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娴乐的神情大为激动,一张脸笑成朵花,对我盈盈一拜,道:“臣女谢太子殿下厚爱!”
那声音甜的腻人,我有些不适,急忙扶她起身,客套道:“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你喜欢就好!”
“喜欢,很喜欢!”听我这一说,她神情越发激动兴奋,“臣女冒昧,可否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为臣女簪上?”
啊?母后送这么贵重的发簪已经是便宜她,她还想让我替她簪上?我顺着她的方向,自然就看到那个在她身边嫉妒得快要发狂的夜谦智。
我淡定的朝他颔首示意,让他给欧阳娴乐带上,他正求之不得,抬手就去取盒子里的发簪,“娴乐,本宫帮你戴!”
“谢谢二殿下,不劳二殿下费心!既然是太子殿下送给臣女的礼物,臣女就想请太子殿下替臣女戴上。”她避开夜谦智的手,双眸中含着期待,可怜兮兮的望着我,“请太子殿下帮臣女戴上,就算,就算是臣女今日的生辰愿望可好?”
我是出名的心软,她都把话都说到这份上,我委实难以拒绝。
刚想伸手去拿那发簪,就听见一个声音冷冷的道:“还是第一次听说,送人发簪还要包戴的,若然谁送你一个肚兜,是不是还要当众帮你穿上啊?”
如此露骨的话,立刻引得哄堂大笑。欧阳娴乐的脸立刻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眼泪死命的在眼眶里打转,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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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花开时节初逢君(26)
如此露骨的话,立刻引得哄堂大笑。欧阳娴乐的脸立刻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眼泪死命的在眼眶里打转,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纵使有满腔的怒火,她也不敢反驳半句,因为说话的那个人是我的好皇姐,皇上的宝贝广仁长公主。
我原本也不想给她戴,可皇姐的心直口快把气氛弄得这样尴尬,又见她快要哭出来,我只好委屈自己,伸手去拿那支发簪,希望别让她的生辰过得太难堪。
可我的手还没伸过去,就有另外一只手快速的伸向发簪。
娴乐大约是太难过注意力不集中,全不像刚才躲夜谦然的那般灵活,只是一霎那,发簪就到了凝霜手里。
“漂亮是漂亮,不过太过贵重,欧阳小姐不会觉得不适合吗?”
发簪被高高的抛起,又轻轻松松的被手接住,这危险动作看得欧阳娴乐一阵心紧。她怒火难忍,呵斥道:“贺凝霜,你想怎么样?”
凝霜握着发簪,故作夸张的跳开一步,“哇,端庄大方,温柔秀慧的欧阳小姐,你这是要吃人吗?”
娴乐在京城的口碑一向很好,一如凝霜说所的那些。可这一刻,不知她是狗急跳墙,还是露出骨子里的原始本性,她猛的朝凝霜扑过去,直抓那支发簪,口中嚷着:“你还给我,那是我的。”
凝霜个子小,步子也小,跑自然不是欧阳娴乐的对头,但她身体轻盈,上蹿下跳之间已经将欧阳娴乐累出满头大汗,发簪却还牢牢的握在她手里。
看她气定神闲的蹲在栏杆上看着欧阳娴乐呼呼喘气休息,还不忘调侃:“哎,这就不行了?看来这支发簪果然不适合你嘛!”
不知是意识到实力悬殊,难以翻盘;还是意识到一直在被凝霜当猴子耍。欧阳娴乐忽然冷静下来,只远远的与她对峙,并不再追跑,“贺凝霜,你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你就是嫉妒太子殿下对我好,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
“欧阳娴乐,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丞相嫡女,不是野丫头。”
凝霜果然被她激怒,同样咆哮起来,一场小小的风波立刻升级为骂战。
“哼,京城里谁不知道,贺相的女儿自百日宴后便被送到乡下寄养,谁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说不定就是哪家的野丫头。贺相的女儿岂会如你这般强取豪夺,不知礼数?”
“强取豪夺?”凝霜冷笑着从栏杆上跳下来,“我不知道什么是强取豪夺,我只知道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自己争取,我喜欢这支发簪,今日便要了这支发簪,你奈我何?”
此刻的她就像是横向乡间蛮狠霸道的野兽,不过我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实话说我欣赏她这样直白爽快的性格,不藏不掖,不畏首畏尾。
“这发簪是我的,是皇后娘娘赐给我的,你想抗旨吗?”
欧阳娴乐的话冲口而出,惹得凝霜哈哈大笑,“欧阳娴乐,你要不要这么假?为了支发簪,连皇后娘娘都搬出来了?你真当我比你傻很多吗?”
“这支发簪是皇后娘娘送给我的,是我母亲那日进宫特意为我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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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花开时节初逢君(27)
“这支发簪是皇后娘娘送给我的,是我母亲那日进宫特意为我求的。”
欧阳娴乐大约是被凝霜气糊涂,一股脑的将那些话喊了出来。
难怪她要在吃饭前拆礼物?
难怪她一拿就拿到我送的礼盒?
难怪她坚持要我替她戴上?
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
我不知道母后知不知道今日会发生这一幕,但总之我是气急了,我最恨的便是有人将我蒙在鼓里,将我当猴子耍,尤其是和夜谦智有关的人!
“欧阳娴乐!”
