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婳答道:“林姐姐你不知道,这次突如其来的危机如果不能安然度过,言承哥哥的位置可能会被别人取代。董事会已经决定不久后召开会议,讨论追究责任的问题。我爸爸他想支持谁,现在还说不清楚。”
听了她的解释,林琭立刻恍然大悟,原来这莫氏真的要变天了,而现在各派势力都蠢蠢欲动,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觊觎不已。
那么,这种情况下,白家作为集团的一大有发言权的股东,无疑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白家支持谁,谁的胜算就必定高过别人。而经历过白婳的事情,白父必定会对莫言承心存芥蒂,是否还会像以前那样继续给予支持,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如何。
而白婳,正是在以这种方式向自己的父亲做出一种宣告,不管怎样,她是站在莫言承这边的,而且也希望她的父亲也能够一如既往地帮助莫言承。
林琭的胸腔一窒,心里一时间五味陈杂,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没想到,白婳竟然能够爱莫言承,爱得如此不计前嫌、不论得失。
而她林琭呢,她能为为莫言承做些什么?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出众的能力,她好像只能拖他的后腿,为他徒增牵绊而已。
是不是,爱上她,对他而言,是种弊大于利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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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蒙你们不弃,某言觉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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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究竟是何模样(七)
下午五点左右。
林琭埋着头,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正在思索着一些事。
“该下班了。”一个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她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莫潇,吓了一跳,立即压低声音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语毕,她望了望四周,发现自己果然成了在场同事视线的众矢之的媲。
“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莫潇笑吟吟地将手撑在她的办公桌上,晶莹的褐色眸子里都是欣然的神色。
她看见那清澈瞳仁里闪烁着的光泽,像是夏夜里碎碎的繁星,那么美好,那么专注,让人舍不得去伤害,哪怕是一点点丫。
而她对他的顾念,又何止是一点点?
这个人,总是充满着孩子气的温柔,让人忍不住去心疼。
她该知足的,该珍惜的,可是为什么心的轨迹总是把握不住地向着另一个人呢?
莫名的愧疚心情占了上风,以至于她良久地仰着头望着他,忘记了责备他此刻的唐突和鲁莽,忘记了周围所有人的异样目光。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莫潇难得见她在这样的时刻也不生气,心中也是一喜,道:“我在楼下等你,你收拾好就下来。”
莫潇刚一走,一个比林琭先进公司一年的前辈就走过来,一边察言观色,一边笑着问:“小林,你跟副总经理很熟啊?”
林琭旋即收敛起脸上和心里所有的动容,扬起头来得宜地微笑,道:“副总经理是我大学时的学长,所以很早就认识了。”
一句话,解释清所有的关系,也不留下什么让别人刨根问底的余地。
对方愣了愣,点头道:“哦,原来如此。可惜了,我不是读的那所学校,不然我也可以借此和莫副总拉近些距离。”
林琭不再接这个话题,只是着手收拾好自己的皮包,站起来道:“那么,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下班。再见。”
面对虚伪的笑容,通常只能用更虚伪的笑容去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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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乘了电梯下来,在公司大门的边上便看见了莫潇的车,她走过去打开门,席卷着一股寒风坐了进去。
莫潇转过头来看着她,笑道:“你还真快。”
林琭和他对视,不动声色地问:“刚才我忘记问你了,你是要带我去见谁?”
“去了不就知道了吗?”莫潇打开音乐,发动引擎,车子便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莫潇,”她看着窗外,喃喃地说:“你以后还是不要在公司里和我走得太近了,我记得这件事情,以前跟你说过的。”
莫潇的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略略一紧,道:“你刚才都没反对,我还以为你现在觉得没什么了。”
“不。”她利落地否决,道:“我们的关系还是不要在公司里宣扬,我不希望被人嚼舌根。”
莫潇半响没说话,好久才道:“小琭,我都不怕被人知道,你在怕什么?你和我在一起,连这一点勇气都没有么?”
他低沉的音色里褪去了方才的欣喜,只含了在他身上少见的落寞。
林琭听出他情绪的骤然低落,想找点话来安慰他,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口。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切解释都像是苍白的纸,轻飘飘的,找不到重心。
最后,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如何去说服别人。
他忽地就加大了油门,车速一下子提高了许多,风驰电掣地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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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将车子停下来,她才意识到他们现在是来到了莫家。
莫潇生气了,林琭能感觉到,因为他后来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提高了车速,狠狠地望着前方的路况。
她自己下了车,也没再问什么,只是默默地跟他一起往这莫宅里走。
她的心里又开始纷乱,既然来这里,就会见到莫言承。
他好不好呢?自从,上次在日本,那一晚,那一别……
她满脑子里都是不能言说的心思,以至于根本就没看脚下的路,被别墅前的石阶一绊,一个趔趄就往前倒。
“小心!”
