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常侍当道,能与之相抗的也只有大将军何进一人,然大将军是什么人,你也知晓,屠狗之辈。能有几分远见?所以想要打倒十常侍的方法不在大将军府上”
“。。。那在什么地方?”
虽然不齿袁隗为人,可是王允也知道,有些事,这些老狐狸比自己要看得远。
当王允问出这一个问题之后,袁隗闭目沉思了一会,然后举起了手臂随意的指了指。而顺着袁隗的手臂移过了视线,王允皱眉沉思。
“东宫?大人是说太子殿下?”
可是这次袁隗却没有回答,摇着脑袋,自顾自地离开了。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王允迈步向着东宫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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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这位大人,太子殿下不在宫中,所以。。。”
当王允来到东宫之时,求见太子的请求只得到这么一个回答。对于这位一直隐居深宫的太子殿下,王允也不是太过了解,因此也只有留下一句改ri再来拜访的话就满脸心事的离开了。而在确认了王允的离开后,之前通报太子不在的小厮,也回到了一个人的身旁。
“太子殿下,王御史已经离开了”
“是吗”
珠帘之后,挥笔书墨的影子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却出人意料的没有柔弱的感觉,反倒是带着一种自然的让人服从的气质。
“殿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很显然,小厮并不是普通的小厮,至少一个小厮并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说”
“王御史此人不畏强暴,本身能力又是极强,朝中的几位老大人也是赞不绝口。为什么殿下还要拒见王御史?”
小厮说完了话,可是一时间却没有回答,帘后之人欣赏着自己的书法,似乎没有回答的意思。直到一阵风吹乱了珠帘,叮当的声音在珠帘重归平静而消失后,那个轻柔的声音才继续响起。
“王子师此人太过刚烈,正即是正,恶即是恶。正邪太过分明就是正邪不分,此人或许能除恶,但绝不是救世之才。小唐,尔应当知晓,孤寻求的是救世治民之道,而不是想成为除恶的英雄,甚至也不是为了这个大汉,不是吗?”
“。。。是。。。”
艰难的应了一声,小厮当然知晓帘后之人的计划,可也正是因为这个计划太过骇人,让小厮有了一种惶恐,一种创造历史的惶恐和同样程度的兴奋。
“下去,小唐,接下来,大概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尔了,这东宫又要寂寞几分了啊”
小厮领命而退,对于帘后之人的感叹并没有什么评论,以那人的才智,自己的忠心不需要阿谀奉承来表现,甚至可以说,自己连阿谀奉承的资格都没有。自己只是一个棋子而已,虽然自己作为帘后之人的棋子而自傲。
微风吹进了红木的窗户,吹在镇纸压着的宣纸上,引起沙沙地轻响,雪白的纸上“苍天”二字遒劲有力,入木三分。
“病入膏肓啊”
想起神医扁鹊的典故,饱蘸浓墨的狼毫在“苍天”二字上重重的拉出一横,宛若拦腰一斩。;
………………………………
第二章:出山
() 国之将亡,礼崩乐坏。
当今陛下卖官鬻爵的荒唐一幕传到有识之士耳里无疑是天倾之兆,可是对于埋头田地的百姓来说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笑谈,比起这些远在天边的传言,他们更担心今年的收成和ri益严重的匪患。
对百姓而言尚且如此,更别说隐于深山,不问世事的人了。
冀州常山郡附近的深山里,却有一户人家居住着。伴随着升起的朝阳,处于老林深处的民居里氤氲着清爽的雾气,带着深山老林特有的自然气息,舒怡人心。
“啊~~~~~”
大大的打了个呵欠,一个五短身材的老人坐在藤椅上微微晃着身子,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神态甚是无聊。
【当】
一声钝响惊醒了快要睡着的老人,像是被受惊的麋鹿一样,老人从腾椅上立起脑袋,四处张望着,最后发现异响的来源却是简陋的演武场上交手的两位少年,胜负已分,一支长枪被打飞,插进演武场周围松软的土地中,兀自摇晃不已。
“怎么样了,谁赢了?”
人老了大概就容易犯困,老人不住的打着呵欠,却还是从藤椅上跳了下来,走到两个少年身边,虽说都是少年,不过其实两人年岁却还是有着一两岁的差距。
“老师明知故问啊,我又怎么会是风哥儿的对手?”
稍小的少年一边跑去捡起了被打飞的长枪,一边随口抱怨着老人的坏心眼。
“理当如此,毕竟子虎他好歹长你两岁,要是输给了你那可就丢大脸了。好了,今天就到这儿,正好小兰也做好饭了,老朽可是饿坏了”
嗅了嗅鼻子,炊烟中混合着饭菜的香味。老人的话语刚落,不远处的茅屋里就探出个脑袋,也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
“童师,风哥儿,小云,饭好了,过来吃”
“好,就来”
稍小的少年应了一声,回过头来丢下一句“我去帮忙”就率先跑进了屋里,留下了被叫做“风哥儿”的少年和老人。
“怎么样,小云他的武艺?”
