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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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女-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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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要干什么?!你、你难道要反?”

    接下来是女人恐惧恐慌的声音,柔止急忙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侧耳细听,想知道这洞0穴里的一男一女究竟是谁?想知道他们口中的‘反了’是什么意思?于是,她慢慢蹲下身,又听里面的人继续说:

    “哼,他不是想裁军吗?明儿我给他上一道折子,乖乖地让他去裁…”

    “哥,你是不是疯了?”

    “呵,我当然没疯。”男子冷笑道:“珍儿,这朝堂上的事情你们女人家哪里懂得,表面上我入了他的愿,背地里我早已封锁掉西北边境一切军务消息,蛮着兵部私征军马和粮饷,最后,只要他一登基,到时候我就联合京都的各部门要道,来个直捣黄龙!”

    “哥,你…”

    女人还要说什么,男子又打断她:“当然,这是最后一招险招,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因为,嘿嘿…倚红楼那里,我还给他下了个蛊呢!”

    “什、什么…蛊?”

    “当然是,红颜蛊…”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柔止还要听下去却怎么也听不清楚了,这时,随着一阵“喵呜”声音,好巧不巧地,一只该死的野猫不知从哪儿跳了出来,柔止吓得“啊”的一惊,急忙捂着嘴。

    “哥,好像有人…”

    柔止脸色煞白,赶紧站起身提裙逃走,谁知道刚转过身时,一棵灌木斜伸出来的枝桠勾住了她的发髻,她用力一扯,也顾不得其他,急忙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无边的夜色,她的身影渐渐跑远了,然而被月光投射的地面上,一样小巧的东西正熠熠散发出金色的光芒,那是刚从她的发髻上掉下的发钗。

    两个时辰后,永和宫的万贵妃叫来司饰房的徐可莹,一脸正色道:

    “本宫叫你来,是有一样东西需要你替我分辨分辨。”

    。。。
………………………………

第49章 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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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出一支发钗,手指在下面坠着的金丝流苏抚了抚,声调阴冷而慵懒,“这种用碧玺做的发钗,好像是宫中六品以上的女官才能戴的吧?你可熟悉?”

    徐可莹接过发钗细细分辨了一会儿,随即退后敛衽一礼:“回娘娘,这钗不仅是七品以上的女官才有资格戴,而且奴婢瞧它的花式,应该是单属于尚服局内人所戴的式样,娘娘,这钗…有什么问题么?”

    万贵妃目光一凛,“那你可清楚这钗到底是谁的?”

    徐可莹慑住,虽不明白这钗对于万贵妃意味着什么,还是赶紧垂首道:“回娘娘,具体是谁的,奴婢一时半会儿还想不清楚,不过,奴婢可以肯定,这发钗应该就是尚服局某人个内人的,娘娘,这钗怎么了?”

    万贵妃从胸中倒呼了口气,良久,她才从榻上缓缓站了起来,将那支发钗递给徐可莹道:“去,替本宫好好地打听打听,这发钗到底是你们尚服局哪一个内人的?记住了,此事万不可张扬出去,知道吗?”

    “是。”

    徐可莹恭敬地领命下去了,然而,走到门槛的时候,万贵妃又唤了声,“回来!”

    徐可莹赶紧转过身:‘请问娘娘还有何吩咐?’,万贵妃慢慢走近了她,目光在她脸上巡视了一会儿,微微一笑,“徐内人,你进宫有多少年了?”

