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慌，保证留你一命！”在医术上，白芷还就没输过人，除了仲宣。
很少见她这样正色的模样，凝霜心也跟着沉重起来，“缺到说明程度？鸾凤轩能不能想到办法？”
“很缺，具体的还在清算。最重要的是，凌天的鸾凤轩已经被全线监控，允许自由贸易，但禁止出入南疆。”这是白芷今天刚刚收到的最新消息。
“全线？”凝霜吃惊的瞪大眼睛，她知道夜谦然这半年一直折腾得很厉害，但没想到已经周密到这个程度，“那寻千他们怎么样？”
“已经全数撤离。大概就是因为动作太大，引起夜谦然注意，所有才禁止鸾凤轩外出。”
“不，他大概意识到我和鸾凤轩的关系了，却不知道鸾凤轩的初衷全部是因为他。”凝霜冷笑摇头，命运就像一个大轮盘，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下的是善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获的会是一个恶果。
可现在来看，她再也没有时间考虑哪些所谓情、债，孰是孰非，一切只有等结束这场战斗，再坐下来慢慢说清楚，才能还原事实真相。
“还有什么消息吗？”
“暂时没有，寻千在离开的路上每个据点都留有两名暗人，一旦有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互通消息。”
“白芷大夫，有个病人不行了，”一个侍卫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扯着嗓子吼，“您快去看看吧！”
“只有我一个大夫吗？”白芷正跟凝霜谈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不会找别的军医？”今天一天，她是被折腾得没够，她是女的，虽不比凝霜的美丽，但也算清秀可人，下手又轻，医术又好，但凡有点伤痛的都想方设法的找她看。
被白芷一骂，那侍卫的声音就低下去，“不是，症状太奇怪，别的军医也去了，但不敢下结论。”
“走，去看看！”凝霜看他急得直跺脚，那样子像是要被吓哭了。
帐篷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军医站了一堆，张远也在。简易床上的那个汉子面露菜色，口角歪斜，流着唾液，脸上却挂着奇怪的笑容。
白芷先看了看他的伤口，伤口崩裂，有渗血的痕迹，再伸手探脉，片刻后嫌恶的扔在床板上，“抬出去，扔了！”
“他还有气！”一个年迈的老军医之声制止。
“那你救啊？你怎么不救？”白芷柳眉倒竖，鄙夷的目光扫过全场的男人，“这种人，活着是浪费医药。抬出去，扔！”
不顾张远尴尬的表情，白芷拂袖而去，凝霜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只得追出去，“白芷，到底怎么回事？你总得让张远给大家一个交代。”
两人刚刚站定，张远也追了出来，“还请白芷姑娘指教！”
“纵…欲过度！”白芷咬着牙，憋红脸，“那帮老孙子，就想看我出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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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格杀勿论
她虽然出生乱世，长在鸾凤轩，可鸾凤轩只是名为青楼，楼中从没有过这样的场景，白芷也只是从医典和杂谈中听来而已。
凝霜和张远相视一眼，没想到他们担心的事情，这么快就发生了。
“凝霜姑娘，张将军请你过去。”
白芷觉得恶心，便不想回医棚去，凝霜正陪着她在库房查看药物，“何事？”
“找到那个犯事的军――女子了。”他大概是想说军…妓的，不过碍于凝霜发过一次脾气，不敢轻易触怒。
“好，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这么不要脸！”白芷啪的将手上的药草摔回箱子里，拽着凝霜就走。
帐外围着人，探着头往里看，别看他们残肢败腿，脸上的神情却异常兴奋，把帐门都堵住了。
“看什么看，都想死么？”白芷一声冷呵，惊得众人让开一条道，“全都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白芷气势汹汹的撩开帐篷，瞠目结舌。那个犯事的女子，正跪在地上卖弄风…骚，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浓厚的脂粉看不出她原本的容貌，只是外衣已经褪下肩头，胸口肩背都布着几处青乌。
“翠红？”凝霜先是一怔，扳过她的脸再看几眼，“真的是你。”
她的面容已经不再姣好，肌肤也不再光滑，但整个人身上透出来的妖…媚更甚，也正看着凝霜，眼里带着一股子的震惊和怨毒。
“王妃，小心！”见翠红欲行不轨，张远立刻纵身将凝霜与翠红拉开距离。
大惊之下失了方寸，话音刚落就引起满室惊异。
“王妃？她是王妃吗？”
“咱们的王后不是突犹公主吗？”
“咦，前段时间不是天下都在找一个贺凝霜么？听说是王的弃妃。”
“哈哈哈……”翠红发出一声尖厉的笑声，猛的朝凝霜扑过去，她这样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方才白芷是不愿见她恶心的模样，有点晃神才没来得及保护凝霜，这次直接给了她一脚，将她踢飞到墙角。
看着她重重的摔在地上，口角溢出鲜血，却不屈不饶的对着自己冷笑，凝霜的心理掠过一丝不忍，袁锦铖的厌弃，其实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够了！”凝霜拉住还欲动手的白芷，扭头看着张远，“把她扔出去，自身自灭吧！”