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茅屋里,老人睁开了浑浊的眼睛,一瞬间尖锐的眼神似乎刺穿了清晨淡淡的薄雾,可是仔细看却又仿佛只是个幻觉,依旧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听见老人的话,少年没有作答,只是慢慢抬起了拿枪的手臂,可是在中途却仿佛失去了握力,木质的长枪陡然落下,在石板的地面上弹了几弹。
“手臂已经麻木的失去知觉了吗,要是再走个一招半式。。。”
老人的话没有说完,可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显然和演武场上的结果正相反,其实输的应该是站在老人旁边的少年。
“小云,他留了手”
在沉默中,少年看着自己微微抽搐的手,缓缓开口。只是这一开口,却不是与少年清秀的外貌相符的少年音声,仿佛九幽的罗刹发言,声音里充满了难听的嘶哑,还有一种沙沙地异声,让人毛骨生寒。
“是吗,看来小云也到了该加冠的年纪了啊,这就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个小弟打败了你这个做大哥的,你就会离开,就像你当初打跑了老夫的大弟子和二弟子一样”
和少年在一起早已习惯了少年诡异的声音,老人不以为奇。
“老师你可别瞎说,我和张绣师兄还有张任师兄的关系可是相当不错的,两位张师兄可是到了年纪正式出师的。再说我又不像小云那样是天生奇才,两位师兄走的时候,作为饯别的比试,我可都输了好不好”
白了老人一眼,少年郁闷的说道。俗话说人越老,心越小。似乎自己的这位老师也在经历这样的变化,一天比一天顽皮了。
“哼,这种时候应该顺着老夫的意思说才叫孝敬长辈。子虎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被戳穿了谎言,老人却是一点尴尬也没有,哼哼着就把这次栽赃陷害一笔带过:
“那么子虎你是怎么打算的,留在这里老夫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有什么打算吗?”
老人弯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长枪,一边把玩着长枪,一边随意的问道。
“的确该走了呢”
留恋的看着周遭幽深的树林还有生活了十几年的茅屋,少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伤感:
“要是我继续留在这里,小云这么畏手畏脚的,也继承不了老师真正的衣钵。有时候想想还真是不甘心”
“没有什么不甘心的,小云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枪术奇才,和他比,你是自找不自在。不过子虎你的天资虽然一般,不过悟xing却是超凡,走人走过的道路八成是到不了顶峰,但是自创一路武艺的话却未必不可能成为顶尖的习武者。”
随意的抖出几个枪花,老人的武艺已是超凡,心念一转,九朵枪花自然而然的绽放开来,仿佛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可是习枪十几年的少年却知道这有多么的不易。对于老人呼吸般简单的做出这样的困难的动作,少年也只有苦笑着转移话题,免得太伤自尊。
“所以接下来我打算到张绣师兄或者张任师兄那边去当个小差,在军旅中历练的话,多少能够。。。”
“不行!”
少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人斩钉截铁的打断,诧异地看着老人,却正好与老人转过来的眼神相对,满是皱纹的脸上没有了往常浑浊的眼睛,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凌厉的神sè,就像是闪烁的寒芒的枪尖。
“为什么?”
其实大概是知道为什么老人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可是少年还是别开头,问出了这个已有了答案的问题。
老人静静地看着别过头的少年,白sè的方巾抱着浓密的黑暗,偶尔露出的发丝在俊秀的脸旁前拂动,松散的衣袍下是略显清瘦的身体,加上因为幼时的伤害而发育的不甚明显的喉结。少年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yin柔气息,yin柔到让人心底发寒。
慢慢地闭上眼,老人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杀戮的夜里的那个燃烧的村庄,那一晚自己没能救到往年的好友,只来得及就出这个身心皆受重创的孩子,因为好友的逝世,自老人也起了归隐之心,只想好好的抚养好友的遗子chéng rén。应该说很幸运,好友的孩子出人意料的懂事,抚养长大几乎没cāo老人什么心,一切事情,这个孩子自己都安排的井井有条,父母惨死的记忆似乎也没有影响到这个孩子的成长。可是那只是;傲人的一厢情愿,怎么可能会没有影响。
“前些天,听说常山郡附近的一个山贼窝被人扫了个干净,近百个jing壮的悍匪被人皆是一枪毙命,喉间开了个大孔。有什么想说的吗?”
老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萧索,并不是对自己的弟子杀了山贼而有什么怨言,只是对少年小小年纪就可以面不改sè的夺去这么多的生命而感到一种毛骨悚然。自从少年武艺有成以来,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虽然死的人都死有余辜,可是少年心中那股杀xing与狠劲却让老人止不住的感到担忧。
“。。。是我做的,但是我并没有做错”
少年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行为,可是没有忏悔的意思,本来除恶这样的行为也没有需要忏悔的地方。
“是没有做错。不过子虎,如今汉室失德,天下乱象渐起,总有一天,百姓也会被逼成匪,倒是面对被逼着落草为寇的他们,你会怎么做?”
