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片刻的失神。
直到莫潇说:“小琭,你送我回酒店。媲”
她才从茫然中回神过来,道:“先不回酒店,你不舒服,去医院看看再说。”
莫潇登时急了,忙道:“去医院?我不去,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去干嘛啊?再说,去了也没法和医生交流。”
林琭这才意识到现在是在日本,不会说日语又怎么去看病?只好道:“那好,先回酒店,等会儿再出去买点药给你。”
莫潇这才松了口气,笑道:“嗯,就这么着。”
林琭扶了莫潇出去,才走到门口,忽然就有人过来,向他们弯腰鞠了个躬,用生硬的中文说道:“林小姐,我是奉命来接您的。”
林琭不习惯这种日本式的礼节,微微一愣,赶紧照样子回了礼,道:“谢谢。”
莫潇虽然身体上难受,却也时刻不忘了开她的玩笑,觑着她的侧脸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点头哈腰了?”
林琭白他一眼,道:“这叫入乡随俗、互相尊重好不好?”
莫潇便咧开洁白的牙齿,笑开了,点头道:“那倒好了,我听说日本的女孩子都特别温柔,在这一点上你可以入乡随俗么?”
林琭直接放开他的手臂,兀自钻进车里,只留下一句:“没关系,你可以直接在这里找一个温柔似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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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按照莫潇给的地点,一路驶到了莫潇提前预定好的酒店。
两人向司机道谢后上了电梯。
林琭回头看了看莫潇的面色,觉得似乎比刚才还要难看了几分,便问:“你怎么样?还是没有缓过来吗?”
“哎,本来好了些,坐了会儿车,心里就又不舒服了。”莫潇皱着眉头,狠狠地咬着唇,下颌的线条也崩得紧紧的。
林琭担心起来,又伸手去扶住他,一直把他送到房间的床上,替他脱了外套和鞋子,又帮他盖好被子。
刚想走,莫潇拉住她的手,半睁半闭的眼睛有些迷离,他说:“小琭,我想娶你。”
林琭的手像被烙铁烫了一般,忽地就抽回来,眨了眨眼看着他,半响没说话。
他没发烧?可是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胡话?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眼睛,然后看着他一点点地睡过去了。
果然,是在说胡话呢。
她扯紧的神经骤然一松,手心里竟有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这句梦中呓语般的话,着实让她受惊不小。
她听着他平稳的呼吸,看着他轻闭的双眼,默默地站了会儿,转身走了出去。
他这个状态,非得吃药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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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了电梯,出了酒店大堂,在脑中回忆着刚才坐在车上时所看到的那家药店的位置。她特地留意了下,就在这附近五百米内,并不远的。
她站在路口,看到那个颇有特色的广告牌,记起来是这条路,便往右一拐,走了过去。
一个人走在异国街头,陌生的行道上人潮汹涌,可是她竟没有觉得过多的不安,被搁置在一个谁都不认识自己的世界里,心中竟有一丝难得的平静。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稀奇古怪的心态。
沿街尽是密密麻麻的商店,林林立立的灯牌,随处可见的日文里,有好多都是她能够看懂的古汉字,这便更让她多了些底气。
凭着记忆走着,不过十分钟的样子,便成功地找到了刚才看到的那家药店,她暗自笑了笑,走进去,来到柜台边。
一个年轻的女店员迎过来,温柔地笑着说了句日语。
林琭听不懂,但揣测着应该是说“欢迎光临”或者问她“有什么需要”之类的话。
她想了想,放缓语速,用英语道:“i-want-to-buy-some-airsickness-pills。”
女店员睁大了眼睛,眨了眨,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又说了一句日语。
林琭无奈,看来这个人是不懂英语的,只能在一边又比又画,做了飞机的手势,又做了眩晕的样子。
可惜,女店员还是不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林琭手都酸起来,当她累得都想放弃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句流利的日文。
那嗓音是惊人的熟悉。
她不敢置信地回过头去,看到站在身后的人,真的是——莫言承。
她圆张着的口良久都合不下去,只是这么愣愣地望着他。
他在几步开外,逆着门外柔和的冬季日光而立,挺拔的身姿依旧不改。
哪里是眉毛,那里是眼睛,哪里是鼻梁,哪里是嘴唇……
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他的脸上,一直这么看着,以至于到最后,她的视线里只剩下模糊一片,有什么滚热的液体,从眼角哗啦啦地流淌出去。
她脸颊上的肌肤被这泪水一侵,竟是生生地干疼,刀割一般痛彻骨髓。
莫言承,为什么,你会偏偏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莫言承,为什么,我会偏偏在这个时间,还能看见你?