    徐可莹不知她为何突然这样问,便小心翼翼回答道:“回娘娘,奴婢、奴婢十岁进宫,至今已有三十年了。”

    “三十年了?”万贵妃染着蔻丹的指甲勾了勾她的耳环,啧啧叹道:“徐内人啊徐内人,你看你,入宫都三十年了,居然还是个司饰房的六品司饰,你说,你都怎么混的啊…”

    徐可莹脸一红,赶紧低下头:“奴婢不才,让娘娘失…失望了。”

    “是有点失望。”万贵妃冷笑着收回了手,忽然正色道:“徐内人,想必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在这宫里,你和本宫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将来本宫成了皇太后呢,你的处境还好,若是本宫不幸沦为阶下囚了,呵,你说说,到时候你可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她看着她,带着狠厉和不甘的眸光直射而来,徐可莹触之一惊,脸色瞬间白了:是啊,几乎整个内廷的人都知道,她徐可莹是万贵妃脚下的一条狗,而万贵妃呢,却是她唯一可以依附的大树,若是这棵大树倒了,她徐可莹在这皇宫还有何枝可依?

    不过,徐可莹到底是徐可莹,万贵妃只这么一句,她立马就能领略其话中的含义,于是,她一跪,双目透出一副誓死效忠主子的坚决,“娘娘,不管怎么样,奴婢愿意誓死效忠娘,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万贵妃看着她的眼睛,顷刻之间,按压在心底的念头终于一涌而上。她点了点头,闭上眼,揉了揉颊边的太阳穴。

    哥哥啊哥哥,你走的那招棋实在太过凶险,所以,在你策动宫变之前,不如让我来赌上一把,看我到底能不能将这个眼中钉从储君的位子上拉、下、来!

    于是,抬眼环视了眼四周,倾身向前,盯着徐可莹一字一顿道:“你听好了,现在本宫让你办一件事儿,若这次你成功了,莫说是一个小小的尚服局,就是整个六局的二十四司都归你管,让你当上内廷的大宫女也不是个难事儿…”徐可莹抬头一愕,整个人震颤了,万贵妃不待她问话,又盯着她续道,“若是不成功呢,你放心,到时候本宫照样会给你父兄加官进爵,荫封族人,不过只一件,你就是死,也不能把本宫供出来!”

    “你,可愿意去做?”

    ※※※※※

    文华殿是皇太子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这天,一名内臣捧上折匣,刘子毓刚取出其中一本奏折打开一看,不禁眉梢一挑,表情露出疑惑之色。他身边的内臣冯德誉赶紧上前询问道:“殿下,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刘子毓轻轻放下折子,冷笑道:“哼,这个老匹夫,不过就一色厉内荏的纸老虎,假狮子,看来,本王还真是高估他了!”,冯德誉侧立案边定睛一看,居然是一道万氏自请裁军的奏折,上面醒目写道:“…如今天下太平,朝廷少有战事,因此,臣愿马放归山,自请朝廷调拨耕牛、农具和种子若干,将西北军十万兵马裁撤至陇西一带屯田开荒,休养生息…”

    冯德誉静静地看着奏疏上所写的字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咦,不对呀,太子殿下,这姓万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听话了?是不是被鬼附上身了?”

    一句话像是提醒了梦中人,刘子毓又将奏折拿起仔细看了看,忽然,他的墨眉渐渐拧了起来,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手指轻叩着桌面:“如此说来,的确是鬼上身了,你现在去传奏事处,即刻让东宫几名詹事大臣到文华殿来,说本王有要事相商!”

    ※※

    处理完手中的政事,已然日薄西山。刘子毓伸展胳膊站起来时,只见窗外花影移动,成双的鸟儿在淡金色的余晖中尽情喧躁和歌唱。他反剪着手走了过去,忽然,一阵风吹过了文化殿的殿苑,外面匝地的海棠花纷纷扑了过来。他看着那些花儿,不禁单手支着下颔,食指在玫红色的下唇抚过来抚过去,抚了好一会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渐渐地,他的唇角噙出一抹诡异恍惚的笑容。

    老道的冯德誉侍立在一旁,当然没忽略过他这抹诡异暧昧的样子,而且,好像不知从哪天开始,他就常常看见这位太子爷时不时露出这么一副表情。当然,做为一名在宫中浸淫了数十年的宦臣,如果连主子这种青春敏感期都瞧不出的话,那么,他只有卷被子滚出这皇宫禁城了。