“杀”
意简言赅。
或许是看见老人脸上的苦sè更加浓郁,少年顿了顿,难得的解释起来:
“就算是被逼着行恶,可是恶行就是恶行,难道因为有人逼着行恶,恶就不是恶了?可笑!”
少年的冷笑让老人叹了口气,对于少年的话,老人无言以对,因为本来就是再正确不过的话语,只是这样一味的杀戮,或许世界会因此而清净,可是这个刽子手却会永远地被这无数的亡灵折磨。老人实在不愿意看到自己子孙一样的人走上这样的一条道路。
可是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老人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是无用,很早以前就知道少年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尽量让少年远离杀戮希望能让少年的想法产生改变。
“这是什么?”
沉默中,老人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书信,还带着点滴墨香。
“老夫游历江湖时曾结交过一位用剑好手。此人现在在洛阳,剑乃兵中君子,子虎你向他学剑,多尝试一下不同的武学之路,对你的武艺也有好处”
还有希望能够希望在大汉之都中,你能够遇到能够改变你的人。
带着这样的希望,老人将手里的书信交给了少年。
“兵中君子吗”
接过书信,老人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老人已然不年轻了,眼神也不好,写这样的一封书信,想必花费了不少时间。说起来,今天老人的确是呵欠连天,不复往ri的jing神。。。
看着老人迈着步子慢慢的走回房屋的佝偻背影,少年俯身,深深地行了个大礼。;
………………………………
第三章:入洛
() “这就是洛阳吗?”
人来人往的洛阳城门,一道惊叹的声音让过往的行人转移了视线,却是一名背着长长的用布包裹着的物事的少年郎看着洛阳城头高高的牌匾,脸上尽是叹服的神情。
看到这一幕,过往的行人会心一笑,被大汉之都的雄伟震慑住的的外乡人也不止少年一个,洛阳的人早已习惯了少年脸上的惊讶,只是少年独特的声线让洛阳人奇怪了一下,不过天下间的怪人怪事多了去了,所以人们摇着头继续着往常的生活。
不过与行人想的不太一样,少年确实是惊叹,不过却不是出于对这雄伟之城的感叹,而是自冀州行来,一路上见惯了百姓的困苦景象,现在一时间看到了欣欣向荣的洛阳,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真的不一样啊”
进入了洛阳,少年不由再次感叹。
走在洛阳的街头,入目处尽是小厮的吆喝声,商贩的叫卖声,百姓的谈笑声,一派和平昌盛的景象。市场之上能看到西域的骏马,胡人的美姬,中原的织锦。。。让人眼花缭乱,不知道挑什么好。人人的脸上都带着自然而然的笑容,与沿途百姓因为ri益严重的匪患而患得患失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是这里吗?”
走在街上,见够了洛阳的繁华,少年的脚步在一座酒楼前停了下来,酒楼上龙飞凤舞着“闻香斋”三个字。
站在酒楼外,文人墨客的高谈阔论,贩夫走卒的市井俚语交杂在一起传到了少年的耳里,却是什么也没能听清,只觉得着与深山老林的幽静截然不同的喧嚣也别有一番风味。
紧了紧背上的物事,少年踏进了酒楼里。
“客官是一位?请问要吃点什么?”
店外的阳光将少年的影子投在了柜台上,正在核对账本的掌柜看见柜台上的一片yin影惊讶的抬起了头,看见客人后马上换上了一张笑脸,热情洋溢的说道。
“啊,不是,我是来找一个人的。。。”
“找人?”
掌柜感到一丝讶异,却是因为少年沙哑的声音,不过长年的察言观sè让掌柜很好的把这份惊讶掩藏了起来,通常有着这样那样缺陷的人都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缺陷表示特别的关注。
“嗯,有人告诉我在这里能找到王越王剑师,所以。。。”
“呵呵,客官说笑了,我这里是酒楼,如果客官要找剑师的话可以去武士公馆打听打听,本店事忙,客官自便。”
掌柜打断了少年的话,虽然脸上还是挂着不变的笑容,可是话语中婉拒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面对掌柜的拒绝,少年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慢慢地掏出一个东西,是一柄铁剑,不过比起实物却是缩小了无数倍,不过中指大小,也没有开锋,只能算是一件饰物。
不过看见这件饰物时,掌柜的眼神却是隐晦的变了变,隐秘的打量了少年几眼,最终犹豫着说道:
“客官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话间,掌柜就拿着小小的铁剑消失在了后堂。目送着掌柜消失在后堂后,少年靠在柜台上,将目光转向酒楼中喧闹的百姓身上。
“真的是不一样啊”
“你是谁?”
在少年因为酒楼的喧闹再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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