我一字一顿大喊一声,她扭头过来的瞬间,我的拳头已经挥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响彻尚书府的上空,她的身子直挺挺的倒进夜谦智的怀里,眼睛迅速红肿青乌。
世人都以为我是为凝霜出手,连父皇也说我是见色忘义,骂我难为国之栋梁,罚我禁足三月,抄道德经五十遍。
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究竟因何出手,只是我没想到,这件事,凝霜居然记了十几年,她当做是我对她的好,小心谨慎的放在心底。
从那之后,我发誓再也不要庆祝生辰,不帮别人庆祝,也不帮自己庆祝,因为这几年帮人庆贺生辰,就没有哪一次是过得好好的!
凝霜如此,娴乐如此,连我自己的都是如此!
可凝霜八岁的生辰,我还是去了。
父皇忽然风疾发作,精神不济,时睡时醒。朝中大事小情都落在贺相的肩上,他几天几夜陪在宫中。父皇若然短暂醒来,他便捡紧要的奏章说与父皇,两人共商对策。父皇睡去,他便继续看奏章,选出紧要的等着父皇醒过来商议。
连凝霜生辰那日,他也无法回去,只等央我去陪陪凝霜。
陪她我倒是很乐意的,可我就是创伤后遗症,一听到生辰二字,心里就莫名烦闷。
最后还是母后给我施压,让我就把这一天当做是平常的每一天,说我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其实,我心中也明白,自我拳打欧阳娴乐的事情发生之后,外面的风言风语就一直传得厉害,说待我弱冠之后,贺凝霜必定是我的太子妃。
贺相看我的也眼神也越发亲昵,母后自然是不用说,早就把凝霜当成自己人。我有时候觉得悲凉,仿佛自己的人生不是在被人设计,就是在被人规划。
直到广仁姐姐出嫁,我的心才平静下来。她曾经是父皇最宠爱的长公主,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可最后仍然被迫嫁给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那个远在边陲,死掉发妻的骠骑大将军。
贵为皇子,我们锦衣玉食,却不能为自己的婚姻大事做主,我唯一庆幸的事,我早已经喜欢上凝霜,所以即便我们被许多人推在一起,那也不是痛苦的事情,而是件快乐的事。
如果我的一生都被人安排规划,我相信凝霜的出现一定是个美丽的意外,我希望至少这件事可以由我自己做主。
依旧是京郊别院,依旧是碧波湖畔的杏花天影,依旧是我和凝霜,她出落得越发漂亮,看我的眼神也越发热烈。
我们都喜欢这个地方,宁静而美好!
我站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中向她许诺:他日我若登基为帝,必定娶她为后,让她受万世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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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花开时节初逢君(28)
可我最终没能娶凝霜为妻,让她当上我的皇后。
随着母后的离世,父皇也离我而去,我在内忧外患中登基,仰仗的皆是贺相一党老臣的支持。突犹蠢蠢欲动,我只能拉拢南疆的守将,和亲是不二的法则,却没有一个大臣肯站出来替我分忧。
最后站在我身边的还是贺相,正如父皇所说的那样,贺相尽忠本朝,可堪大任。可他推出来的却是凝霜,那个众所周知我的内定皇后。
我有时甚至在想,是不是欧阳娴乐当年一语成箴,所谓的贺凝霜并不是贺相的亲生女儿,只是个乡下的野丫头,否则他怎会舍得让她嫁去那南疆蛮荒之地呢?
这样残忍的事情,我根本做不到,贺相让内侍太监帮我拟好圣旨,握着我的手在上面盖上玉玺。
看着那黄绢红印,我感觉到一种解脱,又感觉到一种失落。
我曾一度认为若我娶凝霜为妻,将来必定一辈子都生活在贺相的眼皮子底下,不论是在前朝还是后宫都必然逃不过他的干涉。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故意的疏远凝霜,频繁与欧阳娴乐接触,可他们仿佛看不到这一切都存在,都在任我为之,包括凝霜也一样,她似乎比我还要忙,常常见不到人影。
闹了几个月,我自己也觉得无趣,无论欧阳娴乐再如何把握机会恭顺谦卑的讨好我,总是难以走进我的心里,凝霜身上有很多缺点,可我就是喜欢!
我听到她从相府的假山上跳下去,投湖自杀,那一刻我真的心软。我想只要她能醒过来,我一定会力排众议,立她为后。
可真的等她醒过来,我耳边嗡嗡的又只有另一个声音:金口玉言,不能反悔。
她不哭不闹,一身大红的嫁衣嫁去南疆,半副銮驾风光至极。
我亦是一身大红的婚服,迎娶欧阳娴乐为后。
父皇死前,擢升欧阳尚书为欧阳将军,手中握着半块兵符。没有凝霜,娶欧阳娴乐为后,是我最好的选择。就如同广仁姐姐,远嫁边陲。
那一日,凤栖宫换了新的主人,我在宫门外的石阶上坐到天明,。
想起我的广仁姐姐,不知道她在边陲过得可还安好?
我有想起我曾深爱的凝霜,不知道她在南疆可还安好?
我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我想起她蹲在栏杆上得意洋洋的说:我不知道什么是强取豪夺,我只知道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自己争取,我喜欢这支发簪,今日便要了这支发簪,你奈我何?
我想起她顽皮的眨眼,古灵精怪的模样,仇恨和不甘在我的心里发疯一般的生长!
曾经将我和凝霜推到一起的人是贺相,现在将我们硬生生分开的也是贺相,我****被懊悔折磨,终于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我要亲自去南疆,接回我的凝霜,哪怕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我也不在乎!
即便是付出我的生命做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可惜,错过的不能重来,我再见到贺凝霜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已经不是我的那个凝霜,她把所有的爱给了袁锦铖。
她轻声叫我呆子,就像母后曾经的样子,爱情终究变成一场性命相托,镜花水月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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