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我,就是明日的你。”苏安小声对祁悠然说:“养蛊之人,没有几个有好下场。你心肠那么狠毒,下场不会比我好过的。”
“明日的事情就等明日去说,车到山前必有路,皇后就算落得如此下场,也一样不会丧命,不是吗?”
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苏安,祁悠然努力的不让自己转移视线。床上的苏安笑的很憔悴,也很诡异。
“啊……!”
苏安痛苦的低吟着,祁悠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小云嘴中叼着那手下败将,一点一点从苏安的身体里爬出来。
两只畜生出来之后,苏安的痛苦也消除了一些。她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祁悠然研究那只母蛊,冷笑说道:“不在人体内,它不出两刻钟就会死的。你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他。”
“皇后担心的太多了。”祁悠然把掌心一合,把那只形态看起来很像是只缩小版刺猬的母蛊握在了手中。母蛊身上的刺,刺破了祁悠然的掌心,吸取着她的鲜血。
“与其担心我们二人的安危,不如,多考虑考虑自己。”
祁悠然转过身,毫不留恋的向外面走去。也不管苏安接下来是会死还是会活,因为她被苏安的话给惹怒了。
苏安现在不说话还好,只要她一说话,祁悠然就有想要弄死她的心!
走出房间,祁悠然看了眼院子里,被三人合力压制住的白楚颜。
“放了她。”祁悠然清声下令说道:“把这里打扫干净,然后出宫。”
祁悠然话音一落,众人立刻纷纷动身,打扫战场撤退,远离这是非之地。
“祁悠然,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收拾这个残局!”白楚颜重获自由,站起身来望着祁悠然的背影,说道。
“要他楚云逸是干什么的?他不给我擦屁股收拾残局,谁来收拾?”祁悠然也不回头看她一眼,抓紧时间往东宫走去。
白楚颜几步追了上来,拦住祁悠然的去处。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白楚颜厉声问道,“除了会给楚云逸惹麻烦,你还会做什么?”
“他就喜欢我给他惹麻烦这一点,不行吗?”祁悠然握着那母蛊的手已经开始往下滴血,母蛊嗜血的本能,让它迫切的想要进入到祁悠然的体内。
祁悠然不是它的初始饲主,再想让它融入自己的体内,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
母蛊不能死,它现在死了,楚云逸体内的子蛊也会随之受到牵连。醉红妆说过,子蛊只要死在楚云逸的体内,那么楚云逸也会没命活下去的。祁悠然现在能做的,就是将这只“刺猬”送到自己的体内,让它活下去。
“不想让他有事,就给我滚开!”
祁悠然眼中杀意闪现,白楚颜垂眸看着她流血不止的手发了发呆,最后让开了路,走向苏安所在的方向。
祁悠然跑回东宫,留下长春宫内的血流成河。慌慌张张的找到楚云逸,他正一人坐在房中,运功调息。
祁悠然一步一步走近他,看着他青筋暴露,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全是血痕,心又狠狠地揪了一下。
“等我,很快就好。”祁悠然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随即转身跑开。
她走之后,楚云逸慢慢睁开了眼睛。双眸已被血色覆盖,妖冶如魔。
祁悠然手忙脚乱的将东西翻出,摊开掌心看,那畜生依旧怎么也不肯离开。深吸一口气,祁悠然看了眼楚云逸所在的方向,用力将母蛊从自己的血肉之中拔出。
与此同时,另一间房中的楚云逸,一口鲜血喷出。
“个头不小,胃口倒是很大。”祁悠然看了看那咬下自己一块肉的母蛊,咬牙说道。顾不上额角留下的冷汗,祁悠然将母蛊扔进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盒子里。
盒子里装满了血,那血也是祁悠然的。看着母蛊在进入到盒子后,瞬间就没了一半的血,祁悠然不由得感叹,这血蛊还真是对得起自己的名字。
祁悠然在努力着,楚云逸也在硬撑着。这么多年,没有一次子蛊的暴走比今天还要更厉害。
屏住呼吸,紧闭双眼,楚云逸手上的血管,已
经鼓出来好高一块,像是要爆开一样。
长春宫内,尸体在一点点减少,祁悠然的人也在一点一点消失。白楚颜在去看了苏安的情况后,目瞪口呆。
“还愣着干什么。”苏安气若游丝的开了口,“死了那么多人,尸体总还是有的吧。给本宫弄血去,本宫要用鲜血沐浴。”
白楚颜双唇紧抿,最后还是点了下头。“皇后稍等,我这就去办。”
白楚颜出去后才发现,祁悠然手下的那些人办事还真是利落。没多大的功夫,被他们残杀的那些宫女太监,尸体早就已经不见了。没办法,白楚颜只好出去物色目标,为苏安取来鲜血。
一番折腾后,苏安如愿的用鲜血沐了浴。白楚颜被苏安赶出了房间后,就动身前往东宫,想去看看祁悠然和楚云逸现在在做什么。
当白楚颜破门而入,看到虚弱的楚云逸的那一瞬间,她愣在了门口。
刚刚在院子里时她就感觉到了楚云逸的气息,很薄弱。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楚云逸身边,白楚颜有点不知所措的问:“怎么回事?受伤了?”
