔出宫,像是奔着希望而来,却重重的撞在绝望之上。
秋衣渐浓,又到月中,总是多了几分离愁别绪的伤感,方侬倚窗望月,静听院中的晚夜虫鸣之声,倒是平静,如果的没有自空余之处传来的悠悠琴音,她将会度过回宫前最后一夜平静。
那琴声忽远忽近,意境辽阔,不似平常吟唱的男欢女嗳,离愁别恨,曲调流畅悦耳,在这秋月之下,尽显沉静,引人入胜。这方府是不会有人有有此的技艺,更不会故意以琴声来引起她的注意,而且听这琴声的来源,分明就在方府之外。
“香芹,将那弹琴的人带来。”方侬轻声吩咐,并不想打搅了这乐声的悠扬。
香芹颔首,对方侬的心思极为了解,悄声外出,不一会便听着琴声戛然停止,只留余音还在夜空之上若有似无的飘着。方侬十分满意这样的结果,香芹聪慧能干,也算是是女子中的翘楚,可任何人终究有一天会懂得为自己谋划。
方侬放下手中那支光洁晶莹的梅花钗,让肖芸轩替她稍作整理,准备一见这弹奏之人。
月下
方侬在院中备下了茶水,看着香芹带人穿过黑暗到了跟前,那人手抱古琴,面容秀丽,见到方侬竟也不紧张,只是恭敬的抱琴跪下,“小人参见皇后娘娘。”
“你就是当日的琴师离歌?”方侬那日在马车上倒未见过离歌,没想到当日像泼皮的男人竟然如此清秀,纯澈。
“正是离歌,娘娘一语中的,小人佩服。”离歌说起奉承的话倒是信手拈来,完全没有一丝的造作,这或许就是在风尘之地久呆而自然学会的本事。
方侬也不客气的承受了,眯眼看着对面的男人,“本宫听过你的声音,也见识过你的琴声,辨得出也不奇怪,倒是你,对本宫的身份倒是清楚的很。”
“方丞相贵为国丈,那日竟亲自下车为车中女子说话,而且更是因为车中的女子的一句话,责令府尹准了小人重建水月轩,试问天下还有哪位女子值得国丈如此,也只有当今的皇后娘娘了。”离歌似乎丝毫不避讳自己的聪慧,更多的成分又像是在炫耀,“娘娘出宫却无仪仗,又有国丈亲自护送,该是微服,自然是回娘家住了,而娘娘还是方家小姊时便住在竹萧院,此次应该也九八不离十。”
离歌一气不喘的将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听得在一旁伺候的肖芸轩当场傻了眼,虽然过分卖弄的意思过多,但不得不说他确实也是观察入微,方侬点头让他起身说话,“那你又如何确定本宫会让你进来。”
“这……”离歌有些面露难色,挠了挠头,有些羞涩,“这个也只是试一试,小人欠娘娘一曲琴乐,想来在那里应该听得到,确实没想到会让小人进门。”
“你倒是实诚,那本宫再问你,市井谣言说是皇上派人杀了水月轩上下,你是水月轩的人,该是对皇上和本宫恨之入骨,费尽心思到了这里,莫非是为了向本宫复仇。”方侬可不相信离歌的绞尽脑汁只是为了还这一曲,万一被赐了死罪,就百口莫辩了。
离歌却并没有因为方侬的这一番话有什么动摇,依旧纯澈如水,“杀害水月轩上下的应该不是皇上,靖安王爷的风流美名天下皆知,又不是只有水月轩一家是他的钟爱,若如市井所言,这京都的乐坊现在恐怕都不在了。不过……”
“不过什么?”方侬对他的解释倒是觉得新奇。
“不过小人确实是冒着风险来见娘娘的,重建水月轩是娘娘下令重建的,若是能倚靠皇后娘娘,水月轩建成之后恢复以往热闹根本不再话下。”离歌依旧是毫不避讳的将自己的心思全说出来了,“众人都是因为市井谣言而不敢靠近水月轩,但是如果有皇后娘娘的旨意,众人怕是纷纷归来了。”
一个乐师而已,竟然藏了一肚子商人的心思,方侬越看这离歌越觉得疑点重重,香芹查后说他没有值得怀疑之处,早年间父母双亡靠着琴技在水月轩讨生活,但在方侬的眼中,过分干净的背景就是掩饰不可告人的秘密,那纯澈的眼眸下似乎还有更深的复杂,“以本宫做饵,你不怕本宫杀了你吗?”
