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三年后，鸾凤轩的分店已经遍布凌天的各个重要城镇。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样见不得光，更加见不到公子的日子，在那个春风沉醉的夜里，我将手中的任务交给暗阁中的弟子，一个人赶回京城鸾凤轩。在红鸾的房间里，我见到毕生难忘的一幕。
我的公子，披头散发卧在软榻上，红鸾坐在榻前的台阶上，跟他吴侬软语，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彩凤？你怎么回来了？”
我突然的闯入，扰了他们的好事。红鸾霍然起身，挡在我的面前，挡住我追寻公子的视线。这次没有招牌似的微笑，只有严肃中带着稍纵即逝的仓惶。
“你们在干什么？”房间里的气氛冷得像冰，我几乎能听见自己牙齿冻得打颤的声音。可我不远千里归来，不顾侍女的阻拦，冒失的闯入，就已经做好死心的准备。
我不会表达，一直只会用行动证明自己的真心，我以为有一天公子会懂，可看着无数鲜活的生命死在自己的剑下，我怕自己终有一日也会沦为别人的剑下亡魂，再没有开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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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繁花似锦（2）
我不会表达，一直只会用行动证明自己的真心，我以为有一天公子会懂，可看着无数鲜活的生命死在自己的剑下，我怕自己终有一日也会沦为别人的剑下亡魂，再没有开口的机会。
“与你无关！”红鸾顺着我的节奏左摇右走，挡住我试图追随公子的视线，“你应该去完成你的任务，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公子不是你私有财产！”我没有红鸾那么好的耐心，也不懂那些圆滑世故，所以几番被她妨碍之后，我忍不住出手。
她的武功远在我之上，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没理由退让，我很快被她逼到门口。
“够了，住手！”
我们预备歇斯底里的第一战终于在公子清冷的声音中画上休止符。
“公子……”
红鸾似有些焦急的回头，仍不甘的挡在我和公子之间，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忧伤在她身边蔓延开。她奇怪的失态和声音里的欲言又止让我不知所措，但很快我就知道，她是对的。
公子拨开她，站在我的面前，依旧是方才披头散发的模样，眉宇间依旧是从容的倨傲，可我再说不出一句话。那张脸还是我迷恋的，可垂下的青丝，分明属于一个女人，“你，你是谁？”
“月潇，公子月潇！”
他的声音依旧干净利落，宛如天籁，可此刻的我却希望自己在执行任务，从未回来过……
可月潇公子却没有给我任何退缩的机会，而是牵起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已经没有力气，竟然搏不过她，顺势触到她的柔软，虽然只有一点点。我吓得直冒冷汗，好像被蜜蜂蛰到一样，快速的缩回手。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她的声音清冷决绝，“我和你，和红鸾一样，我们都是女人，只是我认识她在你之前。”
“嘭！”我听见心底那个，梦碎的声音，血光四溅。
我拒绝所有人的探视，倦缩在昏暗的卧房里，回想这几年的点点滴滴，不是因为我羞于见人，而是因为我想见的人始终没有来，她再没有看我一眼！
那一日，迎来入夏后的第一场暴雨，我听见噼噼啪啪的雨声，忽然想到多年前练武不小心摔伤腿，她特意到深山中探视，那时候也如这般，漫天倾盆大雨，原本难行的山路到处是沟沟壑壑，还随时有可能爆发山洪。可她却说：只要是你病，我不管多远都会来看你！
那场暴雨下了很久，我在雨中一直站到云销雨霁，可我没有生病，生病的是红鸾，她在我的头顶撑开的红伞，重新照亮我的天。
她话：你的那点小心思，公子早就知道，是我一直不让她告诉你，你要怪就怪我吧！因为梦碎过，所以知道那种心痛！可你要知道，不管她是何身份，我们的命都是她的。
原来他们的那些亲昵，那些出双入对，只是一场戏，只是希望我有一天能够知难而退，这样便不会那么难受，可我偏偏没有领受这份情，还弥足深陷，引火自…焚……
红鸾的豁达和开朗，让我惭愧，我知道鸾凤轩主这个位置非她莫属，了然一切之后，我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回到见不得光的地方，这次我甘之如饴，因为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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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繁花似锦（3）
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红鸾传来密信：鸾凤轩暂停所有生意，因为公子自杀了。