你明明就那么真实地站在我面前,可是为什么那么像一场繁花将落的梦?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神灵,请给我一种停止时间的可能。
(亲们,写到这里的我,没来由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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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季是否寒冷(三)
“好久不见。”莫言承站在原地,手揣在裤袋里,静静地,没有动。
他也是如此害怕,害怕这一动,她就会消失了,这幅场景就会变幻了。
时间,总是躲不过沧海桑田。
他们真的,很久没有见到彼此了丫。
林琭缓缓地垂下眸子,唇角动了动,只是重复了他的话:“好久,不见。”
凝滞的画面,凝滞的空气,凝滞的声音。
所有嘈杂的、凌乱的外界风景,都退缩成一片空无的透明,余下来的只有万籁无声般的寂静。
不过几步之遥而已,但是谁都跨不过去媲。
然而一个甜美柔和的清亮女声在耳边响起,打破了这份僵持不下的默契。
林琭回头,见那服务员已经递给她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便是她想买的晕机药品了。
她匆匆地付了钱,风一般地急急离去。
从他身边经过时,她的膝盖狠狠地酸了一下,可是她还是坚持着,快步地走了过去。
出了店门,澄澈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脸上,可是为什么它的温度那么凉?
一双手臂猛地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阻止了她前行的可能。
是谁的呼吸温热地扑进她的脖颈里,她不知道。
是谁的下颌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耳廓,她不知道。
又是谁的声音在说:“阿琭,不要走。”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心被束缚着,走到哪里,都是感情的傀儡。
“你来找我,做什么?”她哑着嗓子问。
“不做什么,只是想找你、想见你。”他答,手依旧圈着她。
来来往往的行人从他们身边穿过,眼神好奇地落在他们身上,又得体地移开。
一对相拥的恋人,似乎是这里的一处风景,为这寒冷的冬日里添了些许暖意。
然而这动人表象下的个中滋味,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切身体会。
你侬我侬,左不过是深深伤痛。
“莫言承,我要走了,他还在等我回去。”她静默了几分钟,闭上的双眼重新睁开。
“我不放。”他说,不容置疑。
“可是,我要走。”她刻意用重音,强调了那个“要”字。
“好,那就跟我走!”他说完,放开她的身体,却在下一秒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进自己的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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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软软地靠在椅背上,没再过多的反抗,只是微微侧着身子,偏着头看着窗外。
“你对这里很熟吗?”林琭问。
“还好。”他答,手握在方向盘上,不可察觉的细微颤抖。
“我怎么不知道你会日语?”她又问。
“后来学的,生意场上有可能会用。”莫言承道。
“后来”,是指这分别后的漫长六年里。
岁月,真的很神奇,它能改变的东西好多好多。
就比如他莫言承,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将一门一无所知的语言,学得这样地道。
林琭恢复了沉默,望向车窗之外的天空。
蓦地,一栋高耸入云霄的铁塔映入她的眸底,瞬间便将她的视线锁定住。
她回眸,问莫言承:“你带我去哪儿?”
他没有回答,只是沉吟。
他光想着要来日本找她,却不知道找到她之后,下一步要做什么?
就像是幼稚的一时冲动,他便来了,只是因为意识到在这东京街头,没有人会认识他们,没有人会打扰他们,或者还可以有片刻安静的相聚。
即使明白那是极其短暂的,他也想去获取,去珍惜。
林琭见他含糊不答,便知道他其实也没有答案,她微微叹口气,指着远处的那架高高的铁塔,她说:“既然你不知道,那么我来决定,去那儿。”
“好。”莫言承的声音沉沉的,总是让人心安。
但这也有可能,只是一种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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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停好车,缓步走向那座建筑时,忽然觉得自己很渺小。
即使是折断脖颈,站在这里仰着头,也不可能看得到它的顶端。
“你喜欢这里吗?”莫言承站在她身旁,侧头看她。
“对,我喜欢,高的地方。”她抬着头,眯着眼,轻轻说道。
“为什么?”他犹疑地问。
“不为什么。”她不想回答。
因为她不能对他说,高处是适合逃避的地方。
即使心里这样想,也只能自己一个人知道。
“可以上去吗?”林琭提议。
“不行,现在还在建设中,没有竣工呢。”莫言承道:“预计要明年年底才回建好。到时候,就会是东京新的最高建筑。”
“明年吗?”林琭垂下睫毛,声音里透着惋惜。
那个时候,他和她怕是已经没有机会,再并肩站在那样高的地方,俯瞰这座城市了。
未来总是瞬息万变,何况是他们?