“做了皇后就是不一样,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好让人害怕。”接话的并不是离歌,而是从门口进来的戚少崇,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隐藏在宽袍之下的人,看身形应该是女人。
方侬对戚少崇的不请自来明显不悦,何况还是在这夜深时刻,他的出现甚至让平静的夜晚之中都多了一丝暴戾,“戚大将军真是恃宠而骄了,这样冲进本宫的院中,都像是如入无人之地了。”
“娘娘安好,臣今日来不过是想向娘娘致谢,若非娘娘相助,现在臣已经在出征的路上了,何况此次前来,是以友人的身份,何需要顾忌身份。”戚少崇确实比以前沉稳不少,言语中句句带刺,但是那其中夹杂着的任信倒是丝毫没有变化。
“我们何时是友人了。”方侬毫不客气的拆台,如果可以,她可不想再见到戚少崇,“感谢就不必了,本宫也不是看你戚大将军的面子,今日本宫有客,将军还是他日后宫相见吧,哦,对了,本宫差点忘记了,外臣是不准进内宫的。”
戚少崇被方侬三言两语的顶了回去,内心自然是早就怒气满满,只是在边疆的磨练最能让他学到的就是忍耐,何况方侬的毒舌他又不是没有见识过,“娘娘指的是面前这个小白脸,原来的这一趟出宫,是为了这个男人,皇上若是知道了恐怕会龙颜大怒了。”
“戚将军,请自重,小人只是来向娘娘道谢的!”离歌不卑不亢的顶了回去,看起来他明显不喜欢戚少崇,喜怒全表现在脸上了。
这一声让方侬舒坦了不少但明显驳了戚少崇的面子,让他不由的正视方侬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正想着要发火,站在他背后的人却忽然伸手拉住了他,上前了一步,略有惊喜的朝前探了探,带了些疑惑,“你是离歌?”
离歌听着这声音,不免的转过头来,那宽袍中的人开心的掀开了帽子,万分欣喜的看着他,“是我,萱儿。”
“萱儿,你怎么在京都?”离歌一脸恍然大悟。
两人公然在方侬和戚少崇面前大演了一场故人相逢的戏码,彻彻底底的将他们抛之脑后,直到戚少崇不悦的干咳了两声,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
方侬细细观察那女人,声线极美,容颜姣丽,身段婀娜,尤其是那一颦一笑之间全是女儿家的娇羞,率性而不失娇媚,这确实是男人最喜欢不过的了,想起太后说要荐人入宫,应该就是她了。
只是今夜的一切似乎都太过于凑巧了,先是离歌用琴声引她出现,转而戚少崇又带着这女人出现,偏偏两人在面前假装熟识,难道世间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一个阴谋?
“小女戚芸萱参见皇后娘娘,一时遇到故人,难掩欣喜,故乱了分寸,请皇后娘娘恕罪。”戚芸萱反应过来,急忙向方侬请罪。
“无妨,他乡遇故知也算是有缘,本宫也替你们高兴,只是看你也是戚家大户,如何与一个乐师相熟,看来戚家小姊也是礼贤下士之人。”方侬有意试探两人之间的关系,若是真是戚家安排的局,总会在哪里露出些马脚。
戚芸萱连连点头,似乎毫不避讳,那表情倒是与离歌极为相像,“离歌是小女的先生,当年父亲欣赏他的琴艺,特请过府教小女琴艺,后来一别数年,竟然都未曾见过了。”
“你是太后家的旁支?”方侬倒是愿意相信这是个巧合,天下无巧不成书,戚芸萱的回答倒是并未让她怀疑。
戚芸萱点了点头,还不由的抬头看了看了戚少崇一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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