张远摇摇头，这种人不配活着，留下来只会是个祸害，尤其是她最见不得贺凝霜过得好好的。留她一条命，还指不定弄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比今天更难收场。
白芷拨开凝霜的手，“鸾姐有令，见到这个人，格杀勿论。”
“不，她还有用处，先单独看管起来。”凝霜不想杀人，因为自己牵连的人太多，而自己只是一个来自另一个时代的魂魄。
“贺凝霜，你这个贱人，你别再想着利用我！”被两个侍卫从地上拖拽起来，这次翠红没有挣扎，只是嘲笑，“我活不过明天，你死心吧！”
“站住，”凝霜一怔，狐疑的看着白芷，“她什么意思？”
白芷也茫然的摇头，转身扣上翠红的脉门，白皙的脸渐渐透出羞怯的红。她将凝霜拉到一旁低语，“她中了媚…毒，每天必须与男子交…合两次以上，否则会血管爆裂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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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永不反悔
“嗯？”凝霜皱眉，不敢相信的看着白芷，“可有解药？”
白芷羞红脸，有些生气，“你知道我不懂这个的。”
“谁给你下的毒？”凝霜很正色的问翠红，纵使心中对她万分讨厌，但一个女人先人尽可夫，再慢慢死去，这样的惩罚太残酷。
“哈哈哈……”
翠红鄙夷的冷笑着，“贺凝霜，收起你伪善的面具吧，牺牲一个丫鬟，就换取色鬼对你的忠心，你的算盘打得很好，不过你不用高兴得太早，早晚一天皇上会将你们全部铲除。”
凝霜吸着气，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她是真的想留翠红一条命，可既然有人不想活，那就不必客气，“拉下去，关起来！”
“为什么不杀她？”张远站在凝霜的身边，他以前讨厌她、恨她，而她却一再以德报怨。她对自己如此，对翠红也是如此，拥有这种品格的人才能真正母仪天下。
可不免也太过软弱呢？
“我会让她死得更有价值！”凝霜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如果翠红对袁锦铖还有半点感情，就不会口口声声的喊着皇上，袁锦铖还只是王。
“留着她的命，到明天晚上。派人出去找色鬼和鸿雁，将我在军中的消息散布出去。”
经翠红的提醒，她有了新的主意，她不保证一定奏效，但好过现在的背腹受敌，反正走到这一步，很多事情回不了头。
入夜之后，埙城的城墙上依旧是人影攒动，无数黑影正顺着绳索下滑，好像要趁着夜色偷袭突犹大军。
“军师，怎么办？”巡夜的卫队长发现城墙上的诡异，想起昨晚的事情，不得不向贺连敬请示。
“放箭，宁枉勿纵！”不是偷袭不过损失一些箭矢，一旦是偷袭，后果将不堪设想，贺连敬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凝霜躲在墙头听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箭雨声，看着袁锦铖淡然浅笑，“你想好了吗？”
“一定要这样做吗？”袁锦铖皱着眉头，脸色僵硬，凝霜给他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你可以选择。”凝霜背过身，透过碉楼的窗户看着静谧的月光洒满大地，猎猎旌旗在风中招摇，这一战，关乎存亡！
如果是从前，袁锦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可这一次他害怕拒绝之后，错过的是一生，或者是生生世世。
“好，我答应你！”
凝霜回眸，莞尔。月光透过窗口照在她的身上，照着她一步步走向袁锦铖，白…皙的指尖画过他硬朗的五官轮廓，她的头紧贴着他的胸口，“这次，可再不能反悔啰？”
“永不反悔！”袁锦铖闭上眼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久违的芳香，终于再次笼罩在他的身边。这一次，他再不会错过，“不求来世，但求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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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请您下令出兵吧！”
“王上，属下愿为前锋，就算战死沙场也绝不受此等羞辱。”
听着突犹大军在城外的叫骂，临时指挥部里，有品级的将领都快要把房顶吵翻，可袁锦铖坐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完全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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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山雨欲来
“你们下去吧，没孤的命令谁也不得轻取妄动，务必等到张将军清点好物资再说。”袁锦铖毫不犹豫的拒绝，激起更大的哗然。
“王上……”
“退下！”
有些不甘心的还欲多言，袁锦铖重重的掷下茶杯，表示他的愤怒，再无人敢说话。只是这样没理由的被拒绝，所有人心里都憋着气。
“你们听，突犹小儿叫得多嚣张，也不知道王上这是搞什么鬼。”几个将领一边走，一边忿忿不平的讨论。