莫言承望着神色黯淡的她,泛起一阵绵延的心疼,他问:“阿琭,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么?”
林琭摇摇头。
“它叫天空树。”莫言承道:“很美的名字。”
“天空树?”林琭轻轻地念,而后再次抬起下巴,努力地仰视着它。
天空树,难道你的枝干真的可以伸向天空吗?
你真的可以站在这里的至高点,傲视一切吗?
你真的可以那样地自由自在,不受束缚吗?
好不容易风干的眼眶再次泪盈于睫,心中澎湃的情绪毫无章法地泛滥开来。
为什么连静止不动、没有生命的你都可以那么潇洒,而我却不行?
我有感情、有思维、有灵魂,却为什么要受到那么多的牵绊?
莫言承见她又开始哭起来,忙着伸过手来替她拭泪。
她没闪没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徐徐眼泪如注,流入嘴唇里,有淡淡的苦涩。
她缓缓开口道:“莫言承,你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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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委婉地说一句,现在红袖多了送红包的功能哦,(*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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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季是否寒冷(四)
她缓缓开口,道:“莫言承,你要我吗?”
莫言承,答应我,在我后悔之前,在我泄气之前,在我退缩之前,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如果你还爱我的话。
我们都背负得太多了,我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了,那么你呢?你是不是也一样?
疲惫的人,偶尔放纵一次不可以么?偶尔得到一次不可以么?
爱情的温暖离我太远太久了,我都几乎忘记那是什么感觉了丫。
你给我专属于你的温暖,我给你专属于我的温暖,可好呢?
她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有盈盈的星子闪动,她定定地看着他,字字清晰地问:“你现在想不想要我?媲”
莫言承的胸前猛地一震,他不禁锁起眉头,认真又有几分严肃地盯着她看,他道:“阿琭,你在说什么?!”
“如果你还愿意要我,”她顿了顿,说:“我们就一起去酒店,开。房!”
本是让人不齿的话,她竟然说得那样铿锵、毫无犹豫。
莫言承,这一次,为了你,我选择不知廉耻,你若是想要我,我就跟你走,此时此刻,什么都不管不顾。
“你怎么了?”莫言承把放在她腮边的手收回来,浓墨般的双眉纠结得更紧,一双眸子里是莫名起伏的情绪,暗涛迭起。
“你不敢了么?”林琭见他这样的反应,牵起嘴角微微苦笑一下,道:“还是你已经不想了?”
“阿琭,你这是在激我!”莫言承一把攒住她纤柔的腰,鼻尖瞬间逼近她,道:“那就不要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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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市中心,丽思卡尔顿酒店。
当房门被关上之后,莫言承仿佛听到了自己不匀的鼻息,他回过头看着她,眼里渐渐窜起一团火苗,隐忍地在燃烧。
她与他对视,眼睛里有柔和专注的光,她抬起手,自行脱掉长长的风衣,扑地一声,那件外套便掉在地上。
她里面的紧身毛衣便露出来,是浅浅的米白色,有点暖融融的感觉。
褐色的卷发散落在她的背后和胸前,随着她的呼吸而轻轻起伏。
她微微仰着头看着他,伸出手去解他西装上的扣子,触到的那一刻,感受到的是从室外带来的残存冰凉。
一颗、又一颗……最后一颗。
她将他笔挺的西装从肩上褪下来,而后默默地开始解他的领带。
她柔若无骨的手伸向他的颈间,手背的皮肤不经意地便触碰到他的下颌,像是被一头小兽轻轻地蹭着,让人觉得那么痒。
他冷不丁地一个弯腰,便打横抱起她,大步往床的方向走过去。
他忍到这里,已是极限,有谁能任深爱的女人对着自己这样“动手动脚”,还能依旧稳如泰山?
那样的话要么是神仙,要么就不是正常的男人了。
而他莫言承千分万分的正常,他不可能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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