因为她也听见梦碎的声音。她最爱的那个男人，亲手下了一道圣旨，将她赐婚汝南王。当一个人为梦想孤注一掷的时候，她输掉的是整个世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这个男人，可这个男人却将她送上别人的床，送上一条不归路。
许是天不绝人，她只是寒毒侵体，昏迷几日后又再度苏醒。看着她消瘦苍白的脸颊，我心痛难耐，她的话依旧很少，只是再也没有昔日的倨傲和自信，常常一个人安静的沉思。
我终于当上鸾凤轩的代理阁主，却没有得偿所愿的欣喜，只有深深的落寞，因为她真的要嫁去南疆，而红鸾会先行到南疆开设鸾凤轩的分店，以求互相照应，保她周全。
我收到红鸾的信，知道她自杀后性情大变，不再冷冽绝情，知道她的笑容原来可以温暖冬天，知道她爱上汝南王，知道她一切安好……
梦碎的时候，我以为我会恨她，可看见她安好，我很高兴。我才知道，我爱上的是那个温暖我的公子，而不是长大后只懂得为朝廷杀人、布局、敛财的公子。自杀未遂的她，才更像我心里的那个影子。
我以为会从此循规蹈矩的刺杀生活，再次被南疆的危机四伏，天下局势的纷乱打破。我终于又看见她，气息奄奄，病态丛生。她对汝南王袁锦铖的执着，让我黯然，这份上下不过年余的感情，远远超过她和皇帝夜谦然。可为了天下苍生，她将自己隐没在京城的宫墙之中。
明媚的春日里，她在宫中的梨树下浅眠，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她说：彩凤，有你在，我觉得很安全。
阳光透过稀疏的花枝在她白瓷一般的脸上，斑驳下点点碎金，美得炫目。零落的梨花和她白衣的褶皱融为一体，就像为她而生。就像我的一生，只为她的一句鼓励，一个安心的微笑……
困在突犹地宫的牢房里，我没有因为暗无天日，朝不保夕而害怕，只怕她找不到我们会如何焦急。因为她再不是高高再上的主子，她说：我们是朋友！是姐妹！是亲人！
色鬼带着她来的那个夜晚，我看见她眼底的慌乱和心痛，我觉得很感动，很满足，就算就此死去，我也满足，只怕以后的她，会无人照顾。
因为贺连敬的毒打，伤口感染而引发高烧，那一晚我以为我熬不过去，可梦魇中我听见她一遍一遍的呼唤：彩凤，撑下去！我很快就来救你！你们别离开我，这世界，我再找不到第二个彩凤，彩凤，彩凤……
我终于等到了白芷，等到了袁锦铖！
贺连敬启动机关，通道阻断，我不甚陷入地坑，离得最近的袁锦铖拉住我的手。我知道这样下去，等贺连敬追来我们都只有死路一条，我让他放手，说公子还需要人照顾……
他淡淡的摇头，死死的拉着我，说：我答应过凝霜，一定会就你们出去，给我个机会，抵偿我犯过的错误。
我曾以为我会恨那个占据她内心的男人，可那一刻我是感激的，因为他能给予公子的我无法给予的快乐，那个肩膀比我更加宽厚温暖。
相持不下，我以为我们都会掉下去，千钧一发之际，寻千赶到了。
他按照公子的指示，跟踪贺连敬的爪牙，有幸找到地宫的另一个出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绝处逢生的喜悦，那一刻，风尘仆仆的寻千，在我眼中竟然是从未有过的丰神俊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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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怦然心动（1）
怦然心动之仲宣篇——我可以让你成为生命中的过客，但我害怕无法再遇到第二个你！
我站在玲珑居的树梢上，看着她坐在屋檐下，看着雨水浸湿她的鞋袜，我多想出现，让她不再为我担心，让她进屋休息，告诉她，她的身体已经很差，不能再这么不爱惜。
可还来不及等我告诉现身，袁锦铖就来了，他的存在不断提醒我八年的荒废和对族人的亏欠。
除了报复，我无路可走！
歌舞昇平的夜晚，我掳走她。
月明星稀的时刻，她蜷缩在我的臂弯里昏睡，融融的月光给她如画的容颜披上一层朦胧的轻纱，激起我心底深藏的暗涌。不管以前怎样，我认为此刻她可以是属于我的。
我的手终究停在她的脸颊上，因为我听到她梦中的呓语：小宣，跟姐姐回家！
我带她去了芳草地，让她在绿草鲜花中醒来，我猜她一定会喜欢，果然看见她雀跃的样子。那一刻，我想只要她愿意，我可以放下一切，陪着她到这里结庐而居，过无拘无束，闲适安逸的生活。
很快，她就意识到我的存在，在旷野中焦急的奔跑，不停的呼唤我的名字。我看着清风扬起她的发丝，衣袂翩翩宛若仙子，我庆幸昨晚没有因为冲动而伤害她，可也为自己将要对她做的事情而不安。
虽然不忍，但我终究还是做了。当我拽掉她的肚兜，撕破她的衣裳时，我看见她眼神由震惊到绝望，可始终没有恨。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我都会看见她的那双眼睛，她温柔的叫我：小宣，姐姐好失望！我们说好不伤害彼此的！
她终于和袁锦铖闹翻了，我以为我的机会来了，可玲珑居一场大火，她从此消失不见，碎了所有人的心。因为鸾凤轩的帮助，凌天挡住南疆的强攻，并且大有反扑之势，我以为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袁锦铖，所以就算是姻亲关系，在这场战役中，我还是拒绝向袁锦铖提供任何帮助，只冷眼看他们斗得你死我活。
休战的时候，万众瞩目的月潇公子现身，引起三国的争抢，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没来得及想通其中的缘由，我就在此见到心中期盼已久的人。我的无意，让她再次生命垂危，我用在月潇身上的毒，竟然发作在她的身上。我开始糊涂，弄不清状况，所有的情感再见到她的那一刻，全线崩溃。
