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在光线模糊暗淡的夜里,她看不清这种花的颜色,但是仅仅是从它们的形态和香气上来判断,脑中浮现出的直觉就已经可以告诉她,这是一种蓬勃向上、顽强不屈的生物。
有那么一点,像雏菊。
她默默地蹲着,观察了良久,直到发现自己的腿都发麻了。
她不适地动了动,觉得身体渐凉,胃部有一处在隐隐作痛,她咬了咬牙,想要撑着膝盖站起来。
这时,却忽然听得身后有脚步声缓缓靠近,她以为是秦树建出来找她了,回头一看,竟然、竟然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莫言承!
他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所在的住所!
她征愣地看着他走近了,才慌张地想起要站起来,而已然直直地立定在她身旁的莫言承,却忽然佝下身子,伸出修长坚实的手臂,将她整个人给抱了起来。
林琭的身体顿时悬空,她不由大惊失色地伸出手使劲地推搡着他那与自己靠得很近的胸膛,看向他的眼神里带了怨愤,以及一丝丝微微的惧怕,她惊惶地地问:“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
“你刚才把我推到那么凉的河水里,现在还指望着我会放了你么?”他深深地看着她,眸光复杂难懂、忧喜难辨。
听他这么一说,她这才发现他的衣服裤子都是湿透的,被他抱在怀里的她,也只觉得格外的冰凉。
“那你、你、你应该先去换上一身干衣服,来找我有什么用?”她说话间带了颤音,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莫言承抱着她转身就走,说:“没错,我就是要回去换衣服的,不过得带着你这个肇事者一起去!”
“你,你要带我去哪儿?我不跟你走,你最好快些放下我,不然我喊人了!”林琭在他怀里使出浑身解数地挣扎着,他却依旧死死地抱着她,不肯让她有任何机会逃离。
毕竟力量悬殊,他只要狠下心来,她是不可能斗得过他的,所以林琭是真的急了,她怒声喊道:“莫言承!放开我!”
“好。”他只回答了这一个字。
他竟然说好!林琭有些不明所以地愣了一下。
然而,不一会儿,莫言承已经抱着她,走到一旁停着的一辆前门打开的黑色轿车旁,他直接弯身将她放到前座上,“砰”地关上了车门。
林琭被莫名其妙地塞进这辆车里,不由错愕半响,待她回过神来,莫言承也已经坐到车内的驾驶位上,他拉过门一关上,这里就成了一个封闭的独立空间。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狭小空间。
她的神经瞬间绷紧,眸子里瞬间流露出满满的敌意和防备,她看他一眼,快速地扭回头去想要开车门,可是已经晚了,门已经被上了锁,根本打不开。
他兀自发动汽车引擎、眼神望向前方,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不用白费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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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天空是否晴好(四)
车子飞驰地驶上了回沪的高速路,莫言承虽然一直把目光放在观察路况上,却也时不时地微微侧目看一眼副座的林琭。
她不再像方才刚刚才上车时那般坐立不安了,看上去心情平静了许多,只是他们之间的气氛,仍旧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
他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想在这尴尬的境况下找点话题,但是他状似无意地瞟一眼现在的她,就知道她现在一定极度排斥与自己对话。
因为她现在正双臂抄在胸前一动不动,他记得这是她在发怒时都会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姿势。
林琭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脸色极为难看丫。
用法律语言来说,莫言承这是在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她对此难以忍受,更加令她惶恐不安的是,她不知道莫言承要带她去哪里,又到底想做什么。
她垂着头,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膝盖看,脑中却在飞速旋转,一刻不停地想着摆脱他的办法媲。
好,既然他跟自己来硬的,强行把她塞进车里带走,那自己就跟他莫言承来软的招数,看看能不能以柔克刚。
想到这里,她心生一计。莫言承,我就赌你会对我心软。
“嗯。”她忽然轻轻呻吟一声,将眉头刻意皱起,微微向前倾了身子,表现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果然他马上就注意到了自己的不适,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急切地问道:“阿琭,你怎么了?”
她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嘴角微微一翘,努力沙哑了声音断断续续道:“我……胃疼……”
她觉得自己话音刚落,旁边的莫言承身体明显一震。
果然,他上当了!
只见莫言承谨慎地望了望路况,确认前面没有车之后,才转过头来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见她脸色苍白、双眉紧蹙、薄唇轻咬,小巧的鼻翼两侧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很难受的样子。
她的胃又在折腾她了?一定是他把她逼得太紧,让她受了刺激,才会这样胃痛的!