    “嘿,殿下,您看,都累了这么一天了,殿下何不出去散散心,走走也好。”像是猜出了这位少年太子已经萌动的春心,冯公公抚了抚鼻子,轻咳一声笑了起来。

    然而,刘子毓依旧负手出神地看着窗外的海棠,眼皮都不动一下:“无聊得很,宫里这么大,有什么地方好去的,本王才不想闲得没事乱逛。”

    冯德誉忙奉承笑道:“嘿,话可不是这么说,殿下您贵为一国之储,这宫中还有地儿是殿下您不能去的吗?殿下,要不出去走走吧,说不定这一出去,立马会碰上什么稀奇好玩的事儿呢,嘿,也好过成日闷在这里处理这些枯燥乏味的奏折啊!”

    这话听得心中欢喜,刘子毓回转过身,上下打量冯德誉一眼,墨眉一挑,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去甘泉宫的理由,“嗯……其实说起来,本王忽然想起,本王已经好久没有向父皇他老人家请安了是不是?”

    “……?”

    冯德誉一时愣住,还没反应过来,这时,刘子毓已经装作漫不经心在铜镜前理了理丝绦和衣袖,然后转身朝他一笑,云淡风轻道:“对了,本王就一个人去甘泉宫给陛下请请安,你也不必跟着了。”说着,又整了整冠子,负手走出了殿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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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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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止总觉得,自己千不该万不该,真不应该凭着一时的好奇去那‘闹鬼’的勤织院,因为自她从那地儿回来以后,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盯着她。比如现在――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一路跟着我?”

    没有回答,月门周围花枝沙沙摇曳,空气静谧得近乎异常。柔止皱了皱眉,又很生气地问道:“你到底是谁?鬼鬼祟祟的,有本事出来和我说话!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

    终于,一颗圆圆的脑袋从月洞门边探了出来:“嘻嘻……嘻嘻…”

    二殿下?

    柔止瞪大了眼,这才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她朝对方福身一礼,微笑问道:“二殿下,怎么是你?您为什么要一直跟在奴婢身后呢?”

    二皇子刘子信穿着一件粉白团花锦袍,脖上套了个金项圈,长着一副憨厚的娃娃脸,摇头晃脑地走了出来,“嘻嘻…”他朝柔止嘴巴一咧,露出一排整洁白亮的牙齿:“姐姐你看,你看,这是我挖的,我挖的……”说着,他将手里一样东西拿在柔止面前晃来晃去。

    柔止目光一触及那东西,“呀”的一声捂着嘴,赶紧瞄了瞄四周,提心吊胆问道:“二殿下,这、这东西是打哪儿来的?”

    这是一个用于巫蛊诅咒之术的桐木人偶,上面除了写有一个人的生辰八字,中间还插了几根细针。刘子信摸着后脑勺支支吾吾说了一遍后,柔止才明白他是在某个犄角旮旯的大树下挖出来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柔止瞥了瞥四周,赶紧连哄带骗,急忙将刘子信手里的东西给要了过来。

    哎,宫闱之中不乏这类阴损之事,只是甭管谁干的,但真闹开了,这宫里又不知道多少人会因此丢掉性命?有多少无辜的人会受牵连?只不过,看这上面的命盘八字,被诅咒的人又会是谁呢?

    柔止摇了摇头,急忙将东**于袖中,慌慌张张向甘泉宫步去。

    此时,夕阳半隐半现,十里彤云在上空徐徐铺开。她刚跨过一道月门,正准备绕前方游廊继续前行时,忽然,只听一曲琴音穿墙越壁而来。

    琴声清扬婉转,绵延徐逝,时而如玉珠落盘,时而如江河广流,时而如落花流水月溶溶,时而如金戈铁马声沉沉。

    柔止听得痴了,无意识地停下脚步,再也忍不住地掉转身,慢慢、慢慢地朝琴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沿着游廊,到了转角,抬眼就是一座玲珑水亭,亭子周围风吹莲动,碧波轻荡,上有两名男子锦袍绶带,白衫鼓动,其中一人操琴而坐,另外一人负手听曲,看两人的眉眼气质,皆如芝兰玉树,秀逸难言。