幸而莫潇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胳膊,才免了她这不光彩的一摔。
然而林琭却听得很清楚,刚才那句“小心”,并不是从自己身边传来的,而是来自于前方。
她抬了头向前望去——莫言承,的确是他。
他正揣着手站在门口,因为所处的位置比林琭和莫潇要高,视线微微向下看着他们,或者说是看着莫潇扶着林琭的那只手,眼睛里似乎有转瞬即逝的暗涌流过。
“你没事?”莫潇心中一急,只是看着她的腿,问道:“有没有摔着?”
“没有。”林琭连忙摇摇头,道:“我没事的,你不用扶着我。”
可是再抬头时,莫言承已经转身进去,不见踪影了。
她的心中扬起一阵失落,像冬日里的雪花一样,空荡荡地飘洒开来。
莫言承,这次搀扶,是你欠我的,我记下了。
她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我们进去。”她忍着心中尚未平复的情绪,对一旁焦急的莫潇道。
“嗯,好。”莫潇放开她的胳膊,却执拗地抓住她的手,道:“我们进去,大家都到了。”
她不知道,他口中的“大家”竟然包括了一个她绝对没有意料到的人,如果她事先知道的话,是绝对不会跟莫潇一起来的。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莫潇紧紧地握着她光滑却冰凉的小手,想将自己的温度尽快地传递过去,心中本来无处排遣的抑郁和隐怒,倏忽间就转变成了夹杂着心疼的埋怨。
他应该多生会儿气,让她尝尝厉害的,可是才这么短短的时间,他就先行溃败了。
可是没办法,谁叫他这样在乎她呢?在她面前,他莫潇根本就伪装不出平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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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事事休否(一)
林琭和莫潇二人爬上为数不多的那几级石阶,便从大门进去了。
温暖的空气一下子袭来,让她暂时有些不适应。
更让她不适应的,是此刻莫潇与自己相交叠的手,也许是因为外界温度的骤暖,她的掌心竟然有了微微的薄汗。
她试了试,却并没有能够挣脱开来。
莫潇拉着她径直上了楼,道:“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我父亲。”
她本来还在四处逡巡着寻找某个身影的眼神忽地就定住了,随之僵滞住的还有她的脚步,她蓦地张大嘴,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你要带我去见你父亲?媲”
莫潇见她的反应,笑了笑道:“就是怕你紧张才没有提前告诉你的,现在反而更紧张了,放心啦,我父亲虽然严厉,但是也不是不近人情,他对我很好的,你是我的女朋友,他也自然会对你很好的。”
然而林琭却还是一步都挪动不了了,刚刚明明才觉得热的,这一下她又如同堕入了冰窖一样,手脚上的神经都麻木了。
莫潇的父亲,当然也是就是莫言承的父亲——大名鼎鼎的莫振海。
他又怎么可能会对她好呢?
曾经,他恨不得扇她两耳光,恨不得将她逐出香港呢。
这算什么,是因果轮回么?
绕来绕去,她竟然还是要以他儿子女朋友的身份,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她腿上的力气在一点点地流失着,莫潇见她僵立不动,以为她是太担心了,便推着她的肩膀将她带进了莫振海的卧房。
极为宽大的房间里,华贵的紫檀木金丝卧床边,立了数个人。
林琭看过去,看到那三个人分别是谢堇惠、莫言承和白蔷。
而他们围绕着的床上,安然地半坐半躺着的,便是莫振海了。
林琭的手蓦地攒劲,微微捏成了一个拳头的形状,但是又不得不很快地舒展开来,因为害怕被人看出来。
“爸,这是林琭,我的女朋友。”莫潇坦然地介绍道。
在场者面露讶异之色的只有谢堇惠和白蔷,似乎是没有想到她的到来,而事实上,莫潇也确实没有提前说过会请她来。
谢堇惠心中不悦,却只是压抑着没有表现出来,这小子居然敢瞒天过海,如果她事先知道的话,是不会让林琭来见莫振海的。
她谢堇惠未来的儿媳妇,必定不是这个毫无背景的林琭,只是考虑到她现在似乎还是有用的,所以谢堇惠也没好说什么,只是道:“你们来得可真晚,快过来见你爸,他早就在跟我念叨你了。”
“爸,您今天才下飞机,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莫潇自然地拉了林琭的手走过去。
莫言承和白蔷都看了林琭一眼,又各自收回了视线。
林琭渐渐走近,站定之后,只觉得步子是虚空的,她的目光落到莫振海身上,首先看到的却是那头斑白的发。
七年之前的莫振海,比现在要硬朗威严得多,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如今也消减了不少,这样看上去,似乎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老人。
“伯父,您好!”林琭努力地掩饰住心里的慌乱,微微低下头行礼。
然而垂下眸的那一瞬间,瞳孔中闪过的伤痕还是那么明显,但是因为角度的关系,别人自然是看不见的。
“嗯,你好。”莫振海并没有笑,但是声音里带着一种安宁的慈祥,林琭怀疑,这只是自己的一种错觉。
七年前,他是不许她这么称呼他的。
伯父?