他不由心疼起来,安慰道:“别怕,一会儿我们就回到上海了,到时候立刻去看医生。”
看医生就要去医院,这正中她的下怀,等他们去了医院,适时地找个机会,就可以悄悄从这个可恶又危险的男人身边离开了,想到这里,她紧绷如弦的神经才不由放松了些。
他还在开车,当然不能一直把目光都停留在她的身上,他只能不时地在一旁问着她现在的状况。
“你还好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如果真的特别疼,不要忍着,叫出来就好。”
“车里有水,你喝一点看会不会比较舒服。”
……
林琭只能装出气若游丝的样子,一一应着。
“……还好。”
“……没事。”
“……不用。”
她的回答极精简,一般寥寥二字即可,倒不是因为想要将她此刻痛苦得说不出话的情形装得惟妙惟肖,而是因为真的根本不想同他浪费口舌,尽管这样简单的回答确实在客观上起到了麻痹莫言承的作用。
莫言承似乎将油门加大了许多,不过一个多小时后,林琭就发现了他们已经进入了上海市区。
她看着窗外如流光般飞速后退的风景,右眼皮有些不安地乱跳,她小声嗫嚅道:“你不用这么急。”
“我会小心的。”莫言承知道她是在担心车速过快可能会出事,于是沉了声安慰她道。
阿琭,你其实完全可以放心,因为现在你的安危系在我手里,我又怎么可能不全神贯注呢?
林琭见他一副沉着冷静、毫不紊乱的模样,暗自撇了撇嘴,哼,他永远都是那么不可一世、自信满满。
他那副波澜不惊的表面下,深藏不露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别人猜不到,她也一样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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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琭万分诧异地看着莫言承将自己送到的地方——并不是医院,而是他所下榻的酒店的房间!
她坐在舒适柔软的真皮沙发上,脸色却不觉地阴了又阴,咬着牙怒瞪他:“你不送我去医院吗?”
莫言承,你真卑鄙,我还以为你会因为担心我的病,将我送到医院里去诊治,没想到你竟然乘人之危,把我带到你睡的房间来,也不知道你这样做居心何在?
莫言承看着她脸上别扭又愤恨的神情,没有说话,转身去倒了杯牛奶,拿到微波炉里加热之后,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道:“我刚才已经打电话通知医生赶过来了,你先喝杯温牛奶暖暖胃。”
“我不喝。”她扭头以示不屑,心中却是又急又气又窘。她怎么就没想到以他莫言承的能力,看病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上医院,只要在某个地方招招手,就有一大批高级私人医生排着队前来?
这下子,她想要从他的掌控下逃走的完美计划就因此无疾而终了。
正在郁闷间,她却忽然感觉到嘴唇上一热,抬眼一看,不知何时莫言承已经挨着自己坐下来,他端起那被牛奶放到了自己嘴边,温热光滑的杯壁碰到了她冰凉的嘴唇。
她闭着嘴,抄着手,不屑一顾、一动不动。
“不要耍性子,喝掉它。”他的黑眸近在咫尺地逼视着她,说出的话既像是在哄劝又像是在命令。
她恨恨地剜他一眼,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好和他拉开距离,她冷冷地道:“莫言承,你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我说不喝就不喝!”
他却又紧紧地逼上前来,将杯口凑到她的嘴边,磁性的嗓音沉了下去:“阿琭,我是在好好地和你商量,所以你最好听话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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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天空是否晴好(五)
莫言承看着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林琭,胸口有些郁结气闷。他察觉到自从她一进了这房间后,整个人所散发的磁场都变了,她像只刺猬一样将浑身密密麻麻的利刺竖起,看向他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排斥和厌恶。
他不明白她的情绪为什么会一下子变化这么大,记得刚才在车上时,她还隐晦地提醒自己好好开车,他以为她对自己的态度会有所好转,想不到现在又回到了没有丝毫进展的尴尬原地。
林琭看着他步步紧逼的态势,当然也不肯轻易示弱,咬了牙关别开头去丫。
“好,你不喝!”他腾地站起身来,将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拿起来,把后盖一拨打开来,撤出其中的电池握在手中,道:“你如果一定要跟我闹不愉快,那就让你的朋友和家人都会以为你失踪了!”
她眨眨眼,半响后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威胁自己,她没了手机的话,单枫和母亲都没办法联系自己,如果知道她莫名其妙地从“依水客栈”消失了,一定会心急如焚的!