“出去。”楚云逸眼也没抬,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知不知道祁悠然她今天都做了什么?”
“滚出去!”楚云逸加重了语气,同时睁开了眼睛,让白楚颜的心一提。“我不会再说第三遍!”
白楚颜张了张嘴,把满腹的疑问和担心全都咽回了肚子里。三步一回头的看着楚云逸,白楚颜最后站在院子里,仰望天空,觉得自己和楚云逸,真的已经有了很远的距离。他刚刚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样。他眼里的温存,始终不愿意分给她一点点。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白楚颜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她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既然祁悠然能救楚云逸出火海,那就让她救好了,反正最后,她也还是要死的。
整整两个时辰,祁悠然和楚云逸都没有走出那房间。两个时辰之后,祁悠然虚脱的倒在地上,想爬起来,都没有力气了。
她望着房门的方向,视线有些模糊。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豁出性命,只为救另一个人。祁悠然自嘲的笑了笑,长舒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是那熟悉而温暖的怀抱,将她抱进了怀中……
祁悠然这一次毫无征兆的对苏安下手,让她们两个全都元气大伤。苏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出门,而祁悠然也没好哪去。昏迷了两天之后,才算是有了知觉。
睁开眼的的一瞬间,祁悠然就几乎快被疼痛所湮灭。身子稍稍动了一下,她听到了一声微弱到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的叹气声。
“醒了。”
楚云逸松了口气,声音也传了过来,祁悠然顺势看去,两人四目相对。
“我这是死了,还是没死?”祁悠然微微一笑,低声问道。
“死了还能见到我?”楚云逸走到她身边,将她扶了起来,喂她喝水。
“太子你爱我爱的那么深沉,说不定跟着殉葬了呢?”祁悠然戏谑说道,脸上表情轻松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睡了多久?”
“两天。”楚云逸为她拢了拢耳边的秀发,柔声回答。
“楚小白有下落吗?”
“还没。”
“皇后那边,怎么样了?”祁悠然继续发问,“皇上应该会追究的吧,你怎么答?”
“这些事你不必担心。”楚云逸目光灼灼看着她,说:“我会处理好的。”
“别用着一副崇拜的眼光看我。”祁悠然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跟你说实话,那母蛊现在在我体内。它跟了皇后这么多年,不适应我这个新主人是有情可原的。它一发脾气,你我二人就都没有好日子过。我现在还不算真正救了你,想谢我的话,以后再说。”
母蛊在没服从祁悠然之前,是随时有可能反抗她这个新主人的。母子一条心,它一燥乱,子蛊自然也会如此。
楚云逸拉下她的手,望着她,浅笑不语。祁悠然被他看的不自在了,就找了个借口说:“我有点饿了,去给我弄些吃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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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一会儿就会送来,再等一等。”
因为不知道祁悠然什么时候会醒,所以霜儿几乎一直没有停下来过。为祁悠然准备的食物凉了就要热,热过三次就要重新做。祁悠然昏睡了两天两夜,整个东宫的奴才也都忙碌了两天两夜。
祁悠然吃饱喝足,恢复了体力,总算能够下床出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和楚云逸并肩站在院子里,她用余光瞥见躲在角落里,泪眼汪汪的偷看她的奴才。
“霜儿,过来。”祁悠然轻声说道,不用正眼去看也知道,究竟是哪个奴才这么担心她,这么喜欢哭。
霜儿小步走到祁悠然面前,低着头不看她。“主子。”小声的叫了一声,霜儿就又沉默了。
“哭什么,不是还没死?”祁悠然无奈的笑,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
“这话以前在将军府的时候主子也曾说过。”霜儿终于抬头看向了她,“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哭。”
是啊,祁悠然以前住在将军府,被祁震打烂了屁股时,霜儿也是哭的像是她死了一般。那时祁悠然就说,她还没死,没必要哭的像哭丧一样。
霜儿护主心切,楚云逸十分满意。夸了她几句,让她离开,然后陪着祁悠然随便走了走。
“楚小白是被皇后派人抓走的吗?”祁悠然回想起苏安那天对她说的几句话,低声问着楚云逸。
“她身边有这等的能人吗?”楚云逸反问。
“咱们的人一点线索都没找到?”祁悠然皱眉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又不可能凭空消失。”
“线索倒是有的,只不过人已经不在京城了,所以找起来也更困难一些。”
京城已经够大了,外面的世界,更是宽阔。能藏人的地方多的是,就算把楚小白五马分尸了扔到山上去喂野狗,也同样能够毁尸灭迹。
“放心吧,他不会死的。”楚云逸依旧坚信,楚小白不会就这么死了的。而祁悠然,也同样有着这种想法。
又养了两天身子,祁悠然便马不停蹄的忙了起来。她在皇后那儿大闹了一场,血洗长春宫,就算长春宫内奴才全被杀光,没人能将那天的事情透露出去,但长春宫内呛人的血腥味却骗不了人。
风一吹过,只要从长春宫外经过,就能闻得到恶心的血味。而且,那么多人无故消失,也让人不得不心生怀疑。
宫内的侍卫那天曾在长春宫内听到了打斗声,也前去看过,却被太子的人给拦了下来。这一消息,像是遇风的火一般,传播的速度,快到让人无法相信。
皇后是太子的亲生母亲,太子再不济也不至于敢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就杀皇后。更何况在外人眼里,这对母子的关系也是十分融洽的。
有谁能让太子手下的人为其效命,又有谁是和皇后有仇怨,敢在皇后的地盘上胡作非为,能让太子为她掩护的呢?