“会不会真是缺少物资了？”
“有这个可能，你们看这两天张将军晚上都在骗箭矢呢。”
“对，那天听见白芷大夫说药好像也不够了。”
“算了，咱们还是不讨论了，免得落下扰乱军心的罪名。”
“对，对！”
看着几个人叹着气走远，凝霜和张远从藏身的军帐中出来，“张将军，看你的了！”
日落的时候，凝霜正召集鸾凤轩的姑娘训练，就听见侍卫来报，“不好了，凝霜姑娘，翠红跑了。”
“怎么可能？你们这么多人，看个女人都看不住？”凝霜愤然抓住他的衣襟，“什么时候跑的，跑了多久？”
“刚刚发现，具体属下不知，将军让属下来请姑娘过去。”
“你们在这好好练，我去看看。”叮嘱完几个姑娘，凝霜就跟着侍卫一起到囚禁翠红的帐篷，白芷刚给那个被打晕的侍卫包扎完伤口。
“怎么回事？”
张远靠到凝霜身边，“照你的吩咐，留住她的命，这个刚给她解完毒，就被打晕，醒来人已经不见了。”
凝霜神色凝重的深吸一口气，“通知三军严阵以待，明天将会是一场硬战，明天就是他们反驳突犹的嘲讽，向敌人还以颜色的最好时机。”
伴随着张远发布的号令，还有丰盛的晚餐，军中气势前所未有的高涨，个个摩拳擦掌，仿佛天明之后便要将突犹大军赶回老巢。
夜幕降临的时候，张远照例在城墙上放下系着稻草人的绳索，可这一次突犹军中再没有放箭。
看着在城墙上晃动的黑影和绳索，贺连敬冷笑着，“王上，我们明早就攻城吧？他们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对，攻城。”翠红忙不迭的用手抓着饭菜就往嘴里送，她今天伺候了两个男人，毒是暂时压制住了，可凝霜没有给她饭吃，差点饿死。所幸逃出来时，正好听到侍卫的谈话，军中物资匮乏，可是突犹最想要的情报。
“我们困死他们不是更好？”仲宣看着翠红嫌恶的扭头，胃里阵阵泛着恶心，这个人，从头到尾都让人讨厌，“攻城会不会损失太大？”
“大王可以放心，连箭都要靠骗来维持，他们撑不了过久。”贺连敬得意的笑着，他太激动了，想到就要攻破埙城，深入南疆，他就觉得离扬眉吐气那日不远了。他的目标不仅是南疆，还有整个凌天，他当然要赶在夜谦然之前获得更多的土地和利益。
将翠红随意安置在一间帐篷中，两人又继续讨论明天的攻城掠地和入城之后的进一步计划。正兴高采烈时，忽听得帐外喊杀声起，一个侍卫跌跌撞撞的冲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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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金戈铁马
“报大王，敌人偷袭，偷袭了粮草库。”
随着那报信的侍卫一到帐外，就看着漫天的火光，仲宣的心有种被撕开的疼，他虽然不太懂打仗，但也知道没有粮草，任何战役都不会取得胜利。
贺连敬一拳打在报信的侍卫身上，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还不快去救火！”
正值夏天，天干物燥，起火点又众多，借着夜风，火势蔓延极快，一番忙碌之后也没有抢救下多少粮草，倒是全营将士都灰头土脸，犹如败军之将，气势全无。
“军师，没有粮草，怎么办？”突犹路途遥远，再调送根本来不及，而这一路占领的城镇早已经被他们搜刮干净，如今算是全部付之一炬。仲宣心急如焚，打不垮袁锦铖，他就抢不到凝霜，如今他和凝霜的距离，这隔着这座城墙而已。
贺连敬也急红眼，捶胸顿足，后悔不跌，他怎么会轻信一个女人的话，才会让袁锦铖有机可趁。早知道当日在碧月殿中，他就亲手掐死贺凝霜，便省去这许多麻烦。可在这个节骨眼山，他不会放弃，只要攻破埙城，一切就还有机会，“明日照常攻城！”
“行吗？”仲宣蹙眉，打仗的事情他不懂，可他看得出来士气一落千丈，而且这一晚折腾得大多数将士，身心疲惫。
“破釜沉舟，方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攻破埙城，我们才有一线生机。”贺连敬言辞坚定，这一局，输了是命，赢即使大功告成。
――――
旷野之上，骄阳似火，风过呜咽，两军对垒，严阵以待。
袁锦铖骑着追风，列在阵前，遥望着坐在战车上的仲宣。一别多年，再见之时真是他最怕的画面。他雪藏仲宣八年，为的就是避免有一日沙场相见，可命运终究按照它的轨迹行走，该发生的从来避不开，躲不掉。
军阵的后面，一架巨型战车被推出来，足有一个戏台那么大，上面覆盖着大红色的绸布，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沿着城墙根被推到远离城门的悬崖边上。
仲宣看着滇军的阵营，觉出一丝异样，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军师，你看出什么了吗？”
“人很少。”
贺连敬也感觉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就算那日伤亡惨重，也不至于剩下这么些人，而且还由袁锦铖亲自带队，身边连个大将都没有。可这正和他的心意，擒住袁锦铖，南疆就尽在掌控之中，这像个阴谋，也像个机会，“击鼓，出兵！”
仲宣出兵二十万，一路折损五万，三日前的那一战再损五万，眼下只剩十万。埙城现有能用的军众三万，而今日只出一万。
看着潮水一般涌来的敌人，滇军难免露出怯意。
阳光下，铁甲铮铮，银光乍现，袁锦铖高举手中的王者之剑，“我，袁锦铖，向天盟誓，誓与三军共存亡。”
他的声音张扬豪放，火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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