那一夜，我终于吻上她的唇，她的味道如此甘美，让我深陷，我不想给她解毒，我想永远把她留在身边。可我的那些小伎俩最终都被她看破，她很快为自己解毒，并且离开我。带走她的，是名动天下的月潇公子，可那一次，我没有感觉到月潇身上的那种熟悉。
我的眼里只剩下恨，恨袁锦铖，恨月潇，恨他们一个接一个的从我身边夺走她，我要用自己的力量把她抢回来。
我最终和夜谦然结盟，让凌天和突犹连成一线夹击南疆。袁锦铖在背腹受敌的情况中，很快陷入困境，而此时，原本倾向凌天的鸾凤轩忽然开始支持袁锦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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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怦然心动（2）
怦然心动之仲宣篇――我可以让你成为生命中的过客，但我害怕无法再遇到第二个你！
我最终和夜谦然结盟，让凌天和突犹连成一线夹击南疆。袁锦铖在背腹受敌的情况中，很快陷入困境，而此时，原本倾向凌天的鸾凤轩忽然开始支持袁锦铖。
埙城一役，我看见她一身红衣与袁锦铖并肩作战；我看见利箭没入她的身体；我看见她倒在袁锦铖的怀中；我看见他们紧紧相拥跳下悬崖……
那一刻，我才明白从头到尾错的都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如果我没有恢复记忆，如果我没有送拓跋银雅去南疆和亲，如果没有和夜谦然结盟，如果我没有挥军亲征……
可是，没有如果！
我麻木的看着翠红被挫骨扬灰，然后冷静的班师回朝，我再没有别的愿望，只想回到从前，做她身边那个单纯可爱的孩子。
两军交锋之时，银雅曾为和谈使者，她对我说，凝霜一直住在袁锦铖的心里，三年过去，袁锦铖都不曾碰她分毫，即使同居一室。那时候我是震惊的，在汝南王府的日子，我见过他流水一般的姬妾，对任何女人不动分毫的感情，当遇到凝霜，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本是郎情妾意，而我却一直在从中作梗。我传令召回拓跋银雅回国，我的理由是她只是我以和亲为借口送去南疆的质子，而不是真正的和亲王妃。我想袁锦铖是愿意的，他很快准许，并且和我保持了一致的口径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我想在这之中，唯一不甘心的只有银雅和贺连敬，可我的预见性总是太差，没能提前阻止他们的阴谋。
绝望的地宫之夜，我抱着哭道无力的凝霜，她的思维好像完全崩溃，她说：我的锦铖！她说：我的红鸾！她说：我的彩凤！她说：我的……
她说了很多我的，唯独说：仲宣，我恨你！
我以金针刺穴，让她昏迷。看着她陷入梦境中，我掏出怀中的瓷瓶，精致的瓷瓶中只有一粒红豆蔻般的丹药，那是我自勋城一役后全部的心血，只要小小一粒便能让我的智商减退，但有一个副作用，就是可能导致失忆。
我不想忘记她，不想忘记汝南王府的那些日子，不想忘记冰淇淋，不想忘记双扣，不想忘记她的笑颜……
太阳初升的时候，破庙地陷，他们终于回来了。
我抱着还在沉睡的凝霜退开，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虽然我有很多不想忘记的，却也有很多需要忘记的，我所犯下的那些错误，走过的那些极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
在我犹豫的时候，袁锦铖已经用暗器打掉我手中的药丸。原来宴会之后，银雅已经将我所有的计划向他和盘托出。
召银雅回国，我的目的有两个，一是结束这段错误的因缘，为凝霜空出袁锦铖身边的位置；二是在我失忆之前，将突犹王位传给她。国不可一日无君，何况在那过去的那八年，她一直是按照接班人的要求培养的。
“如果凝霜醒过来，知道你已经忘记她，她不知道多难过。只要你能真心改过，那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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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怦然心动（3）
怦然心动之仲宣篇――我可以让你成为生命中的过客，但我害怕无法再遇到第二个你！
“如果凝霜醒过来，知道你已经忘记她，她不知道多难过。只要你能真心改过，那就足够了！”
袁锦铖扔掉贺连敬的头颅，伸出手，一步步向我走过来。他的手上布满尘埃，还有血迹，但那种感觉让我熟悉，我想起那些逝去的岁月里，就是这双手，带着我混迹南疆，寻最好的医生为我授业解惑。就是这个人，在知道我恢复记忆，即将兵戎相见的时候，还对凝霜守口如瓶，为保留我在她心中最真的美好。
“真的可以吗？”我不敢相信。我的从中作梗，让他和凝霜经历多少离合悲欢；我的突然开战，夺去多少无辜百姓的生命；我的养虎为患，几乎让他们阴阳永诀，我不相信他就这样轻易的原谅我！
“可以！”他的眼神坚定，疲惫的脸上带着鼓励的微笑，“我也错过，错过很多次，错得很离谱，可凝霜都原谅我了，她也会原谅你的！”
“她会，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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