    柔止越走越近,待走到水榭平台时,忽然,“铛”地一声,琴声嘎然而断。

    她抬头一惊,正自纳闷间,这时,又听操琴之人又将弦丝一拨,调子一转,琴音切换成一曲缠绵悱恻的婉转曲调: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

    “咚”地一下,仿佛一颗石子投进了太湖之水,如此琴音,仿佛层层涟漪在波晕中一圈圈荡漾开来,扩散四周。柔止听得心脏猛颤,三魂七魄瞬间没有了影踪。

    “明大人。”

    琴音一个华丽的煞尾,亭中那位斯文隽秀的公子便朝弹琴的男子拱了拱手,赞道:“大人琴技果然不负胜名、贯耳京师,在下今日有幸连听两曲,真不枉进宫一趟,只是尚有一事不明,在下还望大人指点一二。”

    ……明大人?!

    黝黑的瞳仁闪烁不已,柔止一动不动看着埋头弹琴的男子,整个人又是一呆。

    明瑟微笑站了起来,亦朝那人拱了拱手:“非我技艺之功,实乃此琴音质古朴沉雅、韵味悠长,是一把难得的好琴,不过,公子有何疑虑,但说无妨。”

    那位公子微微一笑,伸出白玉般的纤指抚了抚琴身,抬头说道:“大人,你知道吗?在下这把琴又叫做‘倚风仲尼琴’,大人不信您看,这后面还刻了一首小诗。”

    明瑟依言轻轻翻动琴身,果见后面还刻了一行清丽俊秀的梅花小楷:“寒泉出涧涩,老桧倚风悲。纵有来听者,谁堪继子期?”明瑟不解其意,疑惑地抬起头。公子微微一笑,说道:“大人,古诗云,‘七弦为益友,两耳是知音’,在下这把琴今日得遇公子试音,是在下之福,也是这把琴的福气。所以,在下想问的是,大人方才的‘嵇氏四琴弄’还没操完,为何突然就切换成一曲《凤求凰》了呢?”

    他看着明瑟,灵慧的双眸投射出一丝隐约的光芒和期待,一道微风穿廊而过,他头上的折脚皂纱巾轻扬飘动,说不出的典雅动人。明瑟一笑,说道,“原来公子是想问这个。”遂低下头,修长的手指一一抚过上面的琴弦,“铛”地一挑,然后顺着眼角朝柔止所站的方向瞥了一眼,微微提高了声音道:

    “是这样的,在下觉得,琴由心声,曲之所表,方才操琴之时,在下突然想起了一位姑娘,其实,在下很久就想问问那位姑娘,昔日司马相如得此曲而成事,我虽不及相如,但如果易地而处,也为她操一曲《凤求凰》,她可会否如文君那般勇气和心胸,从此荆钗布裙,与我粗茶淡饭、当垆沽酒?”

    公子一下愣住,他呆呆地凝视着明瑟,片刻愣怔之后,才微一低头,清秀雪白的双颊瞬间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原来如此,在下懂了。”

    柔止耳边‘嗡’地一响,她颤动着朱唇,不可置信地看着亭中那个白衫飘拂的男子。明瑟缓缓转过身来,他倒背着双手,绯红色的霞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朦胧的金边。他也在看着她,四目相对,仿佛什么都不用说,心中所有的情思和期许早已通过他的目光传了过来。

    柔止急忙捂着胸口,心如急鼓乱撞,最后,她实在承认不住这样的目光了,才猛地偏过头,转身就逃。

    闷热的夏风扑面而来,跑回甘泉宫的时候,早已是大汗淋漓,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一曲《凤求凰》,成就了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私奔之事,可是大人,为什么您要给我这种最难解答的问题呢?相遇是缘,相思渐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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