莫言承,你真是卑鄙!什么都可以拿来威胁人!她在心里暗骂了无数遍,终于还是咬了牙,忍住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将那杯牛奶端起来,干干脆脆一饮而尽。
“现在把手机电池还给我!”她也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与他对峙。
“不急,等医生来了为你治疗过后,如果你足够配合,我便考虑把你的通讯工具恢复正常。”莫言承低头俯视她,嘴角流露出一丝邪笑。
“你!”林琭真的要忍无可忍了,拼命调整好呼吸后道:“好,算你狠!”说完回到沙发上,气鼓鼓地保持沉默媲。
这时,莫言承请的私人医生终于到达了,提着一大箱子的医疗器具和药物。
“莫先生,请问病人在?”那个戴眼镜的中年医生走进来毕恭毕敬地问道。
“就是她,你过来帮她看看。”莫言承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林琭,向那个人示意道。
“小姐,您好,听说您现在是胃疼?”那位身形偏瘦的医生走过来,坐在御林琭有一定距离的地方,礼貌地问。
林琭看一眼那医生,又看看站在一旁关注着自己看病的莫言承,扬声反问道:“没有啊,我什么时候胃疼了?”
那医生傻了眼,愣愣地说:“可是刚才莫先生说您是胃病犯了……”
“我才是你应该询问的那个人不是吗?我现在非常郑重地告诉你,我完全没事,根本不胃疼。”说完,林琭斜睨一眼身边的莫言承,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心中却升起一阵报复的快意。
“这……”医生为难地看着林琭,随后又征询地望着莫言承,似乎在等他拿主意。
“阿琭,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莫言承皱起剑眉,瞳孔里泛出幽深凛然的光。
林琭见他怒极的模样,心中的得意之情却愈发按捺不住地跃动起来,她转过脸对着医生欣然一笑,道:“医生不好意思,是他在跟你开玩笑呢,我根本没事。”
那医生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两个人,心里叫苦不迭,却又不敢表示出丝毫的不满,只得赔着笑道:“没关系,没关系,既然没有什么事,那我先告辞了。”
“那好,我送您出去。”林琭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样,大大方方地站起身来相送。
她将门打开后,医生提着东西走了出去,林琭也想顺水摸鱼地离开,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给猛地拽回来,那门便嘭地一下关上,巨大的关门声简直震耳欲聋。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被牢牢地抵在门板上,动弹不得。
莫言承倾身逼过来,抓住她企图反抗的双手将其靠在门板上,冷声问道:“你骗我?”
她以这样暧昧的姿势被他控制住,就像一只束手就擒的纤弱小鸟。她心下气恼不已,却偏偏对他嫣然一笑,道:“没错,我很想测试一下你的智商。”
“结果,是个白痴。”她以这个结论补充道。
“看来这几年,你学聪明了不少。”他埋下头靠得更近,撒下的阴影遮住她精致柔美的五官。他与她鼻尖相对、呼吸相闻,灼热的气息都扑在她的脸上。
他不提这话还好,一提这话便像是拿了根长针扎在她的心上,她的身体禁不住一抖,挑了眉抬眼看他,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道:“当然,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人蒙骗的傻瓜林琭的话,就大错特错了!所以不管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劝你趁早打消了这个痴心妄想!否则我会让你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他的喉结微微一动,声音中带了些慵懒魅惑的味道,哑然失笑道:“嗯,这个比喻虽然不太雅观,但是我很喜欢。”
她小巧饱满的樱唇近在眼前,虽然微微有些苍白,却带着让他着迷的魔力,他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恬淡香气,清甜而美好,让他不由泥足深陷、难以自拔,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着虚无缥缈的美梦,因为只有在梦里,她才会那么触手可及地在他眼前,在他身边。
他情不自禁地靠得更近,想要寻上那魂牵梦萦数年的唇瓣,曾经与她缠绵过的吻,全都让他发疯似地想念,那是只有在她身上才能找到的感觉,深深沉迷不愿醒来的宿醉感。
她看着他微微闭了眼,看着他的唇离自己越来越近,竟然有一瞬间的失神,她发现自己的心底竟然还有一丝可耻的怀念。
怀念?怀念什么?他的吻么?他给你的伤害还不够深重么?
林琭,你可真是犯贱,犯贱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她在心中狠狠地骂着自己,顽固的抗拒心理瞬间占据了上风,她猛地歪过头去避开他突如其来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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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天空是否晴好(六)
林琭,你可真是犯贱,犯贱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她在心中狠狠地骂着自己,顽固的抗拒心理瞬间占据了上风,她猛地歪过头去避开他突如其来的吻。
他的嘴唇便在她光滑如瓷的肌肤上滑了过去,他的唇是那么火热,而她的脸却是那么凉,这是他们之间天地悬殊般的温差,一如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重重阻隔。
他们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是天空中翱翔的雄鹰,而她只是林中不起眼的莺雀,这样云泥之别的身份,她早在当年就已经了解得透彻,所以不会再存有任何侥幸的希望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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