想来想去,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祁悠然。
祁悠然和皇后不合一事,宫里的人全都心知肚明。所以这件事一发生,皇上那边就算是明白“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也还是会觉得祁悠然她做的太过了。
宫里的风吹草动,是宫外的人茶余饭后的谈论焦点。祁悠然大闹长春宫,把皇后气的卧床不起这件事,很快就传了出去,成为百姓们见面最常说起的话题。一时间,朝堂之中又起了纷争。有人说,是皇上和太子的过于宠赖所以才会让太子妃如此变本加厉,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的。也有人说,祁悠然她本就生性顽劣,太子妃这个位子,并不适合她坐。仅有少数人支持祁悠然,觉得这是个误会,那也是因为他们看透了太子是一定会包庇太子妃,把这件事给揽下来的。
流言蜚语祁悠然听的多了,要是因为别人说她就什么都不做的话,她早就命丧黄泉了。所以,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祁悠然依旧进出皇宫,毫不安份。
找了楚小白那么多天,最后总算是有了点结果。
这天,祁悠然正在刑部和萧子缃“喝茶”,突然有个乞丐前来找萧子缃。
赶紧把人迎了进来,祁悠然听那小乞丐告诉萧子缃说,让祁小姐去城外领人的时候,祁悠然一下子就愣住了。
这小乞丐很明显,是杨震天派来的。让她去领人,难道说,杨震天找到楚小白了?那会是在哪儿找到的
?为什么他们这么多人,都没能找到?
打发走了乞丐,祁悠然立刻和萧子缃一同动身,前往杨震天的住处。
路上,萧子缃好奇的和祁悠然打听那个老乞丐的来历。当他听祁悠然说,那老叫花子就是丐帮曾经的帮主时,萧子缃默默地咽了咽口水,意味深长的看了祁悠然一眼。
听祁悠然平淡的语气,好像丐帮帮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如同她完全不知,自己现在在齐墓王朝,是多么的有名一样。
现在,就连街头三岁的小娃娃都知道,当初的祁家二小姐、今日的东宫太子妃,是个荒唐大胆,做事毫无章法可言的可怕女人,她已然成了大人们吓唬小孩子的最佳人选。
哪家的孩子不听话了,哪家的孩子哭闹了,只要说一句“再哭就把你送进宫去让太子妃吃了你”,那小孩子保准立刻乖乖听话。所以,现在京城也流传着太子妃是个喜欢吃小孩的女妖怪的传说。
祁悠然和萧子缃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杨震天的住处,却很遗憾的发现,这里并没有人在。
走进房间,祁悠然在狭小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了一张留给她的字条。祁悠然看过之后,立刻带着萧子缃离开,匆匆赶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偏僻的荒野,一片树林中,祁悠然在那儿看到了杨震天,还有已经遍体鳞伤的楚小白。
“师父!”祁悠然上前叫了一声,看了看那倚靠着树,闭着眼睛的楚小白,不安的问:“是死是活?”
“死了就不给你带回来了。”杨震天目光阴沉的看着祁悠然,说:“你这丫头,真是让为师不省心。你可知道,我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他?以后这种事情,打死糟老头子我,我也不会再帮你了!”
“好师父,我知道你辛苦了。”祁悠然笑了笑,讨好的给杨震天捶了捶肩膀。
萧子缃上前检查了一下楚小白,楚小白身上的伤简直是惨不忍睹,许多伤口都深得见骨,不知这些天,他到底是受到了怎样非人一样的对待。能挺得过来,也让人钦佩。
“师父,人是在哪儿找到的?”祁悠然追问。
“西域,五毒。”
杨震天短短的四个字,让祁悠然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怎么可能?!”祁悠然不可思议的说:“五毒教是我的地盘,她们不可能会对楚小白下手的!”
“醉红妆那个老毒怪在五毒山上有好几个藏身的巢穴,就算你现在已经成了五毒教的掌门,也一定还没完全的摸透那座毒山。”杨震天皱眉看向昏迷中的楚小白,对祁悠然说:“自从那晚和你见过之后,我就开始联络京城内外的丐帮弟子。你说过,人是从飘香苑不见的,也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京城。所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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