彼时的莫振海冷冷地睥她一眼,问道:“这个词不是你该叫的。”
他一针见血地告诉她,她不配称呼他为“伯父”,她没有那个资格。
往事如云烟,却在此时此刻,一幕幕地浮现在她的眼前。
那一天,她被人莫名其妙地载上一辆车,来人只是说莫振海老先生有请。
她一听,根本就没多想,也没多犹豫,便跟着去了。
那个时候坐在车上时,心中到底有多么的忐忑不安,她现在已经不记得了。
唯一有印象的便是,她因为握得太过用力,手中的杯装奶茶被挤了出来,滴在了她白色的衣角上,成了后来一直都洗不去的褐色印记。
终于下了车,见到了一直只能在电视或者报纸上见到的莫振海。
她深深地呼吸几口气,走过去,弯下腰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伯父您好,我是林琭。”
然而却始终是叫错了,因为听的人并不希望她用这个称呼。
又或者说,因为那个人还未见到她时便已经十足地讨厌她,所以不管她说什么还是做什么,不论正误,始终都是错。
她慌了神,手足无措地站着,莫振海也并未让她坐下来,只是喝了一口茶,问道:“你想要什么?直接开个价。”
她立时睁大眼,提高了声音,斩钉截铁地道:“我不要钱!”
“不要钱?”莫振海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叮的一声,杯底触碰到光滑可鉴的圆形杯盘上,清脆却格外地刺耳。
“那么,这样如何?”莫振海道:“我送你去哈佛法学院念书,学费生活费全部由我负责。你们全家都可以和你一起迁到美国去,并且马上得到绿卡。另外,我会为你们置办一套带花园的二层别墅,为你的家人都安排好工作。”
她听完他的话,脸庞已经涨得通红,她缓缓地说:“莫老先生,我站在这里听您讲话,完全是出于对您的敬重,但是也请您,给予我最起码的尊重。我并不是乞丐。”
莫振海看了她一眼,道:“林小姐,我给你的并不是施舍,而是交换,我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好好地考虑清楚再说。”
“不必了,”林琭打断他,郑重地说道:“莫老先生,您给出的条件的确很诱人,但是如果我想要得到的话,我会用自己的努力去换取,而不会用我和言承的感情去交换。”
语毕待走,然而一个黑衣保镖却忽地拦住她的去路,那人低声道:“林小姐,我家老爷的话还没有说话。”
她咬咬嘴唇,最终还是转回身来,她看着意态悠然的莫振海,问道:“莫老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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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事事休否(二)
“林小姐,我方才只是给出了第一个提案,既然你不喜欢交换,那我们就换一种方式。”莫振海道。
“莫老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林琭微微蹙眉,觉得眼前这位老者是如此冰冷陌生,虽然他是莫言承的父亲,可是她找不到任何一点零星的亲切感。
“我的意思是,”莫振海站起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景色,徐徐地说道:“如果你不愿意自动离开我的儿子莫言承,就让我来帮你离开。”
林琭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听着他雄厚低沉的嗓音,如果说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那是撒谎,但是她还是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放平声音,问道:“我还是不明白,莫老先生您的意思是,要用什么方法威胁我离开么?丫”
“林小姐很聪明,请你相信,我有能力将你送回上海去,而且是名正言顺地送回去。”莫振海回过头来,一双深邃的眼微微眯起。
林琭望了他半响,轻轻地颔首,道:“我知道,我也相信,以莫老先生您在香港的影响力,很多事情都是如同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
“但是莫老先生,”她的话音一转,凛然道:“我虽然只是一个丝毫不起眼的草根大学生,但是我是履行了合法的手续留在香港的。在这里学习和生活一年时间是我的合法权利,如果不是出于我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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